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波纹剧烈起伏,如同暴风雨中的海面。
陈志强下意识地摸着工装内袋里的青砖碎片,思绪飘回到昨夜祖宅的天井。
弟弟抱着老槐树摇晃时,树根下埋着的太祖银元突然露出半截,那是阿爷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遗产,可如今这遗产又能换来什么呢?
而此刻,开发商的围挡在祖宅地基上迅速竖起,“锦绣豪庭”那烫金的大字在冬阳下闪耀,却刺得人眼眶发烫,仿佛是恶魔的嘲笑。
陈志强瘫坐在两个抢救室中间,手中紧攥着宅基地合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新生儿科方向传来微弱的啼哭,如同漏气的风箱,在这死寂的医院里显得格外诡异。
护士抱着插满管子的婴儿冲出来时,他看见孩子紧闭的眼睑下,睫毛正在颤动,仿佛是在挣扎着拥抱这个充满未知与苦难的残冬。
62009年,元宵节的清冷月光洒落在城中村的出租屋上,墙皮上的霉斑悄然绽开,宛如干涸已久、透着诡异气息的血迹,在昏暗的光影中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屋内,那个早产的婴儿如同脆弱的烛火,每隔两小时就需要吸氧来维系微弱的生命。
呼吸机单调的嗡鸣声,好似恶魔的低语,与隔壁夫妻激烈的争吵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元宵寒夜中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令人窒息的网,每一根丝线都勒得人喘不过气。
凌晨三点,陈志强从那如深渊般的黑网吧中走出,工装裤上沾满了刺鼻的机油味,仿佛是黑暗的印记。
他拖着疲惫又沉重的步伐,来到街角的便利店,买下了最后一包尿不湿。
收银台上那张元宵促销海报格外刺眼,上面胖娃娃的笑脸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眶,让他的眼睛泛起了滚烫的酸涩。
昨夜在网吧里,他双眼盯着屏幕中游戏角色砍杀的动画,可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孩子保温箱里计时器滴答滴答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倒计时的丧钟,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心脏。
出租屋的铁门上,催债人用红漆写满了触目惊心的“杀”字,宛如一个个未愈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鲜血,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陈志强下意识地摸向工装内袋,指尖触碰到那半片从祖宅老墙撬下的青砖,那是他留给弟弟的最后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