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说,舀了勺面汤尝了尝,咸得皱眉。
沈默川推了推眼镜,“上次煮面......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我噗嗤笑出声,差点吵醒小军,赶紧捂住嘴。
沈默川也跟着勾起嘴角,额角的伤口又渗出一丝血。
“别动。”
我扯了块纱布按上去,“你这伤得去医院缝——阮小姐,“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现在......还唱歌吗?
“仓库外传来风声,卷着远处的广播声:......苏联正式解体......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军,他正吧唧嘴,梦见什么好吃的似的。
“早不唱了,”我轻声说,“现在只会唱《小星星》。”
沈默川突然起身,从公文包最底层掏出个旧磁带放进收音机。
沙沙的杂音过后,百乐门版本的《夜来香》流淌出来——是我的声音。
小军迷迷糊糊睁开眼,“妈妈......睡吧。”
我拍着他的背,跟着磁带轻轻哼,“那南风吹来清凉......”沈默川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天快亮时,我们并排坐在仓库的麻袋堆上。
小军蜷在我怀里,手里攥着沈默川给的苏联巧克力,李文斌车上顺来的。
“接下来怎么办?”
我问,“李文斌不会罢休的。”
沈默川从怀里掏出两张火车票,“今晚八点,去深圳的。”
我盯着票面发愣。
1992 年的深圳,正是风口浪尖。
“你......”我嗓子发紧,“你要跟我一起走?”
沈默川没说话,只是翻开保镖日记最后一页。
泛黄的纸上粘着张剪报,1937 年香港报纸,标题赫然:沪上歌女阮玲卿遗作拍卖。
照片里是件旗袍设计图,下摆拼接了西式蕾丝。
“你当年画的?”
他问。
我摇头,“我没死的话,这图哪来的?”
沈默川突然笑了,“祖父的日记里写,你中弹前把设计图塞给了他。”
他顿了顿,“说要是活下来,就去香港开裁缝铺。”
小军突然在我怀里扭了扭,嘟囔着要尿尿。
沈默川自然地接过他,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回。
“所以......”我声音发抖,“深圳之后呢?”
沈默川单手抱着小军,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那颗 1935 年打中我腿的子弹,已经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