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
陆尚宫将马头琴放在沈伊橙近旁的桌子上,小奶团兴奋的看着,还伸出小手摸了摸弦。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像星星姐姐那样,弹出好听的曲子呀?
“姑娘,今日我们不讲《女戒》了。”
陆尚宫在沈伊橙对面跪坐,温柔道:“再过三日便是花朝节了,届时宫里会设宴,除去后宫众妃嫔和公主,宫外的贵族女眷也会入宫参宴。”
“花朝节要祭花神,算是春日里,除了开年的除夕和上元节,以及后面的清明祭祖外,最重要的节日了。”
花朝节?
那是什么节日呀?
沈伊橙惊喜抬头:“那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吧,橙橙也想去!”
陆尚宫莞尔一笑,颔首。
“姑娘自然得去,所以今日,奴婢便为姑娘讲一讲花朝节的规矩,若是姑娘能在花朝节那日能按照奴婢所教,不出错,奴婢便提前将这马头琴赠与姑娘,如何?”
沈伊橙瞬间双眼放光,宝贝似的看看马头琴,又瞧瞧陆尚宫,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尚宫姨姨,一言为定!”
这副认真的可爱模样将陆尚宫逗笑了,她拍拍手,一众宫人便执十二支缠枝铜灯入内。
陆尚宫轻叩青玉案,铜灯应声而转,灯影在鲛绡屏风上映出十二花神的剪影。
“花朝节时,宫里会着人在花神庙设香案,供奉鲜果和点心,祈求花神庇护,而后便是十二花神巡游、系彩赏红、品尝花糕、百花酒宴和斗草赛诗。”
陆尚宫指了指灯笼,示意沈伊橙看过去:“姑娘可知,这花朝节最重要的便是识得十二花神......”
约莫着讲了一个时辰,陆尚宫才停下。
“姑娘身份尊贵,系彩也有姑娘的份,姑娘需得在十二花神巡游之时,将五彩丝绦系在海棠枝头,再说些祈福的吉祥话,姑娘可都记下了?”
“橙橙记住了,尚宫姨姨放心!”
沈伊橙保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朝着马头琴看去。
今日她下课早,便随着嬷嬷和宫女姐姐在庭院里荡秋千,只是一会儿她便没了兴致。
橙橙好想珩哥哥啊......
于是她抬头:“徐嬷嬷,可以带橙橙去找珩哥哥吗?”
徐嬷嬷一怔,忙上前诱哄道:“姑娘乖,太子殿下还在书房听太傅授课,旁人不可进的,姑娘在这玩一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殿下便下课来陪您了。”
说着,徐嬷嬷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去端些可口的点心给她。
小奶团闷闷的低下头:“好吧......”
宫女很快就端着一盘梨花酥过来,点心精致可口,小奶团捧着咬了一口,梨子的清香裹着蜜糖的甜,很是好吃。
她吃了两块点心,徐嬷嬷又喂了她些牛乳,又着人陪着她扑蝴蝶,可那小奶团脸上却始终没有笑模样。
徐嬷嬷看着着急,怎么会不晓得沈姑娘是想念太子殿下?
她心一横。
罢了,左右太子殿下如此宠爱沈姑娘,想必早已惦念沈姑娘多时,便破例带沈姑娘前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徐嬷嬷蹲下身将小奶团抱起。
“姑娘,老奴带您去寻殿下,只一点,姑娘只能在暗处看,莫要打搅殿下上课,如何?”
果不其然,听到要去找萧珩的小奶团立刻咧嘴露出小乳牙,奶声奶气的答应:“是,嬷嬷,橙橙知道啦!”
书房。
香炉散出袅袅香烟,盘旋于屋顶,久不散去,那是萧珩身上常年携带的冷调木质香,闻着便让人身心舒畅。
小奶团蹑手蹑脚的推开一个门缝探头看。
白太傅正手执一本书,站在萧珩书案的不远处讲课。
她小心翼翼的冒头进入,然后躲到屏风后。
正写着什么的萧珩倏然蹙眉,猛地朝屏风处看去,直到看到那片熟悉的杏黄衣角,他眉间的警惕才骤然散去。
无奈的牵唇一笑,心里又得意。
看来,是小奶团想他了......
讲到一半的白太傅一顿,看着太子的笑颜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见过许多次太子殿下对沈姑娘温柔缱绻的笑,可他在上课时笑,还真真是头一回。
难道是他今日讲的内容生动有趣?
可他分明讲的是《孙子兵法》,怎得会好笑?
萧珩回神,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继续。”
白太傅忙应是,取出一卷刑部密档交予太子:“《九变篇》已讲完,殿下,去年扬州漕运使虚报沉船,侵吞军饷三十万两,此案僵持半载未破,殿下以为当用何策?”
萧珩凝视半晌窗棂间漏下的光斑,思忖间,忽将案头冰裂纹瓷瓶中的木香花枝斜插。
花影投在卷宗之上,恰似利刃劈开账目数字。
他启唇:“孙武云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可放出风声,言朝廷要彻查历年河工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