煜瘦得几乎脱形,腕间却还系着我编的槐花结,丝线早已褪色。
他看见我,浑浊的眼里泛起光:“念槐,御花园的槐树全开了,朕让人在树下铺了青石板,就像你老家的天井。
你瞧,”他忽然指向墙上的画,“这青石板是按你老家的纹路画的,槐树却总画不好——朕想画你摘花时,裙摆被风掀起的模样,可每次提笔,总觉得少了那抹槐香。”
我摸着他掌心的老茧,想起他曾用这双手为我折下第一枝槐花,为我研磨写第一首情诗,如今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忽然从枕下摸出本诗集,翻到夹着槐叶的那页,是我在冷宫写的《宫槐怨》:“宫槐叶落锁重楼,寒月无声照鬓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爱辞眸。”
旁边是他的批注,墨迹力透纸背:“朕之过,愿以余生偿。”
“念槐,你怨朕吗?”
他咳嗽着,指尖划过我鬓边的簪子,“贤贵妃的父亲逼朕立她儿子为太子那日,朕真想掀了那道金銮殿的门槛,可朕不能……朕若倒了,你连这冷宫都住不得。”
我低头吻他掌心的伤,咸涩的泪落在他腕间的槐花结上:“臣妾从未怨过,只恨这宫里的槐树,终究是生错了地方——您看,御花园的槐花开得再盛,也比不上老家后园的那棵,能护着人做一场长久的梦。”
他笑了,笑得咳出血来,染红了床头的《槐荫图》:“来世吧,来世朕生在寻常人家,你穿青衫,朕执折扇,在槐树下读一日的诗,绣半日的花,再不提什么江山……”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颈间取下玉佩,塞进我掌心,“这是朕儿时戴的,刻着‘槐’字,如今送你,算作聘礼……朕欠你的,来世一定还……”话未说完,外头传来丧钟。
他的手渐渐凉透,腕间的槐花结却还缠着我指尖,像极了那年霜降,他系住金槐坠时,说的那句“从此,你便是朕的槐叶仙”。
苏叶曾说,槐树的花期只有二十日,可有些花,一旦开在人心里,便永远不会凋零。
萧承煜望着她,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踮脚接槐花的模样。
如今她眼底尽是沧桑,却仍愿意吻他掌心的伤。
他多想再说些什么,说他早已在老家买了地,种满了槐树,说他刻在佛珠上的《诗经》,每一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