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站在走廊尽头,浑身湿透,指尖发冷。
他的西装左肩有一片暗红,那不是雨水,是林悦的血。
三小时前,它还温热地黏在他掌心,现在却已经干涸成褐色的痂。
医生摘下手套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先宣告了结局——白布缓缓盖过林悦的发顶,遮住她今早才护理过的栗色卷发,遮住她总是微微翘起的唇角,遮住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周先生,我们尽力了。”
医生的声音穿过消毒水味的空气,“颅骨粉碎性骨折,内脏多器官破裂……”周默没说话。
他的目光越过医生的肩膀,落在护士手中的死亡证明上。
林悦的名字被打印得工整而冷漠,像一份与他无关的文件。
“肇事者呢?”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逃逸了。”
警察递来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一辆黑色保时捷如鲨鱼般撕开雨幕,“但拍到了车牌前三位。”
雨滴在窗玻璃上炸开,周默恍惚看见林悦今早站在玄关的样子。
她踮脚为他整理领带,珍珠耳坠晃啊晃,笑着说:“晚上庆功宴别迟到,我做了你爱的柠檬塔。”
而现在,她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葬礼选在一个愚蠢的晴天。
阳光把墓碑照得发亮,林悦的照片在陶瓷相框里微笑——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她戴着他们攒了半年钱买的珍珠项链,身后有白鸽飞起。
那是他们蜜月的第一天,她站在夕阳里,回头冲他挥手,说:“周默,快过来,这里的鸽子会吃你手里的面包屑!”
而现在,面包屑还在,鸽子还在,她却不在。
“监控显示是辆黑色保时捷Panamera。”
张警官往他口袋里塞名片时,手指蹭到个硬物,“登记在远洋集团名下。”
周默摸出那颗纽扣。
米色大衣上的珍珠母贝扣,他在车祸现场的排水沟里找到的。
林悦总说这扣子像月亮,现在月亮碎了,只剩这个残缺的凸面,倒映着他扭曲的脸。
琴房里的《月光奏鸣曲》弹到第三小节突然走调。
周默盯着自己抽搐的左手无名指——那里还留着婚礼上林悦咬出的牙印。
钢琴上摆着尸检报告:死亡时间20:37,正是她发短信说“蛋糕冷藏好了”的七分钟后。
“车主声称当晚车被借给朋友了。”
张警官的电话在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