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景色越来越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小院比记忆中破败许多。
我叩响门环,听见里面传来嬷嬷颤巍巍的声音:“谁啊?”
“嬷嬷...”我嗓子发紧,“是满月回来了。”
门闩咣当落地。
嬷嬷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突然老泪纵横:“真是小姐...真是小姐啊...”我扑进她怀里:“我娘呢?”
嬷嬷的身子僵住了。
她枯瘦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像小时候哄我睡觉时那样:“夫人她...等你等得太苦...”山脚下的新坟很简陋,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嬷嬷说娘临终前一直攥着我的小衣,说“满月怕冷,记得给她添衣裳。”
我跪在坟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土。
所有的对不起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
嬷嬷站在身后,默默掉眼泪。
“阿圆呢?”
我哑着嗓子问。
嬷嬷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你走后...二老爷逼她替你嫁了县令家的傻儿子...”第二天,晨雾还未散尽。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跑,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阿圆替我嫁了,这个念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在雷雨夜抱着我发抖的小姑娘,现在被关在县令家的高墙里。
城门刚开,几个挑菜的农夫正在排队,我混在人群中,听见前面两个妇人在闲聊。
“听说了吗?
县令家出大事了。”
“可不是,昨夜里满门被杀,那个傻子刚得了个儿子还准备摆酒呢,全家都没了,那个小的都没了...”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傻子的孩子?
那是阿圆的孩子?
“大婶,”我抓住那妇人的衣袖,“那阿圆呢?
县令家的少夫人...还活着吗?”
她们像看疯子一样瞪着我:“哪来的疯丫头?”
“快走快走,晦气!”
我跌跌撞撞地往城里跑。
街上到处都在议论这桩灭门案,有人说看见黑影翻进县衙后院,有人说听见女人的惨叫持续到半夜。
但没人知道阿圆的下落。
“尸首都摆在城西义庄呢。”
茶摊老板告诉我,“等着仵作验尸。”
我在茶摊坐到日头西斜。
老板好心给了碗凉茶,我却喝出一嘴铁锈味,原来是把嘴唇咬破了。
天黑透后,我摸到了义庄。
阴森的小院,门口连个看守都没有,夜风吹得灯笼摇晃,在墙上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