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瓦房。
“你姑给你腾的屋子,床也晒好了,炕热的,今儿好好睡一觉。”
我走进去那屋子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像小时候的外婆家。
可我外婆从来没住过这种北方村落样式的房。
房里有点烟熏味,地上是泥,墙上贴着半撕烂的福字,炕上铺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厚被子。
我回头,窗户透着一个个人影。
好像被监视了似的,真让人不舒服。
我把背包放下,看见炕头墙上有照片。
我走过去。
照片里是一位老人,穿白衬衣,坐得很端正。
是今天早上第一个把我喊醒的那个“表叔。”
照片下压着一张小纸条,写着几个字:“纪念逝者,1993年清明。”
我后背发冷。
我刚想离开,就听见有人在外头喊我:“小宁,早点休息,别怕,我们都在这儿。”
02第二天,我醒得比鸡早。
天还没亮,屋子里没灯,我翻身下炕,脚踩到地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我穿的是自己的运动鞋,鞋垫却潮了。
潮得像有人半夜往我鞋里灌了水。
我去洗脸,洗手盆是老式搪瓷盆,水是昨晚那位“姑”提前烧好的。
热水壶旁边搁着一盘饭。
“孩子,姑刚给你做的饭。”
她在窗外喊。
我惊了一下,立马回:“谢谢姑,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是白米饭、蒸鸡蛋、香肠一小块,还有一根葱花肠。
还有……三炷香。
我坐下。
筷子拿在手里时,我忽然愣住。
饭没有热气。
鸡蛋是冷的,像昨晚放了一夜的尸体。
我用筷子撕了一下鸡蛋边,硬结结的,毫无温度。
我看了一眼镜子。
浴室门背后挂着一面斑驳的小圆镜。
我下意识靠近了点。
镜子干干净净,边缘裂了一道缝。
但……我看不见我自己。
不是真的完全没有,而是像照片加载失败那样,只有一个灰影。
我举起右手,镜子里的影子没动。
我愣了整整五秒。
转身就出了门。
太多事情对不上号了。
这不是我家乡。
这些人不是我亲戚。
我背起包,顺着昨天来的方向走回去。
一路没人拦我。
可我越走越冷。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打开地图,空白。
导航卡在昨晚4:44的位置。
点开日期,还是4.4。
我打开相册,试图拍点东西记录下来。
我拍了一张路边的黄花,照片一加载,背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