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发出钝钝的摩擦声。
他不敢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类似于布料蹭过金属的窸窣——是后座的弹簧在响。
这辆二八大杠的后座早已锈得塌陷,平时除了堆柴草根本坐不了人,可此刻弹簧的震颤感却顺着尾椎骨往上爬,仿佛真有个无形的重量正挨着他的脊梁骨坐稳。
夜风忽然停了。
乡间的夜向来不静,虫鸣蛙叫总在暗处浮动,可此刻所有声音都被拧成了一根细铁丝,慢慢勒紧他的耳膜。
老吴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夜里形成回音,却在某个瞬间,这回音里混进了另一声极轻的、带着水汽的叹息。
他喉结滚动,想咽口唾沫,却发现舌尖尝到了若有若无的胭脂味——和那股体香同出一辙,甜腻里带着泥土的腥。
车轮碾过石子的脆响突然变得空洞,像是压过了什么松软的东西。
老吴浑身的毛孔突然炸开——这条路他走了三十年,知道前方三步外有个拳头大的凹坑,可刚才车轮陷进去的深度,分明像是碾过了一具蜷缩的躯体。
他再也忍不住,左手猛地掰动车头灯——那盏生锈的铁皮灯在剧烈晃动中勉强透出昏黄的光,光束扫过右侧土坡时,他看见密密麻麻的坟头荒草间,有个模糊的白影倏地矮了下去,像是有人正蹲在墓碑后别过脸去。
车头灯突然熄灭了。
恐惧像涨潮的海水漫过胸腔,老吴的右腿几乎使不出力气,链条却在这时发出不堪重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