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厂,少年林鹤年蹲在祖父脚边,盯着他掌心的我。
林老爷用放大镜窥视我纹路,镜片后的瞳孔泛起贪婪的光,像极了当年的督陶官。
“值钱?
这是官窑秘器,冰裂纹里藏着宝贝呢。”
他袖口的银袖扣刻着饕餮纹,与当年督陶官的佩饰如出一辙,“鹤年,记住了,以后见到蝴蝶开片的碎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
我们林家三代人,就为了找姜砚之的密信。”
少年似懂非懂,却记住了祖父指尖摩挲我“砚之”刻痕的神情,那神情里有贪婪、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后来他才知道,林家祖上曾是南宋官窑的监工,因泄露密信被姜砚之设计陷害,全家流放岭南。
从此,寻找密信成了林家的执念,他们要毁掉证据,洗清祖上的“耻辱”。
而我,正是七片碎瓷中最关键的“星斑翼”,掌着密信的起始坐标。
第三卷 南迁迷局(民国·1933年)第五章:卡车上的记忆(1933年4月24日)1933年4月24日,北平城的细雨中,我被棉纸裹了三层,放进编号G-0725的桐木箱。
箱子四角包着黄铜,箱盖上贴着“故宫博物院”的封条,墨迹未干。
押运员老陈的掌心覆在箱盖上,他的手掌粗糙,指节上有冻疮留下的疤痕,体温比姜砚之凉,比阿砚暖,带着旧粗布的霉味和汗碱的咸涩,那是故宫守夜人的味道。
“G-0725,残瓷七片,编号无误。”
他的嗓音像浸透雨水的老树皮,却让我想起阿砚在陕北窑厂哼的信天游,苍凉而坚韧。
卡车颠簸着驶出神武门时,老陈摸出怀表看了眼:酉时初刻。
表盘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女子抱着个婴儿,背景是被焚毁的圆明园——那是他母亲和襁褓中的他,1900年那场大火里,母亲用身体护着他和半块碎玉逃出,自己却被倒塌的梁柱砸中。
“孙子,若见到蝴蝶开片的碎瓷,就交给故宫。”
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碎玉还在贴身口袋,此刻正隔着棉纸与我相望,蝴蝶纹路像隔着六百年光阴的吻。
老陈不知道,这半块碎玉正是六百年前姜砚之劈成的那半块,上面的“如”字篆文里,还留着嘉宁郡主的血渍,在体温下会发出微弱的荧光。
暴雨来得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