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他眼神缓缓移动,直到看向“我”,竟定住了。
“我好想妈妈。”
时鸣呢喃,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倦色,“爸爸,我好困,让我靠一下好吗?
睡着了,也许就能看到妈妈了。”
她支撑不住闭上眼。
在自己亲生女儿面前,黎深竟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滞空片刻,才找到合适的姿势将时鸣抱入怀中。
他抬头,有些迷茫,怔怔盯着“我”所在的位置。
渐渐,他眼里没了昨晚的恨和狰狞,甚至眼圈泛红,好像有些想哭。
他很难过。
想来也是,爱了十多年的人,被枕边人“害”到生命垂危,仍在ICU中抢救。
他一定希望我替蒋俏去死。
“小鸣,你……”他忽然打了个冷颤,“你刚说外婆也在里面?”
时鸣闭着眼点点头。
“那可不行。”
他忽然皱眉,摇醒时鸣,急匆匆起身去按了ICU的门铃。
门打开了,他急切对医护人员解释着什么。
我凑上前,就在他身边听着。
原是他要转院。
“这位病人家属,你可以转院,但要联系病人的主治医生,办妥一切手续后我们会立刻安排。”
“谢谢……”他探着脖子朝里张望,险些被关上的门撞伤。
我冷冷喊他名字,他微怔,但没有其他反应。
他听不到了。
我却听到了他的低语。
“算命的说过,她和俏俏八字相冲,在同一间病房中,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虽只剩空荡荡的魂魄,可在听到他这些话时,我还是觉得脚下软绵绵的。
他嘴里的“她”,当然是我。
因为我和蒋俏八字相冲,所以他认为,我的母亲也是戴罪之身。
蒋俏在他心中永远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而与我有关的一切,都是原罪。
我将“拿”来的速食放在时鸣身边。
最后一次抱了她。
明明穿身而过,却痛得让我咬紧了牙关。
妈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对于那串号码熟稔于心,是医院打来的。
黎深听到铃声,皱着眉走来,他替时鸣接了电话。
“我是潘素的——丈夫。”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我盯着他眉眼,听着依稀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快意丛生。
“潘医生遭到病人的袭击,腹部中了两刀,具体原因尚在……”可之后的话也令我自己始料未及。
“我们已经送她去人民医院了,但她情况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