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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全局

久别重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恒知道燕临混乱,因常年寒冷,有人将毒虫毒草风干研制要命的剧毒,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燕临大部分经济来源,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几个微不足道的平民也不当回事。闻渊心疼了,“王爷,避毒粉千金难求,您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裴恒没什么反应,“千金难求,万金不难求。何况,什么毒要是近了本王身,你们几个就该以死谢罪了。”闻渊不作声了。裴恒送完解毒药还是不太放心,在屋里徘徊两圈,又把自己削铁如泥的匕首传过去,复又觉得她一个女人不懂刀剑,贴心地给了本武册。再亲自把燕临盛产的几种剧毒以及解毒办法都写清楚。做完这些,裴恒总算想起他的救命恩人昨儿吐了血,吩咐厨房这几日多做些补血的给兰亭阁送去。盼儿从李妈手里接过一盘炒猪肝,鼻子都长在头顶了,“今儿怎么...

主角:谢晚意裴恒   更新:2024-11-23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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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晚意裴恒的其他类型小说《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全局》,由网络作家“久别重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恒知道燕临混乱,因常年寒冷,有人将毒虫毒草风干研制要命的剧毒,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燕临大部分经济来源,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几个微不足道的平民也不当回事。闻渊心疼了,“王爷,避毒粉千金难求,您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裴恒没什么反应,“千金难求,万金不难求。何况,什么毒要是近了本王身,你们几个就该以死谢罪了。”闻渊不作声了。裴恒送完解毒药还是不太放心,在屋里徘徊两圈,又把自己削铁如泥的匕首传过去,复又觉得她一个女人不懂刀剑,贴心地给了本武册。再亲自把燕临盛产的几种剧毒以及解毒办法都写清楚。做完这些,裴恒总算想起他的救命恩人昨儿吐了血,吩咐厨房这几日多做些补血的给兰亭阁送去。盼儿从李妈手里接过一盘炒猪肝,鼻子都长在头顶了,“今儿怎么...

《揣崽流放,弃妃活成白月光全局》精彩片段




裴恒知道燕临混乱,因常年寒冷,有人将毒虫毒草风干研制要命的剧毒,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燕临大部分经济来源,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几个微不足道的平民也不当回事。

闻渊心疼了,“王爷,避毒粉千金难求,您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裴恒没什么反应,“千金难求,万金不难求。何况,什么毒要是近了本王身,你们几个就该以死谢罪了。”

闻渊不作声了。

裴恒送完解毒药还是不太放心,在屋里徘徊两圈,又把自己削铁如泥的匕首传过去,复又觉得她一个女人不懂刀剑,贴心地给了本武册。

再亲自把燕临盛产的几种剧毒以及解毒办法都写清楚。

做完这些,裴恒总算想起他的救命恩人昨儿吐了血,吩咐厨房这几日多做些补血的给兰亭阁送去。

盼儿从李妈手里接过一盘炒猪肝,鼻子都长在头顶了,“今儿怎么换菜了?”

李妈眼角一抽,“王爷吩咐给姜姑娘补补身子。”

盼儿故意拖长调子,好不得意,“呦,王爷吩咐的呀!我怎么记着有人说过,这府里能让王爷关心的只有王妃一人,我们小姐是客人,客人不能麻烦主人的。”

李妈无奈叹气,她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快!

面上还要陪着笑,“姜姑娘孱弱,住在王府上万一有个什么,别人要指摘王爷的。”

“别说炒猪肝,只要能让姜姑娘尽快好起来,把老奴生炒了都不要紧。”

盼儿听出言外之意,笑容一顿,“你···”

“不得无礼。”姜岁禾在屋里都听到了,恭谨道,“多谢李妈妈教诲,是我不中用,拖累了王爷。”

李妈面上泄露了一丝嘲弄,“不敢不敢,您歇着,奴婢告退。”

盼儿气得跺脚,“姑娘,您都听见了!一个奴才也敢说您闲话!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就是这些人说闲话害您心思郁结。”

姜岁禾摆摆手,“我不奢求什么。既然给王爷带来了麻烦,等我好些了,便去跟王爷辞别。”

盼儿蹙眉,“姑娘,您离了王府去哪里安身!况且,王爷带您回来的时候也说了···”

“今非昔比。”姜岁禾用胳膊挡住眼睛,抿了抿唇,“我的出现让王妃嫉妒做下错事,害得王爷蒙羞,已是罪过。若再让人指摘王爷什么,就更于心难安。”

两日后,裴恒从兵部回来,天色已晚。

路过市集买了些北边盛产的小红果,回府后让人给姜岁禾送去。他记得她说家乡一入秋,漫山遍野都是这种小红果。

本以为能解她孤身来京的思乡之情,没想到管家回来说,“王爷,姜姑娘收拾好东西要走。”

裴恒刚拿起玉佩,闻言手负身后,“走?她去哪?”

上次问了盼儿,说她思乡,但姜岁禾的父母早就过世,她是被赤脚医生收留养大的,根本没有家。

管家心急,“您快去看看吧。”

一年前,王爷带人回来,坊间说闲话的都被从重处置,若姜姑娘真走了,王爷再落下个亏待恩人的骂名。

原本王妃那事儿就已经让王爷脸上无光,这回可不能再添乱了。

裴恒刚到兰亭阁门前就和姜岁禾撞了个正着,她穿着初见时的素衣,盈盈一拜,“给王爷请安。”

见她脸色苍白,裴恒虚扶一把,“为何要走?”

“在王府住得不习惯?”

他声音一如寻常客气疏冷,在她起身后,几不可查退后两步,与她保持着一人宽的距离。一年了,姜岁禾对他的礼貌真的非常无奈。

当初在边关治伤,他都痛得说不出话了,还咬牙吩咐副将留在帐子里,从不曾和自己单独待过一刻。

姜岁禾在边关做医女,莫说士兵,就是镇子上一些有权有势的人都想占她的便宜,雁王高高在上,却给足了她尊重。

“不。王府什么都好,好得像在做梦。”

她轻轻抬眸,湿漉漉的目光对上裴恒,又慢慢垂下眼睑。

裴恒不解,“那为什么要走?”

姜岁禾似乎很为难,咬唇片刻,“岁禾无能,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不能再待下去拖累王爷了。”

此言一出,裴恒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周,下人一个个缩起肩膀,不敢吭声。

“本王明白了。”

一盏茶后,李妈跪在裴恒面前,涨红着脸解释,“奴婢、就是看不惯盼儿把自个儿当主子。上次给您熬的红枣鸡蛋汤差点被她端走!”

裴恒懒得理会后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听盼儿见过红枣鸡蛋汤,神色一沉。

盼儿扑通一跪,“如今府上只有姜姑娘,奴婢误会也不是有意的。李妈妈训斥两句是正常,可是为什么指摘姜姑娘不守客人本分。”

李妈气急,嘿,这丫头片子还有理了!

眼看裴恒面露不耐烦,姜岁禾上前制止了盼儿,“李妈妈说得对,是我没管好盼儿。这点小事本不该占王爷时间。”

裴恒眉头微动,“李妈界越,出言不逊,掌嘴二十。”

然后看向姜岁禾,不动声色,“姜姑娘可以留下了吗?”

他的眼神不是哄,不是为她出气,也不是替她不平,而是一种单纯解决了麻烦的询问。

姜岁禾喉咙艰涩,一时难以回答。

裴恒见她犹豫便默认回答了,又道,“等你好了,若是在府里闷得慌,想在京城开个医馆也可以,地段随便挑。”

“若是想继续深耕医术,本王可以和程太医打个招呼,让你跟着他练练。”

姜岁禾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甚至一早就为她安排好了,眼里浮起笑意,“王爷恩德,岁禾没齿难忘。”

裴恒脸色稍稍好些,“嗯。”

回到书房,闻渊伺候他更衣,“王爷今日给姜姑娘做了主又定了心,日后再没人敢议论了。”

裴恒心情不算爽利,又见整整两日,玉佩对面没有消息,眉心蹙得更紧了。

闻渊以为他烦躁内宅琐碎事,脑子一热,“从前王妃在时府里安生,下人也没这么大胆,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不像话。”

话音一落,他身子一紧,“属下失言,王爷恕罪。”

裴恒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以为谢晚意还关在牢里,这段时间倒是难得消停。

他累了一日,这会儿觉得胃不舒服,“熬些热粥过来。”

然而,厨房熬的粥吃着和从前不一样,裴恒搅和了两下,把勺子一丢,窝在床上歇了。




裴恒睡意全无,把管家叫了过来。

“你们没伺候好姜姑娘?”

管家膝盖一软,一脸的冤枉,“姜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没、没人敢惹她不痛快。”

裴恒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玉佩,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那你说她为什么心思郁结,还吐了血。”

管家一哽,您还不如直接罚老奴一顿。

“这···要不明日问问佩儿?她贴身伺候姜姑娘,必然知道的。”

裴恒这才放他回去。

管家关门时被一道白光晃了眼,那光好像是从王爷手里发出来的!再仔细一看又没了,只当自己眼花。

裴恒见被裁成四分之一的洒金笺上娟秀写着:再生之恩,无以为报。

屋里挖了地窖,尚有保存的食物,足够应付几日。

裴恒好一会儿才嗤笑,“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还知道挖地窖保存食物,有意思。

谢晚意等了很久,对面传递回来的还是自己那一小块洒金笺,背面写着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

常嬷嬷和簪雪清秋一样,不肯分着喝鸡蛋红枣汤,谢晚意喝不完,簪雪就拿到地窖架在柴火上温着,这一来,地板也不冰冷了。

屋里有热气,像极了在王府时,冬天烧的地龙。

第二日,念左已经能和念右一块儿去买水,顺道打听了谢瑶环的事。

谢家园子都翻了个底朝天,那些人找到谢瑶环存放的白饭,还有几百两银票以及为数不多的首饰。

因为争夺闹出了好几条人命,在惊动那位贵人前,黑甲兵和胡光一起把事情压了下来。

分到银票和首饰的人委托黑甲兵去燕临镇带些过冬的食物回来,黑甲兵再吃一通回扣,何乐不为。

他们暂时忘记了谢晚意。

直到看见生龙活虎的念左,好几个人揉着眼,“操,我没看过吧,那小子没死!”

“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胸口的伤都见骨了,这么快就好了?”

也有人不当回事,“有什么稀罕,有人天生命贱,怎么都死不了。”

“那也不应该。那天的血···”

见惯了死人,活人倒让他们畏惧了。

佩儿灰头土脸在街上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和树皮,闻言心中一动,小姐有救了!

天刚黑下来,佩儿就来找谢晚意。

“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大小姐,她脸上那么长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整个左脸都要烂了。”

佩儿跪在门外,顾不得冷风呛喉,流下来的眼泪瞬间被风干。

谢晚意看向念左,三十几瓶上好的金创药用下去···他这气色还真是白里透红。

念左愧疚,“奴才今天不该出去的。”

谢晚意没有怪他的意思,温声道,“我们没做错事,也不可能躲藏一辈子。这次让谢瑶环做了挡箭牌,但她做不了长久的挡箭牌。”

事情发展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在瞒不住之前,她必须找个保护伞。

而且,除非杀光外头的人,否则唯一能和他们和平共处的办法只有粮食共享。可是大云和罗刹都不管的地方,凭什么给神明添加负担。

她也没有这个脸。

这一想,谢晚意心中有些烦躁,佩儿又不停在外头哭喊敲门,她冷道,“伤药都给念左用完了,就是跪死在这儿也没有。”

簪雪只将门漏了个缝隙,原话告诉了佩儿。

佩儿当然不信,挣扎着扒门,簪雪就防着她这招,“啪”一声,正好夹住了佩儿手指,疼得她惨叫连连。

“这是你们自找的。要不是大小姐狠毒,念左险些丧命,指不定这会儿真有伤药分给你们用用。”

簪雪隔着门咬牙,“自作孽不可活。”

佩儿又冷又痛,竟觉刚才门里透出来的温度是热的···

她眼里爬满红血丝,哭得喉咙发干,颤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大小姐是陛下看重的人,早晚要回宫做贵人娘娘的!”

“你们就一辈子在这鬼地方过吧!”

簪雪毫不客气笑出声,她就说谢瑶环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要找她们麻烦,敢情是还做着娘娘的梦,放不下当年豁出脸算计雁王,最终王爷却点了素未蒙面的谢晚意为妃。

这事到现在还被侯门贵府当作笑柄闲聊。

“哈哈哈,要我说,大小姐没那个命!勾搭雁王不成,四年没人上门议亲,害得我们王妃都要在人前给她遮掩,本以为她学老实了,没想到憋了个大的,竟去勾引陛下。”

“谢家被她作得都完蛋了,还做白日梦。”

“我们主子没找她算连累之责,她还要找我们不痛快!”

簪雪最后叉着腰,骂出了所有人心里的一句,“她死了也是活该!”

佩儿原本过来求人就拉下了脸,再被簪雪这么一骂,恨不得劈了她们!此时,腹中又咕噜噜叫起来,那点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咬着唇挣扎半晌,又哀求,“没有伤药,那再、给些吃的。”

“你们再恨大小姐,老爷夫人是无辜的。”

“我保证会劝说大小姐,让她不再为难你们。”

佩儿就差把头磕破了。

簪雪只道,“我们哪儿有吃食,都是大小姐有本事。”

佩儿想到谢瑶环在老爷夫人面前吹的牛,心里一阵酸苦,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搭,拖着冻僵的身子慢慢走了回去。

谢瑶环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半张脸都是血,伤口没得到及时处理,皮肉外翻,再被冷气一冻,狰狞可怖。

佩儿都不敢看了,“大小姐···”

谢瑶环眼珠子动了动,“拿到伤药了?”

佩儿泪如雨下,“二小姐不肯给,奴婢没用。”

谢瑶环又急又恨,“那就去买!东谷什么铺子都有,没有的话就让人去燕临镇捎回来,你想疼死本小姐吗!”

她破口大骂,牵动了伤口,疼得浑身打颤。

“大小姐,什么都没了。老爷的银票已经是全部家当,都被抢走了。”

谢瑶环岂会不知,但她不能接受!

这一切都怪谢晚意!

为什么破相的不是她!




方岭小木屋里,谢晚意将常嬷嬷裹在自己的被子里,双手不停搓着她冻到发紫的身子,一边哈气一边忍着眼泪。

谢晚意母亲去得早,父亲和主母只疼嫡出长姐,是常嬷嬷一手将她带大,又随她去了雁王府,名为是主仆,胜似母女。

常嬷嬷和簪雪、清秋,还有念左念右都是非要跟着她过来才遭了罪。

方才见到念左小腿处的伤口已经蔓延一大片,整个人没有半点儿血色,谢晚意胸口涌动着从未有过的悲痛。

她本不信神,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的太极佩。

世间若真有神明,请救救常嬷嬷。

谢晚意昨晚将点心和苹果给他们分着吃了,也不知怎么冒出个念头,心想东西既能凭空出现,那是不是也能再传送回去?

她先拜了三拜,口头表达了对菩萨的感激,然后拿起一个空盘子朝着玉佩一丢,果然黄色光晕乍现,瞬间吸走青瓷盘。同时也看清那光晕呈花束型放射状,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光灭后,太极环形孔下还是那个破败的木桌。

谢晚意心头一热,既能再传送回去,那菩萨一定能收到她的感激!当下咬破手指,在其中一个盘上写了两行小字。

可惜等了一整晚了,太极佩没有半点动静。

握着常嬷嬷越来越冷的手,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坠了下去。

北风呼啸,即使门窗用布料堵着也难掩刺骨的冷。

听簪雪说,方岭分东南西北四块,东谷三面环山,寒风侵袭最少,拥有唯一的水井,因而是被流放的贵族聚居地,谢晚意本该也去东谷。

南区就是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多是被连累的家眷或奴仆,不必给边境士兵为奴。北区处于寒风中心无法生存,得罪东谷贵族和边境士兵的就会被丢到北区,只消一夜,人就能被风干。

西区多是罪不至死但穷凶极恶之人,要给边境士兵为奴,还随时可能被罗刹人掳走,生不如死。

东面是贵人,西区是恶人,南区夹在中间最好欺负。

念右气喘吁吁抱着一小杯水从东谷回来,水面结了薄薄一层霜,簪雪和谢晚意轮流放在掌心搓温,然后喂给常嬷嬷。

第一小口没喂进去,谢晚意将常嬷嬷抱在怀里托着下巴才顺利喂下去。

“还有吗?”

看着她漆黑如墨的双眸,念右欲言又止。

簪雪咬唇道,“王妃,就算咱们还有首饰买水,可每人每日只能买一次。”

“这点水怎么够?常嬷嬷···”

说到这,谢晚意想到念左的伤,瞳孔一紧,定是前两日他们为救自己不得不多次取水,才与人起了矛盾。

这一刻,浓烈的无力感席卷了谢晚意。

如果当时她和裴恒认个错,求求他···

后悔有什么用。

谢晚意吸了吸鼻子,“这半月我没出去,他们没见过我,我去买水。”

“王妃不可!”念右一想到那地方什么人都有,王妃这般模样过去了,哪能有好!当即跪在面前挡住她。

簪雪更是直接把杯子攥在身后,摇头如拨浪鼓。

谢晚意目光坚定,“给我。”

“您才有些精神不能见风!若是常嬷嬷知道您不顾惜自己,她心里会更难受。”簪雪红着眼作势也要跪。

谢晚意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可她如今什么都没了,若连常嬷嬷也···她不能原谅自己。

忽然,外头传来嫡姐谢瑶环的声音,“半个月没见到人,八成早没气了。”

“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尸体丢到北区。”

“不,要是还没发臭,先给西区那些疯子,能换几个钱算几个,要不是她不争气,咱们何至于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谢瑶环话音刚落,木门就被一脚踹开,震得房梁落下簌簌灰尘。

凉风嗖地窜进来,这风和京城的不一样,像刮骨的刀子,一下一下割得皮肤都痛。

谢瑶环披着去年的旧狐裘,见谢晚意还站在那儿,先是一惊,再打量她面黄肌瘦的样子,嗤笑一声,“还没死呢?”

旋即咬牙切齿,“废物!要不是你蠢,我们至于被流放到这儿?最该死的就是你,你怎么还不死!”

“你死了,尸体还能换两个钱给母亲抓药看病,也不用让父亲一想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唉声叹气。”

“谢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尽点孝是应该的!”

谢摇环把所有的不痛快都撒在谢晚意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血都榨成银子!

流放的路上给官差使了不少银子,为留在东谷,几乎掏空了他们所有带过来的盘缠。

半个月来吃不上喝不上,还要处处看人眼色,这样的日子真的度日如年。

谢晚意见她龇牙咧嘴,亦是心寒,“长姐怎么不说,要不是你痴心妄想勾引陛下得罪瑞妃,谢家怎么会一夕之间倾塌!”

谢瑶环脸色一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闭嘴!还当自己是雁王妃,竟教训起我来!”

谢晚意从前顾忌裴恒颜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今日却毫不示弱,“是你上赶子来我面前找不痛快。”

“你,谢瑶环,从我屋里滚出去!”

怕吵着常嬷嬷,谢晚意压着胸口的不愤。

谢瑶环闻言却笑,“你的屋子?”

她神色怪异,目光阴冷,竟当真转身往外走,“妹妹向来有本事,连雁王的床都能爬,想必在这人吃人的地方也能活出个人样来。”

从屋里出来,侍女佩儿不解,“大小姐,他们每日都拿着首饰去换水,必定从雁王府带了不少稀罕货出来。”

“您当真就这么放过她?”

谢瑶环冷笑,“放过?她一个庶出的贱人做了雁王妃,在京城压了我四年。到了这儿,还跟我摆雁王妃的架子,我看她还能活几天。”

“已经过了半月,死了就罢,既没死,这破屋子也不是白住的。”

“你现在就去官爷那儿报个信儿,我看是她滚还是我滚!”

谢晚意没了住处,只需一夜就能被冻死,到时从雁王府带出来的东西不还是她的!

谢瑶环一走,常嬷嬷直挺挺的身子就开始发抖,唇色全无,好几次连呼吸都停顿了。

谢晚意心悬在嗓子眼里,红着眼,“水,水···我去找水!”

冰冷的绝望和恐惧蔓延而至,她一起身,两眼一抹黑,险些栽倒。

同一时刻,太极佩闪过刺目的黄光,巨大的热气和扑鼻的米香包围了破败的木屋。

簪雪和念右目瞪口呆盯着凭空多出来两个桶,虽然不算大,可、里头是白花花的米饭和热腾腾的粥!




方岭这个季节到巳时三刻才能天亮。

而辰时一刻刚到,玉佩已经传递过来六菜一汤,五碗白饭外加一盘热腾腾的馒头。

谢晚意几人围坐在一起,借着窗边一点点鱼肚白大快朵颐。

刚开始,他们几个都不动筷,连常嬷嬷都不肯先喝一碗热汤,非要等谢晚意吃饱才行,直到她说晚上还有一顿,并且以后每日都有,他们才在惊喜和意外中纷纷拿起了筷子。

吃饱饭,身子也更暖和了,几人再次目睹谢晚意掏出玉佩,像有感应似的,光晕一闪,棉被瞬间消失。

簪雪道,“小姐,您记得替奴婢告诉菩萨,奴婢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还他老人家的恩德!”

“还有奴才!”念右也跟着道,“菩萨一定不缺牛马,那奴才给菩萨当看门狗也行!”

念左哭笑不得,“出息!”

念右亲昵地碰了碰哥哥肩膀,“哥,你呢?”

念左的腿伤好了很多,今日已能站稳,心情自然也好,“看门狗当然要一对儿,我总不能让菩萨白养着你。”

闻言,谢晚意和簪雪忍俊不禁。

只有清秋心不在焉,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谢晚意笑容一顿,摸了摸她额头,“方才吃得也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之前他们几个维护着自己,没日没夜绷着神经,现下饱暖得了解决,谢晚意担心她们一放松,先前受得寒反而发作出来。

清秋不敢看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谢晚意温声道,“我现在身边只剩你们几个,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清秋鼻子一酸,越发内疚不安,颤巍巍抬起头,对上谢晚意明亮温柔的目光时,眼眶顿时红了。

“怎么了?”谢晚意心上一紧,下意识伸手给她抹眼泪,“菩萨都让咱们好好活着,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流泪。”

“小姐,奴、奴婢···”

清秋双手紧紧揪着外衫,从昨晚回来她就惴惴不安,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此刻在谢晚意的温柔关怀下,心里的弦彻底断了。

她正要把昨日偷偷给那小姑娘送饭团的事和盘托出,就听外头一阵嘈杂。

“谢晚意!给我滚出来!”

谢晚意把玉佩塞进衣襟,下意识检查了屋子一遍才开门。

本以谢瑶环是因为佩儿吃了亏才过来找麻烦,没曾想她还带着两个黑甲兵,不止两个,约莫有十几个,前前后后围着小木屋。

谢瑶环见谢晚意面色比上次好了许多,虽然比在京城瘦了,可脸部线条却更清晰,像雕塑一般。

她捏着拳,咬牙切齿,“将死之人能有她这气色?”

黑甲兵一开始听了谢瑶环的话自然不信,看她给了不少银子才带来走走过场,可此时见着人,不由瞪大了眼。

他估摸着谢晚意还有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当饭吃。

这气色和前两天根本不像一个人,他娘的,难不成真藏了白米?

谢晚意无视谢瑶环,看着黑甲兵道,“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又劳动官爷过来。”

黑甲兵听出她的不满,冷哼一声,“谢小姐说你偷东西!老子今儿得搜一搜。”

谢晚意神色一冷,“偷东西?她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偷?我随手给官爷的租子都比她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要贵。”

谢瑶环可是把自己当后宫娘娘重视的,就算在这种地方,也容不得谢晚意造次,当下火冒三丈,“你个庶出的东西,偷了我的东西还敢狡辩?”

“那你说说,我偷了你什么样的物件?”

谢晚意不紧不慢问了一句,谢瑶环脸色一僵,牙根都快咬碎了,愣是说不出来。

簪雪在后头怒骂,“分明是她们抢走我们好几床棉被和冬衣,还来血口喷人!”

更可气的是,她们才给了黑甲兵那副耳坠,他就信了谢瑶环的话。

谢瑶环憋着火,对黑甲兵使了个眼色。

黑甲兵清了清嗓子,对谢晚意道,“有没有,进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谢晚意心里打鼓,不明白他们为何执意要搜查,幸好她先一步把柴火和棉被都传递了回去。

她面上波澜不惊,“若是什么都没搜到呢?”

“不可能!”谢瑶环斩钉截铁。

黑甲兵舔了舔后槽牙,若此处真有白米,那搜出来就是他的。若谢晚意心里有鬼,势必要再拿东西出来贿赂自己,要是什么都没查到,还有谢瑶环给自己补偿。

何乐而不为。

常嬷嬷在屋里听得心惊肉跳,把自己腕子上的玉镯摘下来,让簪雪送出去。

谢晚意拦着簪雪,追问黑甲兵,“若什么都没搜到呢?”

黑甲兵面露凶色,一脚踩上台阶,“有没有,老子说了算。这方岭还没人敢和老子叫板,滚开!”

说着他就用刀背招呼谢晚意,幸好念左及时冲出来,用小臂挡下这一击。

谢晚意怕念左再受伤,立刻把人拉住,“让他们搜。”

谢瑶环冷眼哼笑,却不料黑甲兵进去翻了个遍,别说白米,一块树木都没见着!

为首的黑甲兵一跺脚,“操!就说那娘们儿发疯!这屋里有几根木头老子能不知道!”

见他们无功而返,谢晚意紧握的双手微微放松,用一个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挑衅的目光看着为首的黑甲兵。

不想却把人惹毛了,他道,“你前日打了她的人?”

谢晚意挑眉,没想到这人还真是···

她也没客气,“没打死,也没打残。”

“这儿不准斗殴,你们都是戴罪之身,罪上加罪就得死!东谷住的是贵人,她的丫鬟也比你们的命贵!”

黑甲兵口水都快溅到谢晚意脸上了,她侧首躲了躲,两指捏着一个缀了珍珠的戒指在他眼前晃,“我今儿还想打,官爷准不准?”

黑甲兵咽了咽口水,想都没想,“准!”

这下该谢瑶环变脸了,眼看谢晚意一步步走下台阶,情急之下扬着声道,“她有白饭!”

“我的人亲眼看见她的丫头拿了两个白米饭团!”

围观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本就怀疑谢晚意,听到这话,各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白米饭?

多久没见过白米饭了?要是能吃上一口,死了也值!

谢晚意眸光骤沉,谢瑶环什么时候看见的?

她倒不怕黑甲兵搜出来,因为他们根本搜不出来,可白米饭这三个字足够让这些人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谢瑶环!我看你是疯了。”

谢晚意毫不客气挥下一巴掌,“啪”的一声,把谢瑶环打懵了。

她胸口一阵起伏,抓着谢瑶环衣襟的双手还在发抖,“我说过你别来找我麻烦,这些年,我给你的脸够多了!”

言毕,她又是一巴掌,谢瑶环当即泪涌如泉,又狠又怕,“我没胡说!她身边那个叫清秋的丫头,昨晚拿着两个饭团出来救了一个小丫头,你们把人找出来一问就知!”

谢晚意听到清秋的名字,眸光暗了一瞬,下意识回头。

簪雪,念左念右也一并朝清秋投去疑惑的目光。

清秋咬着唇,只觉头皮发麻,眼眶又酸又胀。

谢晚意见她眼泪落下来,捏紧的拳头瞬间泄了气。




念右和簪雪一路笑着跑回来,牙齿冻得冰凉。

两人先在门口落了寒气,谢晚意正和常嬷嬷做针线活。

走近才看清,常嬷嬷用自己舍不得穿的一身锦缎中衣改了两件小孩儿的罩衫。

颜色虽暗了些,可小胳膊小腿看着就让人心软。

谢晚意喜欢得紧,心下却担忧。

自来方岭也没让大夫瞧过,不知腹中孩子是不是···听说怀孕了都会恶心想吐,可她一直没什么反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更紧张,怕没留住。

未免常嬷嬷跟着担心,她笑着道,“还有好久才出生,嬷嬷做太早了。”

常嬷嬷心里高兴,“反正闲来无事,我得多做些。这儿冷,要是能从关内捎回些棉花过来就好了。”

这事···有点难。

谢晚意不好接话,便抬头问簪雪,“闹起来了?”

簪雪藏不住兴奋,“奴婢远远看见大小姐被好几个恶民撞来撞去,好像还踩到了脸。”

“胡光那群人也都过去了,一时半刻肯定停不下来。”

这可真是出了口恶气。

一想到那日念左险些死在恶民手下,簪雪求菩萨告佛祖,巴不得让那些人好好教训教训谢瑶环。

常嬷嬷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谢瑶环怎么了?”

簪雪耐心告诉她,谢晚意一连多日让谢瑶环的人过来取饭菜,就是为了引起别人注意。那日故意让三个丫鬟在木屋后头吃饭,有人便瞧见了。

又趁机把装饭菜的盒子戳了洞,回去的路上漏了几粒米,再放出消息说是谢瑶环有白米,她们只是威胁谢瑶环,才要了些饭团。

所以,那天根本就是谢瑶环栽赃她们,而且黑甲兵都瞧过了,她们屋里什么都没有。谢瑶环就是为灭口。

常嬷嬷恍然,“干得好!让她也尝尝被恶民围攻的滋味。”

谢晚意倒没那么激动,甚至还有些后怕,“幸好我们动手早,否则死的还是我们。”

那日的丫鬟记着她的一饭之恩,回去后得了佩儿吩咐,连夜跑过来把消息告诉了簪雪。

比狠辣,她远不及谢瑶环。

但好在,太极佩对面的人早早提醒了她,唯有先发制人,才有选择的机会和权利。

她给对面传了信,这两日先别送饭了。

其他的什么都没提,收到回复时发现那人又恢复先前的简洁:看来你做成了。

谢晚意忍不住问:你如何得知我做了什么。

对方不答反问:所在之地可是燕临关?

谢晚意苦笑,果然就算神明也不知道世上还有方岭这么个地狱。燕临关离不到十里,是三皇子秦王殿下花了七八年时间才将大云背面疆土拓宽至此。方岭介于燕临和罗刹之间,属于三不管,谁都能欺负。

谢晚意在娘家是属罪臣之后,夫家则是弃妇,最终只婉转问了句,你来过燕临?

裴恒见此,眸光一寒。

果然是燕临!那儿的百姓为三皇兄塑了泥像,逢年过节都会祭拜!

于情,当年三皇兄尸身得以保全,全靠那里的妇孺用身体为他遮挡风寒,于理,那是三皇兄临死都放不下的地方。

当真是命中注定。

“闻渊,让厨房弄些馒头和热汤,不必多。”

裴恒记得三皇兄在燕临,每日早晚都要饮一杯烈酒暖身,何况是普通人。

闻渊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领了命,正要转身,又被裴恒唤住,“燕临关如今是···宋清和镇守?”

闻渊心神一凛,主子已经很久没正大光明问询过这些了。

“是!宋将军是秦王一手带出来的,当年为守住秦王的心血,主子和太子暗中博弈,折损了不少人才让宋将军做了驻关主将。”

为掩人耳目,也为保护宋清河,裴恒这些年明里暗里都没再联系过他。

“朝廷今年给燕临的军粮还没动静?”

“是。”

闻渊从屋里出来,忍不住捂了捂胸口,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主子终于有动作了么。

厨房有现成的馒头,李妈又熬了一锅鸡蛋汤,想到这两日早上王爷都要一盅红枣姜汤,她便自作主张加了红枣和小汤圆。

盼儿正好来给姜岁禾端药,一闻这香味,二话没说就拿托盘,“王爷真是心细,天刚冷下来,就怕姜姑娘手冷。”

李妈看着她,一脸“你没毛病吧”?

见她过来,李妈眼疾手快先盖好锅盖,大勺往灶台上一放,“不好意思,王爷没吩咐咱们额外给姜姑娘加汤。”

盼儿深感意外,“不是王爷吩咐给姜姑娘熬的吗?”

李妈嘴角一抽,“姜姑娘只是客人,衣食住行都有规矩。咱就是说,当客人是不是也得有些自知之明。”

“这府里,唯一能让王爷关心的只能是王妃。”

李妈说完才想到雁王妃已经不在府上了,越发看盼儿不顺眼。

盼儿也没逞口舌之快,明明就是给女子暖身喝的红枣鸡蛋汤!王府如今还有别的女人?

姜岁禾听盼儿说了这事,咬唇揉着帕子,“你有没有觉得王爷这几日很少问起我了?”

盼儿见她眼下一片乌青,心有不忍,“听说是太子惹了陛下不痛快,这两日好多事都压在王爷身上,王爷起早贪黑的。”

“府里上下还是照样敬您的。”

姜岁禾烟波似的眸子一垂下来便有我见犹怜的破碎,“刚回京的时候,王爷就算回来晚,第二日一早也定会派人来问我的情况。”

“王爷是怕打扰您静养,您别多想。”

盼儿劝她,“管家都说了,王爷外头没有人,上次的帕子多半是误会。再不然就是一些庶民写的血状子。”

“是吗?”姜岁禾半信半疑,就算帕子是误会,那红枣汤呢?

裴恒不喜欢红枣,况且他若遍体生寒,是要用药调理的。

那东西是女人喝的。

不论盼儿怎么劝,姜岁禾还是惴惴不安。

*

裴恒把汤水和馒头传递过去,又看完兵部呈上来的意见书已经后半夜。刚要歇下,管家就敲门,“王爷,姜姑娘吐血了!”

裴恒眉头一跳,重新系好衣裳,头发还散着,“请太医。”

兰亭阁灯火通明,裴恒坐在园中石凳上,隐约听到姜岁禾刻意压抑的,低若蚊虫般的呻吟。

将近半个时辰,太医才出来。

“不是已经好了吗?”裴恒脸色和声音都不透着不悦。

太医道,“姜姑娘体弱,排毒本就比寻常人慢,若是心思郁结,就更不利于康复了。”

“心思郁结?”裴恒皱了皱眉,“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太医一愣,“这、这···请王爷恕罪,下官不方便问。”

裴恒似乎了然,“嗯,确实本王也不好问。”

姜岁禾在屋里听得清楚,牙齿快把嘴唇咬破了,硬是坐起身来,有气无力道,“让王爷担心,是岁禾的不是。”

“夜里风寒露重,王爷快些回吧。”

姜岁禾手指揪着被子,直勾勾盯着窗外挺拔的身形,见他一直沉默,又闷咳了两声。

结果裴恒道,“好,那你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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