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张医生说过,受过刺激的人最怕失控感。
当周丽娟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当她意识到每个反击都像打在棉花上,这种无力感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清晨七点,有人疯狂砸门。
打开门时,周丽娟的脸几乎贴上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你给我汤里下了什么?”
她手里拎着半桶没喝完的蹄花汤,汤面上漂着几粒没化开的粉末。
我无辜地眨眼:“姐,汤是和李哥一起熬的,他昨天还喝了两碗呢。”
走廊尽头,李哥叼着烟点头,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丽娟猛地转身冲向楼梯,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我关上门,从抽屉里翻出第二瓶药——这次是让人大便失禁的粉末。
老病友说过,这药见效慢,但持续时间长,配合卫生间的“故障”水箱,效果更佳。
打开手机备忘录,下一项计划是:在她门口放带刺的玫瑰,附纸条“送给最美的姐姐”。
中午在小区超市遇见王老太太,她往我手里塞了把艾草:“小陈啊,听说302去物业闹了,说有人给她下药。”
我摸着艾草的绒毛,闻着熟悉的苦味:“阿姨,她昨天还夸我汤炖得好呢。”
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她男人跳楼前,天天在阳台喂鸽子,有天鸽子全死了,第二天他就——”话没说完,超市广播突然响起:“请302业主到服务台,您家卫生间漏水到二楼了。”
我看着周丽娟从电梯里冲出来,衣服上还沾着水渍,突然想起早上故意拧松的软管。
当她在服务台咆哮时,我悄悄给物业经理发了条消息:“302卫生间防水早该修了,我愿意出一半费用。”
傍晚回家,门口堆着袋腐烂的橘子,散发着酸臭味。
蹲下清理时,发现橘子底下压着张纸条,歪扭的字迹写着:“穷鬼,敢下药就等死!”
我把纸条折成纸船,放在厨房水槽里,看着水慢慢浸透纸面——就像周丽娟的生活,正在被我一点点泡软、拆解。
深夜十一点,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贴着天花板听了会儿,确定是客厅方向。
打开监控APP,画面里周丽娟正对着碎成渣的花瓶尖叫,脚边躺着只死老鼠——那是我下午趁她出门时放在她门口的,用胶水粘了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