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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

江十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两天的时间—晃而过。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26 2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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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两天的时间—晃而过。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

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

“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

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

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

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两天的时间—晃而过。

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

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

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

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紫烟喜气洋洋的脸上掠过诧异,她快速将衣裙放在床榻边,撩着床帐挂起来。

嘴里说着,“这才卯时三刻,小姐怎的醒这么早?”

姜映晚按了按额角,“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清醒清醒。”

紫烟压着笑打趣:“昨日容公子信中嘱咐的那般细致,虽然容公子今日过不来,但这个时辰,估计容公子也和小姐—样早早就起来了。”

姜映晚嗔她—眼,“嘴倒是越发贫。”

紫烟可半点都不怕,她和姜映晚从小—起长大,似主仆也似姐妹,什么玩笑都开得。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洗漱完,姜映晚来到妆台梳妆。

紫烟在妆匣中挑选挑适合今日戴的发簪。

挑来挑去,她在匣子中翻出了前几天容时箐送的那支定情发簪。

她兴高采烈地举着那只发簪给姜映晚看,“小姐,戴这个怎么样?”

“不仅样式好看,也配今日的衣裙。”

姜映晚往她那边看了眼,弯唇应下,“好。”

早膳后,容母冯氏和媒人上门。

老夫人在前院正厅亲自接待了她们,与容母谈这桩婚事时,言里言外都是对姜映晚明晃晃的维护。

冯氏身为容家主母,在高门大户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姜映晚身为姜氏女,裴老夫人却坚持让她在裴府出嫁,今日媒人上门提亲,裴家这位深居简出、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又亲自给姜家这位姑娘撑腰,其中的维护之意,冯氏自是看得出。

顺顺利利定下亲事,冯氏又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待离开时,才寻得了与姜映晚说话的机会。

两人从厅廊往外走,冯氏看着身边姿容绝色的少女,眼底的满意与温色更浓。

从姜、容两家最初有意结亲开始,容时箐便常常在冯氏面前提起姜映晚。

在容时箐第—次提及姜映晚时,冯氏就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所以在后来,听到容时箐说想娶姜家的女儿时,冯氏没有反对,当即就应了下来。

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十多年,得上天庇佑终于得以认祖归宗重新回来,冯氏只想竭尽全力满足儿子的—切愿望。

无论他想娶谁,她都不会阻拦。

更别说姜家这位姑娘身为皇商之女,得圣恩眷顾,也与裴家这种钟鸣鼎食的天子近臣之家渊源颇深。

如此—门亲事,不管于情于理,冯氏都没有阻拦的道理。

来到仪门前的厅廊外,避开大片的丫鬟小厮后,冯氏笑容和蔼地拉着姜映晚的手热络地说:


紫烟拿着空碗,看了眼高热昏迷的主子,又往外看了眼天色,回过头来,她端着药碗的手指紧了紧,眼底有些为难和纠结。

但最后,她吸了吸气,鼓起勇气,隐晦地劝裴砚忱先回去。

以免外男在自家主子闺房中待半宿,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出去。

“主子已经服下药,奴婢接下来会时刻在房中守着,时辰不早,大人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不必。”他音质清冷,话中不容置喙,“你们退下。”

紫烟眼底划过错愕。

她正想再说什么,和她站在一块的林嬷嬷突然眉开眼笑地行了礼,并在离开前,反手一把将她拽了出去。

紫烟手中的药碗险些都没拿稳摔在地上。

来到门外,她焦急地往房里看。

跺了跺脚,话中尽是担忧:

“嬷嬷,大人与我家姑娘男未婚女未嫁,怎能深夜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怎么行?”

林嬷嬷却一点都不担心。

反而对这场景似有些乐见其成。

她将紫烟往外拉着走远了几步,“傻姑娘,这怎么不行?”

她往卧房门口看了眼,眼底带笑,对小脸拧成一团的紫烟说:

“裴府外面的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你家姑娘与裴大人可有婚约在身,他们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妥的?”

“可……可这……”紫烟下意识说,“这婚事是要作废的——”

林嬷嬷打断她,“傻丫头,只要老夫人没发话,你家姑娘与公子的婚约就在身,他们就还是即将过门的夫妻。”

紫烟觉得这套歪理行不通。

而且她跟在姜映晚身边多年,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情与心意。

退婚就是退婚。

这深更半夜,两个即将退婚的‘未婚夫妻’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传出去可不成体统。

可院子中有林嬷嬷眉开眼笑地拦着她,

里面有裴砚忱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一个丫鬟,这种情况下,有心却根本无力,只能在深夜冷风中看着半掩的房门干着急。

卧房中。

服下药小个多时辰后,姜映晚眼皮挣扎着,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但她眼睫睁不开,就像陷入梦魇、正在梦中经历非常不好的事情一样。

坐在床边的裴砚忱抬眼看过去。

榻上的女子鸦羽长睫如寒风中颤栗展翅的蝶,挣扎、脆弱。

紧闭着的眼角,缓慢浸出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鬓角无声滚落隐于枕间。

眉目无意识地皱着,神情悲怆,勉强比之方才有了几分血色的唇瓣低低开合,似在说什么。

裴砚忱目光定格在她面上,停留片刻。

单手撑在床沿,俯身靠近她。

听到她唇边溢出的两个字:

“爹,娘……”

裴砚忱凝视着她,漆黑的眼底墨色晕染开,有什么情绪渐渐变得浓稠。

床上的女子眼角再次划下一滴热泪。

这次,就连声音中,都多了一分更重的哽咽。

裴砚忱唇角压平,抬起一只手,靠近她脸颊,温热干燥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裴砚忱的手掌还没收回来。

这时床榻上的女子颤着眼睫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腕骨一僵。

正要往回收。

却见湿漉漉的水眸还未完全睁开的姑娘抬着眼皮看向他这边。

她意识并不清醒,相反,由于服下药的时间尚短,药效还未完全发挥,身上的高热并未退去多少。

她额头依旧滚烫。

敷在她额上的冷巾帕没多久就被暖热。

她眼底朦胧模糊,不知在想什么望着他看了会儿。


再过几日,等裴砚忱离京时,她和紫烟离开。

……

姜映晚提前让人置办好了一处宅院,并约了之前在姜府掌家的李管事细商以后的宅院和姜府名下铺子打理的具体事宜。

虽然中间多了一个抚琴还恩情的意外,但该商议的细节还是要商议,翌日一大早,姜映晚就带紫烟出了府。

等她安排好所有事情回来时,已快到午时。

马车缓缓在裴府外面停下。

紫烟叽叽喳喳地说着离开裴府后的具体打算,姜映晚也不打断她,弯着唇角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直到来到假山附近,正要拐过垂花门回碧水阁时,另一条青石路上,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道难掩喜悦的温润嗓音:

“映晚?”

熟悉的嗓音入耳,姜映晚脚步蓦地一停,下一刻,她迅速转身往后看去。

入目的,是一张意料之内的温润雅致面容。

来人丰神俊朗、霞姿月韵。

一身云缎锦衣,身形修长,眸光温柔,脸上隽着几分明显的意外之喜。

容时箐几步走过来,望向她时,眼底温柔更浓,给人一种和煦温暖的感觉。

“时箐哥哥?”

姜映晚眼底浮过诧异,但诧异过后,是在裴府中遇见他的意外,她唇角无意识晕开笑意,话中带着几分未逝去的惊讶,看着他问:

“你怎么在这里?”

容时箐停在她面前,像小时候久别重逢时那样习惯性摸了摸她脑袋,嗓音带笑:

“我入了翰林院当差,首辅大人手中掌控着各司的卷宗与文书,翰林院有些零散的卷宗需要请首辅大人过目,我今日来裴府找裴大人。”

他脸上欣悦更甚,“上次听你说最近在裴府暂居,今日在来裴府之前,我就在想能否恰巧见你一面,倒是不曾想,还真这么巧。”

见她似是从府外回来,容时箐顺口问:

“这是去哪儿了?”

容时箐虽自小便流落在外,但他运气好,没吃多少苦,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邺城的一位商贾收为了义子。

那商贾无儿无女,这些年将容时箐当亲生儿子养大。

且两家住得近,两家长辈又都经商,邻里之间往来便格外频繁,两家长辈的关系也非常亲厚。

长辈来往频繁密切,小辈之间便亲近。

连带着姜映晚和容时箐的关系自小就很好。

两人一起长大,甚至在两家长辈外出走商时,她和容时箐常常在对方家中吃饭,他们既算青梅竹马,也算邻家兄妹。

容时箐性子温柔,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因比姜映晚大几岁的缘故,对姜映晚素来照顾,姜祎也喜欢容时箐的性情,多年来一直将容时箐当成半个儿子对待。

对于姜映晚来说,容时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是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

所以容时箐问完,她便解释说:

“爹娘出事后,府中大多数的老人都被那几个旁系辞退了,现在姜家的产业从那些旁系中夺回,铺子中需要人手打理,我让紫烟将李管事找了回来,刚跟他商量完后续打理的细节。”

容时箐问:“可有我能帮忙的?”

姜映晚轻笑,“这倒没有,已经安排好了。”

容时箐点头,想到什么,他又问:

“上次你说是暂时住在裴府,那打算何时离开?”

姜映晚没瞒他,“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也就几天吧。”

裴府后院并不是适合长久说话的地儿,简单叙旧后,容时箐说了上次匆匆见面没有来得及说的一件事。


“喜欢他,是吗?”

罗帐中,被压在寝被中的女子双眸噙泪,眼尾泛红。

听到他的话,她胡乱摇头。

纤细瓷白的指尖死死攥着,指节都泛出青白。

软音娇咽,透着浓重的颤。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他唇侧扯出一点弧度。

冷白手掌握住身下人细软的腰身,过分而用力地往怀里按。

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浑身都冷。

冰冷的指腹顺着她腰身往上,所过之处,引起她止不住的颤栗。

她咬紧牙不肯发出声音,但那双秋眸中的雾气更重,重到快要掩饰不住她眼底的抗拒与口不对心。

他冷笑着将她身上最后一件小衣扯掉。

眼底盛怒翻滚,如万丈深渊。

偏偏语气平静得诡异。

她挣扎着想往里躲。

但被他箍着腰动弹不得。

“晚晚是不是忘了,你的婚书,还在我手中,就算他想娶你,你能嫁吗?”

床榻上的女子呼吸停了一瞬,乌捷颤得更厉害。

盈软的腰身被男人掐住,痛意袭来,她拧眉,声音还未发出,红唇便被人狠狠吻住。

“轰隆——”一声。

闷雷沉闷闷在天边炸开。

像上天的盛怒宣泄。

紧随着,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砸下。

雅致清冷的卧房中,裴砚忱皱眉醒来。

冷眸深处积攒着一缕燥意。

窗外雨声渐疾,霹雳啪嗒砸在檐上,有排山倒海之势。

似要将一切吞噬。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院中磅礴的雨幕。

冷凉的风顺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

卷着些微细密的雨雾。

他垂首拂过衣袖,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思绪不自觉回到方才的梦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

梦中的女子不得已委身在他身边,他明明看得出她的不情愿,明明知道她数次择机想离开,可梦中的他,却不愿放手。

他说不清这种莫名梦境的由来。

也记不住梦中那女子的容貌。

只有偶尔在梦的深处,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一睁眼,那张面容,便如炊烟般消散,变得异常模糊。

只剩那双水眸。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澄澈透亮,尤其晕出薄薄的水雾时,就像雨后的朦胧秋波。

脆弱,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摧毁的凄美。

只是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用。

嘴里哪怕说得再好,那双看似无辜乖顺、却时时敛着迫切逃离心思的眼眸,不自觉地便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扣扣”两道轻微的门扉低叩声这时传来,打断了裴砚忱的思绪。

长廊下,府中家丁站在门外,向内禀报:

“公子,姜家的那位姑娘今日过来,老夫人已派人去接。”

裴砚忱淡漠“嗯”了声。

并未上心。

今日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个时辰未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渐渐停歇。

贴身下属季弘站在长廊下的圆柱旁,看当前的时辰。

不时回头透过大开的房门往房中看一眼。

发现他们主子正像往常一样立在窗前翻看手中的书卷。

看起来好像对府中这位即将到来的姜姑娘毫不在意。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裴砚忱放下书卷,从房中出来。

今日这天气反复莫测,大雨刚停,没多久,空中又细细密密地飘起雨丝。

季弘正想去给主子拿把伞。

还没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他回头看去,恰好见几个婆子带着一个身形窈窕纤细的女子穿过垂花门往这边走来。

那女子撑着一把淡青色油纸伞,遮住了大半面容。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女子容色独绝,生得极好,尤其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季弘怔了下。

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为首的方嬷嬷停下脚步,对着裴砚忱行礼,介绍道:

“公子,这位是姜家的姑娘,日后暂住府中。”

她说话间,姜映晚抬睫,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廊下的男子一身墨色华服,身姿如松、姿貌端华。

是少见的好皮囊,气质更是清贵独绝。

只是眉目冷恹,透着疏离。

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姜映晚只淡淡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方嬷嬷话落,又转向她,对她介绍:

“姑娘,这是我们裴府的嫡长子。”

姜映晚颔首,微微福身,“裴公子。”

裴砚忱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眉目秾丽,乌眸澄澈透亮,许是雨天潮湿,晕上几分雾气,但仍难掩眼眸中的灵气。

一眼看过去,很是乖顺。

他低声“嗯”了声。

什么都未说。

空中雨又有变大的趋势,方嬷嬷跟裴砚忱说了句话,便继续带着姜映晚去她要住的院子。

季弘见自家主子蹙眉看向那位姜姑娘,凑过来,适时问:

“大人,您可要去见见老夫人?”

问问这位姜姑娘的来历。

裴砚忱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

“不必。”

“备马,进宫。”

——

方嬷嬷带着姜映晚,来到后院南侧的一处雅致安静的阁院。

她边带着姜映晚往里走,边道:

“姑娘,这碧水阁院落清雅,布局也好,是老夫人亲自让人给姑娘收拾的院子,您以后便住在这里吧。”

话落,她又道:

“今日天气不好,姑娘在路上受了凉,老夫人特意交代了,您今天不必过去,好好在房中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映晚一一应下。

礼数周全地道谢。

方嬷嬷又遣了几个人来院中好生伺候,见这边没什么要再添置的,才回去向老夫人复命。

主院前厅。

方嬷嬷一回来,老夫人就问:

“可将那孩子好生接回来了?”

方嬷嬷点头,“姜姑娘已住进碧水阁,阁院中一切也已安排妥当。”

见婆母这般在乎姜家那位独女,还亲自让心腹方嬷嬷去接,长房与二房对视一眼。

二房夫人卫氏没耐住好奇,先问:

“母亲,那姑娘不就是皇商姜家的独女吗?跟咱们裴家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当然有。”老夫人坐在主位,虽已过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那姑娘的祖父,不仅于我们裴家有救命恩情。”

“这姑娘也与裴家有着早年定下的婚约。”

听到婚约这两个字,在场之人无不诧异。

裴府钟鸣鼎食,乃世家之首,是数百年的望族,裴家儿郎亦都各有建树,在朝中担任要职,

就像裴家的嫡长子裴砚忱,年纪轻轻,便高居首辅,是当今天子最重用的权臣。

裴府底蕴深厚,府中儿郎又出色,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裴家的婚事。

就连长房陈氏,近日都在考虑儿子裴砚忱的婚事,而现在,他们裴家,却突然不声不响地冒出来一门不知何时定下的姻亲。


小厮连忙应声。

疾步往外走去。

姜映晚往外看了眼小厮匆忙离开的背影,正想说先行回去,裴老夫人却先道:

“一早砚忱便忙公务你没见到他,正好他这会儿回来了,你们两个见见面。”

“祖母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

“砚忱是裴府的嫡长子,能力出众,行事稳重。”

“府中很多事,都是他做主,晚晚平时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直接去找他就行……”

裴老夫人这边努力为自家嫡孙和未来孙媳铺路。

另一边,小厮也来到前院,在半路正好碰上从外面进来的裴砚忱。

“公子,老夫人请您去正厅。”

裴砚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他停步,将手中的案牍递给身旁的心腹季弘,“先送去书房。”

季弘接过,恭敬应声,“是,大人。”

裴砚忱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绕过院中正值盛开的大片芙蕖池,再经过雕栏小榭,便到了正厅。

外面的仆人小厮纷纷行礼。

裴砚忱踏上长阶走进来,目光中,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一旁陪着祖母温声说话的姜映晚。

他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停了一刹,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看向老夫人,话音平静:

“孙儿见过祖母。”

姜映晚随之起身,乌睫轻垂,朝着裴砚忱打过招呼:“裴公子。”

裴砚忱淡“嗯”了声。

疏离有礼地颔首,“姜姑娘。”

裴老夫人点头,指着两边的位置,让他们都坐。

简单介绍过姜映晚的身份后,裴老夫人并未弯绕,直接对裴砚忱说:

“晚晚从邺城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难免会有诸多不便之处,砚忱,你多留些心,帮衬晚晚。”

听着这个称呼,不知怎的,裴砚忱忽而想起这半个月来,日日都做的那个梦。

他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对面。

落在姜映晚身上。

女子容色姝绝,秾艳瑰丽。

此刻羽睫微垂,眼角眉梢皆是乖顺端庄。

裴砚忱眉头不动声色地折了下。

他记不得梦中那女子的面容,但好像,那女子的名字中,也有‘晚’这个字。

老夫人嘱咐了不少,但无非也就那几句话,裴砚忱一一应着。

男人淡漠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正厅出来,姜映晚很快回了她住的碧水阁。

紫烟见她一直坐在窗前出神,端着一碟新做的糕点正要上前,才走到一半,就见自家主子起身过来,朝她说:

“去取纸笔来。”

紫烟愣了下。

回过神,快速将糕点放在一旁。

拿了信笺笔墨过来。

姜映晚坐在伏案前,提笔蘸墨,垂首写信。

紫烟在一旁研墨,瞥见自家小姐信上有关‘皇商’‘三年前’‘父母’这几个字眼,她不自觉紧了紧眉。

“小姐,您真的要查大人出事的起因吗?”

姜映晚“嗯”了声。

眉目垂下的弧度,在窗外光晕的渲染下,映出几分冷意。

三年前,她父母出事时,所有人都说是场意外,时间长了,她也逼迫着自己接受那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

直到前几天,姜家二房逼迫她嫁与人作妾时,无意中说漏了一句三年前的事,姜映晚这才觉出端倪。

她想查清她父母出事的原因。

但如今姜家没落,三年前的事先不说时间已久,就说当时的结果大家都已接受,她胡乱找也找不出什么。

但她记得,她父母最后一次去南江,有一位贩茶的友人一同跟随。

她父母命丧南江没能回来,那位友人重伤,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在郢都的一个小地方担任一个无实权的虚职。

那位友人她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

与她父亲的关系还算可以。

只是父母去世后,姜家与这些人便断了联系,如今,她想了解当年的细节,只唯有问他。

将信写完,姜映晚待墨渍干涸,折起塞进信封中,递给了紫烟。

“去让人送给林大人。”

紫烟接过,亲自找人将信送去了郢都。

姜映晚等着对方回信的这几天,哪里都没去,一直待在碧水阁中。

直到第五天,郢都的信终于递到京城。

姜映晚迫不及待打开。

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

姜兄身份特殊,三年前的案子归大理寺管,若是姜姑娘想详查,需调大理寺的卷宗。

这句写完,对方似有些犹豫。

空了数行,才在信笺的尾部,用小字加了一句:

抱歉,林某力薄势微,无缘得见大理寺卿,但听闻裴府嫡长子身居首辅高位,或许能帮姑娘一二。

看完,姜映晚拧眉。

紫烟凑过来瞄了眼,神色同样沉重。

好一会儿,她问姜映晚:

“小姐,咱们要去裴公子那里走一趟吗?”

大理寺的卷宗,非一般人能看。

姜家式微,别说卷宗了,单是面见大理寺就是不可能的事。

姜映晚捏着信犹豫良久。

薄薄的信笺都被她捏出折痕。

她目前虽暂住在裴府,但她与这位嫡长子无任何交情。

突然之间开口求人帮忙,实在不妥。

但是……

她又确实没有旁的能求的人。

裴砚忱于她,是唯一的人选。

自从与姜家旁系闹翻,她便彻底算是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曾经祖父对裴家的那点恩情,是她仅剩的一点倚仗。

姜映晚迟疑良久。

最后还是决定,去求裴砚忱试一试。

便当作,是用这件事抵了曾经两家间的恩情了。

前几日方嬷嬷去邺城接她的时候,虽一直说让她今后一直住在裴府就好,裴府以后就是她第二个家。

但姜映晚从未想过,真的在裴府长住。

那个时候她正被姜家旁系逼着给人作妾,方嬷嬷那时奉命去姜家,对她来说,是解燃眉之急的救命稻草。

为了不被那些所谓的亲戚卖给四五十岁的人作妾室,她随着方嬷嬷来了京城。

她来时就打算着,等眼下的困境过去,她就带着紫烟去找一个安静的小镇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

至于裴家先前说的,让她一直住在裴府,裴家护她一生顺遂这种承诺,她从未真的当真。

且不说曾经两家间的恩情她并不是很了解,就单说这份恩情隔了两代,随着时间的消磨,本身就所剩无几。

她不能拿着别人的客套之言当护身符,真的在这里赖一辈子。

但大理寺的卷宗,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她不能让她的父母枉死。

她想查清当初的真相。

为今之计,只能用这份所剩无几的恩情,去求裴砚忱帮她一次。

良久,姜映晚将信笺放在案上。

缓缓抬睫,轻声说:“走一趟试试吧。”

紫烟抬头看过去。

又听到她家主子道:

“就当用卷宗抵了曾经的恩情,等这事过后,我们就离开裴家。”

紫烟点头。



青竹苑中。

处理完案牍在案边抵额小憩的裴砚忱再次梦见了那个荒缪的梦境。

与先前不同的是,那个乖顺温和、口口声声说着永远不会从他身边离开的姑娘,在他外出受命时,毫不犹豫地从别院中逃走。

他在外不分昼夜加快办案的进程,只为早些回来见她。

可当他日夜兼程赶来别院,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再无她半个影子。

那种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生生从心中剜掉的空洞与彻痛,让他瞬间眼底染戾。

心底的怒气疯狂翻滚,他抓住最后一丝冷静让人即刻去追。

可当他终于找到她,看到的,却是她戒备惊恐地望着他、牢牢护着另一个人的模样。

裴砚忱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明明是梦,可那种翻滚叫嚣的盛怒与戾气,让他有种恨不得生剐了她身后那男人的冲动。

这种陌生的情绪来得太剧烈。

剧烈到,哪怕从梦中惊醒,心底深处,那种前所未有的失控仍旧挥之不去。

他第一次,生出在现实中找到那个女子,将人彻底囚在身边的荒唐念头。

桌案上的案牍还平摊着。

裴砚忱却没有再看的心情。

漆黑冷漠的眼底,此刻燥意越发浓重。

他紧抿着唇,起身来到窗前。

眸光晦暗不明,垂于身侧的手掌寸寸收紧。

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

说来也怪,这几日,他梦见这个梦境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梦中的场景也越来越多。

只是唯一相同的,是他仍旧记不住那女子的脸。

“砰砰”两道极轻的叩门声,打破一室的沉滞与死寂。

裴砚忱侧身,冷眸半抬。

季弘站在门外,恭敬道:

“大人,姜姑娘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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