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细小的钢针在耳膜上不断跳动。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消毒水的气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我的喉咙。
那气味在鼻腔里横冲直撞,像是无数细小的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我的神经,连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费力地转动眼球,看到输液管在惨白灯光下晃出虚影,那些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仿佛在倒数我的生命。
“这个月熬不过去了。”
三天前,主治医师用一种仿佛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
那片叶子打着旋儿,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现在,它大概已经腐烂在泥土里了吧,就像我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
我记得父亲听完这话,背过身去用袖口擦眼睛,母亲却强撑着微笑,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枕边,果肉上的氧化痕迹像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我费力地将目光转向窗台,那里放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八岁的我戴着棒球帽,笑得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身后是爸爸宽阔的肩膀,妈妈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背上。
那时的阳光好像永远灿烂,他们的笑容也无比温暖。
而如今,爸爸的头发白了大半,每一根白发都诉说着这些年的艰辛;妈妈的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被生活压出的痕迹。
为了给我治病,他们早已花光了所有积蓄,家里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可我还是没能好起来。
相框边缘结着薄薄的灰,如同我被病痛尘封的童年。
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袭来,仿佛有一台轰鸣的机器在脑袋里运转。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减轻这钻心的疼痛。
再睁开时,消毒水的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腐木味,那味道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让人作呕。
我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传来熟悉的剧痛。
这怎么可能?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那曾经瘦得皮包骨头、布满针孔的双腿,此刻竟显得有力而健康。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然后试着轻轻挪动。
当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凉的石板地上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