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试剂,淡蓝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洇开,像片微型的海洋。
“我母亲也有秘密,”他拿起纸巾擦拭桌面,“她总说‘等你考上医学院就好了’,却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吞了整瓶安眠药。”
小满抬头,看见他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忽然明白为什么他总能看懂自己的眼神。
那些藏在“为你好”背后的窒息感,原来有人和她一样懂。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他们两人。
小满看着沈砚之在记录簿上画细胞分裂图,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忽然想起弟弟的作业本——永远空白的错题本,永远潦草的字迹,却在母亲面前装出“努力学习”的样子。
“你说,”她伸手触碰培养皿的边缘,冰凉的玻璃贴着掌心,“如果我从来不是姐姐,是不是就能活得轻松点?”
沈砚之放下钢笔,转身直视她的眼睛:“但你已经是姐姐了,这不是你的错。
就像我是儿子,也不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历单,“这是我母亲的诊断书,双向情感障碍。
你看,大人的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小满接过病历单,看见“发病诱因:丧子之痛”几个字在月光下跳动。
她忽然想起沈砚之曾说过“我有个哥哥”,却从未听他提过其他。
培养皿里的细胞还在分裂,蓝光下泛着微光,像落在深海里的星星,倔强地亮着。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阳阳没事,只是轻伤。
对不起,妈妈不该吼你。”
附带一张照片,是她小时候的床头小熊,被洗得发白,却依然抱着颗红心。
小满盯着小熊的眼睛,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把这只熊塞进她怀里,说:“别怕,妈妈在。”
那时父亲还没离开,弟弟还没出生,世界像颗完整的橘子糖,甜得让人眩晕。
“想哭就哭吧,”沈砚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里只有细胞和月光,它们不会笑你。”
话音未落,小满已经跌进他的怀里。
白大褂上的药水味混着雨水的潮湿,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像决堤的洪水,冲出十二年的“懂事”牢笼,惊飞了窗外的夜鸟。
第七章:暴雨中的向日葵专升本考试当天,暴雨倾盆。
小满站在考场外,看着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