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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全文

烈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荆南既降,慕容延钊恭请柴宗训入城。慕容延钊率军中将领及荆南节度高继冲和荆南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跪迎。这一次慕容延钊是服气的,再也不敢说‘七岁小儿,焉知统兵了’。柴宗训命李处耘为荆南都巡检使,总领荆南事务,高继冲仍为荆南节度,该有的礼仪一点不少。从高季兴据城而守,传袭三世五督,共四十多年,荆南再归中原版图。此事说来不过几行字而已,然于当时来说,这可是开疆拓土,是一等一的大事。柴宗训并没有多高兴,于他而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未作休整,柴宗训便兵锋直指朗州,此次出兵的目的所在。大军穿过荆南,到达潭州。先前张文表作乱时,便已攻下潭州,杀守城统领廖检,随后带领大军围攻湖南首府朗州。也就是说,潭州现在是一座空城,柴宗训轻松率军进入。还未做出部...

主角:柴宗训赵匡胤   更新:2024-11-25 22: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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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柴宗训赵匡胤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全文》,由网络作家“烈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荆南既降,慕容延钊恭请柴宗训入城。慕容延钊率军中将领及荆南节度高继冲和荆南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跪迎。这一次慕容延钊是服气的,再也不敢说‘七岁小儿,焉知统兵了’。柴宗训命李处耘为荆南都巡检使,总领荆南事务,高继冲仍为荆南节度,该有的礼仪一点不少。从高季兴据城而守,传袭三世五督,共四十多年,荆南再归中原版图。此事说来不过几行字而已,然于当时来说,这可是开疆拓土,是一等一的大事。柴宗训并没有多高兴,于他而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未作休整,柴宗训便兵锋直指朗州,此次出兵的目的所在。大军穿过荆南,到达潭州。先前张文表作乱时,便已攻下潭州,杀守城统领廖检,随后带领大军围攻湖南首府朗州。也就是说,潭州现在是一座空城,柴宗训轻松率军进入。还未做出部...

《逆宋柴宗训赵匡胤全文》精彩片段


荆南既降,慕容延钊恭请柴宗训入城。

慕容延钊率军中将领及荆南节度高继冲和荆南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跪迎。

这一次慕容延钊是服气的,再也不敢说‘七岁小儿,焉知统兵了’。

柴宗训命李处耘为荆南都巡检使,总领荆南事务,高继冲仍为荆南节度,该有的礼仪一点不少。

从高季兴据城而守,传袭三世五督,共四十多年,荆南再归中原版图。

此事说来不过几行字而已,然于当时来说,这可是开疆拓土,是一等一的大事。

柴宗训并没有多高兴,于他而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未作休整,柴宗训便兵锋直指朗州,此次出兵的目的所在。

大军穿过荆南,到达潭州。

先前张文表作乱时,便已攻下潭州,杀守城统领廖检,随后带领大军围攻湖南首府朗州。

也就是说,潭州现在是一座空城,柴宗训轻松率军进入。

还未做出部署,前方传来消息,朗州军民一心,竟然将叛军杀败,贼首张文表被生擒活剐,剐下的肉被朗州军民给分吃了。

作为前军的慕容延钊欲直攻朗州,却被潘仁美拦下,俩人回去与柴宗训商议军机。

“皇上,目下朗州之围已解,我军该当如何?”

柴宗训淡淡到:“朕御驾亲征,是来解朗州之围的吧。”

“是。”

柴宗训狡黠一笑:“不达朗州,如何算解朗州之围?”

慕容延钊戎马半生,他猜到柴宗训的意思,跟着了然的笑了笑。

此时帐外高呼:“朗州都督周保权使者刘怀德觐见。”

这刘怀德是熟人,先前告急也是他为使。

“宣。”

刘怀德进帐,恭敬见礼之后说到:“赖皇上天威,朗州军民用力,现叛贼张文表已经伏诛,臣受都督周保权委派,特来向皇上报喜。”

“刘卿何意?”柴宗训装作听不懂。

“回皇上,”刘怀德对到:“朗州之围已解,为叩谢皇上天恩,湖南愿献上军粮三十万石,金万斤,权充天军此行军资。”

“刘卿,”柴宗训的脸垮了下来:“你让朕如何信你?告急是你,说解围的也是你,军机仿佛玩笑一般,朗州情形到底如何?”

“回皇上,”刘怀德急忙辩解到:“先前朗州情势万分危机,幸赖天军出动,致叛贼分心被擒,所以都督派臣前来谢恩。”

“不不不,”柴宗训说到:“刘卿,出来混的,说话要算话,说了要救朗州,朕便一定要救朗州。如果未亲眼看到朗州之围已解,朕是不会退兵的。”

出来混的?

刘怀德明白,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回到朗州,刘怀德立即将此间情形报与周保权。

周保权本是和柴宗训同龄的娃娃,哪有什么主见。

先前生擒张文表的部将张从富说到:“都督勿忧,目下我军得胜,气势方盛,不妨与周军决一胜负。况朗州城郭坚完,就使不能战胜,尚可据城固守,待周军粮草一尽,自会退去。”

诸将皆以为张从富之言甚善,遂整缮兵甲,决计与周军一战。

此时慕容延钊前军已至朗州城下,周保权得报,与诸将上城一观周军军势。

慕容延钊在城下大呼开门,张从富在城上喝到:“来将何人?”

“我乃大周检校太尉,殿前副都点检慕容延钊,奉圣旨特来解朗州之围。”

张从富冷笑:“解甚朗州之围?无非欲窃据朗州。汝去归语周天子,我处封土,本是世袭。张文表已经荡平,不劳汝军入境,彼此各守边界,毋伤和气。”

慕容延钊大喝:“你敢反抗天军么?”

张从富针锋相对:“朗州不比江陵,休得小觑。若要强来占据,我也不怕,不信试看此箭。”

说罢张从富取弓箭,一箭射将下来,正在慕容延钊坐骑前蹄一分。

慕容延钊怒到:“汝本请师救援,所以出发大军,来救汝厄。今叛贼既平,汝等反以怨报德,抗拒天军,究是何意?”

“休再多言,”张从富丝毫不让:“要战便战,欲和便退兵。”

果然如柴宗训所料,朗州将有一场恶战,临行前曾特意叮嘱慕容延钊,不要轻举妄动。需等前后军会师之后,再一举攻下朗州。

而张从富趁着后军未至,尽撤朗州外桥梁,沉船沮河,伐树塞路,一意阻挡周军。

先前江陵在柴宗训计算中不费吹飞之力便得,没有任何展示武力的机会。

现下是攻城,不讲什么计谋,凭武力取胜。

慕容延钊及手下将领有心要在柴宗训面前显能,反正前人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语,也不知柴宗训何时能到,干脆拉开架势强攻起来。

当然,慕容延钊并非鲁莽之辈,他想诈败引湖南兵出来,但张从富并不上当。

那就只有拼命一途。

箭雨,飞石,攻城车,云梯。城上城下金鼓齐鸣,旌旗飞舞,几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强攻两三个时辰,周军伤亡甚众,渐渐不能支持。

慕容延钊手持长枪在后督阵,敢有回头者立杀无赦。

“兄弟们,皇上在后面看着呢,拿出我山东兵的气势来。先登城头者,本帅为其请功,赏万金,升三级。”

拖后的柴宗训眼见湖南军到处塞路,便将潘仁美召来,此时他并不知慕容延钊已攻城。

“潘卿家,如照此行军,何日才能至朗州?”柴宗训说到:“朕有一计,朕于正面吸引湖南军,你暗中率军绕出上游,潜行南渡,上岸后便约定太尉,南北夹击攻城。”

此次出征,带兵十万,三万人留守荆南,慕容延钊前军三万,柴宗训执意让潘仁美带三万五千人走。

潘仁美哪敢如此:“禀皇上,皇上一身系天下安危,况荆南新平,人心未稳,五千人怎够护佑?臣愿率五千劲卒,襄助太尉,若朗州不下,臣提头来见。”

柴宗训是个果断的人:“潘卿家,你要抗旨吗?还不趁夜速速带兵出发?”

潘仁美站着不动,柴宗训说到:“目下湖南只敢自保,哪有余力出来攻朕?潘卿家,建功立业正在此时,你何故做女儿态?”

当初鬼迷心窍一心要杀皇帝,他却大度的毫不计较,满朝文官皆欲斩他而后快,还是皇帝置若罔闻护着他。

现在又不顾自身安危,将兵力全部交付与他建功立业。

潘仁美虽然是个糙汉子,但此刻眼圈却红红的,咬着牙关说到:“皇上,此番臣不拿下朗州,誓不回还。”

所谓兵败如山倒,虽然接连斩杀十余退兵,却仍然挡不住败军如潮水般涌来。

眼见周军退去,湖南军也不追,只打算困守。

慕容延钊气得牙痛,却也毫无办法,损失上万,连朗州城的城墙砖也未啃下一块来。

柴宗训带着五千人依然摆开阵势前进,逢山过山,逢水过水,遇有湖南军,也不犹豫,蜂拥便杀,以至于湖南并无人察觉潘仁美已带着三万五千人绕路。

休整两日,慕容延钊打算再次攻城。

朗州城有四门,东西北三门依山,南门临水。

慕容延钊无奈,只得依旧照先前攻势攻城。

张从富在城上大笑:“慕容匹夫,前日你三万人我都不怕,今日两万人,我有何惧哉。”

慕容延钊不理,只喝到:“兄弟们,建功立业正在此时,跟着我冲啊。”

慕容延钊能做到太尉,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一次他不在后面督战,而是身先士卒领头冲锋。

攻城车上,与城头两边万箭齐射,慕容延钊避过箭雨,来到城下,云梯靠上城头,他不要命的往上爬。

兵士受其鼓舞,纷纷舍命登上云梯,一时周军气势大盛。

张从富急忙从南门调兵过来,反正南门临水,周军无法攻城。

虽靠着一时之勇,在气势上压过湖南军,然终究兵力不足,况湖南兵越来越多,周军一时难以为继。

慕容延钊长枪早已折断,不知从何处捡的一把大刀也已卷刃。

此时湖南军自瓮城出来,将周军团团围住。

周军败相已显,欲逃出生天也难。

慕容延钊一生数十战,没想到栽在这小小的朗州。

况此次攻城,还是忤逆皇上的旨意,如此败绩丧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

唯有死战一途,争取多杀伤,为皇上创造机会吧。

想到此处,慕容延钊狂喝一声,举着卷边的刀冲向敌阵。

一不小心,后背中了一刀。

慕容延钊回头,侧面却被一枪刺中。

片刻间虽杀了七八个湖南兵,然身上也中了十余创。

湖南兵潮水一般涌出,慕容延钊痛苦的闭了下眼睛,我命休矣。

城头忽地响起鸣金之声,湖南兵在城头大叫:“周军于南门攻城,南门危急,速去救援。”刚刚冲出来的兵士急忙后撤。

才登岸,潘仁美便举枪大喝:“皇上待我厚恩,我无以为报,惟有以身许国。今日攻城,若我有一步后退,任何人皆可杀我。”

潘仁美下了必死的决心,猛然向前冲去。

将士们眼见主帅如此用命,也蜂拥的向前冲去。

湖南军重心本在北门,仓促之间未能成阵,况刚刚在北门血战,已是疲惫之师。

而周军个个不要命,以一当十,很快便将城门冲出一个缺口。

如此便像河水冲刷堤坝一样,一旦有了个缺口,溃堤也只是时间问题。

潘仁美浑身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湖南兵的。

他浑然不觉,此刻仿佛是个杀神,只知挥舞大刀杀敌。

没有技巧,不讲计谋,狭路相逢,勇者才有资格获胜。

湖南兵震慑于潘仁美的杀气,节节败退,周军趁势掩杀,终于将城门轰开。

湖南兵急忙后退逃命,周军紧追不舍,此时张从富无力回天,逃往深山。

侍卫们护着周保权及周氏家属,也逃进山中藏匿。

至此,朗州城被拿下。

肃清残敌之后,潘仁美迎柴宗训进城。

此时因潘仁美攻南城才逃出生天伤重难支的慕容延钊强撑着跪倒:“皇上,臣错了,臣服了。”


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投军不过为了有口饭吃而已,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成为节镇。

所谓‘不想当大帅的士兵,不是一个好的厨子’,心里想想罢了,甚至很多人想都没想过。

就像你刚上一条流水线,想的肯定是拿一份工资养活自己,没有谁傻到刚上线就大叫:我是来做生产部经理的。

作为亲信和结拜兄弟,赵匡胤的话让石守信有些心动:“太尉此话当真?”

“当真,”赵匡胤说到:“不若我等此刻便上奏皇上,除统兵之外,其他的都不要。”

石守信没有犹豫:“如此甚好。”

“甚好,甚好。”王审琦,李彦辉,张令铎,张光翰跟着附和:“我等征战半生,功成名就,早就该抛却俗务,纵情人生了。”

赵匡胤喝到:“取文房四宝来,今日我要写就一副功成名就疏。”

很快文房四宝便伺候上,石守信磨墨,王审琦按住镇纸,张令铎一点点展开。

见这边热闹,很多将领都围了过来。

赵匡胤提笔蘸墨,刚要开始写,一直浅酌的赵匡义突然拦住他:“大哥,所谓抛却俗务、纵情人生,是你真想这么干,还是皇帝要你这么干?”

在场诸人皆是一震。

柴宗训一直在暗处看着这些武将,此时太监万华小步快跑上前,小声到:“皇上,董指挥不行了。”

柴宗训霍地站起来:“老董不行了?先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回皇上,箭伤的确不重,但箭上淬了剧毒,太医说是牵机毒。”

“走,去看看。”

进到帐内,一群侍卫和太医急忙跪下,柴宗训挥手急匆匆来到榻前,却见董如诲佝偻着身体不停抽搐。

“太医,太医,快救他,救他,朕命你救他,听到没有。”柴宗训大喝。

太医躬身上前,小心翼翼的说到:“皇上,牵机毒无药可解。”

“先前为何没发现?”

“回皇上,牵机毒无色无味…”

“滚一边去。”

柴宗训打断太医,焦急的在榻边走来走去,董如诲佝偻得更厉害,脑袋被用力向脚尖方向牵引。

“老董,你怎么样,怎么样?”柴宗训紧紧抓住董如诲的手。

董如诲抽搐着挤出一丝笑容,断断续续说到:“皇上,勿,勿以臣,为念,国事为重。”

言毕董如诲继续不停抽搐,忽地又大叫一声猛的一抽,瞪大着眼睛七窍出血。

侍卫呜咽出声,太医摇头上前:“皇上,董指挥已经去了。”

柴宗训猛的转身,欲冲出帐外却停下脚步。

据史载,这个时代最善于使牵机毒的,正是高粱河车神赵匡义。

后蜀主孟昶,南唐后主李煜,均是被赵匡义以牵机毒毒死。

这个畜生,柴宗训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将赵匡义千刀万剐。

想想重生回来这一年,陪伴他最多的就是董如诲。

避走瀛洲共患难,远征朗州同欢欣。

没事的时候,跟着董如诲一起逛逛汴梁城。

虽然柴宗训是成年人思想,但外表仍是小孩子。

董如诲虽沉默寡言,却对他忠心耿耿,照顾有加。

但他现在却不能替董如诲报仇,一如先前在猎场不能追刺客一样。

毒是赵匡义下的,刺客自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事情,赵匡胤有没有份参与?

如果没参与,杀他的弟弟,他还会实心协助削节镇吗?

柴宗训紧闭眼睛,两行眼泪自眼角流下。

老董,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柴宗训紧紧的握住拳头。

又一人掀帐进来,却是韩通,董如诲的老上级。

见柴宗训在此,韩通行了个礼,一旁的侍卫呜咽到:“太尉,董指挥殁了。”

韩通当即大喝转身:“赵匡胤这个畜生,我宰了他。”

“站住。”柴宗训大喝。

韩通不服气的转身:“皇上,赵匡胤犯上作乱,他该死。”

柴宗训没有多解释:“老董的事情,不要声张,厚葬,后恤。”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门。

此时因为赵匡义的一句话,前方大帐也正热闹。

赵匡胤麾下的石守信一干人等站在一边,慕容延钊麾下的宣义军节度使高怀亮高声到:“若是我等心甘情愿抛却俗务也就罢了,倘此是皇上授意,却有鸟尽弓藏之嫌。”

“就是,想当初,大伙儿随着大行皇帝一起征高平,彻底扭转与辽人的战局;征南唐,令其一举割让江北十四州,去皇帝位称国主;还有远征幽云…”

“即便皇上不念咱追随大行皇帝征讨之功,这远征朗州,拓地千里也就是才发生的事嘛。”

“而且现在还未到鸟尽弓藏之时,周围辽人,南唐,孟蜀,南汉,强敌环伺,皇上此举未免太让人寒心。”

“皇上驾到。”太监万华的呼声让吵闹变成窃窃私语。

柴宗训带着笑容走到前面:“各位统领尽兴否?”

“谢皇上。”声音有些不情不愿。

第一个不爽的高怀亮躬身到:“启禀皇上,皇恩浩荡,设宴于群臣,臣等铭感五内。”

“只是臣尚有一事不明,方才赵太尉所说让臣等放弃俗务纵情人生,究竟是要出于自愿呢,还是皇上要削去臣等爵位?”

臣你妹,你个大老粗,不会说末将吗?扁担倒下去,你说是个‘啪’字的人,不过是占了个节度使的名,还附庸风雅称臣。

柴宗训微微一笑:“朕且问问,卿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臣…”高怀亮有些怂。

柴宗训本也是果断之人,何况董如诲的死影响了心情,他接着说到:“此事确出自朕意。”

底下一片哗然。

“朕之本意,并未让卿等交出兵柄,只是让卿等另选可靠之人,为刺史,为转运使,协助朝廷牧民理财。”

“如此卿等便可专心练兵,将来助朕一统炎夏,恢复汉唐荣光。”

这里有个词很重要,如果协助卿等牧民理财,刺史、转运使则还是节镇的官。

但协助朝廷牧民理财,那就是朝廷的官,是可以被调动的。

现在看来可以选亲厚之人,但将来如果朝廷一纸调令,调来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刺史转运使,那就有些玩不转了。

这个关系到切身利益,可不是‘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就能忽悠得了的。

底下人议论纷纷,特别是赵匡胤这一系。

如果赵匡胤真的打算寄情山水,纵意人生,他的‘义社十兄弟’可以随着他一起。

但现在是皇帝的意思,去年赵匡胤负荆请罪还历历在目呢。

如果交出牧民之权和财权,皇帝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所有人都在犹豫,赵匡胤适时跪下:“启禀皇上,臣愿辞去归德节镇一职,举荐幕僚赵普为宋州刺史,臣弟赵匡义为宋州转运使,恳请皇上恩准。”

柴宗训大手一挥:“准奏。”

“谢主隆恩。”赵匡胤起身后看着石守信一般人,石守信刚准备出列,却被赵匡义拉住:“武哥,且看看再说。”

下级将领中,石守信与赵匡胤最为亲厚,见他都不动,其余人都不动。

赵匡胤小声道:“阿武,你还不请旨?”

石守信望向赵匡义。

赵匡义说到:“大哥,皇帝忌惮你在军中威权,所以逼你辞去节镇职务,你大可遵旨,但武哥他们却不能这么做。”

“只要武哥他们还在,皇帝拿你没办法,否则皇帝如果追究起去年的事情,一道圣旨下来,所有人都得诛九族。”

“太尉,”石守信也开口到:“为了自保,你就听廷宜(赵匡义字)的吧。”

此时韩通和慕容延钊也跪了下来:“启奏皇上,臣愿请辞忠武军节度使、山南东道节度使一职,专心兵务,恳请皇上恩准。”

三个军头开了头,底下中高级将领却无一人响应。

赵匡胤这边是因为赵匡义挑拨,而韩通与慕容延钊,却是效仿赵匡胤。

不管如何,旨意已经让所有将领知道,继续在这大帐干耗毫无意义,准了两人奏请之后,柴宗训说到:“朕已经乏了,散帐吧。”

回城之后,赵匡义当即秘密召集赵普石守信一干人等集会。

“廷宜,”石守信问到:“太尉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匡义直摇头:“大哥鬼迷心窍了,听说这削节镇的旨意都是他提议的。”

赵普分析到:“小皇帝的本意,是要加强威权,这无可厚非,但太尉不该轻易就答应他。”

“如今太尉已经请旨,且小皇帝已经准了,”石守信有些担忧:“倘太尉上门劝说,我等该如何应对?”

“今日殿上本就该附议太尉,”石守信继续说到:“如果太尉上门,我等难以抗拒。”

“那尔等便死定了。”赵匡义淡淡到:“今日还有一事,殿上我未说与大哥知道。”

“先前我与赵书记谋划趁着射猎一箭射死小皇帝,没想到被一个短命的侍卫给挡下。”

石守信惊得站了起来:“如此大事,你为何不与太尉商议?”

“大哥必不会同意。”赵匡义说到:“所以我射杀小皇帝时,用的是大哥的箭。”

赵普接了一句:“小皇帝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等着统领们交出节镇权力,只要你们交权,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慕容德丰哪会写什么诗词,没有底气的大喝到:“我又没拔得头筹,且把你拔得头筹的大作让大伙儿拜读一下?”

赵德昭揶揄到:“既是未拔得头筹,你在此间起哄作甚?”

“我就是不服你,利用家世打压真正有才华之士。”慕容德丰说到:“先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且把你拔得头筹的大作拿给大家欣赏一下。”

赵德昭平日里本是谦逊之人,但当着花魁,男人骨子里不服输的基因开始作怪。他扫视一眼阁楼下,很多人都面善。

大周虽武备强盛,但于文治上,实在一般。

除了先前皇上一阙《江城子》,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南唐国主李煜以及冯延鲁冯延巳俩兄弟的作品才能风靡大周。

赵德昭自信的掏出一张白绢扔给慕容德丰:“你且看看,当不当得头名?先认真辨认一会,是否识得上面写的是什么?”

慕容德丰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转头,写《元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跳起来将元夕词扯下:“我不得不让你看看什么叫佳作。”

知客将元夕拿上去,只一眼,赵德昭的手便有些颤抖,接着竟然跪了下去。

除了文采之外,在一起读书多年,他很快认出,这就是柴宗训的笔迹。

“如何?”慕容德丰大喝到。

赵德昭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愧,脸颊瞬间通红,不声不响的走下阁楼回了VIP。

慕容德丰不知内情,只当赵德昭羞愧难当自己退去,转身便大呼:“今日头筹,乃是元夕。”

回到宫中,柴宗训总觉得丰乐楼这事透着奇怪。

赵德昭之才,与辛弃疾自不可同日而语。

花魁嘉敏将赵德昭的诗作列为第一,想来应该是丰乐楼老板李乐峰的授意。

柴宗训抬头问到:“老董,你说李乐峰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赵德昭诗作列为头筹?”

“回皇上,”董遵诲说到:“这个很明显,便是要讨好宋王。”

“丰乐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为了能站稳脚跟,先前便与朝中多位重臣交好,以至于传出几位重臣是幕后老板的消息。现在如能背靠宋王,还有何人敢惹?”

董遵诲接着笑到:“只是他们不知,惹了当今圣上。”

柴宗训淡淡到:“你以为朕会为了一首词作与丰乐楼为难吗?你说的重臣,是哪几位?”

“回皇上,便是有娶了花魁的王著王大人,还有王溥王史相,礼部侍郎刘大人,兵部侍郎陈大人。王溥大人虽专心修史,但他在大周文坛素有声名,还是丰乐楼巴结的对象。”

柴宗训眉头皱了起来:“明面上就有四人,还皆是宰辅之臣,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

“老董,你一定要尽快将这丰乐楼的幕后老板查出来。”

“臣遵旨。”

“皇上,”外面响起太监的声音:“宋王赵匡胤求见。”

赵匡胤不是在丰乐楼喝花酒么,怎地来得如此之快?当是赵德昭向他透露了讯息。

“宣。”

赵匡胤进宫见礼:“臣赵匡胤叩见吾皇万岁。”

“宋王请起,”柴宗训跟赵匡胤从来不来虚的:“宋王连夜见朕,可是为丰乐楼之事?”

“此事宋王倒不必挂怀,连朕都去体察过民情,宋王去看看亦属正常。”

这皇帝倒像个坦白痞子,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将流连勾栏瓦舍说得如此轻松。

不过相处这多年,皇帝常有离经叛道的话出口,赵匡胤倒也并不奇怪。

“皇上,臣是为他事而来。”

“哦?什么事?”

“回皇上,”赵匡胤对到:“方才南唐使臣于丰乐楼宴请臣,并送了臣黄金五万两,臣不知该不该收,所以特来奏请圣裁。”

柴宗训问到:“南唐使臣为何要送你黄金?”

“回皇上,”赵匡胤说到:“南唐欲令臣在御驾前美言,勿使皇上攻之。”

柴宗训笑到:“甚好,宋王不是力主勿先攻唐么,这五万两黄金收得心安理得。”

“另朕有一言,若非今日得知朕出过宫,这五万两黄金之事,宋王会奏请于朕么?”

“回皇上,”赵匡胤对到:“臣前往丰乐楼前曾知会礼部,且臣力主勿先攻唐在先,南唐使臣赠金于后,恳请皇上明察。”

柴宗训想了想,开口到:“这五万黄金,宋王尽可受用,便当朕不知道。”

赵匡胤对到:“人臣无私馈,亦无私受,臣不敢奉旨。”

柴宗训说到:“大周乃天朝上国,不宜示弱,宋王且先收下。他日若朕攻唐,尚能出其不备哩。”

“皇上,”赵匡胤说到:“臣仍主张勿先攻唐。”

“唐之版图,不弱于周,况唐亦有悍将林仁肇,非蜀、荆南可速胜。倘战事焦灼,若辽人趁势来攻,我将两面受敌,局势难以掌控。”

“宋王,”柴宗训说到:“朕并未要先攻唐,前日朝会只是商谈而已。”

“如此,臣便放心了,”赵匡胤说到:“回皇上,另臣子德昭…”

“此事宋王更无需挂怀,”柴宗训笑到:“朕不过偶发闲心,与民同乐而已。”

“谢皇上天恩。”

连续查了几天,却依然毫无头绪,偏柴宗训问得紧,董遵诲天天焦头烂额的。

虽密探布满丰乐楼四周,然丰乐楼早成了气候,每天只是照常做生意,有什么事情主事的李乐峰都能解决,根本不需要什么幕后老板。

董遵诲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皇上,这丰乐楼,是不是臣太敏感了些?”

“不,”柴宗训说到:“你的敏感是对的,李乐峰师爷出身,凭什么搭上当朝宰辅?”

“可这丰乐楼实是无异常,臣查无可查。”

“皇城对面的酒楼,不知老板是谁,这还不异常?”

董遵诲连忙跪下来:“臣死罪。”

“起来吧,”柴宗训说到:“走,朕与你一起去看看。”

俩人再次来到丰乐楼,才进门,上次的知客便迎了上来:“啊,公子,是你,可把你盼来了。”

柴宗训问到:“哦?你盼我作甚?”

“上次诗文比试一事,实是个误会。”知客解释到:“后来赵公子亲自出面承认拔得头筹的乃是公子。”

“赵公子倒是坦荡。”柴宗训淡淡一笑。

“公子里面请。”

才坐下来,便有人认出柴宗训,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如今《青玉案·元夕》已经风靡汴梁,很多人都在打听作者是谁。

“这位公子不介意拼个桌吧。”慕容德丰大方的走过来。

柴宗训倒不介意认识他,摊摊手道:“请便。”

慕容德丰坐下,喝了两口酒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到:“公子可是汴梁人士?看着眼生啊。”

柴宗训胡扯到:“我是荆南人,此次进汴都,乃是为了春闱。”

慕容德丰又攀谈到:“我叫慕容德丰,字日新,家父是齐王慕容延钊,未知公子尊姓大名?”

这慕容德丰的字居然和赵德昭一样。

“不敢,”柴宗训仍是胡诌:“我叫辛弃疾,字幼安。”用了人家的词作,当然得署他的名。苏大学士,用了你的江城子,只有说声对不起了。

慕容德丰当即抱拳:“幼安兄。”

柴宗训回了一礼。

“幼安兄当日为何不辞而别?”慕容德丰说到:“后来那赵日新乖乖的承认了幼安兄是头筹,原本嘉敏姑娘已备酒欲招待幼安兄,哪知幼安兄却走了。”

话音才落,知客走过来躬身到:“公子,嘉敏姑娘有请公子上楼一叙,未知公子肯赏光否?”

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掌握更多信息,柴宗训起身笑到:“既是佳人有约,纵使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别了慕容德丰,知客前面带路,穿过上林仙苑,后面那栋楼竟然叫离恨天,离恨天后还有个幽静小院。

微风送来幽幽的花香,看来嘉敏就住在这个小院了,怎么美女住的地方都很香呢。

知客站在回廊上轻声叫到:“嘉敏姑娘,人给你带来了。”

“知道了,你且去吧。”

两个侍女开门施了一礼:“见过公子,公子请。”

待柴宗训进去后,侍女出门顺手将门给带上。

屋子里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若隐若现的纱帐后,坐着一个女子。

“公子请坐。”女子开口,正是嘉敏。

“谢姑娘。”柴宗训大大方方坐下。

“公子之才,直追太白摩诘,实令人佩服。”嘉敏说到。

“姑娘谬赞了。”柴宗训回到。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辛弃疾,荆南人士。”

“辛公子好。”

“嘉敏姑娘好。”柴宗训除了学到曹孟德一句‘夫人可愿与我共枕席否’,实在没有逛伎馆的经验,只能嘉敏问一句他答一句,其实心中焦急的不得了,不知该怎样才能拉近距离。

嘉敏突然沉默下来,柴宗训觉得有些尴尬,假咳了两声。

“辛公子,”嘉敏似是为了打破尴尬:“公子可是上汴都赶考的士子?”

“是的。”柴宗训松了口气,终于又开始说话了。

嘉敏说到:“倘皇上见到辛公子元夕之作,定会引为知己。”

柴宗训笑到:“皇上怎会有时间看元夕。”

“当世之作,可读者唯皇上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与公子之《元夕》而已,元夕定会流传到皇上眼前的。”

柴宗训说到:“我怎敢与皇上相比?况今精于长短句者甚众,元夕不过普通之作而已。”

“公子过谦了,公子之作,实胜过皇上良多,更胜过一干擅于长短句者。”嘉敏分析到:“皇上之作,虽是悼太后,且情真意切,然我读来,却似是一个终日奔波的中年人在怀念亡妻一般,有代笔之嫌。”

柴宗训心中一惊,嘉敏无须像钱俶那样拍马屁,自然一眼就看出词作中的问题,他赶紧说到:“嘉敏姑娘,可不敢乱说。”

嘉敏不理,只继续分析:“公子之作,乃是怀才不遇时对未来之憧憬,立意上来说不分伯仲,但公子的心境更真实一些,至于皇上么,先撇清代笔嫌疑再说。”

“皇上之作不敢妄加揣测,”柴宗训说到:“南唐国主李,目今有井水处皆吟诵其作品,我与其相比,实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

嘉敏冷笑一声:“李煜之作,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不值一读。”

说起来李煜的前期作品确实一般,不是宫娥,就是闺怨,立意确实不如苏辛。

就像网络歌曲千篇一律的‘我爱你,你不爱我,我想死’,和‘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娇’比的试试看?

“未知公子可有其他大作,让嘉敏一睹为快么?”嘉敏走过来掀开了纱帐,仍是蒙着面纱,眼睛仿佛星星一样明亮。

写诗词倒是不难,既然没有逛伎馆的经验,那边先用诗词镇住你再说。

想到这里,柴宗训说到:“旧作不值一提,如嘉敏姑娘喜欢,可就此出题,我来当场试试。”


曹彬那边节节胜利,剑阁之外蜀军全被王昭远调往兴州一线布防,于是杨业顺利潜行绕过剑阁到达摩天岭下,七百年前魏国邓艾曾自此直奔蓉城。

后蜀三十年不知兵,况兼此处山高险峻,人迹罕至,虽有前代教训,但后蜀仍未派人看守。

背嵬军本是大周精锐之中的精锐,攀爬万丈绝壁亦是平常训练科目,不出一日时间,便全军都上了摩天岭。

穿过摩天岭,趟过唐家河,前面便是阴平关。

因多年不知兵,且阴平关地处偏僻,武备不齐,直到背嵬军到达关下,守将武守谦才发现。

不过武守谦并没有慌,因为他发现前来偷袭的周兵不过数千人而已,阴平关内可是有两万兵马呢。

“看周兵打着杨字旗号,莫非领兵的是杨业?”武守谦说到:“真是不知死活,杨业想做邓艾,本将-军可不是七百年前的守将马邈,会乖乖开关投降。”

“传我军令,”武守谦喝到:“整备三军,准备出城迎战。”

副将高彦俦劝阻到:“将-军,周军跋涉前来,利在速战,不如坚壁固守,休与交锋。摩天岭乃是绝壁,周军所带粮草必不多,待他师老粮尽,士无斗志,那时彼竭我盈,一鼓便足退敌。”

“糊涂,”武守谦喝到:“如今敌寡我众,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若为杨业知道阴平关攻不下,退军怎么办?”

原来,这武守谦与被嘲笑‘世修降表’的李昊交好,李昊常年受王昭远等排挤,苦于找不到机会反攻。

如今王昭远被曹彬打得节节败退,若武守谦能战胜周兵,岂非大大的灭了王昭远威风。

说不定李昊再一推荐,主上一比较,一道圣旨下来,武守谦便能接替王昭远任都统呢。

如此机会,武守谦怎能错过。

杨业正在研究攻城之法,却见城门大开,当先一面蜀旗出来,随后便是武守谦的将旗。

因阴平关地处深山峭壁,不利骑兵冲锋,所以关内皆是步兵。

背嵬军肉管够,钱管够,每训练一名军士出来皆消耗不菲,正因为此,杨业为避免损失,所以才没有急着攻城。

如今守城兵士竟然出城对战,这便正中下怀。

杨业冷峻的看着敌方阵势,大喝一声:“变阵。”

数千背嵬军立刻变成数百个战斗队形,每队十一人。

当先一人为指挥队长,队长身后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

长牌乃是阻敌箭矢,长枪之用;藤牌手一手执轻便藤牌,一手标枪或腰刀,可与敌近战。

再后二人为狼筅手,所谓狼筅,乃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前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

想一想被狼筅捅一下,然后回抽的时候枝丫再一带,那酸爽,啧啧。

狼筅手除了刺杀敌人,还肩负掩护盾牌手推进和后面长枪手攻击的任务。

长枪手有四名,左右各二,分别照应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阵后是两名持镗钯的兵士担任警戒、支援工作。

若敌人迂回攻击,镗钯手即持短兵上前劈杀。

此阵名鸳鸯阵,是柴宗训前生在一部非常风靡的书《明朝那些事儿》看到,乃名将戚继光所创。

此阵战损比特别低,柴宗训特地找史料研究过。

因都是使用冷兵器,虽相隔数百年,但运用在背嵬军身上,被没有什么差异。

除了鸳鸯阵,后世凡名将战法阵法,只要柴宗训记得的,一股脑的用在背嵬军身上。

武守谦看着这奇怪的阵法,特别是阵法中又长又突出的狼筅,大笑到:“想不到伪周皇帝吝啬至此,让兵士用竹子做兵器。”

周围蜀军听到这话纷纷哈哈大笑。

武守谦抽出长刀大喝:“将士们,建功立业正在此时,给我冲啊。”

所谓无知者无畏,周军既是拿竹子做兵器打仗,那还有何惧?

为了抢功,就连留守城内机动的副将高彦俦也带着兵士冲了出来。

武守谦急忙拦住:“高将-军,你来作甚?”

高彦俦解释到:“将-军,末将前来助你歼敌。”

“此处且不需要你,你还是回城吧。”

“不,将-军,若能尽速剪灭周军,何乐而不为?”

武守谦有些恼火:“高将-军,你要抢功么?”

“将-军,末将即便建立再大的功劳,也是将-军的副将。”

武守谦眼珠一转:“也好,你速迂回到周军身后,防止周军逃跑,此战定要一举剪灭杨业,勿使一人逃脱。”

“末将领命。”

高彦俦带人冲向了战场,当然,他可不会傻到真去迂回,如此捡人头的机会,岂能浪费?

然而,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蜀兵才发现上了大当。

或者说等不到短兵相接,就有一部分被他们所笑话的竹子捅得稀烂。

即便侥幸躲过竹子,可别高兴得太早,后面早有两支长枪等着你呢。

假使你祖坟埋得好,福星高照,连长枪都躲过,迂回到了阵后,可还没出手呢,就被镗钯手劈成了两半。

战斗从午时开打,到申时武守谦大喝撤退,虽然经历了两个时辰,但过程实在无聊,最后的结果是蜀兵死伤一万多人,背嵬军连轻伤都没有。仅仅只是杀得有点累,喘了几口气而已。

武守谦被吓到了,进城之后便领着残兵要撤退到阴平关后的江油关。

副将高彦俦身上受了几处伤,忍痛问到:“将-军,若就此弃关,主上罪责下来,何如?”

武守谦喝到:“你没看到城外的周军有多厉害吗?杀了我军一万多人,竟毫发无损。若留于此处,恐怕全军覆没。本将-军也是为保存有生力量计,才不得不后撤。”

高彦俦本也想撤,既然武守谦有应对主上的话,那还等什么,跑吧。

打扫战场的时候,杨业在心中直呼天才。

这鸳鸯阵他带着背嵬军练习几年,再熟悉不过,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是零战损,不得不佩服创出此阵的皇上。

当日在晋州城下,皇上若使用此阵,那场面,恐怕形成的心理阴影让杨业一辈子不敢上战场。

既然拿下阴平关,未作休整,杨业便率兵追向江油关。

若江油关一下,便能直捣蓉城。

武守谦带着残兵败将来到江油关下。

城头上守将廖无常大喝:“武将-军,尔不去守阴平关,带着兵马到我江油关是何道理?”

“廖将-军速速开城,周兵攻过来了。”武守谦答到。

“胡说,”廖无常说到:“周军被王昭远都统挡在兴州一线,怎会攻你阴平关?”

武守谦大呼:“将-军忘了七百年前的邓艾吗?”

廖无常怎会忘,他的先祖可是蜀汉先锋廖化呢。

于是他说到:“若如此,本将-军更不能开城,若武将-军与周军串通一气,江油关岂非唾手可得?”

原来,武守谦与李昊交好,而廖无常却是与王昭远交好。

武守谦快要气疯,但现在保命要紧,他大喝到:“廖将-军若是有怀疑,我军可缴械入城。”

“不行,”廖无常说到:“你本负有守土之责,如今却弃城逃跑,将战火烧至我江油关来,连累我无辜将士。”

“若你有心,可在城下御敌,我于城上与你掠阵,若打退周军,我自会开门放你入城。”

“廖将-军…”这是要被置于死地,武守谦大喝,没想到廖无常竟转头回去了。

武守谦回头,却见杨业带着大军已经赶来。

城上的是廖无常,面前这些可是黑白无常,就是来勾他武守谦的命的。

眼见武守谦居然没入城,杨业再次大呼:“列阵。”

看着周军又列起那奇怪的阵法,武守谦内心慌乱无比。

副将高彦俦急忙问到:“将-军,奈何?”

周军快速推进,武守谦勒马不住后退,直到退到城墙边,退无可退。

武守谦已经能看到狼筅上的血迹,这是他阴平关一万多将士的鲜血。

周军越来越近,武守谦咬咬牙,忽地猛抽了一下马背,胯下的马儿长嘶一声,径向周军冲去。

副将高彦俦与其余将士面面相觑,将-军这是要自杀?我等冲还是不冲?

武守谦已到近前,鸳鸯阵中的狼筅已然准备,他急忙大呼:“请杨将-军出来答话。”

杨业来到阵前:“你有何指教?”

“将-军,”武守谦咬牙说到:“想不到那廖无常甚是可恶,竟不放我入城,我不如倒戈相向,助将-军攻城。”

这是一下就打出斯德哥尔摩症来了么。

杨业大喜:“如此甚好,将-军可在前面攻城,我随后跟上,若攻下江油关,我即刻禀明皇上为将-军请功。”

武守谦拱手到:“杨将-军便瞧好了。”

接着他快速拨转马头,回到自己阵中,与众将士商议:“列位,周军如狼似虎,杀我一万多手足却毫发无损,江油关守将廖无常又因嫉恨不肯放我入城。”

“如今之势,若与周军对敌,这万人还不够塞牙缝。”

“不如我等趁势攻下江油关,杀死廖无常再返蓉城。”

副将高彦俦问到:“若主上追究起来,奈何?”

“即便无我等相助,周军亦会攻下江油,但我等若与周军为敌实是十死无生,若攻江油,说不定命大的兄弟还能活下来。”

“如此,只要杀了廖无常,只说是周军攻下江油,主上必不会罪责。”

“实在不行,蓉城尚有十四万守军,我等尚有机会协助守城戴罪立功,总比死在这江油关下强。”

你主将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当兵的自然照办,更何况你这主将说得句句都在理呢。

于是武守谦带着残余兵力准备攻城,城头上守将廖无常得意的大呼:“本将-军所料并不差,果然这武守谦与周军早已串通一气。”

“将士们,速速与我却敌,活捉逆贼武守谦。”

身后周军如狼似虎的看着,武守谦军唯有拼命才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有时候二狗子还确实比较好用,杨业虽鄙夷武守谦怕死,此刻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带兵发疯似的往城头上爬。

江油关本是第二道防线,兵力比阴平关要少得多。

虽然都是三十年不知兵,但两边的需求不一样。

武守谦唯有攻下城来才有活命的可能,廖无常若能守下来,便是大功一件,如守不住,大可一本上去,将所有罪责都推在叛国的武守谦身上。

如此,虽是攻城战,但两边斗得倒是旗鼓相当。

一直杀到天黑,两边都死伤惨重。

眼见已不太看得清攻城,武守谦不得已,回头来找杨业:“杨将-军,连续攻城数个时辰,将士们已疲弊不堪,此时天色已晚,不如稍事休整,明天天亮再攻吧。”

“不可,”杨业说到:“贵军疲弊,城上守军也一样疲惫,你看不见,城上也看不见。”

“正好趁此时,咬咬牙坚持,说不准城便破了。”

武守谦心中有牢骚,却不敢说出来,只站在一旁不动。

“嗯?”杨业冷哼一声瞪大眼睛。

武守谦急忙拱手:“末将这便让将士们坚持,攻下城来再休整。”

“将士们,”武守谦赶到阵前大喝:“杨业毫无人性,一定逼我等把城攻下来才准休息,尔等咬咬牙坚持一下吧,总比被竹子刺死强。”

城头上快坚持不住的廖无常大骂:“武守谦,打周军未见你如此凶猛,为何对同胞下如此狠手?”

“都是你逼的,”武守谦指责到:“若你开城,你我联手对付周军岂不美哉?你非要置我军于死地,我怎能不奋起反抗?”

“休要胡说,尔早与周军串通一气诓骗于我,幸好我明察秋毫识破尔之诡计。”

“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好说,”武守谦喝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死便是你死,”廖无常说到:“我还要禀明主上,将你满门抄斩。”

“今日你断不能活。”武守谦怎能放廖无常回去。

廖无常被武守谦的架势吓到,反正所有的罪责都由他担,不如就此弃城,先保命要紧。

武守谦终于攻下江油关,但他不敢休息,若被廖无常逃脱,他便九族不保,于是也不说肚子饿,拼了命的往前追击廖无常。

实在没想到武守谦竟然会如此拼命,杨业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江油关,下一个目标,蜀都蓉城。


散朝之后,赵匡胤果然进宫找柴宗训,痛陈出兵南唐的弊端。

柴宗训有些不耐烦:“宋王,此时再不出兵,更待何时?非要等到养出一群少爷兵吃败仗才好么?”

“皇上,”赵匡胤辩解到:“非是臣阻拦出兵,只是皇上可将出兵方向略做改动,先收归南汉,再命吴越交出版图,尔后将北汉收归。如此,只剩下辽、南唐和大周,再无其他挂碍,皇上再收归南唐不迟。”

“如此仓促收集粮草,南唐必有防备,征战必迁延日久,若国力损耗,何时才能击退辽国?”

“吾皇正值少年,统一天下,不必急于一时。”

这也不急于一时,那也不急于一时,难怪‘送’了两朝。

柴宗训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只说到:“攻南唐之事,朕意已决,宋王且先调集粮草至汴梁,待朕随时出兵。”

“皇上,”赵匡胤又说到:“若是征南唐,粮草可以调集至淮南,又何必储藏于汴梁?如此往返,岂非浪费?”

柴宗训说到:“宋王且先照朕的意思办,不必过问其他。”

“皇上。”

“朕意已决,”柴宗训伸手打断赵匡胤:“卿勿复言。”

“皇上,臣要说。”赵匡胤说到:“太祖和太宗两朝浴血,才开创这大周江山,皇上若一意孤行,恐宗庙社稷不保啊。”

自总揽朝政之后,赵匡胤还真是兢兢业业,把个大周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成果就这么被葬送。

柴宗训微微皱眉:“宋王不必危言耸听,朕且与你打个赌,你去军中问问,若不想打南唐的占多数,朕立刻罢兵,若想打南唐的占多数,宋王便按照旨意调集粮草,如何?”

赵匡胤恨不能苦笑:“皇上,那些大头兵知道什么,他们只想着战场获胜封妻荫子,更何况南唐富庶,征南唐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

“对了,”柴宗训说到:“大头兵发小财,朕发大财,有了江南富庶之地,朕便能征更多的兵,造更多的甲器,届时周边诸国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上,”赵匡胤说到:“征伐方略岂能因钱多钱少来定?况辽军若趁此时来攻,我军不得不回师救援,届时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耗费了国力而已。”

柴宗训神秘一笑:“宋王,朕与你打个赌,此次辽国必不会出兵,若辽有出兵迹象,朕即刻罢兵,如何?”

“皇上,那又是何必呢?”赵匡胤说到。

“总之,此次朕一定要出兵征伐,说不准还会御驾亲征,宋王还是去做准备吧。”

眼见无法说服柴宗训,赵匡胤只得离开,他打算回去联络几位朝臣,再次向柴宗训上书。临走他摇头腹诽:“因钱多而征伐,这种出兵方略,闻所未闻。”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钱多且无自保能力,当然是征伐的方向了。

军中听说即将征伐南唐,个个喜不自胜。

早就听说南唐富庶,虽然柴宗训一向要求军士们不得有犯秋毫,但掉在钱堆里,要是空手而归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唯一郁闷的是慕容德丰,听说征伐南唐,他大失所望,急忙前去找慕容延钊论理。

“父王,听说皇上下令即刻征伐南唐?”

慕容延钊很平淡的说到:“南唐早就该伐,只因宋王阻拦才一直未成行,如今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我等建功立业的机会又到啦。”

“父王,”慕容德丰耐着性子说到:“孩儿早与父王分析过征南唐的弊端,既是宋王阻拦,父王为何不与宋王一同劝谏皇上?”

“南唐迟早要打,而且他是皇上,我说话有什么用?”

“可征南唐,会让大周随时有灭国的危险,即便辽国此次坐视南唐被灭,可只要辽国朝中提高警惕,在幽云十六州驻扎重兵,便随时会威胁到汴梁,届时我大周国库即便再充裕,也永远都只能偏安一隅啦。”

“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些什么?”慕容延钊说到:“为臣之道,当忠于君父,谨守君令,勿要妄议国政。”

“父王,”慕容德丰怒到:“你这是愚忠,会害了社稷。”

慕容延钊眼珠一瞪:“我会害了社稷?当日随太宗皇帝从征高平,若无我死战,大周在不在都还两说。再说了,害社稷能封王?你且休再胡言乱语,此次征南唐回来,我会请旨立你为世子,老老实实守好你老子为你拼下的这份富贵才是要务。”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慕容德丰痛心疾首:“父王,若大周宗社不保,慕容家的富贵从何谈起?”

“放屁,”慕容延钊骂到:“还没有大周的时候,你爷爷便是开州刺史,你爹我便是奉国军都虞侯,却是与大周宗社何干?”

慕容延钊说的话,代表这个时代大多数军官,特别是军官世家的想法。

皇帝是谁不重要,反正打了胜仗你得封赏,打了败仗是因为敌军太强大,作为统帅的皇帝指挥不利。

慕容延钊方才说的从征高平,在这场战役中,前锋主将樊爱能、何徽见敌军势大,竟然望风而逃,而且沿途还劫掠百姓。

若非赵匡胤、慕容延钊、张永德等死战,大周还真有可能宗社不保。

对于柴宗训,慕容延钊服的是他的机心,谋略,所以不敢有二心。反正你让我打谁,我就打谁,赢了有功,输了我不背锅。换个人来做皇上,反正我手里有兵,一样可以高官厚禄。

所以赵匡义一战废掉赵匡胤多年积累,就等于给柴宗训开了个挂一样。

柴宗训再次来到丰乐楼的时候,慕容德丰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柴宗训有心逗他:“慕容兄,听说马上就要出征了,你怎地还有闲心喝酒?”

“幼安兄,”慕容德丰将酒壶重重一顿:“来,陪我喝点儿。”

柴宗训上下打量着他:“慕容兄何故闷闷不乐?”

慕容德丰将两个酒杯都倒满:“我真羡慕幼安兄,满腹诗书不问世事,忙时窗下苦读,闲了便携诗情纵意花丛,不似我这般借酒浇愁。”

“我知道慕容兄向来忧国忧民,”柴宗训说到:“既如此,你为何不向皇上上书?”

慕容德丰说到:“天意难违,便是赵匡胤老匹夫都没能让皇上回心转意,我一个荫封的虞侯,皇上怎会听我的?”

柴宗训笑到:“其实征南唐也不错,届时大周国库更充盈,将有更多的精力来收复幽云十六州。”

“嘿,”慕容德丰苦笑一声:“打仗靠的是钱粮,但要打胜仗,仅仅有钱粮是不够的。”

“辽兵凶悍,兼有重骑兵,非锐意进取之兵不可胜。待征南唐归来,军士在温柔乡中待过,早已师老兵疲,如何肯在苦寒之地征战?如何能胜辽兵?”

“反倒是先征幽云,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必能一鼓而踏平南唐。”

慕容德丰说的,柴宗训都懂,他仍是笑到:“慕容兄何必抑郁,说不定情况不像你想的那样呢。”

慕容德丰叹口气:“但愿如此吧,希望太祖太宗在天有灵,保我大周江山无虞。”

此时知客探头探脑的过来:“辛公子,嘉敏姑娘请你前去一叙。”

再次来到嘉敏的小院,嘉敏却是一脸不悦。

“嘉敏姑娘,你怎么了?”柴宗训问到。

嘉敏面色稍稍缓解:“公子,我上次与你说的,公子只当是耳旁风吧。”

哦,对了,上次嘉敏说过让柴宗训再也别到丰乐楼来。

柴宗训其实也颇不自在,查访多日,一点线索也没有,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

眼见嘉敏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柴宗训歪着头想了半天,只得像个痞子般说到:“我也不知怎么就来了,这脚仿佛有些不由自主。”

虽然像痞子,但他也不敢说得太唐突。

嘉敏说到:“公子若有心出仕,我可为公子在宋王面前提及,抑或公子可以直接投靠在齐王门下,这俩人一政一军,均是大周最显赫之人,公子无须待价而沽。”

看来嘉敏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还是以为柴宗训想投靠在某个显贵门下。

“嘉敏姑娘,”柴宗训说到:“我实无心为哪个显贵效力。”

嘉敏眉头微皱,思虑一会说到:“若公子只想吟风弄月,我倒可以为公子推荐个去处。”

“哦?”柴宗训问到:“何处?”

“南唐,”嘉敏说到:“南唐自国主以下,人人都喜寻章摘句,且从未有因言获罪者,公子前去,当能如鱼得水。”

“前次南唐使臣冯延鲁入贡,曾于丰乐楼宴请宋王,我与他有一面之缘,若公子愿去南唐,我可为公子写一封荐章。”

冯延鲁在丰乐楼宴请赵匡胤,正是在元宵佳节,如果不是皇帝,柴宗训倒还真想去南唐耍耍,可惜脱不开身。

只能等待将来天下一统,巡幸江南了。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柴宗训说到:“只恐家中二老不愿我远行。”

嘉敏还待说什么,外面婢女轻声叫到:“姑娘,宋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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