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报告是下午从医院拿回来的。
上面写着我五岁的双胞胎女儿,童心怡和童心悦,确诊了严重的哮喘症。
医生说,孩子需要安静的环境,远离压力和刺激,否则可能引发致命的急性发作。
我抬起头,看向站在我对面的童英杰,我的丈夫。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刚从童氏集团的会议室回来,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
“佩瑶,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过是哮喘,哪个孩子没点小毛病?”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英杰,医生说得很清楚,孩子们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你随意带出去应酬,也不能再被孙诗带着到处跑。
你知道的,孙诗她……”我话还没说完,童英杰猛地打断我:“够了!
佩瑶,你又想拿孙诗说事是不是?
她不过是好心帮我们带孩子,你倒好,每次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我愣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天说不出话。
孙诗,童英杰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口中的“红颜知己”。
这些年,她以“朋友”的身份频繁出入我们家,带着我的两个女儿去各种场合,回来时女儿们总是咳嗽不止,脸色苍白。
我曾亲眼看到,孙诗为了讨好童英杰的客户,强拉着心怡和心悦在烟雾缭绕的饭局上陪笑,直到心怡咳得几乎晕过去。
我无数次跟童英杰提过,求他别让孙诗再带孩子,可他每次都轻描淡写,说我小题大做,说孙诗是为了我们好。
“英杰,我不是针对孙诗,我只是担心孩子们。
她们才五岁,身体这么弱,你不能再……”我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检查报告被我捏得皱成一团。
童英杰冷笑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点燃一支烟:“担心?
你担心什么?
担心我这个当爸的不管孩子?
还是担心我对孙诗太好,忘了你这个正牌太太?”
他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我脸上:“佩瑶,我告诉你,童氏集团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没空跟你在这儿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孩子们的事,我会处理,你少在这儿给我添乱。”
我站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英杰,我只求你一件事,别让孙诗再带孩子出去,也别再让孩子们跟着你去那些应酬场合。
医生说了,她们需要休息,否则……否则什么?”
童英杰猛地站起身,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当爸的,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
佩瑶,我警告你,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你那套苦情戏我早就看腻了!”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童英杰!
你知不知道,心怡上周在你带去的饭局上差点窒息!
她咳得满脸通红,抓着我的手喊妈妈救她,你却在旁边跟孙诗谈笑风生!
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是你的亲生女儿!”
童英杰的脸色一僵,片刻后却冷哼一声:“窒息?
佩瑶,你也太会夸张了。
心怡心悦不就是有点咳嗽吗?
哪个孩子没点小病小灾?
你非要把这事往我身上推,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
童英杰的眼神冷得像冰,里面没有一丝温度。
我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站在我面前红着脸说要对我好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现在的童英杰,是童氏集团的掌舵人,是临海市商界的风云人物,也是那个宁愿相信孙诗、却不愿听我一句劝的陌生人。
“英杰,我求你了,孩子们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腿,声音已经沙哑:“她们才五岁,她们是我们的宝贝,你不能再这样对她们……”童英杰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佩瑶,你至于吗?
不就是哮喘吗?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找最好的疗养院,你在这儿哭天喊地的,成何体统?”
他甩开我的手,转身拿起外套:“我还有个会要开,你自己冷静冷静,别在这儿给我丢人。”
门砰的一声关上,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抽泣声。
我瘫坐在地板上,手里的检查报告滑落在地,上面“急性哮喘可能致命”的字样,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