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落下,火焰如赤色的滔天巨浪,将元溪完全淹没。
祝熔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哈哈大笑道:“元溪,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不出来过嘴瘾了?仗着锻体之法和身法,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告诉你,敢跟我作对的,就是这个下场,你只是第一个,很快便轮到顾棠了!”
火焰散去,滚滚浓烟。
他手舞足蹈,如痴如狂。
“我不仅是赤火门的真传弟子,还要赢得明日的宗门大比,成为下一任宗主候选人,我才是天命所归,必将登顶天梯,成为云端真仙,可惜啊,你已经看不见那一天了!”
“您说得对,我确实看不见那一天。”
就在这时,从那浓郁的烟尘当中,竟是响起了元溪的声音。
祝熔猛地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去。
只见烟雾弥漫,缓缓掀开,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元溪衣衫破烂,光滑白皙的脸庞,此时也沾染上了些许漆黑。
“滋滋”的声响仿若蝉鸣,逐渐清晰尖锐。
他浑身缠绕着细微的电光,咧嘴笑道:“祝师兄,恭喜您,我现在有点不高兴,所以玩闹提前结束,接下来该请您去死了。”
“玩闹……这不可能,我第三阶梯化臻修为,倾注上等灵兵的一刀,你怎么可能扛得住?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祝熔仿若白日见鬼,声嘶力竭地叫喊。
似乎眼前的结果,摧毁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认知,就算亲眼所见,他也无法接受。
元溪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祝师兄,从刚才开始,您的话就有点多,所以……”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元溪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祝熔猛地双膝跪地。
元溪出现在了祝熔身前,一只手捏住头顶,将他生生按在了地上。
“还请您跪下再说。”
————
小院门口,顾棠抱剑而立。
从她关门之后,里面紧接着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赤色的火焰不断升腾而起,彻底染红了这方天穹。
很多次她都想直接推门进去,但一想到元溪的叮嘱,便又死死按捺住了自己。
依旧面无表情,可握剑的手掌攥紧,透露着她此时内心的不安。
这时,几道身影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秦恒毅,身后跟着几名戒律堂的弟子。
顾棠皱了皱眉,迎了上去。
“秦长老。”
“顾棠,你怎么在这,元溪呢?”
顾棠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那几名戒律堂的弟子。
“戒律堂的人,有何贵干?”
“我们接到众多弟子举报,说元溪在此坑蒙拐骗,赚取同门灵石,所以来带他回戒律堂问话。”
“证据。”
“问完话之后,自然就知道有没有证据。”
听闻此言,顾棠神情冰冷,抽出佩剑,挡在门前。
“既然拿不出证据,就请离开。”
“顾棠,虽然你是玄水门真传弟子,但也没有权利干涉戒律堂办事,如果再不让开,将你一同问罪!”
“那就试试。”
就在顾棠和戒律堂弟子对峙的时候,秦恒毅抬头看了眼被火焰染红的天穹。
“赤火诀……”
他看向顾棠,沉声说道:“元溪是在与谁争斗?”
顾棠面色依旧,沉默不语。
秦恒毅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顾棠,这是赤火门的地盘,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尊童颜来了,也不敢在这指手画脚,念在年纪尚轻,我不与你计较,快些让开。”
顾棠抿了抿嘴唇,掏出一叠欠条,缓缓说道:“这是借灵石收取利息的字据,坑蒙拐骗的人是我,和元溪无关,要去戒律堂问话,抓我一个就行了。”
秦恒毅目光如鹫,表情阴沉。
“元溪教你说的?看来你和他关系匪浅,既是如此,便不瞒你了,我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保下元溪,宗门大比在即,他不能有事。”
话音落下,那几个戒律堂的弟子急了。
“秦长老,您与我们一同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先不管元溪是不是无辜,总得去了戒律堂,才能有最后的定论。”
“秦长老,您这样做,不符合规矩啊!”
……
秦恒毅冷哼道:“不就是一点灵石吗?还给那些人便是……顾棠,你来说,这几日元溪骗到了多少灵石?”
“加上借债还未收回来的,一共是三万两千块。”
“???”
此话一出,就连秦恒毅都愣住了。
“那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
就在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满天赤色消融,院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顾棠心里一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转身推开院门。
“元溪!”
话音刚落,她愣在了原地。
身后的秦恒毅,表情阴冷到了极点。
而那几个戒律堂的弟子,则是目瞪口呆。
众人一同看去,神色各异。
只见原本破旧的院子,此时竟被夷为平地。
仿佛经历了一场灭世大火,连焦炭都没留下,只有漆黑的灰烬,随风漫天飘洒。
在同样焦黑的土地上,有着两道身影。
站着的是元溪,跪下的是祝熔。
元溪衣衫破烂,模样稍显狼狈,却满脸笑意,一只手按着祝熔的头顶。
而祝熔浑身颤抖,神情惊恐万分。
前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而后者却是赤火门唯一的真传弟子。
且不论身份,光说修为,祝熔也是赤火门弟子中最高的那个。
可此时身为真传弟子的祝熔却双膝跪地,颤抖卑微如蝼蚁,而元溪居高俯瞰而下,仿若一念间便可掌控生死的神明。
听到顾棠的呼唤声,元溪转过头来,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众人。
“哟,师尊,弟子有些不便,就不行礼了,只是……祝师兄,您见了师尊为何不行礼?哦,忘记了,您也有些不便。”
说着,他笑了笑,“砰”的一声,将祝熔的脑袋狠狠砸在了地上。
地面裂开,祝熔惨叫一声,额头鲜血四溅。
元溪按着他的脑袋,笑吟吟地说道:“没事,您不方便,我来帮您,念在同门一场,道谢就不必了。”
祝熔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脱元溪的魔掌。
“师……师尊,救我……”
听到祝熔的哭腔,秦恒毅脸色阴冷,沉声质问道:“元溪,祝熔是你师兄,你为何残害同门?”
“师尊,这可怪不了我,祝师兄他欠债不还,还一把火烧了我的院子,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他欠了你什么债?”
“我这里有个规矩,凡进门者,都得交付一百灵石,师尊您就不必了,我还想在赤火门混口饭吃呢……后面那几位注意着点啊,没带灵石的,就别进来了。”
听闻此言,那几名戒律堂的弟子皆是横眉立目。
“元溪,你不仅骗取同门弟子灵石,如今还敢对师兄下此狠手,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一念宗容不得你这种无法无天之辈,还不束手就擒,跟我们回戒律堂领罪受罚?”
秦恒毅亦是冷声说道:“元溪,放开祝熔,今日之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哦?”
望着众人各异的神情,元溪咧嘴一笑。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