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老师借了学校一间宿舍当新房?”
一个女工边帮文荣梳头边问。
文荣点点头。
维明家只有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和父亲同住实在不便。
学校领导照顾他们,把一间闲置的仓库腾出来给他们暂住。
“小点好,暖和。”
刘芳看出文荣的窘迫,赶紧打圆场,“再说了,维老师马上就要转正了,以后肯定能分到好房子。
“梳妆完毕,文荣看着镜中的自己: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红头绳,脸上薄施脂粉,嘴唇点了些胭脂。
算不上多漂亮,但眼睛里闪着光,那是藏不住的喜悦。
“新郎官来啦!”
门外有人喊了一声。
文荣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手心沁出了汗。
母亲走过来,默默给她披上一条红色围巾,然后退到一边。
维明穿着一身半新的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朵红纸花,在几个男同事的簇拥下走进院子。
看见文荣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新娘子真漂亮!”
维明的同事们起哄道。
婚礼简单得近乎寒酸。
没有迎亲车队,没有鞭炮齐鸣,只有维明牵着文荣的手,在亲友的陪伴下步行去学校。
路上偶尔有熟人打招呼,维明都会挺直腰板大声回应:“今天我结婚!”
学校的仓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红喜字,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
唯一的家具是一个旧课桌改的柜子,上面摆着几个搪瓷缸子和暖水瓶。
宾客不多,除了维明的几个同事和文荣的工友,就只有王阿姨和街道主任。
母亲站在角落里,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一拜天地!”
在街道主任的主持下,文荣和维明对着门口的天空深深鞠躬。
转身时,文荣看见母亲悄悄抹了抹眼角。
“二拜高堂!”
他们向母亲和维明的父亲鞠躬。
维明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瘦高个,今天难得穿了件干净衣服,局促地接受了儿子的行礼。
“夫妻对拜!”
文荣和维明面对面站着,同时弯腰。
抬头时,文荣看见维明眼中闪烁的泪光,自己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仪式结束后,大家围坐在拼起来的长桌边吃“喜酒“——其实不过是些粗粮馒头、白菜炖粉条和一小碟腊肉。
酒是散装的白酒,用搪瓷缸子轮流喝。
“维老师,不给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