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扫把星!
滚远点!
别脏了我的地!”
冰冷的泥块砸在陈小满的后背,他踉跄了一下,瘦弱的身体差点摔倒在泥泞的田埂上。
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那双常年穿着破烂草鞋的脚,在凹凸不平的村路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印记。
陈家村,一个地图上都未必找得到的小地方,却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将陈小满死死地困在里面。
十六年了,从他出生那天起,“扫把星”这三个字就如同烙印,刻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天,他娘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村里死了三头最壮实的耕牛,接着便是半个月的鸡瘟,几乎断了家家户户的荤腥。
于是,陈小满就成了陈家村所有不幸的源头。
“要不是你这个祸害,你娘的身子能垮成这样?”
他爹陈老四喝醉了,通红的眼睛瞪着他,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他娘躺在炕上,终日咳嗽,连看他一眼都嫌晦气。
大哥陈大虎,更是将他当成了出气筒,稍有不顺心,拳脚就招呼了上来。
村里的孩子有样学样,扔石头、吐口水、扒他裤子,成了家常便饭。
连村口的瘸腿老黄狗,见到他都要龇牙咧嘴地狂吠几声。
在这个冰冷、充满恶意的村子里,陈小满唯一的温暖,来自一只老母鸡。
他叫它“金花”。
那是三年前,他被陈大虎打得鼻青脸肿,躲到后山哭泣时捡到的。
一只受了伤的野鸡,羽毛金红,像夕阳的颜色。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回家,藏在柴房角落,偷偷省下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口粮喂它。
奇迹般地,金花活了下来,并且对他格外亲近。
每次他靠近,金花都会亲昵地“咕咕”叫着,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它从不啄他,黑豆似的眼睛总是温和地看着他,仿佛能看懂他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此刻,天刚蒙蒙亮,陈小满就蹑手蹑脚地来到鸡窝旁。
他从怀里掏出半个冷硬的窝头,掰碎了,一点点喂给金花。
“金花,快吃,吃了才有力气。”
他轻声说,手指温柔地梳理着金花光滑的羽毛。
金花歪着头,啄食着窝头渣,不时抬头看看少年脸上的新伤——那是昨晚陈老四又喝多了,嫌他挑水慢了,用扁担抽的。
看着金花乖巧进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