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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文小说甘采儿兰亭舟最新章节

兮若无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呵呵,你娘不过是下等的娼伎,给母亲提鞋都不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杜府的正经少爷?还敢叫哥,你配吗?”另一孩子一脚踩在趴地上孩子的手上。“就是,谁和你是兄弟!”“我看你只配当我们的狗!!”“对,对,对,让他当小狗。”“来,狗东西学几声狗叫,再爬过来磕几个头,我们就放了你~~~”“哈哈哈,你们瞧他那脏模样,我看他连狗都不如。”......四五个大孩子围堵着被摁在地上的小孩子,他们边笑边骂,还时不时踹上几脚,踩两下。他们用清脆软萌的童音,说着世上最恶毒的话。中间那小孩子只会不停的叫“哥哥”,喊疼,然后一个劲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通红。甘采儿拳头硬了。本来别人府上的是非,她是不打算沾边的,能躲就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被外...

主角:甘采儿兰亭舟   更新:2024-11-26 0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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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其他类型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文小说甘采儿兰亭舟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呵呵,你娘不过是下等的娼伎,给母亲提鞋都不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杜府的正经少爷?还敢叫哥,你配吗?”另一孩子一脚踩在趴地上孩子的手上。“就是,谁和你是兄弟!”“我看你只配当我们的狗!!”“对,对,对,让他当小狗。”“来,狗东西学几声狗叫,再爬过来磕几个头,我们就放了你~~~”“哈哈哈,你们瞧他那脏模样,我看他连狗都不如。”......四五个大孩子围堵着被摁在地上的小孩子,他们边笑边骂,还时不时踹上几脚,踩两下。他们用清脆软萌的童音,说着世上最恶毒的话。中间那小孩子只会不停的叫“哥哥”,喊疼,然后一个劲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通红。甘采儿拳头硬了。本来别人府上的是非,她是不打算沾边的,能躲就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被外...

《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全文小说甘采儿兰亭舟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呵呵,你娘不过是下等的娼伎,给母亲提鞋都不配!”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杜府的正经少爷?还敢叫哥,你配吗?”另一孩子一脚踩在趴地上孩子的手上。

“就是,谁和你是兄弟!”

“我看你只配当我们的狗!!”

“对,对,对,让他当小狗。”

“来,狗东西学几声狗叫,再爬过来磕几个头,我们就放了你~~~”

“哈哈哈,你们瞧他那脏模样,我看他连狗都不如。”

......

四五个大孩子围堵着被摁在地上的小孩子,他们边笑边骂,还时不时踹上几脚,踩两下。他们用清脆软萌的童音,说着世上最恶毒的话。

中间那小孩子只会不停的叫“哥哥”,喊疼,然后一个劲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甘采儿拳头硬了。

本来别人府上的是非,她是不打算沾边的,能躲就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被外人撞破,指不定招来怎样的记恨。

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甘采儿见过很多,在清水镇她也没少干,不过顶多是扭打在一起,而这么欺辱人的......让她实在忍不了。

“哪来的一群小野狗在这儿乱叫?”

甘采儿一拉裙摆,从竹林中款款走出。

几个小点的孩子见突然有人出现,顿时慌了神,全往最大的那个孩子身后躲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领头的孩子恶狠狠地问,戾气十足。

“呵呵,我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呀。”甘采儿笑眯眯道,而后随手掰断一条竹枝,拿在手里挥了挥。

“你,你要干嘛?!”领头的孩子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

“我刚打天上路过,听到这里有人要押着旁人做狗,便下凡来查看一番。小公子,你这么喜欢人变狗,不如你先示范来看看?”

甘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竹枝挥得呼呼作响,将那群孩子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红一步跨上前,眼明手快地将地上的孩子扶起来,护在身后。

“你大胆,竟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我定要让爹爹治你的罪!”

“嗖!啪!”

甘采儿手中竹枝一挥,狠狠抽在叫嚣不已的孩子身上。

夏日衣衫单薄,她这一抽也没留力。那孩子被打得“嗷”地一声叫起来,一蹦三步远。

“你敢打我?我,我和你拼了!!!”说着,那孩子就要冲过来。

“来呀,看我不抽死你!毛都还没长齐,就敢仗势欺人,作威作福!”

甘采儿撸起袖子,将手中竹枝挥挥虎虎生风。

那孩子只冲了两步,就没敢再往前。

他看得出来,甘采儿是真敢抽他!哪怕他自报了家门,对方也丝毫没理会。一时间,他倒拿不准对方的底细,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五哥,今日家中宴客,这位夫人多半是请来的贵客。此事要是闹到父亲那里.....”另一孩子小心翼翼道。

“哼,我还怕她不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娘!”

领头的孩子一扭头,跑了。

见他跑了,其余的孩子也跟着一哄而散,片刻就散得干净。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

小红担忧的看着跑远的孩子。从孩子们对话中不难看出,这群孩子应该都是杜家的孩子,而且明显对方找人告状去了。

甘采儿将手中竹枝扔了,也默不作声。

刚才气性一上头,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出口恶气。现在孩子们跑了,她一冷静下来,顿时后悔不迭。

去打杜仲家的孩子,自己是怎么敢的?!杜仲可是整个旦州头顶上的天,堂堂的朝廷四品命官!!

甘采儿十分懊恼,明明可以用温和些的法子,将那群熊孩子撵走不就好了?可自己偏选了动手打了人。

唉,这一冲动就不计后果的脾气,果真是要害死人的。

要不,趁着没人寻来,还是先跑吧?

正在这时,一道细碎的哭声从身后传出,甘采儿感觉裙摆被人拉住。

“恪儿不是野种,恪儿是爹爹娘亲的孩子。”

她低头一看,就对上一双又红又肿的大眼睛,小孩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一边抹着眼泪。

甘采儿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看着孩子狼狈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里不由一揪,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她忽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同样是高门世家里的庶子。不知她离开后,他在卫国公府是不是也这样被人欺负。

景和二十五年的元宵节,孟北海没等来他的娘亲,却等到了他那早已入土的父亲。

“你在这里坐一天了,是想干什么?”孟煜垂眸,看着坐在墙根儿杂草堆里的长子。

这里是卫国公府一个荒弃的小菜园,很久都没人打理过。

“父亲,娘亲她没有偷人。”孟北海定定看着孟煜,答非所问。

“我知道。”

“那您能把娘亲接回府来吗?”孟北海的眸子蓦地亮起来。

孟煜沉默片刻,道:“你随我来。”

孟北海扭头看向围墙,有些迟疑。

娘亲说过,今日要给他带糖画来的,如果他走了,娘亲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孟煜看出他的犹豫,猜到他是在等人。

“问剑,守在此处,若有异动,即刻来报。”孟煜吩咐道。

问剑是孟煜亲自给孟北海挑的护卫,从孟北海三岁起就跟在他身边。

孟北海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孟煜到了外院的书房。

“把人带上来。”孟煜落座后,沉声道。

不一会儿,两个亲卫押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男人见到孟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乍见此人,孟北海眸子里迸出强烈恨意!如果目光能杀人,此人早被他千刀万剐!

就是他,当众指证娘亲与父亲的护卫有染,暗示妹妹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娘亲和妹妹才因此被赶出了卫国公府!

“卓三,让你回来前,我曾说过什么?”孟煜声音平静无波。

“主公让我护如夫人周全。”卓三声音发抖。

“那如夫人呢?”

卓三瑟缩着,不敢回答。

“卓三,那卓五又在何处?”孟煜缓缓问道。

“主公饶命!饶命呀~~~不是小人存心构陷如夫人与卓五有私情,实在是大夫人抓了小人的妻女做威胁,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呀。”卓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求饶。

孟煜轻笑一声,站起身走过来。他在卓三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跪地之人,一脚踩踏在其头顶,淡声道:

“卓三,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名军士,而我给你下的是军令?”

“用你家人威胁,你就可以陷害同袍,你就可以抗令不遵?”

“到底是你受到威胁,还是欺我已身死,没人能再治你罪,而夫人能给你的更多?”

卓三浑身冷汗如浆,整个人颤抖不已,犹如筛糠,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早知道国公爷还活着,打死他,他也不敢诬陷如夫人与卓五有染。

孟煜拔出腰间佩剑,抬手一挥,便向脚下的头颅斩去,动作一气呵成,迅猛利落。

“噗”地一声,一蓬血雾从卓三的颈腔喷出,溅了半间书房。

一颗头颅“骨碌碌”在地上滚来滚去,双眼圆睁着,似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孟煜对着那双圆眼,淡淡地冷声道,而后缓缓收了剑。

孟北海惊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下,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失声尖叫。

孟煜瞥他一眼,淡声道:“卫国公府世代为大雍戍边。身为世子,你要尽早习惯血腥和杀戮。”

“我不是世子。”

“我说你是,你就是。”

孟北海垂下头,默不作声。

“你守着那废院子,是在等谁?”孟煜问。

“等娘亲。她说元宵节要来看我,还给我带糖画。”

孟煜沉默良久,而后起身道:“走吧,爹带你去买糖画。”

“不,我要等娘亲。”

“你娘不会来了。”

“你胡说!娘亲会来的!每次只要她答应了我,她都会来的!”

孟北海愤怒着,近乎仇恨的看着孟煜,那凶恶的样子像要让孟煜将话吞回去。

孟煜眼前闪过城南那间破败的房屋,屋里供有他的牌位,擦拭得很干净,香炉中还插着三炷燃尽的香。

他知道甘采儿出事了。只有兰亭舟那个蠢材才会自欺欺人,说她只是不愿有人找到她,才又躲起来。还说她为了躲他,搬过很多次家。

可他知道,他的囡囡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牌位的。

他听说大年三十那晚的暴风雪埋葬了很多人,那些人最后全都被扔去了乱葬岗。他曾去乱葬岗上找了许多天,可是乱葬岗上尸骸如山,太多,太多。

他找不到他的囡囡。

找不到也好,至少总有些缥缈的希望。

如果能早回来几日,就好了。

孟煜按住就要暴走的孟北海。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等。”

国公府,翠菡院内

“夫人,夫人,不好了。”梅婉吟的大丫鬟巧梅慌里慌张跑进来。

“什么事值得大呼小叫的,真是没规矩!”伍嬷嬷厉声喝斥。

“夫人,国公爷把卓三杀了!”

“啪”地一声,梅婉吟手中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

与此同时,兰府的大小姐兰芙也闹着不愿出门去看灯会。

大雍国元宵节一向热闹。在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张灯结彩,城中也会举行盛大的灯会。一入夜,大家都会相邀外出游玩。

“今夜有花灯,芙儿不去看吗?”

“嗯,不去。”兰芙使劲儿点头。

沈云曦觉得奇怪。以前的元宵节,天还没黑透兰芙就小胳膊小腿地往门外跑。今年倒真是奇了。

“那芙儿想做什么?”

“我想在小花园里玩。”

沈云曦这下更觉奇怪。小花园这会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能玩的?而且小花园就算再好玩,她今日也在那里玩了一天了呀。

“母亲,我就要在小花园玩~~~你就让我去嘛~~~”

兰芙奶声奶气地撒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沈云曦。

看着白白软软一脸娇气的小女孩,沈云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她让人在小花园里多点几盏灯,又派了两个稳妥的嬷嬷照看着。

兰芙开开心心地又跑去了小花园。她在小花园里踢毽子,跳房子,荡秋千。后来累了,她就蹲下来数蚂蚁......

她一边玩乐着,一边时不时往旁边的假山处瞟上一两眼。

慢慢的,她开始焦躁。

娘亲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元宵节都快过完了。明明年三十那日娘亲很早就来看她的,可今日她都等一天了,娘亲都没来。

“啪嗒啪嗒”,几滴泪落下。


兰亭舟拿着厚礼上门拜访时,他才知道卢昱名单上,看似名不经传的“听风居士”竟是当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韦卜贞!

兰亭舟极得韦卜贞喜欢,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韦卜贞得知兰亭舟想去鹿鸣书院求学,他二话不说,当即领着兰亭舟就往鹿鸣书院去。

听说韦卜贞到访,鹿鸣书院的山长,前太傅欧阳舒亲自出山门相迎。

兰亭舟得到由韦卜贞举荐,自然得到鹿鸣书院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二夺案首的战绩,早在各大书院中广为流传。

一个学生有没有前途,其实老先生们打眼一瞧,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自兰亭舟踏进山门的那一刻,书院的先生们就都蠢蠢欲动,这是来了个好苗子呀。

两轮笔试和一轮辨经后,兰亭舟顺利拿到了鹿鸣学院的入学资格。

三日后,兰亭舟可入学。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问题上,甘采儿与兰亭舟产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鸣书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极广,为方便学生潜心学习,书院内修有斋舍,可供学生在学习期间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儿以为兰亭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

毕竟他平日就爱清净,对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的那种烦。

若住在书院里,就能彻底躲开自己的打扰,他不是该毫不犹豫才对吗?

兰亭舟则以为甘采儿会死缠烂打地阻止他去住校。

以甘采儿对他的粘黏度,那是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时时都要贴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她视线一二个月之久?

两人诧异地互瞪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真想我去住校?”兰亭舟再次问。

“书院天一亮就有课,住在书院免了来回奔波,也能歇息得好些,而且还可以和先生多交流。”

甘采儿掰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兰亭舟眸光变得幽深,幽深中还带着一抹审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甘采儿。

甘采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不由一阵心慌,一些念头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书院里没有女子,夫君正好安心读书!”

果然,这才是甘采儿。

兰亭舟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柔和下来。

“你我初来旦州府,人生地不熟。若留你一人在此独居,我放心不下。”

“临来旦州府时,母亲专门叮嘱过我,说不能打扰你读书。”

兰亭舟斜睨她一眼,凉凉地道:“你何时这么听母亲的话呢?”

甘采儿拧着手帕,使劲儿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扭身进屋了。

最后,兰亭舟还是带着墨砚去书院里住读。甘采儿则在翠云峰下租了个四方院子,买了几个粗使小丫头和烧火的婆子,安顿下来。兰亭舟不放心甘采儿,隔三岔五就会回来看看。

“小姐,难得离了老夫人管束,你为何非让姑爷去住书院?你俩成亲才一年多,哪有新媳妇儿把相公往外撵的?”小红嘟囔着。

“他在书院好好读书,我才能早日当上官太太呀。”甘采儿笑笑,十分敷衍。

其实,甘采儿是真怕了。

她怕自己与兰亭舟相处过多,死寂的心会一点点复燃,到最后再失望,再难堪一次。


第二日,兰亭舟极难得在天光大亮后才起身,而甘采儿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她醒后,并没立即起身,而是躺在床上呆呆地发怔,眸光黯淡。

“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小红担心地问。

甘采儿缓缓摇头,哑声道:“小红,你先下去,我想再歇会儿。”

小红忧心忡忡地出去了。

其实,小红的担心大可不必,甘采儿身上并无不适。

虽然兰亭舟昨夜过于放纵,毫无节制,但他一直控制着力度,并没伤到甘采儿。

但,正是因为这份细心体贴,反倒使甘采儿更加难过。

兰亭舟温热的鼻息,似乎仍在她耳畔萦绕,撩拨着她,让她阵阵心悸。

可这么好的郎君,却终归不是她的。

甘采儿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从沈云曦那处偷来这一时半刻的温存。

她贪着,恋着,舍不得放手。

但到最后,还是得悉数还回去。

甘采儿的胸口鼓涨着一股酸涩的情绪,深深的,浓烈的,快要将她溺毙。

她忽心中生出妄念,能不能将兰亭舟昧下,不让给沈云曦?

妄念才生,她眼前便闪过前世兰亭舟与沈云曦相处的一幅幅画面。

他二人之间不需多言,只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思所想,那是外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相知。

彼此相望的眸中,有温柔,有怜惜,有羞涩,还有淡淡的缱绻。

甘采儿刚升起的念头,不到片刻,便又一点点灰败下去。

自己如何能与沈云曦相提并论?

她盯着客栈的绣花床幔,淡淡地自嘲。

兰亭舟进鹿鸣书院的事,看来得想办法加快些才好。等他住进书院,初一、十五的房事便也可免了。

自己与他相处时间越少,日后和离时,难过也越少。

甘采儿在心事重重中又疲倦地睡过去。

与甘采儿的情绪低落相反,兰亭舟这日却格外神采奕奕。

仍然是茗品茶舍的雅室

“呵,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今日看起来,连走路都带风。”陆青宁打趣道。

兰亭舟一笑,低头饮茶,并不理会陆青宁的调侃。

“提到昨日,听说你可是大出风头。”陆青宁笑道。

“现在很多人都在到处打听你,特别是家中有闺女的。”

“哦,对了,你真的爱吃红油大肘子?”

兰亭舟瞥了他一眼,见后者正一脸戏谑盯着他,不由淡淡一哂。

“你这么喜欢八卦,去禁军当差真是屈才了,不如去廷尉司试试吧。”

“得,那还是算了!”陆青宁忙摆手。

“廷尉司干的事,大多有损阴德,我可不受那罪。”

兰亭舟垂眸一笑。

“对了,你最近若有时间,替我多留心一下杜府。”

“杜府有不妥?”陆青宁问。

兰亭舟将甘采儿打人的事说了。

“哈哈哈,弟妹真乃性情中人,甚合我意!改日定要见见。”陆青宁抚掌大笑。

兰亭舟睇了他一眼,淡声道:“嗯,改日请你吃红油大肘子。”

“呃,那倒也不必。”

“不过,高门宅院内常有妻妾争宠,这事也不稀奇。你为何觉得此事有异?”

“旦州在杜大人治下,民风清明,百姓乐业。他不像是糊涂之人,会放任后宅乱成这样。”兰亭舟道。

“经你这么一说,杜府好像确有奇怪之处。”陆青宁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说来听听。”

“卢老大人此次南下,是奉旨巡视汨江沿江各处的州郡。”

“其它地方,卢老大人都只停留三五日,可到了旦州,他竟要停留一个多月,说是与杜大人相见恨晚。”


“多留些时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总觉得他待旦州与其它地方不同。”

兰亭舟沉眉敛目,思忖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你先留意着,若真有什么事,总会露出些端倪。”

“得了,你且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杜家去找弟妹麻烦。”

兰亭舟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但陆青宁还是能猜到一二。

“那就有劳青宁兄了。”

自己心思被点破,兰亭舟倒也不着恼,只大方道谢。

“这次赏荷宴,你也算博个头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陆青宁问。

“先把府试过了再说。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次卢老大人介绍了几位友人给我,等我考完,要一一去拜会。若能得到他们举荐,参加乡试会顺利些。”

“府试院试还未下场呢,你就直接想到乡试的事了?啧,啧,你这语气,说起科举,像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呵,若这点都做不到,谈何入仕,又谈何报仇?”

陆青宁一噎,顿时无语。

好吧,与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人谈科举,是他冒昧了。

自赏荷宴后,兰亭舟变得小有名气。

也不知那些人从何得知他们下榻的客栈,每日都有请帖送来。

有相邀游湖泛舟的,有相请去作画的,还有约去茶会雅集的......若是时间不冲突,兰亭舟都会欣然前往。

一时间,兰亭舟忙得脚不沾地。与兰亭舟同样脚不沾地的,还有甘采儿。兰亭舟每每赴会,她必要同行。

虽然甘采儿在赏荷宴上对兰亭舟又是宣示主权,又是败坏其清贵的形象,可她仍是一点也放心不下。

毕竟,兰亭舟的优秀,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皎皎君子、如琢如磨”,兰亭舟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的书卷气,哪怕披着破衣烂衫也遮不住。可不是几只“红油大肘子”就能抵毁的。

前世,明知他已娶妻,还执着着往他身上扑的世家贵女,没有十几位,也有五六位。

甘采儿为此曾气得咬碎了牙,光是动手撕打,就不下五回。

于是,在兰亭舟喜欢“红油大肘子”之后,其“惧内”的名声也流传开来。

据说,他只要多看其它女子一眼,就要被他夫人拧耳朵,扯头发,唾口水,还要撕衣服。

当小红将外面传言学得活灵活现时,甘采儿正摩挲着一支白玉簪。

玉是最上等的白玉,莹润白净,细腻如羊脂,触手生凉,有淡淡温润的光泽。一看即知价格不菲。

这支玉簪是甘采儿买来打算送兰亭舟的。

公子如玉,玉一向很衬他气质。

只是现在,甘采儿突然就不是很想送了。

还拧耳朵,撕衣服,啐口水......她是什么泼妇吗?

这些人用哪只眼看到她动过兰亭舟一个手指头了?

甘采儿面无表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明明长得娇俏动人,容貌尚可呀。怎么传来传去,就成母夜叉了?

甘采儿恨恨将铜镜倒扣在桌面。

“嘿嘿,小姐,你不知道,外面把你说得可厉害呢,只需抬抬眼皮,就能把姑爷治得服服贴贴的!”小红一脸小得意。

“哼,这下我看谁家姑娘还敢不要脸的贴上来!”

甘采儿无语地看着小红。

她这是完全低估了她家姑爷招惹桃花的能力。

不过,真正的食人花要到了京都才会遇上,旦州府这些花花草草,顶多是败坏一下她的名声,把她往七出之一的“善妒”上靠,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一日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旦州府。

甘采儿挑了一家豪华的客栈住下。她重生以来,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一日马车坐下来,她腰都要断了。

进到房间,她几乎是一头扑到床头,洗漱都懒做,就要睡觉。

“一路舟车劳顿,你好生歇会儿。”兰亭舟道。

“你不休息?”甘采儿诧异。

她见兰亭舟取了件外袍换,似要出门。

“来时约了几个同窗小聚,我去去就回。”

说完,兰亭舟带上门,走了。

甘采儿瞬间困意全无,不由一愣。兰亭舟什么时候在旦州府有同窗了?

兰亭舟就读的启智书院,师生加在一起不过五十来人,全是镇上十里八村的人,没听说谁在旦州府呀。

前世,并没两人结伴来旦州府这回事,所以她也就根本不知,兰亭舟在此时就与旦州府的人有了关联。

甘采儿突地生出怪异的念头。也许,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兰亭舟,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茗品茶舍的雅室内。

一位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临窗而坐,跷着二郎腿,正慢悠悠地品着茶,十分散漫随意。

兰亭舟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人虽已有十年未见,但稀依熟悉的眉眼,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对方:陆青宁。

兰亭舟久久站在原地。

“呵呵,可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哭了。”陆青宁抬眼,戏谑地笑。

“十年未见,你这脾性真是半分未改。”兰亭舟淡淡一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也是一贯板着脸,冷若冰霜?”陆青宁呵呵一笑。

兰亭舟缓步走过来坐下,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

“听说你升任了禁军都头,我以茶代酒,恭喜你了。”

“哈哈,同喜同喜,我也贺你夺得县试的案首。”

陆青宁豪爽地将茶一饮而尽,那气势仿佛他喝的不是茶,而是美酒。

兰亭舟一笑,陆青宁仍是那个性情中人。

两杯热茶下肚,二人之间横亘着的那丝微妙陌生感便消失无踪。毕竟这些年,两人间的书信往来频繁,从未间断。

寒暄完毕,二人开始谈到正事。

“京都现在情形如何?”兰亭舟问。

“还是老样子,陛下势弱,整个朝堂都把持在摄政王手中。”陆青宁答。

“不急,总会有机会的。”兰亭舟敛下眉眼,淡声道。

兰亭舟与陆青宁之间的渊缘,正是由摄政王公孙弈而起。

陆青宁原名陆羽,父亲陆峻是一名中郎将,官居五品,驻守在大雍西北边境。

先帝在位期间,陆峻被牵涉进一起贪墨案中,后被刑部判削去官职,全家流放三千里。

兰亭舟的父亲兰尧仕时任监察御史,觉出该案情蹊跷,就接连上书三道折奏,恳请先帝重查此案,甚至在大朝会时,于殿上当面直谏。

兰尧仕是京都有名的铁头诤臣,先帝虽被他气得心堵,但先帝向来爱惜名声,只得将此案发回,让大理寺与刑部共同重审。

最后,由此案牵扯出一桩克扣军饷,私铸官银的惊天大案。

被查处的三品以上官员就有五六人,其余被罢官免职的,抄家的,流放的有二十多人。

陆峻的罪名终于被洗刷干净。先帝下旨让其官复原职,被抄家的物品都尽数归还。

只是这场正义来得太晚,陆峻一家早在流放途中染病,死的死,亡的亡,无一生还。

陆青宁能活下来,那是在流放的途中,陆夫人用藏在鞋底里的银票贿赂了押送的官差,才让七岁的陆羽得一条活路。

后来,陆羽一路流浪回到京都,改名为陆青宁投了军。

在陆峻被平反昭雪后,他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出面恢复身份。

因为他清楚,父母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人杀害的。

而兰尧仕也是那时,给自己埋下了祸根。在陆峻平反的第二年,他就锒铛入狱。

只是这一次,他没能遇上另一个“兰御史”,肯站出来替他仗义直言。

兰亭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陆青宁。

两人有同共的杀父仇人,当时的二皇子,现在的摄政王:公孙奕。

只是,两个无权无势、一无所有,赤手空拳的十八九岁少年,想扳倒大雍名义上的摄政王,实质上的帝王,无异于难于登天。

但他们,从未想过退缩。

“你上次寄给我的《大雪赋》,我拿给几位大人看过,其中礼部的张大人特别喜欢,一直夸你来着。”陆青宁道。

“可是张君,张大人?”

“正是。你认得他?”陆青宁一挑眉。

“小时候见过,当时他还是庶吉士,来家里作过客。家父曾盛赞他才学好。”兰亭舟一笑,淡声道。

“他现在可是礼部郎中了。等你到了京都,若得他帮衬,立足也容易些。”

兰亭舟点点头,忽问:“此次来的卢老大人,你如何看?”

“他呀?可别提了!老学究一个,成天之乎者也的,动不动迎风流泪,让人头疼得紧。”

兰亭舟垂眸,微微莞尔。

“不是吧?卢老大人,你也认识?!”

“嗯,小时候拿笤帚打过他。”兰亭舟淡声道。

“啊?!”陆青宁震惊。

兰亭舟一笑,并未多作解释。

卢昱与兰尧仕两人如敌似友。

他们二人都是爱书画成痴,但在书画上的分歧极大,一个推崇南派,一个推崇北派,而且脾气都一样的又臭又倔。

两人见面,就斗得像公鸡似的。可一拿到好的字帖,或者一幅好画,又非要到对方面前来显摆,气一气对方。

有一次,兰尧仕被卢昱气得三天吃不下饭。后来,等卢昱再上门时,五岁的兰亭舟直接拿起笤帚将人赶出门去。

卢昱沉迷书画,不喜朝廷争斗,常年只在翰林院混个闲职,为官三十多年,至今仍是个六品的学侍。他曾教过景和帝书画,景和帝登基后,一下子来巴结奉承的人就多了。

“卢老大人深得陛下信赖,你若能有他举荐,必能一飞冲天!”陆青宁正色道。

兰亭舟却摇头。

“卢老大人秉性纯直,不谙朝廷内斗。若把他牵涉进来,既是害了他,也会害了我们。”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急不得。青宁,你放心,血债终归要血偿。”

兰亭舟的声音清淡,平静,但坚定。

“行,你有成算就行。”陆青宁道。

“对了,这次赏荷宴的请帖你有吗?”兰亭舟问。

“你刚不是说不拉卢老大人下水?”

“杜大人此次办赏荷宴,旦州境内稍有名气的文人学士都会来。我是想去见识一番而已。”

“哦,是这样呀。这次宴请据说一帖难求,我也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直接带你进去。”

兰亭舟微微失落。

他舒了口气,轻叹一声:“那就算了。你我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不宜让人知晓。”

见兰亭舟拒绝,陆青宁也没强求。打小兰亭舟就是个主意大的,虽自己比他还大一岁,但从来都是听他的。

“哦,之前你来信说你娶妻了?可是亭之口中天天欺负你的那个女子吗?”陆青宁忽打趣道。

兰亭舟一默,耳根不受控制地微红了几分,而后缓缓点头。

陆青宁瞅了兰亭舟好几眼,稀奇地道:“咦,你居然会红脸?不会吧?你是真的被她欺负呀?”

兰亭舟睇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很闲?”

说罢,一掸衣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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