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过来,将我整个人裹进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心跳又重又急,像是要撞碎什么。
我们就这样站了好久,久到晨光爬满了整面墙。
他的呼吸扑在我耳畔,温热又潮湿,然后我听见他低声叫了我的名字:“安然。”
那两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碾过我的心口。
原来他知道我叫什么。
以前他只会说“喂”,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
真意外;他第一次喊我名字,却是在告别的时候。
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我盯着门板上的木纹,突然发现那里有道裂痕,很细,但很深,就像此刻哽在我喉咙里的疼。
我掰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力道不重,却坚决得没有余地。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还残留着相拥时的温度,可我已经不想再感受了。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的瞬间,他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我没有回头,径直跨了出去。
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吞没了身后房间里漏出的最后一点暖色。
走出大楼,初秋的风迎面扑来。
我没有回头看,但我知道,他一定站在窗前。
就像我知道,从今往后,“安然”这两个字,只会成为他档案柜里某个尘封的代号,再也不会被提起。
——我删掉了跟他有关的全部联系方式。
我跟了他一年,我当然知道他的理想和抱负,那不是我所能企及的。
我站在孤儿院的铁门前,最后一次回望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院长妈妈花白的鬓角被风吹得凌乱。
她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我的手,又缓缓松开。
“去吧,长大了就是要去外面看看。”
她把给我织的毛线围巾又绕紧了些,声音比院门口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还轻。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我曾走过成千上万次的碎石路。
他的世界在明亮的会议厅和红头文件里。
而我的归宿在更辽阔的远方里;流动医疗车的消毒水味里;灾区帐篷的欢声笑语里;山区妇女们粗糙掌心的纹路里。
我在灾区分发热粥,皲裂的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灰,远处传来救灾人员的激励声。
恍惚间;我突然好像理解他所说的“任重而道远”了;那是压在肩头沉甸甸的哭喊;是深夜值班室泡烂的方便面;是走访贫困户时鞋底沾着的猪圈泥。
——那是个阴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