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惊恐的脸,以及——她指尖那截未及收回的狐爪,肉垫上还沾着松林里的泥土。
“偷灯。”
无妄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度,禅杖不知何时已横在她颈间,“按寺规,当断一尾。”
青瑶却笑了,从怀中掏出奄奄一息的小狐:“法师可曾见过偷灯的妖,怀里揣着只快死的幼崽?”
她将小狐放在无妄膝上,幼狐的爪子无意识地抓挠他的僧袍,“赤尾豹要吞了它炼妖核,我若死了,它……”无妄浑身僵硬。
幼狐腹部的伤口翻着白,露出里面半颗泛着青光的妖核——那是只有天狐族才有的“月华核”。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残破玉镯,内侧刻着的正是这种青光纹路。
“你是天狐族。”
无妄的禅杖“当啷”落地,喉间泛起腥甜,“天狐与佛修天生对立,你……我是野妖。”
青瑶打断他,指尖抚过幼狐的皮毛,狐尾终于完全显形,九根尾巴却只剩七根完整,“天狐族嫌我灵力低微,将我逐出青丘。
若不是这孩子认我为主,我……”她突然抬头,眼中映着窗外的月光,“法师可知,野妖活过百年,要吞一千个月夜的露水?”
无妄怔住。
他看见她尾椎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格外鲜艳,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而他的戒疤,此刻正沿着手臂蔓延,化作细小的佛珠纹路——那是母亲用妖力为他设下的封印,每当靠近天狐族,便会苏醒。
<青瑶趁他分神,迅速扯下三根狐毛,编进他的佛珠:“法师的佛珠少了颗珠子,我替你补上。”
她指尖掠过他掌心的戒疤,“原来绝情心法,要剜去真心才能修成?”
无妄猛地缩回手,佛珠上的狐毛突然渗出血丝,与他的血珠融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比寺中晨钟更响,而青瑶已抱着幼狐翻出窗外,雪地上只留下半枚狐爪印,以及——一片银白色的狐毛,静静躺在他的经书上。
次日清晨,无妄在藏经阁角落发现一本《妖界秘录》,翻到“天狐篇”时,书页间飘落张字条,是师叔空明的字迹:“天狐泪,可破绝情阵;天狐血,能醒梦中人。”
他捏紧字条,忽然想起昨夜青瑶触碰他掌心时,自己竟生出从未有过的暖意。
戒疤在腕间发烫,而佛珠上的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