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让谢瑾沉默了,今生他第一次尝到了可以自由行走的滋味,所以他的内心更加疯狂,想要报仇,想要狠狠的报复那些人。
不管是什么苦,他都可以忍受,上辈子能承受的他都遭遇过了 ,如今他还怕什么……?
“我知道,都听你的!”他内心燃烧着一把火,想要燃烧毁灭掉一切的火。
她放完血之后,两人平躺在床上,她看着房顶突然问道:“说说,谢楼与唐颜汐吧,这两人你应该很熟。”
“唐颜汐不是你的妹妹吗?这还需要问我吗?”谢瑾的双眸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眼中闪烁着疑惑,他希望从她的口中能探出她是谁。
可唐奕看着原身的回忆,说着里面的故事:“她,在我看来就是装模作样,什么天人之姿,高冷清高,无非是筹码不够罢了,一个绿茶婊而已!”
“我说完了,该你说了!”其实这里已经暴露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她怎么知道谢楼与唐颜汐的?她怎么知道对方是仇人!?
谢瑾也十分敏锐的感知到了,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也不清楚……我的身份很尴尬,虽说是嫡子,但又是继室所生,而母亲又早逝。”声音很平静,好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继母进门之后,看似很重视他但实际并非如此。
他的大哥谢楼是正八经的嫡子,是要继承家业的,而且外公舅舅对他也十分的疼爱,即将成为世子,以后是要成为国公爷的。
他的地位一直是牢不可破又有强力的外家,所以他与谢瑾按理来讲是没有冲突的。
但就错在谢瑾的办事能力与心狠手辣,外加六亲不认铁面无私受到了皇帝的重视,同时这份重视让谢楼感受到了危险,世子之位……变的那么虚无缥缈。
而继母伪善,明面的吃喝是不会限制的,但背地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血泪自己吞咽,严寒得冬季,永远是那么冰冷,煤炭永远是不够用的,永远是最差的。
一日三餐中肉菜是没有的,终日只有那清汤寡水的菜肴。
他不是没有找过父亲,只是对方根本不在意,继母只是流了几滴泪这事情就算了,还会把他罚一遍,从那之后他再也不告状了。
国公府有个习俗,那就男孩子必须练武,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都必须如此,以及上学都是去族学,不然他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
从习武的那一刻,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掌握,仰人鼻息而活……
被欺负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咬,拼尽所有的力气活下去,让自己活出个人样。
也正是因为这份疯狂,他练武成绩十分优秀,在十二岁的时候世家子弟进选侍卫大比中脱颖而出,接着他凭借着一路血拼成功爬到了皇帝面前,他成了皇帝忠诚的狗。
皇帝是仁君,需要一把锋利的刀,能够洞察那些不法之事的刀,而他就是……世家子弟眼中的疯狗,自家人眼里的败类。
他的官职一升再升,很快就超过了那个大哥,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中毒,两辈子了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是怎么中毒的。
“你说,你不知道是怎么中毒的!?”唐奕打断了他的回忆,这就有点意思了。
“是的,一直我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中毒的,也许是前几个月受伤后中毒的吧……这些都不重要!”他回忆了一翻,想起来毒发之前是因为出任务受了很重的伤,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却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这很重要!因为你的毒根本就不是今年开始的!而是很多年了,正是因为多年的毒素所以才不能快速祛毒,你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好多年!?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那样,但出奇的是他很少生病,就算冬季煤炭不够他也没有被冻死,所以根本没有地方找到线索。
等等……多年时间!?那毒到底是不是谢楼下的呢?一定是他的,只不过时间不好确定,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几年知道吗?”
“起码有十年往上了,因为年头太多已经不太好计算。”唐奕觉得这家伙的骨头可能都是黑的,这毒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不死又不能活。
十年!?今年谢瑾二十三岁,那么他十多年前不正是他准备入选侍卫大比的前前后后吗!?
那时候的谢楼已经十五六岁了,也许是从这个时候起,甚至更早的时期就开始他就开始预谋了,这其中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的人,比如他的外公与舅舅,一瞬间谢瑾想了很多。
“明天还要出摊,睡觉吧!”唐奕把自己的肚子用薄被盖好,下一秒呼噜就响了起来……
“这睡的还真快啊……”谢瑾平躺在床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旁边就是那个白|皙柔弱无骨的小手,而就是这么一双手把他从深渊里拽了上来。
悄悄的,小心翼翼,用自己的大手抓住她那小手,心中难得的安宁……
清冷眼眸微微闭合,睡意来袭,临睡着前他想着:若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现在的他不嫌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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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蒙蒙亮,村民都开始下地干活,给庄稼除除草,抓抓虫,但没想到地里的苗又被拔了……
一位大娘看着那已经蔫了吧唧的秧苗放声痛哭,跌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老天呀!!!您显显灵啊!!劈死这该死的小贼啊!!呜呜呜,这怎么活啊!!”
这次事情比较严重,因为被拔的人不是这一家,还有好几家都被拔了。
众人的吵闹与咒骂,让这个清凉的早晨显得异常热闹。
唐奕也被这些声音吵醒了,睡不好的她看谁都不顺眼,抓了抓鸡窝头准备出去看看情况,这天天被吵醒她都想砍死那该死的贼了。
谢魁家的地也同样遭殃,李霜华感觉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就那样跌坐在地头上,看着那些已经打蔫的秧苗,就算现在补种也没有用的,最佳的种植时间是五月份但现在已经快七月份了。
看见唐奕也来了之后心中的委屈全部都涌了上来,下意识中她已经把她当成了主心骨,昂起头看着她:“奕儿我该怎么办……”小手拉住了对方,满眼的都期盼。
“唉,没事不要怕!有我呢。”这肯定的语气让那躁动不安的心安稳下来,擦了擦眼泪直接就站了起来,然后她吸了吸鼻涕:“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