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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随军养崽崽,漂亮后妈要翻身苏曼华唐敬安

苏曼华 著

武侠仙侠连载

1980年年底,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经济改革,真正迎来了春天。苏曼华揣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大包小包地踏上了回荣县的火车,真的叫她赶上了!经济改革的洪流!看到车站外苏致远那焦急的脸,苏曼华好心情地扬唇,终于回来了。荣县的黑市,以前她不知道在哪,如今一改革,热闹得人进人出的,都不用打听,顺利地就进去了。原来偷偷摸摸不知抓了多少投机倒把的人进去的巷子,如今张灯结彩的,卖菜的、摆摊的,热闹熙攘。“婶子!个体经济也是有流程的!这里不许摆摊!”“你抓我啊!你抓我啊!国家都允许出来找钱了!你不许?你来啊你来啊!”苏曼华一进巷子迎面就撞上一老太太又是拍手又是跳脚的和一年轻人吵架,那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满脸无奈,“老太太,...

主角:苏曼华唐敬安   更新:2025-04-28 1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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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曼华唐敬安的武侠仙侠小说《八零随军养崽崽,漂亮后妈要翻身苏曼华唐敬安》,由网络作家“苏曼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80年年底,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经济改革,真正迎来了春天。苏曼华揣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大包小包地踏上了回荣县的火车,真的叫她赶上了!经济改革的洪流!看到车站外苏致远那焦急的脸,苏曼华好心情地扬唇,终于回来了。荣县的黑市,以前她不知道在哪,如今一改革,热闹得人进人出的,都不用打听,顺利地就进去了。原来偷偷摸摸不知抓了多少投机倒把的人进去的巷子,如今张灯结彩的,卖菜的、摆摊的,热闹熙攘。“婶子!个体经济也是有流程的!这里不许摆摊!”“你抓我啊!你抓我啊!国家都允许出来找钱了!你不许?你来啊你来啊!”苏曼华一进巷子迎面就撞上一老太太又是拍手又是跳脚的和一年轻人吵架,那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满脸无奈,“老太太,...

《八零随军养崽崽,漂亮后妈要翻身苏曼华唐敬安》精彩片段


1980年年底,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若干政策性规定》,经济改革,真正迎来了春天。

苏曼华揣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大包小包地踏上了回荣县的火车,真的叫她赶上了!经济改革的洪流!

看到车站外苏致远那焦急的脸,苏曼华好心情地扬唇,终于回来了。

荣县的黑市,以前她不知道在哪,如今一改革,热闹得人进人出的,都不用打听,顺利地就进去了。

原来偷偷摸摸不知抓了多少投机倒把的人进去的巷子,如今张灯结彩的,卖菜的、摆摊的,热闹熙攘。

“婶子!个体经济也是有流程的!这里不许摆摊!”

“你抓我啊!你抓我啊!国家都允许出来找钱了!你不许?你来啊你来啊!”

苏曼华一进巷子迎面就撞上一老太太又是拍手又是跳脚的和一年轻人吵架,那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满脸无奈,“老太太,你摆摊你得去里面摆!哪有摆到路上的?”

“摆里面去谁来!你来啊!菜焉了卖不出去你们工商局包圆吗!黄毛小子少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当还是以前怕你们呢!”

“你!”

苏曼华没空看戏,拉拉这个年轻人,“同志。”

青年轻叹一声,转过头就对上苏曼华那张明媚的脸,顿时红了耳廓,“咋...咋了?”

“同志,我想问问,来这儿摆摊要走什么流程啊?”

青年摸摸鼻子,“你...你想卖啥?”

“胸罩。”苏曼华半点不害臊,两个字把青年臊地瞠目结舌。

“就是内衣。”苏曼华找补了一句,“还有内裤袜子什么的,同志,这巷子里我没看见卖衣裳的,所以想问问怎么回事。”

“这里都是些菜贩子干货摊子,衣裳百货在另一条街开摊呢!要不...我领你去?”

苏曼华毫不吝啬裂开一个笑容,“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青年领着苏曼华隔了一条街外,热闹地不像话,比这边更甚。

“快过年了,现在又不比以前,看着热闹,其实里头没几家摊子。但是咱这儿不是大城市,就这么几家卖衣裳鞋袜的都热闹得挤不进去哩!”

苏曼华眼睛亮得可怕,“这地儿是进去就能摆吗?”

青年摇摇头,“划的有摊位哩!你花上几毛租一个,摆一日租一日。”

眼见着要挤进去了,苏曼华一把拉住青年。

青年好不容易褪红的耳根子再度红温,“怎...怎么了?”

苏曼华讨好笑笑,凑近他压低声音,“同志,里头有好点的摊位吗?”

青年摇摇头,强忍着不自在没躲开,“都大差不差的。”

苏曼华闻言,正要放开他,青年就再度开口,“不过...我可以帮着给你找个宽敞些的...”

“真的!”苏曼华欣喜极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人太好了!同志,我瞧你年纪也不大,不晓得怎么称呼,同志同志的,好生分!”

青年摆摆手,“我...我叫林文东。”

苏曼华上下打量着还算白净斯文的青年,“林文东?”

“嗯...”林虎没敢抬眼看她,“你呢?”

苏曼华爽朗一笑,“我叫苏曼华,望富村儿的。”

“苏曼华...”林文东轻念着,清瘦地身影在前头带路,一会儿就把苏曼华带到了巷子里拐角的地方,就因为是拐角的,所以面积宽敞一些。

整条巷子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林文东指指外头,“你在这儿等着,我把我同事喊过来!让他给你登记一下就是!”

“那就麻烦你了!”

来人跟在林文东身后,手里拿着本大册子,看清苏曼华的模样,拐拐林文东,“东子,你相好啊?”

林文东连忙拉住他,“别胡说!我姨姥姥是她们隔壁村儿的,遇都遇见了,帮把子手!”

那人不怀好意思地笑笑,“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也该成家了!遇着合适的还不抓紧些,你妈可跟我念叨几回给你介绍对象了啊!”

林文东看着走过来的苏曼华,眼神示意好友别说了。

“苏...苏曼华,他是我同事,管这块儿的,你叫他大虎就成。”

苏曼华连忙送上一枚热情无比的笑容,“大虎兄弟,真是麻烦了!”

林虎只是笑笑,给苏曼华登记好,又收了她三天的租金才离开。

“那我就先去忙我的了。”

苏曼华点点头,“林文东...东子!我听大虎兄弟都这样叫你,我能叫吧?”

林文东连忙点头。

“你们几点下班啊?”

林文东摸摸脑袋,“这几天都要加班,得等摊贩走干净了我们才能下班了!”

苏曼华点点头,“成!那你去忙!”

林文东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苏曼华却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喜滋滋地再瞧一眼空无一物地摊位。

“姐!咋样?”苏致远守着苏曼华从滨城带回来的货,片刻不离。

苏曼华离开滨城前终于想起给家里去个电话,苏家还以为她怎么了,早早就派了苏致远来接,没想到是来帮着她摆摊来了。

“成了!那边都打点好了,咱把这两大包带过去!”

苏致远点点头,一手一个包袱,压地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也不要苏曼华接手,“姐,你到底是要卖啥啊?”

苏曼华笑眯了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出来接你一直不回去,爹娘该担心了,一会儿我得找个电话打回去。”

苏曼华点点头,“只说留在县里有事儿,别说咱俩干嘛。”

摊位处苏曼华去巷尾找了几个横杆搭在墙缝里,她大概走了一圈,卖衣裳的都是这么干的。

这条状元巷,街头街尾不过七八家卖衣裳的,苏曼华看过,见识过滨城的繁华先进,再瞧这些,还真看不上。颜色老气保守不说,款式还极少。

就这还乌泱泱的人走来走去的来回比价挑选,价格倒是不贵,起码对比国营商场来说。

其余都是些什么布料、窗帘、鞋子缝补、生活百货一类的,苏曼华甚至看到一家卖窗帘的!一整条街摊子摆得又满又紧。




“真是道歉用的?”

李英俊点点头,煞有其事,“咋不是?我爹说了,深刻反省!你尽管吃!我包你的午饭到放假!”

陈徜洋捧着满当当热气腾腾地饭盒抿抿唇,他年纪小,可从小寄人篱下心智比同龄小朋友成熟许多。

手里的饭盒究竟怎么回事儿,他心里门清儿。

陈徜洋低着脑袋红了眼眶,竭力压制住胸腔涌上来的委屈,不是不要他吗?现在又管他的闲事作甚?

他口水分泌旺盛,没出息地扒了一大口饭菜,味蕾一下被征服,咕咕叫了一早上的肚子终于被抚平情绪。

李英俊悄悄松了口气,突然一拍脑门,从口袋里的两颗糖果翻出来放在陈徜洋桌上,“还有这个,我爸出差回来带的,以后每天刚给你带两颗。”

陈徜洋看着这张欺负过他的脸,谢谢二字实在无法违心说出来,只得点点头不去看他。

李英俊完成任务后拎着饭盒回了自己的班级。苏姨给的饭交出去了,廖姨给的糖果也交出去了,她们答应他明儿中午吃饺子的!

这头苏曼华确定那小崽子吃了饭就不再管,左右人家也不要你管。

等放假她就回望富村儿了,再多的她也管不着。

“廖姐,一会儿咱早点去黑市,买两扇排骨回来。”

廖杏点点头,“明儿这群小崽子就放假了,别说,还有点舍不得。”

苏曼华笑骂:“你不是嫌吵得慌吗?”

廖杏也跟着笑,初见时眉宇间的阴霾和寂寥已经散去,“可不咋地?正好,我也好好休息休息,好好过个年!”

说完,廖杏动作一顿,“明年开学,你真不回来了?”

苏曼华摇头,“回来作甚?我家都不在这里。”

“你也是真洒脱,生意都做成了,还舍得走?你儿子不还在这边吗?”

“不认老苏家的儿子,没什么可留恋的。我爹娘心心念念的,吃不好睡不暖就记挂着我们母子俩,你看他领情吗?

我也不欠他的,生他时大出血,差点没挺过来,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想跟着陈家就跟着吧,免得连累我二婚嫁不出去。”

廖杏哪里不知道这人是死鸭子嘴硬,巴巴的喊李英俊送饭的不是她?妈不服输,生的崽也不服输,这母子俩...

“廖姐,我打听了一嘴,最迟今年年底个体户经济改革的政策就正式下发了,你别埋着脑袋干,该交资料交资料。光明正大地干,不然回头别人眼红把你告了你哭都找不着地方哭去!”

廖杏一愣,挨着她坐下来,“你上哪打听的消息?”

苏曼华但笑不语,她该谢谢家里曾经有个准大学生,这几年,她可没少看报纸,那废物男人也就这点作用了。

附校最后一天上课,曼华饭桌好好热闹了一番,一人五颗糖果,一碟子糖醋排骨,吃得这帮小家伙脸都不抬。

不少家长念着最后一天来接送孩子,瞧他们那样直发笑。

送走最后一个孩子,曼华饭桌总算彻彻底底清净下来。

陈徜洋等了一中午也没等来李英俊,他踢踢脚尖的石子,红意浮现眼眶,他咬咬牙,一抹脸进教室去了。

苏曼华在曼华饭桌待了一天,盘账。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刨去廖杏那一百二的房租和一干桌椅的租金,她手里竟然结余了整整六百块!

再除去食材成本,四百块是稳赚的!

苏曼华有些得意地哼着小曲儿,两个月四百块!顶一个中高级工了!爹娘一年到头在地里也未必能刨到这么多哩!

苏曼华目光触及墙上挂着的装着给苏母买的商场的内衣袋子,眸底的想法更坚定了些。

“廖姐别送了!我坐个三轮就到了!”

廖杏把包袱递给她,“你真不回来了?我可要自己干了?”

苏曼华把包袱放车斗里,“行了别试探了,以后曼华饭桌就是你的了!”

“真不要转让费?”

苏曼华摆摆手,示意师傅可以走了。

廖杏笑容更加真切,她使劲挥手,“你下回来云城记得找我!我好好招待你!”

苏曼华回头冲她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踏上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苏曼华感受着胸腔跳动韵律极强的心脏,滨城,她来了!

这头陈徜洋闷闷不乐地回了家,还没来得及进厨房蒸饭,大伯大伯娘屋里的吵闹声就惊得他不敢动。

“王科长让人打听过了!你弟弟根本不在省城念大学!他报的江城!我可跟你说,你这回要是升不上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陈松脸色难得地跟个调色盘一样,他按捺住心底厌恶,连忙一把搂住蒋小丽,“我有数我有数!我都和王科长商量好了!他跑不掉的!”

蒋小丽红着眼眶,“我那些个小姐妹,一个嫁得比一个好!就我猪油蒙了心!跟着你这个没本事的男人,这么几年了还是个小小的办事员!我话都放出去了,你要是敢让我没面,咱就离婚!”

“升升升!指定能升!别说傻话,妈那边催了好几回了,让今年早点过去陪她呢!”

蒋小丽扭着身子躲开他,“还有陈徜洋那扫把星!我妈可是找人算过了,我一直怀不起就是他克着我了!明年开学之前你要不把他给我料理了,你等着吃我妈的瓜落吧!”

陈松看着蒋小丽的肚子,思及自己当初把陈徜洋哄回来的目的,闭了闭眼,下定决心。

眼下,只有先安抚好眼前的女人,让她帮着在她爸面前说好话,联系着王科长把位置升一升再做别得打算,别得暂时顾不了了。

陈松咬牙,“好!等陈煦的事儿定了我就着手办这事儿。”

“他亲妈都不要他!你一个大伯瞎起什么好心捡来养着?还占我孩子的读书名额?扫把星,进了家门没一件顺心的!

要么还回苏家去!”说到这里,蒋小丽停住,满眼恨意,“不!不行!那贱人拿了我们一千块,还想白得个儿子?你找户生不出儿子的乡下人家送去!我要他们母子这辈子再也见不着!”

“依你依你都依你!”




苏曼华居高临下,目光如炬,“我说错了?唐营长,我这人说话有些冲,但没恶意。

我就想问问,公安局招我给您送饭,我一没克扣你伙食,二遵着医嘱换着花样的给你补营养,你凭啥不要我?”

过往25年人生里,唐敬安从未和苏曼华这样张牙舞爪有什么说什么的女人接触过。

他只觉得她目光太过不避嫌,灼得他身上都跟着不自在起来,他蹙眉避开。

“我的战友闲着也是闲着,等伤势好一些,我就要回云城工作了,我说过,工资该怎么发就怎么发。就不用麻烦你了。”

“你凭啥?”

唐敬安终于看向她。

“人公安局给工资,要不就辞了我,但是为啥辞我你得给个一二三出来。要不就继续用我,啥叫不用麻烦我,工资照发。咋?你把我当啥人了?”

唐敬安一噎,说不出话来。

“我话撂这儿,唐营长,您也别怪我得罪你,你是咱们荣县的英雄,我还接着给你送饭,要么你就说个一二三凭啥不要我,只要是我错了,我保证不再来。没道理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我不依。”

说完,苏曼华起身离开,徒留唐敬安在病房里沉默。

苏曼华也不是上赶着要伺候他,她又没做错事,凭啥不要她?再说了,她的摊位可还没定呢!

她可打听好了,新摊位价格翻了好几番!一天小一块了!新摊位的火热程度可想而知。

这头苏曼华不知道,她走了以后,那母子俩整幺蛾子。

等她第二天再来时,十六床已经不见了,行李也没了。

她悄悄跟易建军打听。

“那老太太昨天跟你吵完架,跑外头去瞎咧咧,营长就处理让人搬病房了。

那老太太仗着年纪大,一直霸着十五床空床当自己屋子。这回换了病房,营长特意打了招呼,只给一张病床,不能浪费医疗资源。”

时间回到昨晚,老妇和苏曼华吵完,带着儿子到处说她坏话,天黑了才意犹未尽地回来,发现十五床已经被收干净了,她的铺面全部被堆到了十四床上。

“发生啥事了?十五床我一直睡得好好的,咋给我收了?”

老妇把儿子一推,“等着我去问!”

唐敬安淡淡抬头,“我让人收的。”

老妇回身,“兵娃子,你啥意思?”

“还有心思到处造谣,说明病好得差不多了。”

老妇瞪大眼睛,“关你啥事儿啊?我造啥谣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唐敬安投过来的严厉眼神吓到。

“你儿子的工伤赔偿款还没下来吧?”

只淡淡一句,老太太就彻底噤了声,回了床面坐都没坐住,起身找护士换病房去了。

走的时候唐敬安的脸太过严肃,屁都没敢放一个。

苏曼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埋头吃饭的人,暗自撇嘴。

“诶,小易连长,你们营长...一直这样?”

“咋样?”

“说不上来,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多板正一小伙子,死气沉沉的...

易建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个隔壁连的,我们营长在云城,唐营长探亲,我跟着来的。”

苏曼华点点头。

“不过他一直这样。我们都习惯了。”在营里就挺孤僻一人,向来话不多。

总之,唐敬安没再提让苏曼走的事儿。苏曼华也尽心一日三餐往医院送。

只是随着中心广场的摊位逐渐成型,苏曼华有些焦躁。

林虎那边给的消息,这回的摊位工商局盯得紧,怕是不好操作。要紧着那些被贼偷过烧过的商户先选,好摊位怕是都不够分。

原本还想攀上唐敬安这条路,没想到把人得罪了。

反正苏曼华认定唐敬安心里不舒服她的,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也没见笑过。

成天抱本书摊开,半天不翻一页。

苏曼华的思虑唐敬安一点不知情。

“营长!你看!谁来了?我在车站等了小半天才把人接到了!”

进门来的是个矮小的妇人,拎了一个小包袱,一件本就算不得好的衣裳打满补丁,人瞧着也瘦,一看就是个朴素得很的乡下人。

唐敬安抬头,随即目光冷了下来。

易建没发现,依旧乐呵呵的,“姨,你瞧,营长好好的。公安局专门请了人伺候着,那饭菜做得,甭提多香!”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往家里打电话...”唐母一边说一边泪花就蓄了起来,说完,转头看向唐敬安,“安安,娘来迟了...”

唐敬安眼底的冷意愈发厚重,看了一眼易建安后继续低头去看手里的报纸,一言不发。

易建安就是再粗犷也觉察到了不对,他摸摸脑袋,“那营长你先陪陪姨,姨说还没吃饭,我去公安局食堂打点去。”

病房里只剩两人,唐母上前一步,“安安,我可以坐吗?”

唐敬安少见的情绪外露,带了一丝刻薄,他轻嗤一声,并未回应。

唐母的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她就站在门口,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安安...你是不是怪娘来晚了?你哥家的孩子生病了,我这才耽误了几天...”

唐敬安又是一声冷哼,嘲讽意味明显。唐平安的孩子生病了她耽误几天,远方和小雪又过的什么日子呢?唐敬安垂眸,瞳底一片墨色。

“娘错了,知道你不爱听你大哥的事儿还说...”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看着唐母抹泪,两人完全没放在心上,一个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另一个嘛...

唐敬安把报纸放在床头柜上,眸底的冷意掩藏,语气平静,“你想怎么样?”

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了,他长大了。

唐母擦擦眼泪,“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回去...我没有介绍信,没事儿...我去车站外头的椅子上卧一晚,你别担心娘。”

唐母正要出门,苏曼华推门进来。

唐敬安眉头一敛,生出几分不耐烦的心思来。

“你是?”苏曼华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走廊里好几双眼睛盯着里面,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唐母连忙在衣摆上擦擦手,点头哈腰的,“你就是照顾我家安安的妹子吧?我...我是安安的娘,安安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苏曼华把手里的饭盒往桌上一扔,连忙扶起她,“使不得婶子,我就是一送饭的。”

“要谢的要谢的!我家安安从小就吃得多,胃口也叼,吃得不好脾气也不好...真是麻烦你了!妹子坐!”

苏曼华眉头一蹙,目光扫向床上的男人,口味叼,她怎么没瞧出来?每回来收碗碗底都舔干净了。

她面上挂着笑,“没事儿没事儿。”

走到床前,面对唐敬安,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把两层的饭盒摆开。

他吃了几天流食了,这么大个个子想也知道顶不住,一码归一码,她虽然不舒服他,但还是揉了面熬了肉酱给他清清爽爽地做了碗汤面。




春运车票一向难买,唐敬安托了供电局的同事才买了两张站票,十来个小时,想也知道不好受。

唐敬安把行李归置好,朝陈徜洋伸出手,“叔叔抱。”

陈徜洋抬头,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和...他昨天就回不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双手。

唐敬安带着一些天然凶意的脸绽出一个笑容,一把就把他提进了怀里。

“还有这么远呢!一直抱着咋受得了?”

唐敬安把陈徜洋的头按在肩膀上,“他吓着了,昨晚估计没睡好,等他睡会儿我就放下去。”

苏曼华抿抿唇,“那抱会儿换我。”

唐敬安又是一笑,托稳了怀里的小身子,站得笔直。

陈徜洋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不一样,和奶奶的肩不一样,硬得他脸发痛。

陈徜洋眼睛直盯着车窗倒影上的女人,一刻也舍不得眨,车厢摇摇晃晃,轰隆轰隆的声响里,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也不知道。

三人就在车厢连接处,到处都是人,走道上人来人往。

苏曼华只能越靠越往里,最后避无可避,紧紧贴住了唐敬安。

久违的清新味儿又掠过鼻尖,在臭轰轰的车厢里更为明显,唐敬安垂下眸子,压下散乱的思绪,他还以为,上次一别,不会再见了...

苏曼华悄悄吸了一口气,角落里令人头晕眼花的杂乱的味道淡了许多,时不时地还能闻到唐敬安身上溢出来的肥皂味儿。

苏曼华不动声色地扭头,她好像只在附校外面见过一次他穿军装。

现在的他穿了一身中山装,浅色的衣袖轻易显露他贲张的手臂肌肉。

侧脸看着并没有比正脸柔和,一样又臭又硬,高高弄起的眉骨在山根出折出一个夹角,显得他眼眸更冷冽了几分。

这时,陈徜洋不安地嘤咛了一声,唐敬安连忙将人换了边肩膀靠着。

视线被挡,苏曼华收回视线,没发现对方不易发觉的已经通红的耳廓。

“我抱会儿吧。”苏曼华伸手。

唐敬安没有拒绝,将孩子递给他,两掌交叠,唐敬安一顿,苏曼华平静地换了个位置接过孩子,脑子里却闪过昨晚廖杏说的话。

“你带着孩子等会儿。”说完,唐敬安就闪入人群,宽阔的背影和昨天在车站扯着她跑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有些念头一旦生根儿,就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绪。

苏曼华搂紧有些不安的陈徜洋,靠在车厢上垂下眼皮,赶走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坐票?哪来的?”苏曼华任由对方从她怀里接走孩子,大包小包地拎起包袱。

“找人换了两张,还有七八个小时,一直站着你受不住。”

苏曼华悄悄叹气,没有开口问多少钱,因为给了对方也不要,欠他的人情越堆越多,也不知道怎么还。

“来,垫点肚子。”唐敬安坐在中间,隔壁是个中年男子。

苏曼华坐在了最里头,她悄悄挪动终于得以放松的酸软的腿,闻言抬头,伸手接了过去,“你还买了包子?”

唐敬安点头,叫醒陈徜洋无比自然的伺候着他啃包子,看着...亲如父子...

苏曼华眼神复杂,在心里叹了又叹。

回到荣县,苏曼华松了口气,陈徜洋在唐敬安身上赖了整整十个小时。

唐敬安再次拒绝对方说到家里坐坐的邀请,提着行李的手紧了几分。

再三邀请,对方也不去,苏曼华也无法,随即又暗暗腹诽,这就是廖姐说的对她有意思?她咋没看出来?

“唐敬安,我们先走了!”苏曼华拉开车窗。

她怀里小小的人也抬起手晃晃。

唐敬安朝母子俩招了招手,视线里的脸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唐敬安才收回目光,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小羊!小羊回来了!老苏!小羊回来了!”苏家一家三口听见动静迎了出来。

洪亮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思念,陈徜洋头回往苏曼华的方向躲了躲。

苏曼华挪动大腿,腿面推推他的背,“哑了?叫人。”

苏母给她一个大白眼,随即笑着弯下腰,也没问陈徜洋愿不愿意,径直就把人提到怀里抱着,“想死姥了!是不是挑食了你?咋这么轻?”

陈徜洋不知所措,紧紧抿着唇,死死看着面前有些苍老的脸庞。

苏父也伸手摸摸他搭在苏母肩上有些抗拒做推拒状的小手,惊得陈徜洋小手一缩,瞪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汉儿。

苏父向来严肃的脸上展露笑容,“娃子长大了!”

苏致远眼馋地看着苏母怀里的人,回头应付他姐,“姐,你今儿回来咋不来个电话,我去县里接你去!”

苏曼华灌下一大杯水,没应声,有人送她上车伺候着坐好了才走的,有啥可接的?

苏致远只是一说,问完立马回头,“小羊,小羊还记得舅舅吗?”

陈徜洋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看了好半天,没敢给他反应。

三人要是凶神恶煞的,他还知道怎么应付,反正左右都那样。

可都这么两眼冒光地看着他,真把一个五岁的孩子为难住了,在他的记忆里,他从遇到过这种场面。

苏致远摸摸他的脑袋,又捏捏脸,“我是舅舅,小羊瘦了,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挑食呢?来舅舅抱抱好不好?”

苏母一下打落他伸过来的手,“早饭蒸上了?你姐还没吃饭呢!去!”

苏致远好脾气地笑笑,“好,马上去,顺便给小羊蒸个蛋羹。”

“你记得放点猪油!要不干巴巴的不好吃。”

苏曼华抽动嘴角,蛋羹干巴巴的,也就她娘说得出来这话。

她抬头环视一圈,这才几天,家里已经翻修地差不多了,堂屋原本两扇小窗扩宽了原来的两倍不止,屋里一下就明亮起来。

窗上不知道他们上哪买的玻璃,花花绿绿的格外好看。

屋里还多了两个大斗柜,瞧那样是淘的旧柜子刷的新漆。

地面也铲平换上了糙面地砖,好打理也好看。

她爹甚至还把生火烤的炉子也粉刷了一遍,家里焕然一新。墙面上还有刘晓庆和邓丽君的画报,一看就是他弟弟的杰作。




“所以明儿我们上门就不带爸和致远了,就我们娘俩和陈徜洋去就行。”

苏母一凝,“咋?”

“我们去唐家发挥发挥,就当还他点人情了。”

苏母看向苏曼华,“你要咋?那可是别人家!你真怕自己嫁出去了?”

苏曼华没多说,等她妈见了唐母那矫揉造作的样儿就知道了。

本来她也只是想上门感谢感谢,可苏母打听回来的消息着实恶心了她一把。

想起唐敬安沉默寡言的样子,还有那双死寂的眼,苏曼华心底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苏曼华就叫了苏致远去镇上不知道干啥,回来时姐弟俩先去了村办,又去红奶奶家,大晚上的才回来。

苏母问她干甚去了,苏曼华一一说了。

苏母轻啧,“你这丫头真损。”

苏曼华扬唇,“既然是去感谢人的,那不得有点诚意?”

村子和村子之间没有通车,母子俩带着陈徜洋雇了辆牛车往唐家村赶去,中途要经过盼富村。

等到了唐家村,已经是中午了。

“诶大嫂,问问唐敬安家怎么走?”

那妇人停下脚步,“你找唐敬安?”莫非这就是陈凤仙说的,唐敬安在外头搞的破鞋?

她上下打量周正大方的苏曼华,这也不像啊...

苏曼华从她眼神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得,名声不光臭到盼富村,连唐家村也知道她了。

她索性下车,一把抱起陈徜洋,嗓门响亮,“是啊!我找我们荣县的人民英雄!唐营长!前段时间我儿子差点被拐子拐走,这要不是唐营长以命相救,怕是...”

妇人一脸不可置信,“人民英雄?唐敬安?”

苏曼华一脸诧异,“你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报纸,“您瞧!都上县报了!”

妇人还没看清楚,苏曼华已经将报纸收了回去,笑意盈盈的,“所以您知道唐营长家咋走吗?”

巧的是,这妇人正好是唐家村出了名的小喇叭。

她打量着三人,随即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住苏曼华的胳膊,“我带你去就是!诶大妹子,那人民英雄,是咋回事啊?你给嫂子说说!”

苏曼华把怀里的陈徜洋放下,推到苏母跟前,跟着身边的女人左一句右一句地热聊着。

“真的?县公安局的局长还去医院慰问?”

“可不是!我就是局长亲自招的,专门给唐营长送饭呢!”

妇人看着苏曼华那双清澈的眸子,已经信了八分,那公安局局长可是天大的官!他招的人,能是破鞋?

“那他娘咋回来一点没说?”

苏曼华闻言,一脸为难。

那妇人更加来劲了,陈凤仙家的热闹,一年到头都瞧不完,这不又来了!

“嫂子,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宣扬...在医院的时候,唐营长的娘去过一趟,是...是去要奖金的...”

“这我知道,他不拿钱给他娘使也不是新鲜事儿了,他送回来俩孩子,都是他娘贴补着养的呢!

这回听说是去要钱治病的,这唐敬安都不给?”

苏曼华一脸不可置信。

妇人拍拍她的手,“你还不信?唐敬安一年到头工资少说千数,他娘穷得叮当响!”

“我见到的咋不一样呢...”

妇人一愣,“啥意思?”

苏曼华抿抿唇,“我咋听公安局的人说,唐营长的钱都在他妈身上。”

“不能吧?”妇人一脸不信,眼里满是试探。

“真的!”苏曼华一脸单纯,见她不信还跺跺脚,连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眼底暗藏的情绪没让面前的妇人发现。

“唐营长受重伤,吃食上马虎不得,可他连买菜钱都掏不出来,是公安局给的!说得等下月津贴到了再还。

后来他妈去了,也要吃病号饭,那人民英雄吃的饭菜,我净是捡着好的买了,我那能付得起那钱?我就说多做一人饭菜也没事儿,但是得给菜钱。

但是...唐营长他妈没给...后来还是唐营长把自己的病号饭省出来给他妈吃的!顿顿都给!唐营长脸都饿白了,人医生后来还给加了两瓶营养液才挺过去!”

妇人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苏曼华跟着停下来,“真的!唐营长他妈还跑去公安局要奖金被赶出来了!

县里遭了大贼,底下的商户都挪不出钱来赔,哪来的奖金发?这事儿跟唐营长一道的小连长也知道!”

说胡话,苏曼华还真没遇着过对手。

那妇人听她连人证都搬出来了,已经信得七七八八,她一脸震惊,“我滴个乖乖...咋和陈凤仙说的完全不一样?”

眼见到了唐家,苏曼华见好就收,她小声开口,“嫂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也算瞧出点门道来了。

唐营长是个不多话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他妈...我不好说...还得麻烦嫂子把你们村的村干部叫来一下。”

忆起唐敬安小时候那可怜样儿,她就说!陈凤仙那老妖精一天哭哭啼啼地装可怜,可算让她逮到了!

妇人眼里闪现奇异的光,陈凤仙家怕是有大热闹,她连诶了几声,送他们到门口就连忙转身跑了。

唐敬安一点不知道苏曼华给他准备了惊喜,他正在院子角落里陪着姐弟俩。

“远方,和叔叔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角落里瘦得有些病态的小男孩一点反应也没有,机械地围着石磨一圈一圈地来回转。

唐敬安眼里闪过心疼。

“叔,你不用管我们。”向雪亦是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齐肩的头发尽是不见一点黑,满眼尽是枯黄。

唐敬安摇摇头,“小雪,你去收拾包袱,叔带你们去医院看看。”

向雪抬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寂一片,“看了以后呢?”

唐敬安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抹了把脸,“叔叔带你们走,叔叔退伍!”

向雪清丽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平淡地没有一丝涟漪,“都一样的,在外婆家一样,在这儿也一样。不管去哪里,我们都是灾星。”

灾星两个字烫得他眼底发红,他蹲下身子,捏住向雪瘦弱的肩膀,“你们不是灾星,你们的爸爸很爱你们!”

向雪眸底犹如一潭死水,平静的脸上麻木地可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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