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也许日后都不会经常出现了,她心想。
“陛下今日去看望贵妃,没待多久便去了太后宫中。”桃娘做着手里的绣活儿,闲说着。
长案上堆着几块布料和棉花,江丝萝拿着剪刀裁布,念念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手上的活儿,偶尔甩动尾巴。
“听说已经有人预备给陛下进献美人了,就等在徽猷殿外。太后宫里也去了好多人,除了您不在,该去的全都去了。”
江丝萝手上穿针引线,把裁下来的布沿边缝合,说道:“你说,这算不算另一种露头。”皇帝也许不在意,但是太后一眼就能记住她不在场。念念两只前爪来够布头,她躲开用眼神警告它,算了,反正她已经“病”了,都闹去争去吧,她就不信那么多上赶着愿意的人,太后还惦记她。
“贵妃病了两日,陛下今天才去,二十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她放下手里缝了半截的料子,端起茶喝了一口。
桃娘替她斟茶:“听闻德吉公主御前顶撞被陛下训斥,公主不服,险些挨了陛下的打,幸好四皇子及时赶到求情,把德吉公主带走了。”
她靠在隐囊上,不让念念碰案上的东西,“两个孩子长大了,能为母亲出头了。”典型的父亲出轨,和谐的家庭被破坏,两个孩子都责怪父亲,但是这父亲是皇帝,寻常父亲尚且受不了孩子忤逆,更何况是这个狗皇帝。
所以一被顶撞就爱打人,是他的习惯咯。
江丝萝说:“以后凡是邀约都不必先来问我,一概回绝,就说我有疾需得静养。”
桃娘语气含着担心:“若因此得罪了别人怎么办,万一去陛下跟前说您的坏话...”
今日正月初三,去年这个时候她和高寅坐在此处,偷得浮生闲暇。
“我又不挡谁的路,只是个病歪歪的人,有什么好对付的。”她拿起布料又开始缝,四个边儿缝上三面儿,把扯蓬松的棉花塞进去,最后封口。
一个五寸长的群青绢布缝的小鱼,她满意地给念念看,“给你的,以后有玩具了。”
狸花猫张嘴咬住垫在身下拿爪子一顿猛踹蹂躏,玩了一会儿像是接受了,咬着小鱼尾巴的一角开始拖着满地跑。
江丝萝坐着无语地看着它,不久就得坏了,改天要再多一个。
她走过去从猫嘴里救出那个玩偶,跟念念玩着一抛一拣的游戏。小狸花很聪明,第一次江丝萝扔出去示意它捡回来后就理解了这个游戏,每次她高高举起,小猫就已经做好冲出去的姿势了。
她们俩在殿内玩,距离逐渐越拉越远,江丝萝站在殿门口的位置,高高举起手臂把玩偶扔向寝室,小猫一道残影飞奔出去。
“小心些,别撞着脑袋。”她额头笑出一层薄汗,掐着腰道。
身后“吱呀—”一声推开殿门,她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张诚带着寒气走进来,“见过才人。”他也没想到她会站离门口这么近的位置,表情很惊异。
“无妨。”她见他想低头告罪,念念已经把玩具叼回来,猫瞳圆溜溜的盯着她,她把猫和玩偶都抱在怀里,走回去坐下,站一会儿就有点累。
张诚跟在她身后,跪坐在长案前说:“才人,殿下提前传讯,北梁告捷,殿下率军击退西突厥十万人,打到高昌,取高昌王首级。”
“军情文书大约明日加急到陛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