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脸盆,“咣当”一声砸碎了玻璃结婚照。
“啊——”刘艳尖叫着往李建国身后缩。
我没给她机会,一把扯过床头的毛线团,原主平时织毛衣剩的——三下五除二把两人捆成了一团。
“各位邻里!”
我拽着他们走到公共走廊,扯开嗓子喊:“今儿请大家做个见证!
这对狗男女——”整层楼的人都探出头,有人端着饭碗,有人抱着孩子,全都瞪大眼睛看着这场闹剧。
李建国挣扎着骂:“徐招娣!
你疯了吧?
老子早受够你这土包子了!”
我没理他,一把扯开劳动布工装的扣子,露出里面原主结婚时穿的暗红旗袍,开衩处还缝着臃肿的棉毛裤。
在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我从小腿袜子里抽出下岗证,拍在李建国脸上。
“离婚,儿子归我。”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认购证,你也别想碰。”
李建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平时逆来顺受的徐招娣会来这一出。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深蓝中山装的男人站在那儿,扶了扶眼镜,左胸口袋别着三支钢笔。
“这位同志,”他亮出工作证,声音低沉:“改革办沈默川,来厂里调研下岗安置情况。”
李建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嚎起来:“领导!
她搞封建残余!
她穿旗袍!
她还捆人!”
沈默川没理他,弯腰捡起从我兜里掉出来的小圆镜,百乐门的霓虹灯在他镜片上闪过一道光。
“现在鼓励个体经济。”
他把镜子递还给我,食指在背面轻叩三下,是《夜来香》的节奏。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经济日报》,股票认购证的新闻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徐招娣同志,明天来改革办聊聊?”
走廊尽头,广播里正放着苏联民歌《喀秋莎》。
1991 年 12 月 25 日,苏联解体的前夜。
我,阮玲卿,或者说徐招娣,站在东北筒子楼的走廊里,闻到了和黄浦江边一样的潮腥气。
只不过这次,是融雪的味道。
2我蹲在徐招娣家的破木箱前,翻找着所谓的认购证,李建国把那玩意儿藏哪儿了。
箱子里堆着发黄的旧报纸、几双补了又补的袜子、还有一本《毛主席语录》,边角都磨得起毛了。
我扒拉开这些破烂,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