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安。”
宫人跪拜声惊起柳梢的雀。
我扶着门框望去,月白袍角掠过九曲桥的朱漆栏杆,那人俯身撒了把鱼食,锦鲤搅碎满池鎏金。
他转身时眼尾微挑,鬓边垂落的明黄穗子扫过下颌:“像是从槐花堆里蹦出来的小雀儿。
这满宫的秋意,倒让你衬得像春日里的新花。”
我慌忙福身,槐花簌簌落了几片碎银似的月光。
他抬手接住一片残瓣,指尖染了槐蜜的淡香:“叫什么名儿?”
“臣妾……臣妾姓苏,单名一个念字,小字阿槐。”
“念槐。”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笑了,眼尾细纹里盛着碎金般的光,“朕名承煜,承天煜照之意。
你这名字倒妙,槐树属阴,正合阴阳相济。”
他指了指池边新栽的树苗,“御花园新移了十株刺槐,明日带你去认认,看比你老家的如何。
若比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般,“便罚朕为你抄十首《槐花赋》,如何?”
萧承煜望着眼前人,鬓边簪子晃落的槐花恰落在她掌心。
他想起幼时在槐树下读书,曾见过宫女折花逗蝴蝶,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槐花嵌进头发上。
她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倒让他想起《山海经》里说的“槐神化人”,原是这般灵动。
那声“阿槐”脱口而出时,他竟有些心慌,仿佛喊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
苏叶捧着青瓷碗进来,碗里浮着几朵新摘的白槐:“皇上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槐叶冷淘,说娘娘想家时可解腻。”
我望着碗中舒展的槐叶,忽然想起白日里他说“朕少时在槐树下读过书,总觉得墨香里混着槐花香,连字都写得顺些”。
指尖抚过腕间手串,不知何时,他竟在珠串末端系了枚小小的金槐坠子,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小姐,皇上看您的眼神,倒像老家的槐树看着新花。”
苏叶忽然抿嘴笑,替我卸下鬓边簪子,“方才在御花园,他竟亲自为您折了枝白槐,说要插在您的梳妆匣上。
奴婢瞧着,皇上连折花的手势都像在描一幅画呢。”
我摸着案头那枝白槐,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萧承煜离开时,曾指着我腕间手串说:“朕让人在每颗珠子里都刻了字,你猜猜是什么?”
那时我没敢细问,此刻借着烛火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