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的恸哭,金线寸寸崩裂,在残存的霓虹灯里下了一场血雨。
我跌坐在水晶灯残骸中,看着透明花蔓延至胸口。
顾太太的翡翠袖扣滚落脚边,内侧刻着微小数字:47。
陆沉拾起袖扣按进自己胸前的编码,血肉融合的滋滋声里,我们同时听见了子宫里的胎动——那是1925年神户丸号上,尚未被缝入记忆的,最初的心跳。
8 魂归银杏骨针刺穿右腕经脉时,我听见母亲的哭声从自己喉咙里溢出来。
不是幻觉,是二十年前地窖里那枚银针在血脉中震颤,与师父的骨针共振出刺耳的嗡鸣。
舞厅残存的霓虹灯管炸裂,金线从指尖暴射而出,将顾太太的旗袍绞成漫天血蝶。
“桐儿,娘的手艺你学得真好啊。”
黑雾中浮出的脸皮一片片剥落,露出母亲溃烂的半边面孔。
她抬手时袖口翻卷,腕骨上缝着的翡翠袖扣叮当作响——和程姨工牌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陆沉的枪声在耳畔炸响。
子弹穿过母亲眉心却化作金线,将我们三人缝成死结。
我撕开右腕皮肉,骨针带着血丝绞碎金线:“你缝了我的命,我自己拆!”
货轮爆炸的轰鸣从吴淞口传来,火光透过破碎的彩玻璃窗,将我们投在墙上的影子烧成焦炭。
陆沉的怀表滚到我脚边,弹开的表盖内侧,婴孩照片正在燃烧。
灰烬里浮出新的血字:“实验体47号记忆载体——沈疏桐,植入日期1925.4.5。”
“他们用你娘的子宫培育克隆体,塞进移植的记忆……”陆沉咳着血沫,军装前襟的缝合线正在崩裂,“就像给旗袍镶假扣。”
他突然调转枪口抵住太阳穴,“但我不是陆沉,是47号的备份品。”
母亲的金线突然缠住枪管。
她腐烂的指尖抚过我的透明化的左臂,皮肉如灰烬般剥落:“桐儿,你九岁就死在地窖了……这些年缝补的,不过是借尸还魂的执念。”
黑雾中浮现最后的幻象——地窖米缸里,幼小的我胸口插着师父的骨针。
母亲的血衣碎片飘在空中,金线正将记忆绣进另一个女童的身体。
那个“沈疏桐”睁开眼的瞬间,货轮汽笛撕裂长夜。
我夺过陆沉的枪,却看见透明化的指尖浮现母亲最后的刺绣:银杏叶飘落在裁缝铺门前,每一片都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