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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上大学那年,学费还差一部分,是您二话不说,把珍藏了半辈子的邮票拿去卖了,凑齐了给我。”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把一沓厚厚的、用布包着的钱塞到我手里时,眼里的不舍和期望。
外公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光。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永远记得您那天送我去火车站时说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他抬起头,眼里带着疑问:“我……我说什么了?”
“您说,‘明远,到了大学,好好学习本事,将来回来,报效国家’。”
我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郑重地重复,“您还说,‘不管走到哪里,念了多少书,永远别忘了自己的根,别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情绪的闸门。
外公突然低下头,用那双布满老年斑和褶皱的手捂住了脸,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压抑的、低沉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漏出来。
我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伸出手臂,轻轻地、笨拙地拍着他瘦削的后背,像小时候他安慰我那样。
客厅里很静,只有他无声的哭泣和墙上老式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这一刻,所有的争论、分歧、道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是亲人,血脉相连。
过了很久,外公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放下手,眼睛红肿,但眼神却似乎清澈了一些,少了之前的狂躁和执拗,多了一丝疲惫后的平静。
“人老了……不中用了……”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自嘲道。
“您才不老呢。”
我赶紧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
下周天气好了,我陪您去公园走走,看看那些下棋的老爷子?”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舅妈和舅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门口,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没敢贸然进来。
我对外公说:“外公,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这里……我明天过来帮您收拾。”
外公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操心。
我自己……慢慢弄。”
他看了看地上的狼藉,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和难堪。
舅妈走过来,轻声说:“爸,您去睡吧,这里我跟明远他舅舅收拾。”
外公看了看舅妈,又看了看站在门口、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没再发火的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