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贺寒宋纬钧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零:手撕知青后,嫁给糙汉当富婆全文》,由网络作家“漫漫长夜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柳看着她,记忆瞬间回到了上一世。周婷是和宋纬钧一同下乡的女知青。一直默默喜欢着宋纬钧,是他的忠实拥护者。上辈子,在她和宋纬钧结婚后,周婷没少给她使绊子,明里暗里地说她配不上宋纬钧。可现在她都跟宋纬钧分开了,她还来找自己干什么?周婷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尤其是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时,她几步冲到面前来,开口就骂:“杨柳,你还要不要脸?”周婷的声音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宋知青对你那么好,你倒好,转头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她一副为宋纬钧打抱不平的模样。“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宋知青的一片真心!”周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杨柳脸上了。杨柳眉心紧蹙,表情却十分淡然,“宋纬钧让你来的?”“不是。”“不是你跑过来乱叫什么,...
《重回八零:手撕知青后,嫁给糙汉当富婆全文》精彩片段
杨柳看着她,记忆瞬间回到了上一世。
周婷是和宋纬钧一同下乡的女知青。
一直默默喜欢着宋纬钧,是他的忠实拥护者。
上辈子,在她和宋纬钧结婚后,周婷没少给她使绊子,明里暗里地说她配不上宋纬钧。
可现在她都跟宋纬钧分开了,她还来找自己干什么?
周婷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尤其是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时,她几步冲到面前来,开口就骂:“杨柳,你还要不要脸?”
周婷的声音尖锐,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宋知青对你那么好,你倒好,转头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她一副为宋纬钧打抱不平的模样。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宋知青的一片真心!”
周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杨柳脸上了。
杨柳眉心紧蹙,表情却十分淡然,“宋纬钧让你来的?”
“不是。”
“不是你跑过来乱叫什么,隔壁王奶家的小黑都没有你叫得欢!”
杨柳毫不客气的骂她是狗,周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我是看不惯你这种人,所以伸张正义来了。”
杨柳被周婷的话逗笑了,她刚要再说些什么。
身旁的贺寒已经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杨柳完全护在了身后。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那双狭长的黑眸,冷冷地看向周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警告。
周婷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吓得心脏一缩,“干,干什么,想打人吗?”
贺寒眼神里的警告和戾气,像冰锥一样刺过来。
“我们寒哥从不打畜生,尤其是你这种散养的,怕得病。”杨柳拍了拍贺寒的胳膊,让他不用动怒。
身为城里人的周婷哪里听到过如此粗鲁的话,“杨柳,你怎么这么粗蛮!真不知道宋同志看上了你什么!”
“那你得回去考虑考虑,宋纬钧为什么喜欢我这个粗蛮的人也不喜欢你。”
杨柳怼得周婷一句话说不上来,她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头离开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杨柳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依旧面色铁青的贺寒,“你刚刚的样子好凶哦。”
“以后我们结了婚,你不会也这么凶我吧?”
杨柳眨着一双眼睛,水盈盈的。
贺寒看着她,眼底的冷意慢慢散去。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腰肢被他有力的大手箍住,杨柳被迫贴近他滚烫的胸膛。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暧昧的磁性,钻入她的耳朵。
“只会在床上凶你。”
轰——
杨柳的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这还是那个闷葫芦一样的贺寒吗?
杨柳羞得不行,用力推了他一把。
“不理你了!”
她跺了跺脚,转身就往自家院子里跑。
连头都不敢回。
贺寒看着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逃回屋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另一边,周婷一路跑回知青院,没注意到正要出来的宋纬钧,两人撞到了一起。
“哎哟!”
周婷没站稳,往后踉跄一步。
抬头一看,竟然是宋纬钧。
“周婷,谁欺负你了?”宋纬钧见周婷的眼睛红红的,除了杨柳,就属周婷对他好,所以他就关心了一句。
周婷看到宋纬钧,委屈的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把刚才在杨家门口被贺寒吓唬,又被杨柳和贺寒两个人一起“欺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宋纬钧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她......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宋纬钧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紧紧盯着周婷。
周婷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宋纬钧讨厌她。
即便杨柳没有说宋纬钧一句,但她还是诋毁着杨柳,“她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你连给贺寒提鞋都不配......”
“她真这么说?”宋纬钧胸腔里一股怒火熊熊燃烧。
“嗯。”周婷点点头。
“好你个杨柳......”宋纬钧咬牙切齿,他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看着身材姣好的周婷,宋纬钧下意识看向了四周,见没有人,他凑近了些,“晚上一起出去散步?”
周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宋纬钧居然约她了。
她也深知他所谓的散步并非真的散步。
周婷娇羞地低下头,“晚上,我去找你。”
说完,她就跑进了屋里。
宋伟钧看着她,刚刚还扬在嘴角的笑容立马就收敛起来,眼睛里露出一抹淬毒。
......
吃过晚饭,杨国华喊住了要回屋的杨柳,“柳儿,你跑一趟,去村长家拿一些你海哥的证明,过两天你嫂子就要进门了。”
“好。”杨柳想到海哥马上娶媳妇,立马高兴地出了门。
晚风带着凉意,村里静悄悄的,但是空中的明月却照亮着村庄的小路。
杨柳哼着小曲正要往村长家拐。
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往村西头的小树林方向走。
是周婷。
这么晚了,她去小树林干什么?
杨柳皱了皱眉。
白天周婷来找茬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悄悄跟了上去。
周婷似乎很急切,脚步很快,不时还回头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杨柳跟到树林边缘,不敢再靠近。
紧接着她便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杨柳瞳孔猛地一缩,立马猜到了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我的天,没想到周婷居然是这样的人!
之前她还跑来为宋纬钧打抱不平呢。
“纬钧......”杨柳正在想周婷的相好是谁的时候,听到周婷喊了宋纬钧的名字。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两人早就搞到一起了?
难怪上辈子,周婷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因为宋纬钧在背后给她撑着呢。
杨柳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她刚一转身,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身体失去平衡。
咔嚓!声清脆的树枝折断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格外刺耳。
林子里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宋纬钓厉声呵斥,声音里带着惊慌。
她走进屋子,放下针线盒,又倒了杯热水,正想端给贺寒,却见院落空空,哪里还有这男人的身影。
“三伯,寒哥呢?”
杨国华正从外面井口挑水回来,闻言一愣。
“早走了啊。”
杨柳顿时有些失望。
杨国华觉得她反应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何桂花拉着丈夫,说了刚才杨柳不嫁的胡话,杨国华的反应跟她一样,觉得这丫头定是说气话呢。
杨柳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杨国华夫妇早就去上工了,灶上余火温着一根玉米两个粗粮馒头,她不由得心里熨帖。
虽然父母早逝,但她跟着三伯一家并未吃过什么苦。
反倒是后来跟宋纬钧成亲后,为了供他读书,杨柳主动揽下所有活计,一人要赚两人的公分,年纪轻轻就落下许多毛病。
笃笃笃——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宋纬钧趴在门缝边鬼鬼祟祟的往里面张望:
“杨柳?柳儿!你在家吗?”
见国华夫妇没在家,宋纬钧径直推门进来,走到院子里。
杨柳一愣,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她正要找宋纬钧算账呢,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放下馒头,走出去。
杨柳今儿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袖衫,海藻般厚厚的头发梳成两只辫子。
晨光打在她的脸上,女孩的皮肤仿佛剥了壳的鸡蛋,细腻白嫩。
凭心而论,即使宋纬钧生长在海城,也觉得杨柳的长相和身段是万中挑一的。
不同于城里姑娘的骄纵,杨柳总是对人微微笑着,很好相处。
不仅如此,她身上还有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让人觉得她不只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而是人如其名,是一株可以和人风雨同舟的杨柳。
换做从前,宋纬钧肯定看不上这种乡下女人,可现在他流落至此,只能勉强劝自己凑合。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把手中的小篮子递了出去,“小柳,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刚受了伤,得好好补补。”
杨柳没接,语气很冷淡: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之前拿给你的。”
杨柳家里的母鸡,下的蛋外壳带点青灰色,个头不大,跟别家的鸡蛋很不一样,所以很容易分辨出来。
宋纬钧面色一顿,但很快顺口笑道:
“对,我借花献佛,你不要嫌弃。”
“既然要借花献佛,两个鸡蛋未免也太寒碜了,这点东西哪够我补身体。”
宋纬钧顿时愣了。
这话里的讽刺之意他哪能听不出来,他只是感到诧异,这话一点不像杨柳会说出来的。
他呐呐半响,接话道:
“我那还剩下六个,待会全拿给你。”
这鸡蛋,也是杨柳上周塞给他的。
宋纬钧家中早就落魄,到了乡下他也条件不好,舍不得吃。
也是昨晚看到杨柳额头上包扎的伤口,他才狠心拿出了两个。
若是往日杨柳要是被他这么关怀,早就眉开眼笑了,今日怎么这么冷淡?
杨柳一笑,“现在就去。我正好看看房。”
宋纬钧一愣,“看房?”
杨柳身高腿长,一下就走在前面了,宋纬钧只得跟上去。
宋纬钧不住在知青点,为了让他能够有个安静读书的地方,杨柳把自家小院借给他住。
杨柳只站在院子里打量,宋纬钧却以为她是等着自己拿鸡蛋。
不知怎的,他向来风光霁月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点难堪。
幸好此时也没外人,否则宋纬钧肯定无地自容了。
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宋纬钧上辈子之所以娶杨柳,也是因为她贤惠懂事。
即便后来跟着他回城做了司长夫人,只要他说缺钱,杨柳就会立即掏出私房钱双手奉上,一副他肯花自己钱,是自己荣幸的态度。
这极大的满足了宋纬钧的虚荣心,也为他挣足了大男人的面子。
但眼下他还只是个穷知青,只能想尽办法先讨好杨柳。
宋纬钧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小竹篮,连上面的蓝布盖头,也是当初杨柳拿给他的。
这会宋纬钧已经调整好心态了,毕竟杨柳前天还为了嫁给他,以死相逼。
她额头尚未愈合的伤口就是最好的明证。
人不可能短时间内变化太多,所以宋纬钧笃定是何桂花夫妇又说了什么,所以杨柳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
他体贴道:
“小柳,我知你体恤我,不过以后别总什么都往我这拿了,也别为了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你为我受伤,我会心疼的。”
杨柳内心毫无波澜,她要是早回来两天,肯定会打死那个为宋纬钧要死要活的自己。
幸好现在一切也还来得及。
想起自己的计划,她迟疑地看了宋纬钧好几眼,故作愧疚道:
“宋知青,这房子恐怕没法继续给你住了。”
宋纬钧一愣,“为什么?”
杨柳低垂着眼帘,语气里满是自责:
“三婶说,海哥已经相看过对象了,新媳妇进门肯定得腾出一间空房来。”
“我毕竟借住三伯家,总不好一人占一间房,只能搬回来住,而且三婶说了,男大女防,宋知青是读书人,应该也懂得礼数。”
“抱歉,你得搬回知青院子了。”
宋纬钧听得皱眉。
先不说知青院还有没有留他的位置。
就算有,他也不太想回去。
知青宿舍就是那种上下铺,每个人的床就一张木板搭着,窗户也是四面漏风。每个人的空间都不够伸脚丫的,他去过两次,空气里都是汗臭味和臭袜子味道,实在难以忍受。
如今他住在杨柳家的这个三进小院,设施条件非常好,房间还连着炕,只要用一点柴微着火烧一壶水,晚上就暖烘烘的。
最重要的是只要住在这,杨柳一有好吃的就会给他送来。
以前没细想,现在宋纬钧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住在这他过的多么滋润。
马上就要入冬,要是这个时候搬走,不敢想象之后日子有多难熬。
杨柳看他心情不虞,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
嘴上还很贴切地为他建议道:
“我看瘸子叔家似乎还有一间空房,你要是不想搬到知青院子,最好早点去问。”
说罢,杨柳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是抱歉:
“不好意思啊宋知青,三婶对我不薄,我也没办法。”
杨柳低抱歉的对他一笑,又低下头。
提着篮子走出了院子。
一到自己家中,杨柳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畅快极了。
而宋纬钧,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
杨国华家里有两个儿子,若是大儿媳进门,小儿子又不能跟杨柳住,不管怎么样,都需要再腾出一间房出来。
这理由简直是无懈可击。
宋纬钧不知怎么的,突然内心里涌上来一种被人刁难的愤怒来。
这杨国华夫妻,就如此看轻他,竟是处处都要和他作对。
就这么不想让杨柳嫁给他吗?
宋纬钧突然灵光一闪,既如此,只要他跟杨柳成婚。这个院子不就是属于他的了?
而且两人成婚之后,他就是杨柳的丈夫。杨柳以后都要听他的。
就算杨国华夫妇,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毕竟,这院子是杨柳父母留给她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宋纬钧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本来他就打算娶杨柳,只是他手头没钱,拿不出半点体面的东西上门提亲,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他觉得杨柳对自己这么上心,就算晚点儿再提也无妨,反正她反正又不会跑。
但现在想想,还是抓紧娶了那女人为好,省的后面更麻烦。
宋纬钧顿时脸色明朗起来,他想了想,转身进了里屋。
隔天。
天刚蒙蒙亮,杨柳就醒了。
她知道昨天虽然她向贺寒表露了心迹,但他的心里肯定还是有芥蒂。
杨柳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不然宋纬钧会像一根刺扎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她简单洗漱过后,揣上攒下的几块钱和布票,便匆匆往贺家赶去。
她知道贺寒今天会去镇上,所以她打算去裁点布,给他做一身衣裳。
到了贺家,贺寒推着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出来,正准备跨上去。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有力的线条。
晨光熹微,勾勒着他硬朗的侧脸轮廓。
杨柳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过去。
“寒哥!”
贺寒闻声回头,看到是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微讶,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你怎么来了?”
“你去镇上,带我也去呗?”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杨柳不打算把做衣裳的事情告诉他,便谎称,“我就是想逛逛......”
“上来吧。”
贺寒应下,杨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麻利地侧身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乡下的土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
自行车颠簸得厉害。
杨柳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可没过多久,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贺寒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
贺寒感觉到身后人的异样。
他稍稍偏过头,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
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不舒服吗?”
“嗯,可能是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儿绞得胃疼。”
贺寒停下车子,从布袋里掏出一块儿饼,“垫垫,等到镇上我带你去吃馄饨。”
“好。”杨柳拿过饼吃了几口,胃果然好受了许多。
后半程的路程,贺寒骑得更稳了些。
等到了镇上,贺寒先带杨柳去吃了馄饨,看着他一脸担心的样子,杨柳笑了笑,“寒哥,我已经没事了,你有事先去忙,我自个儿逛一逛。”
“你能行吗?”
虽然杨柳这么说,但贺寒还是不放心。
“去吧去吧,一会儿我还是在这个地方等你。”
“那我快去快回,你别走远了,回来我陪你逛。”
贺寒一步三回头,终于是骑上大二八走了。
杨柳去了百货大楼,找到卖布的摊位,很快就挑中了适合贺寒的布。
原以为还要等很久贺寒才能来。
没想到她一出门,就看到了他。
“还挺快。”杨柳笑着。
贺寒见她提着一牛皮纸袋子,好奇地问道:“买了什么?”
“布,准备做几件衣裳穿。”
“还逛吗?不逛我们就走。”
“好。”
杨柳以为贺寒是要回村,没想到带着她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下来,请你去看电影。”贺寒停好车,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杨柳点头,只是两人没走两步,旁边角落传来了一阵声音,“同志,要不要瓜子花生汽水儿?”
“都来点,多少钱?”
“六毛。”
不等杨柳拒绝,贺寒已经掏出了钱递给了小贩。
随后把汽水儿给了杨柳。
两人进电影院时,电影还没开场。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
随后贺寒把手里的瓜子和花生往杨柳面前凑了凑,“想吃就拿。”
贺寒坐得笔直,显得有些拘谨。
杨柳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
电影开始了。
是爱情片。
然而杨柳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
她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往贺寒那边挪了挪。
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
贺寒似乎察觉到了,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他骤然绷紧的肌肉。
他是不是紧张了?
杨柳心里偷笑。
她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木板凳上。
指尖离他的手背,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她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热度。
电影里放到男女主角拥抱的镜头。
杨柳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手往旁边一缩。
正好就碰到了贺寒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颤。
贺寒猛地侧头看她。
杨柳也正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无辜。
“啊,不好意思,寒哥。”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贺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手背上,柔软,温热。
他喉咙发紧,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忘了移开。
周围的光线很暗,但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贺寒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喉结。
一场电影,两人都没怎么认真地看。
出来电影院时,没想到刚刚放晴的天居然下雨了。
地面很快积起了水洼。
回村的路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自行车根本没法骑。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贺寒看着瓢泼大雨,眉头紧锁。
杨柳也有些发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寒哥,怎么办?”
贺寒四下看了看。
不远处似乎有个招待所的牌子。
“去那看看,先住下。”
两人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招待所。
招待所不大,柜台后面坐着个睡眼惺忪的大姐。
“同志,还有房间吗?”贺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大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翻看登记簿。
“就剩一间房了,你们要不要?”
一间房?
贺寒下意识看向杨柳,“要不......”
“可以。”杨柳直接答应。
见杨柳都同意了,贺寒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拿了钥匙去了二楼。
房间很干净,贺寒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杨柳,把毛巾递给了她,“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杨柳进了洗漱间,她快速脱掉湿衣服,打开水龙头。
热水哗啦啦流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就在她刚打上肥皂时,眼角余光瞥见墙角有个黑影迅速爬过。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招待所安静的走廊。
贺寒听到声音,心脏猛地一缩。
是杨柳!
出什么事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猛地撞开了洗漱间的门。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让他瞬间僵住。
水汽氤氲中,女孩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肌肤白皙得晃眼。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轰的一声,贺寒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杨柳怎么也没想到,宋纬钧竟会提着大小礼包,上门求娶她。
杨国华夫妇也很惊讶,尤其是宋纬钧叫了见证人,拿了两包大前门,两瓶老白干,两捆红绳扎好的水果糖。
当然,最后还奉上了一个红包。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多少,但至少看着鼓鼓的。
这对宋纬钧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
“叔,我知道你们先前对我有成见,但我是真心想娶杨柳。你放心,她嫁给我,我肯定时时刻刻把她捧在手心里,一辈子都对她好的。”
杨国华顿时拒绝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其实,经过杨柳自杀那一遭,他本就有所松动。
如果宋知青,这样像模像样地提亲,答应对杨柳好,他觉得,杨柳要喜欢,他同意了也不是不行。
可他还没开口,杨柳就从帘子后冲出来。
“不嫁!我这辈子死都不嫁给宋纬钧!”
前厅喜气洋洋的各位,都愣住了。
那个被宋纬钧拉来做见证的,是这儿资历最老的一个知青,姓高。
老高下乡十来年,早就在村里结婚生子,也很受本村人的器重。
他觉得同是知青,他也算宋纬钧的长辈,小辈提亲,他来陪一下,沾沾喜气,还能得个红包,两全的事,自是没问题。
何况,村里上下都知,杨柳跟宋纬钧早就两厢情愿,这提亲怕就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也就没让自己婆娘,先上门探探女方家口风。
谁曾想,杨柳竟反对这门婚事。
“杨柳姑娘,你可莫要任性,还是说,最近遇到什么事,你和小宋吵架了?”
老高的话很有技巧,也留了余地。
宋纬钧也反应过来了。
“柳儿,你是不是怪我,没早点上门求娶你?”
他心里有点受伤,“我先前也是......也是囊中羞涩,这不,一有余粮就来了呀。”
“随你怎么说,就算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了,我也不嫁给你!”
杨柳气愤地打断,话一撂完,冷哼一声,就又回内屋了。
大家都被杨柳的决绝给震惊了。
杨国华正不知要如何收场呢,何桂花立马出来,陪着歉意道:
“宋知青,真不好意思了,柳儿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迫她呀。抱歉了,这事不成,这东西你都拿回去,啊。”
宋纬钧气得五孔生烟,他一个读书人,何曾被这么羞辱过。
此时围了这么多人,看了这一出,到时会怎么看他。
他怎么都想不通,杨柳为什么不嫁。
前两日不还小心翼翼地找她,仿佛就在暗示她想早点嫁给他。怎么今儿态度完全判若两人呢。
人都走了,杨柳还在生气。
不过她不是气宋纬钧来恶心她,而是气贺寒那根木头怎么还不开花。
殊不知,她是误会贺寒了。
贺寒南下,办“大事”去了。
月底,他风尘仆仆地回到杨家村。
而这时,杨柳家里又闹开了。
原来何桂花再三确定,杨柳是真的不想嫁给宋纬钧后,乐开了花。到处张罗着,给杨柳说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顿时上门说亲的多得简直踏破门槛。
这次她终于相了个合心意的,隔壁村大队长的儿子,在镇上当电工,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小伙子捧着铁饭碗,又是家中独子,有父母帮衬,杨柳嫁过去,不用下田干活,享清福哩。
贺母见到儿子回来,赶紧拉着问:
“你东西都买了没有?”
贺寒点头,能在城里置办的都齐了,还有几样,需要现买的,明早就能安排好。
“那我可就让人去说了。你这孩子,再晚点回来,我看杨柳说不定都嫁给别人了。”
贺寒急了,头一次感到这么迫切地想见到杨柳。
见他这样,贺母难得打趣。
“放心吧,你妹这几日,跟杨柳打得火热。帮你看着呢。”
贺寒次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虽然劳累了大半个月,但他出奇的精神。
推开院门,白雾蔼蔼,南方的秋,异常湿冷。
杨柳起了,笼了一件加厚的棉衣,打了个寒颤。
就在她准备去烧水做饭时,忽然贺盈冲了进来,咋咋呼呼地拉着她,往外面走。
见小丫头这急急的模样,杨柳心突然跳起来。
到了外头,她一眼就看到,墙角站着的贺寒。
这男人这些天,也不知干什么了,脸黑黢黢的,但那双狭长的黑眸,依旧沉甸甸的,看着她。
“寒哥!”
杨柳脸突然烫起来了。
贺寒把一个凉凉的盒子,塞到她手里,“送你。”
然后,男人又深深地看她一眼。
女孩低着头,弯弯的眉,鸦羽般的睫毛,乌黑的眼睛下,那嫣红的唇,仿若涂了胭脂。
不,涂了胭脂也没这么好看。
贺寒突然回味起,那日猝不及防的那个吻。
立即刹住车,不敢再看。
“你乖乖回去,等我......来接你。”
杨柳一阵风跑回去,栓门,用被子蒙住滚烫的小脸,心仿佛充满羽毛,轻飘飘的。
上午,她从池塘边洗衣服回来,突然见到村长媳妇从自家堂屋出来,脸上喜气洋洋的。
一进门,何桂花就拉住她。
“那啥,贺家那小子,你觉得怎样?”
别怪她问得直接,要怪就怪,这些天来说亲的太多了。
杨国华嘱咐,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弄得双方都下不了台。
何桂花当然上心了,于是次次都问她的意见。反正,只要不嫁那个百无一是的宋书生,何桂花觉得,都好。
本以为,又像无数次那般,杨柳会默不作声,没料,却听得一句。
“婶,你拿主意就好。”
何桂花顿觉不对呀,再问:
“你愿意嫁给他?”
杨柳这下脸红了。
她很想说我愿意,可面对三婶那刨根究底的眼神,她害羞了。
“哎呀,三婶!你看着办呀。”
何桂花也是被这事搞得糊涂了,很怕好心办坏事,还纳闷着,迟疑着,非要她一个准话:
“那我看着,推了,还是?”
杨柳简直暴跳如雷了,气极:
“怎么推了呢?你是看不上贺寒吗?”
何桂花给吓到了。
心想原来杨柳还有这一面。
她好像明白了,这应该是愿意了吧。
这时,她突然看见,杨柳莹白的耳垂上,戴着一副剔透的翡翠耳环。顿时讶异道:
“柳儿,你这耳坠,哪来的?”
看这成色,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东西。
杨柳难得忸怩了下,“寒哥送的。”
还没在一起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何桂花顿时惊了。
她当然知道,杨柳不是那种贪财的女人,否则怎可能跟宋纬钧好的时候,还巴巴地往外拿东西呢。
所以,何桂花这下,才是真的确定了。
这门亲事,当是成了。
2000年千禧元旦。
杨柳死了。
死在她的四十岁生日。
宋纬钧带她登山庆生,上一秒让她摆pose拍照,下一秒就把她推下悬崖。
她的灵魂,怒吼不甘,跟在宋纬钧身后。
看到宋纬钧获得一笔巨额保险赔偿。
看到他接回了外面的白月光和儿子,看到他继承了自己的公司和不动产,一家三口,坐享其成。
杨柳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从到头到尾都只是利用她。
做知青时,利用她的喜欢逃避干农活,自己则躲在阴凉处读书。
上大学时,把她当成提款机,自己在同学聚餐中装世家少爷。
毕业分配,哄骗她拿出十万,顺利留在京市工作,伪装自己很有背景。
工作后,他步步高升,却开始嫌弃她文化低,跟她聊不到一块去。
虽然聊不到一块,宋纬钧却不舍得她手上的万贯家财。
害怕抛弃发妻,在单位影响不好,于是谋划这么一场意外。
既能大赚一笔,还能顺利丧偶。
重要的是,她辛苦创办的服装公司,每月毛利润七位数,从此就是他的了。
更惊喜的是,宋纬钧还能光明正大,迎娶那个家世比她高了不知多少的白月光。
呵,人到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
宋纬钧可真是人生赢家。
杨柳真想抽死那个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原来,恋爱脑不仅费钱,还要命。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潮湿冰冷的尸坑里。
直到后来,一支专业的救援队突然来到这深山,捞出她发臭的尸骨。
一个全身黑灰西装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两鬓灰白,急急地走了过来。一道凌厉的疤痕斜跨他的眼骨,使得他整张脸充满肃杀之气。
地上只有一具不成人样的尸骨,男人默了半响,蹲下来,把杨柳抱在怀里,双目赤红,热泪从眼角滑落: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会放手。”
看清楚这张脸,杨柳本已千疮百孔的灵魂,蓦地颤动起来。
贺寒......
原来是你。
竟然是你。
如果还能重来,如果真能重来。
我还会放弃你吗。
......
“柳儿,柳儿!”
“你醒醒呀,你可不要吓婶子呀。”
“国华,怎么办?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对得起建华两口子啊。”
头上的刺痛传来,杨柳只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
她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吗。
为什么会这么吵,怎么好像还听到死了十来年的伯母的声音了。
不,不对,她突然睁开眼。
就跟凑近想扒拉她眼看看还有没有光的三伯母,来了个斗鸡眼。
“柳儿,你醒啦!真是吓死我了!”
“真是的,你这孩子,太任性了。我跟你三伯不想你嫁给那个宋知青,也是为了你好呀。”
“你说说你,要真那么喜欢,我们答应你就是了。干嘛还想不通,要自杀呢。”
自杀?
杨柳一愣,她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顿时弹跳起来。
低矮的屋顶,发霉的土墙,窗户上还贴着泛黄的报纸,床头地上摆着一个红双喜的脸盆呃......
这,这不是杨家村吗。
她多少年没回这泥砖房了。
杨柳愣愣地看着面前叨叨不停、明显年轻的三伯母,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痛!
这不是梦!
她竟然重生了。
没等三伯母继续教育,她立即就床上跳下去,夺门而出。
“哎哎,柳儿!杨柳!”
三伯母吓到了,以为她又嫌弃自己多说了,怕她要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抬脚就要追出去。
杨建华抓住她,不赞成地看她一眼。
“行了,我看她肯定是又找宋知青去了。”
“既然她坚持,咱就别拦着了。拦来拦去,成了仇。”
一声叹息,三伯母点头。
杨柳现在,特别想见到一个人。
刚看到那间熟悉的矮房,眼前就模糊起来。
她一阵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一只劲瘦的胳膊扶住了她。
杨柳大口喘气,下意识去往来人看去
只见视野往上,来人挺拔颀长,桀骜不羁的五官,最摄人心神的是那低压的眉眼下,那双幽深狭长的凤眸,总是古井无波,让人看不清情绪。
“寒哥?”
贺寒点头,掩饰住那一闪而过的微讶。
见她站直了,放了手。
“怎么在这?”
不怪贺寒多问,实在是,这条路的尽头,通向的只有贺家三口那间朴素的小院。
这会夕阳倾斜,贺寒是刚从镇子里回来,这才恰好碰见她了。
呃,杨柳顿住,半响,看向他:
“我,我来找你。”
“有事?”
贺寒墨眸平淡,似乎不见一点波澜。
杨柳有些傻眼。
实话说,就算重生,她也还是看不清贺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她的记忆里,其实她离开杨家村后,就再也没见过贺寒了。
要不是死后她亲眼所见,杨柳打死也不相信,贺寒竟还惦记着她。
可眼前的贺寒,真不像是对她有好感的模样。
“我,能去你家坐坐吗。”
贺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在前面带路。
他腿长,几步就走到前头。
要是杨柳此刻清醒点,肯定就会觉得,这男人真不解风情。
幸好,她也心思浮动,闷闷地跟着。
男人早就停了下来,杨柳还没发现,一下撞到贺寒肌肉结实的后背,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
她话未尽,倒是听到了什么,有些发愣。
“妈!是真的。杨柳姐姐为了嫁给那宋知青,直接就撞到那柱子了,以死相逼,一下就头破血流了。”
“桂花婶子急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守了一天一夜,喏,不晓得醒没醒呢。”
“哼,杨柳姐姐真没眼光,那宋知青有什么好,弱鸡一个,哪有大哥——哥?”
尾音戛然而止,贺盈眼睛睁得老大,看向门神一般矗在那的大哥。
贺寒面色阴鸷,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看了过来。
贺盈脖子一缩,立马跳起来。
“妈,我去烧饭!”
一道残影,猴子一样窜走了。
都没发现,高大的贺寒身后,还躲着一个人儿。
杨柳僵住了,她有点后悔,没搞清楚当下的事态,就贸然来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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