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久,顾明鸢便开始着手为我医治双腿。
她每日熬药施针,我的腿渐渐有了知觉。
有天夜里,我甚至能微微抬起脚趾,惹得她眼眶泛红,险些打翻药碗。
“侯爷,再坚持半月,定能……”她激动得声音发颤。
我连忙握住她的手,摇头示意。
窗外树影婆娑,谁知道藏着多少双眼睛?
于是白日里,我依旧要装作双腿毫无知觉的模样。
唯有深夜,才敢让她搀扶着,在床榻与窗棂间慢慢挪动那两三步。
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这一日,闷在偏院里发了许久脾气的顾明婉突然上门。
我透过书房的窗棂,看见她穿了一身素色衣裙,小腹已经显怀。
她手里提着个精致的檀木茶盒,正站在院中与明鸢说话。
晨雾中,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侯爷在看什么?”
明鸢端着茶盒进来,顺手掩上了门。
“看戏。”
我转动轮椅面向她,“她来献什么殷勤?”
明鸢将茶盒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抚过盒盖:“说是赔罪的龙井,让我一定要泡给您喝。”
她突然压低声音:“茶里有毒,他们想害你。”
我冷笑一声:“果然按捺不住了。”
其实,我早就在沈昱身边安插了眼线,知道他们近日频繁密谋。
只是我没想到,前世这对狗男女直接把我推入水塘,这辈子倒学会用阴招了。
“正好。”
我接过茶盒,指尖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路。
“他们既然设局,我们便将计就计。”
三日后,我躺在榻上装病。
明鸢俯身在我耳边轻语:“侯爷,他们来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
我立刻闭上眼,调整呼吸变得微弱不均。
门被推开时,我听见沈昱那假惺惺的声音:“兄长怎么病得这样重?”
顾明婉带着哭腔:“姐姐,难道你就是这样照顾侯爷的吗?”
“新婚不过几日,就让侯爷的病得更重了。”
“莫非……你命中克六亲?
才连累侯爷至此?”
我躺在床上差点笑出声。
这女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刻在骨子里了。
我虚弱地睁开眼,看见沈昱装模作样地坐在床边。
顾明婉站在他身后,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
“你们……”我故意气若游丝地说话。
沈昱立刻转身对带来的太医使眼色。
那老太医战战兢兢地给我诊脉,突然惊呼:“是七日断肠散!
定是身边人所为!”
沈昱猛地站起来,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来人!
把顾氏押下去!
她谋害亲夫,罪该万死!”
就在侍卫要动手时,我突然从榻上坐起,一把攥住老太医的手腕。
“断肠散?
你确定?”
太医大惊:“侯、侯爷,怎、怎么会……”我冷笑地将他推倒在地:“本侯根本没中毒,你们这戏,唱得真难看!”
沈昱脸色骤变:“不可能!
你明明喝了茶!”
我讥讽地看着他:“茶是喝了,可惜,毒被本侯夫人解了。”
顾明鸢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那有毒的茶叶早就被我掉包了。”
沈昱见事情败露,狰狞道:“就算你没中毒,今日你也得死!”
他猛地抽刀刺来,我冷冷一笑,在刀锋逼近的刹那——突然站了起来!
“砰!”
我一脚踹在他胸口。
沈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顾明婉瞳孔骤缩,尖叫道:“你……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