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笑。
“谢先生见了,怕是要移不开眼喽。”
我略偏了偏身子,唇角轻扬,“等明日我穿这一身往雪地里一站,那才叫他移不开眼。”
老裁缝笑得突然咳嗽起来,伸手捂嘴的时候,手腕露出道紫红的鞭痕。
见我盯着,慌忙扯下布料盖住:“周家老爷上月新定的规矩……裁缝铺每做三件衣裳,得给码头供件工装。”
我刚准备安慰几句。
“砰!”
门板突然被撞开,小厮满脸是汗地跌进来。
“不、不好了!
林小姐!”
“谢先生……谢先生出事了!”
我身子一僵,不知为何想起之前来过我们家做客的陈瘸子。
他曾是周家码头的账房先生陈算盘,一次账目出错,成了条折腿瘸狗。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袭脑门。
“胡说八道什么?”
老裁缝松开手头的衣料,“明儿就是大喜日子——码头……黄包车……人当场就没了!”
身体一阵失力,我攥拳撑住妆台,头晕目眩。
明天要嫁的人,今夜死了?
我不信。
顾不得换衣服,我穿着那身未完工的嫁衣冲出门。
风灌进袖口,吹得红绸猎猎作响。
义庄的守尸人看见我时,吓得烟杆都掉了。
“这、这不吉利啊……”他结结巴巴地拦我,“新娘子不能见死。”
我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再无法不信。
是谢枕河躺在那儿,脖子歪成古怪的角度。
他的胸前——四个黑洞洞的钉孔,整整齐齐。
“撞死的?”
我盯着守尸人闪烁的眼睛,“车轱辘能碾出这种伤?”
守尸人搓着手接连后退。
“周……周家的车……您别问了。”
他声音越缩越小。
他腰间钱袋子露出一角银钱。
有周家钱庄的戳子。
我一把扯过他腰间的钱袋,颤抖地握住。
“这一票,你不怕买回自己头上?”
他退得更远了,最后低头跑开。
3.灵堂空荡荡的。
没有宾客。
纸钱烧出来的灰将嫁衣沾得灰白。
我跪坐在蒲团上,火盆烧得正旺,黑烟卷着热气向上,熏得我眼眶发烫。
十年前出走的那个冬夜——家里灶台的火也是这样烧得极旺。
灵堂的蜡烛快烧尽时,陈瘸子拄着拐杖摸黑进来。
“新娘子守灵?
他死得不冤。”
他哑着嗓子招呼道。
“周大少爷打折的腿好利索了?”
我往火盆里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