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灯光,是……某种像月色倒进血水的那种冷光。
我站在碑前。
碑面刻着整整一列名字,像某种早就写好的死亡点名册。
中间大字赫然写着:“黄塘村合魂祭”我顺着那一列往下看。
最下方,是一句:“唯一缺席者,宁芷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
我只觉得整个世界开始倾斜。
我扶着碑,手一滑,指甲插进那几个字的缝里。
我的手在抖,我的心也在抖。
我开始拼命想,“我怎么可能来过?
我怎么可能参加过这种祭典?
我怎么可能——死过?”
但脑子的另一边在低语:“你来过。”
“你就是那个没喝汤就逃走的魂。”
“你该留下的。”
“你就是她。”
风越来越大。
我脑子里像有两个“我”在对话。
一个说你不是宁芷晴,你来错了,这一切都是陷阱。
一个说你就是宁芷晴,你欠他们一次回魂,这一切不过是你遗忘了自己。
我抱着头蹲下,想把这两种声音撕开。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是孙女,不是妹妹,不是谁的侄女。
可他们都看着我,都叫我“回来。”
那碑忽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像心跳。
碑后燃起一圈纸火。
我看见那一圈火光里,全是“我。”
身穿白裙,跪在不同人前,捧着药碗、经书、纸人、娃娃、寿衣、灵牌。
我在演……无数个“别人的死前记忆。”
可为什么我记得那么清楚?
为什么每一个副本结束后,我不是忘了,而是——记得越来越多?
我摇晃着站起来。
碑上的那行字开始往下延伸,像刻字者仍在写。
我一步步后退。
直到碑上最后浮现出一句话:“她若不认魂,村不散,人不渡。”
我仰头看着那句字,忽然想:我还活着吗?
我是来演他们的死前七日,还是来还我自己的命?
09他们开始频繁地“安排我。”
仿佛生怕我哪天突然清醒。
“今天你该去沈婆家,她等你抄经。”
“下午记得去西头烧纸,你叔等你说话。”
“晚上得去灯坊,那儿还有段回忆没补全。”
我站在村口土坡上,看着眼前这群“亲戚”你一句我一句,心里只剩一句话:——我演过了。
我把你们每个人的死前记忆、没说出口的道别、缝不上的布偶都演过了。
可你们还在演。
还在强迫我重复。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