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乌龟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啊……”儿女们统统回家了,不过这难得一次的家庭聚会却变成了找乌龟大赛。
老王的搪瓷缸子 “当啷” 砸在阳台铁栏杆上,茉莉茶汤顺着生锈的花纹往下淌。
他整个人几乎挂在栏杆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天井砖缝 —— 那里本该趴着他的乌龟 ,此刻却只有青苔在雨前的潮气里泛着灰绿。
“家裕!
雨棚右边第三块砖!”
他的喊声撞在红砖墙间,惊飞了墙根觅食的麻雀。
老大家裕仰头时,看见父亲鬓角的白发在风里抖得厉害,藏蓝色衬衫早被汗水浸成深海的颜色,后襟贴着后腰,像片晒干的海藻。
老二家欣的耳钉在阴云里又闪了一下,这次是被叹气震的。
她趴在凸窗台上,手机电筒的光在空调外机上扫了第七遍,塑料外壳映出她眉间的川字纹:“爸,这外机支架离地两米三,乌龟怎么可能爬上来?”
“能!
它前儿个还爬过洗衣盆!”
老王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枯瘦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出急促的鼓点,“你们小时候谁没被它咬过裤脚?
这龟灵着呢!”
老五家岚的笔尖在 “寻龟启事” 上洇开墨团,“重金酬谢” 四个字里的 “金” 已经被橡皮擦出毛边。
她蹲在爬山虎墙根,听着父亲在二楼一遍遍地数乌龟的习性:“每天申时要晒背,最爱吃莴笋叶尖......” 语气里裹着五年前母亲住院时,守在 ICU 门口的碎碎念。
老四家向的网兜卡在自行车棚第三排电动车中间,他被锈链条划破的掌心渗着血,却浑然不觉。
刚才那个深绿色影子又闪过车筐,他扑过去时,额头撞在车把上,眼前金星乱冒 —— 这次不是乌龟,是片被风吹动的梧桐叶。
“别找了爸!”
家向扯掉头上的网兜,金属环硌红了耳朵,“就当...... 就当乌龟替妈遛弯去了。”
这话让天井突然静下来,晾衣绳上的白背心不再拍打墙面,连墙根的青苔都像屏住了呼吸。
老王的手指突然停在栏杆上,喉结上下滚动着,像要咽下整个秋天的雨。
家裕搬开腌菜坛子时,霉味混着老人身上的薄荷膏味涌出来,他看见父亲蹲在阳台角落,影子被暮色拉得老长,正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