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平沈胡子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国:我家祖传职业是屠龙沈平沈胡子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快哉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官道上,沈平帮铁匠陈大叔推着小车,气喘吁吁。小车上,满满当当全是打铁的工具。“大叔……咱……歇一歇?”沈平有点顶不住了。前世的他,是个户外运动达人,可现在这个身躯,只是个瘦削的17岁少年,还缺乏营养和体力锻炼。“你们年轻人不行啊,这才走了十几里,就走不动啦!”陈大叔直摇头。一棵大酸枣树下,两人停步,沈平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一会,他解开包裹,抖出那件奇异的衣服,问:“大叔,这件东西……真的是龙鳞甲?”早晨临行前,沈平依照他爹所言,先去了铁匠陈大叔店铺。果然,陈大叔交给他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卷油布包裹的竹简,陈大叔交代说按照他爹的叮嘱,竹简要到汉中才准打开,里面是他家的屠龙口诀。另一样,就是这件缀满亮白色鳞片的无袖短衣,汉代称裆衫,今天称...
《三国:我家祖传职业是屠龙沈平沈胡子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官道上,沈平帮铁匠陈大叔推着小车,气喘吁吁。
小车上,满满当当全是打铁的工具。
“大叔……咱……歇一歇?”沈平有点顶不住了。前世的他,是个户外运动达人,可现在这个身躯,只是个瘦削的17岁少年,还缺乏营养和体力锻炼。
“你们年轻人不行啊,这才走了十几里,就走不动啦!”陈大叔直摇头。
一棵大酸枣树下,两人停步,沈平一屁股坐在地上。
歇了一会,他解开包裹,抖出那件奇异的衣服,问:“大叔,这件东西……真的是龙鳞甲?”
早晨临行前,沈平依照他爹所言,先去了铁匠陈大叔店铺。
果然,陈大叔交给他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卷油布包裹的竹简,陈大叔交代说按照他爹的叮嘱,竹简要到汉中才准打开,里面是他家的屠龙口诀。
另一样,就是这件缀满亮白色鳞片的无袖短衣,汉代称裆衫,今天称为背心。
“傻小子,还不穿上身?这件龙鳞甲,天下只此一件,轻如纸,硬如钢,是个宝物哦。”
陈大叔说着,拔开葫芦盖抿了一口水。
“真的刀枪不入?”沈平不信,美军的防弹背心也不敢吹刀枪不入。
陈大叔接过龙鳞甲摊在地上,从推车上摸出一柄尖刃短刀,猛力戳下,刀尖接触龙鳞甲的一刹那猛然滑走,连个微小刀痕都没留下。
又坚韧又有弹性,果然是个宝物!
沈平喜出望外,忙不迭脱下空心棉袄,将龙鳞甲贴身穿上。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穿越有风险,防御先加满!
“大叔,这龙鳞甲为何这么结实?”
“你知道龙身上什么地方最硬吗?”
沈平表示不知。
“逆鳞。”陈大叔道,“就是龙脖子下月牙状的那块鳞片,逆鳞下是龙的要害,所以逆鳞坚硬如钢,触之必怒。”
沈平服了:“你们都好厉害,懂这么多。”
“我和你爹做了三年邻居,多少知道一些。”
“我爹不知道何时跟上,他说有一笔债要收,我们家那么穷,居然还有外债,奇怪。”
陈大叔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你爹,不会来了。”
什么?沈平不解。
“你爹确实是收债去了——屠龙的债。”
“屠龙?对了,我爹说长安城有两条龙。”
“你不懂吗?孩子。长安城里两条龙,一是当今天子,一是董卓太师。”
沈平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他对三国历史颇为熟悉,自然知道当今小皇帝是傀儡,董卓才是大BOSS,回想昨晚他爹所说的话,突然醒悟:“难道我爹,是去刺杀董卓了?”
陈大叔点点头:“董卓是恶龙,我不懂望气也知道。你爹是丢不下屠龙人的本职,去屠恶龙了。”
沈平楞了楞,问道:“他能成功吗?”
“开玩笑!你爹是屠龙人,普天下唯一能只身杀掉董卓的人!只是,他把龙鳞甲留给了你,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沈平默然。
身为穿越者,他和这辈子的沈胡子并无多少父子感情,但是,沈胡子以死相拼权倾朝野的董卓,却把刀枪不入的龙鳞甲留给了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泪水涌出。
“别难过了,人各有命。”陈大叔看看天色,“继续赶路吧,我们要远离长安,我猜城里一定会大乱。”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临近黄昏。
前方是一座土垒的旱桥,桥下的河沟早已干涸见底。
沈平忽然觉得眼前起了一道灰雾,问道:“大叔,怎么好端端起了雾?”
陈大叔觉得奇怪,左顾右盼,忽然恍然大悟:“恭喜啊,你会望龙气了!”
沈平茫然不知所以。
陈大叔正色道:“望龙气,是屠龙人血脉相传的天赋,旁人谁也不会。你爹一定昨晚在你睡着时,帮你解封了气脉,你现在算是个正经屠龙人了。”
沈平有点兴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开天眼?
不过,堂堂官道上,怎么会有龙?爹不是说长安只有两条龙吗?
沈平想起他爹说的话,龙分五色,青、黄、赤、白、黑,眼前这道灰蒙蒙的颜色,又是什么龙?
又走了十几步,雾气更浓。
旱桥突然动了。
满是车辙和马蹄印的桥面,缓缓裂开,尘土如雨般抖落,灰鳞乍现。
哪里是旱桥,原来是一条土灰色的庞然巨蟒。
屠龙人的气息,无疑惊动了蛰伏不知几许的它。
巨蟒蠕动着狼犺的身躯,沿着旱沟慌张游走。
沈平第一次亲眼目睹龙蟒之辈,震惊到难以置信。
陈大叔望着扬起的尘土,点头道:“好一条大蟒,还没修成龙形,不知吞吃过多少行人!可惜你没有屠龙兵器,不然可以试试。”
沈平想起他爹的杀猪刀。
“大叔,我爹的那口杀猪刀是屠龙兵器吗?”
“没错。”
太寒碜了吧。沈平心道,要是我,就搞一把威风凛凛的屠龙刀。
眼前不就有个铁匠吗?
“大叔,你会打铁,能帮我打一把屠龙刀吗?”
陈大叔摇摇头:“龙是异兽,屠龙之兵需要天铁,我没有。”
“什么是天铁?”
“天上落下来的铁,那东西人间罕见,万金难求。”
沈平立刻懂了:他说的是陨石,含铁量大的陨石叫做陨铁,能打制兵器。
“大叔你天天打铁,在打什么?”
“汉中有个老朋友,约我打一样东西,不是兵器,”陈大叔眯起双眼,“杀人的兵器,我有二十年不打了。”
“大叔打过什么兵器?“
“哦,二十年前我年轻时,在河北涿县帮人打过三件兵器。“
河北涿县?三件兵器?
沈平一下想起什么,追问:“三件什么兵器?”
“一件双股剑,一件丈八点钢矛,一件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
卧槽。
沈平震惊到无话可说。
眼前这个铁匠大叔,就是打造刘关张三兄弟成名兵器的村头无名铁匠啊。
三国真是卧虎藏龙,长安城一条破街,就藏有一户屠龙人,一户铁匠大神。
“大叔,这三件,一定是你最得意的兵器吧。”
“说不上,那是我刚满师的作品。”陈大叔又摇头了,顺手将那把短刀递过来,“这把短刀,是我用好钢的余料打的,虽然不能屠龙,你留着防身吧。”
沈平道了声谢,将短刀插入腰间。
“以后你要有缘,能搞到一块天铁,我来帮你打一把屠龙刀。”
沈平心痒难熬。但眼下到哪去搞陨铁?
天色将暗时,三十里铺到了,两人找了个便宜的过路窝棚歇脚。
此地是长安通往汉中和益州的要道枢纽,往来的驿使、客商、流民不断,一片嘈杂。
人群中,董卓暴毙的爆炸性消息很快传开了。
有人说,董卓是遭了天谴,死后的尸首现出原形,是一个怪物。
有人说,刺董卓的人,是个失心疯的屠夫,被卫士砍成了肉酱。
有人说,天下第一勇将吕布暴怒,派出铁骑四下搜捕幕后指使者,长安城鸡犬不宁。
沈平暗自叹息,又疑惑不解。
按照史书所载,董卓明明是死于司徒王允和吕布之手,却提前一年被他爹所刺,这三国的历史不是乱了套吗?
两人草草吃了干粮,胡乱对付了一宿,次日一早上路。
三天后,进入汉中境内。
陈大叔要往汉中北部,沈平则选择往南走,回益州老家。
路口,两人分道扬镳。
初出茅庐的屠龙人沈平,懵懵懂懂上路了。
告别甘宁后,两人快马加鞭,一路向西。骑行了一阵,见眼前群峰起伏,林木葱茏,知道青城山到了。
青城山素有“青城天下幽”的名头,但是一进山道,夏蚁就抱怨道:“青城天下幽,幽个屁!”
因为,人太多了。
快过年的时节,山上应该人迹罕至才对,没想到山道上遇到一大拨行人。
这些行人都是乡民,外貌质朴,表情严肃。
个个肩上扛着锄头、铁叉、木棍、竹矛,腰里别着镰刀,头扎白头巾,身上裹着旧棉絮。几个为首模样的,穿戴不知从哪搞来的旧盔甲,晃晃荡荡很不合身。
“从哪冒出来这么多人?”要不是他们头巾的颜色,沈平差点怀疑是一支残余的黄巾军。
乡民见他们两个不是本地人,也不理睬,互相说着两人听不懂的乡音,看上去群情激愤,似乎是什么大不平的事情。
沈平觉得不对劲,勒马犹豫,夏蚁却艺不高人胆大,说催马超过他们就好。
两人催马小跑,但山道越来越崎岖,人多路窄,时常被堵住。
越往前走,人头越多。
翻上一道山坡,前方一座云雾蔼蔼的山峰下,出现一个平坦开阔的山谷,黑压压聚集了足有两千多号人,分成东西两群,中间隔着空地。
两群人互相敌视,个个凶神恶煞。东面的乡民白头巾,西面的乡民则扎着黑头巾,还举着一面粗陋的大黑旗。
沈平远远勒马,突然醒悟:“这是要械斗啊!”
“打群架吗?有热闹可瞧了!”夏蚁是个好事分子,唯恐天下不乱。
“械斗的话,为何要到山里?”沈平还是不懂。
中央的空地上,两个首领模样的中年汉子走近,激烈争论什么,隔得远根本听不到说什么。
沈平向身边乡民打听:“老乡,为什么要争吵械斗?”
一个小伙子气哼哼道:“邻县的人都是王八蛋,我日他个仙人板板!”
其他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两人总算弄清了原委。
原来,是为了水。
青城山脚下有十来处泉眼,能灌溉山南山北两个县的上千亩良田,凡泉水经行之地,两旁的田都是抢手货,能卖出高价。按照乡民们的说法,泉眼多是因为青城山有一头伏龙。可是,这个月头,泉眼突然干涸,上千亩地成了贫瘠的旱田。
乡民们一查,原来有人偷偷在泉眼里滴进了黑狗血,村里长老说龙被激怒飞走了,所以泉眼干涸。这一下,两县人都认为是邻县人搞的鬼,周围乡村的青壮男子全体出动,要去讨说法。双方约好,就在青城山的山谷摆场子。
青城山也有龙?沈平心想,怎么我像柯南一样,到哪里,哪里就有龙?
这时,两个县的首领说崩了,互相破口大骂,两千多人鼓噪起来。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转瞬之间,双方大打出手。
两县乡民都勇悍无比,争相向前打成一团。咒骂声、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不一会,就有二十几人倒下,血肉横飞,死活不知。
沈平是从和平年代穿越来的,哪里见过这样几千人互殴的大场面。而且,还不是互殴,是互杀。
那下手,简直比仇人见面还狠。
两人周围的乡民们,一时挤不到战场核心,纷纷大口往掌心吐唾沫,抓牢锄头镰刀往前涌。
听到耳边一片吐唾沫的声音,沈平毛骨悚然,觉得这声音比破口大骂更要瘆人。
夏蚁看了一会,扁扁嘴道:“乌合之众。”
的确,双方只是一窝蜂斗狠,既毫无战术,又缺乏猛将开路。
将乃兵之胆,双方中如果有一个甘宁这种级别的怪物,械斗早结束了。
一盏茶工夫过去,双方场面虽乱,还是势均力敌,谁也没法一股气打垮对方。
突然,山峰顶传来一声刺人耳膜的清叱:“无知愚民,扰我清修!”
沈平夏蚁抬头去看,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巨大的龙头,从山峰的云雾中探出,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是一头通体白鳞的巨龙。
龙头上,端坐一人,衣袂飘飘,高髻襦裙,依稀是个女人。
沈平一惊,这头巨龙来得太突然!
白色的云雾遮掩住了白龙的气息,否则不可能瞒过屠龙人的眼睛。黑白两色都是孽龙,这是什么龙?骑坐在白龙头上的女人,又是何方神圣?
两边的乡民全惊呆了,停住厮杀,痴痴呆呆。一些胆小虔诚的乡民,早已吓得跪拜在地。
龙头上的女人喝道:“不想死的话,通通滚下山!”
乡民们发一声喊,战战兢兢各自从两侧溃散下山,伤者死者也被搀扶抬走。
转眼之间,山谷恢复了空荡荡的平静,只有一具尸体,背朝天趴在枯草中,估计是匆忙间被人遗忘了。
偌大的山谷,只剩沈平夏蚁二人。
夏蚁提高嗓子问:“你的御龙飞升之术,是哪里学来的?”
龙头上的女人声音一变:“小女娃子,懂得蛮多啊。”
夏蚁微微冷笑,大声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天师道的鬼母卢夫人吗?不去汉中依附你儿子张鲁,却鬼鬼祟祟躲在青城山干啥?”
卢夫人怒道:“哪来的野丫头,要你管老娘!”
夏蚁不屑道:“你装神弄鬼,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卢夫人大怒:“找死!”
手一指,一点流星弹出,不知是什么暗器出手。夏蚁的飞剑闪出,当的一声击碎了流星。
沈平怕夏蚁吃亏,凝视巨龙,念动口诀:“落!”
此时此刻,他气定神闲,对六字口诀信心十足。
那头白龙如中雷击般轰然坠地,巨大的身躯砸出一条大沟,却瞬间化身成一条小白蛇,在草中游走几下,无影无踪。
沈平咦了一声,没想到龙善变化,转眼就溜走了。说起来,这是他遇到的第一条正经八百的龙。
龙头上的卢夫人却没那么好运。
她猝不及防下坠后,被震得飞出几丈远,勉强站立,口中惊呼:“屠龙人?”
没等沈平回答,变故陡生。
地上那具乡民的尸体,突然鬼魅般弹起,卢夫人惨叫一声,背心中了一击暗算,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跌倒在地。
沈夏二人一惊,见那人身穿普通乡民衣服,浓眉方脸,一脸剽悍精干之色,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
卢夫人支起身子,颤声道:“你……你是何人?”
沈平这才看清她容貌,按说她是张鲁之母,中年妇人,却面如凝脂犹如少女,国色天姿。
“益州从事张任,字公义。”那人冷静回答,走近几步。
两只芦苇丛中的野鸭被惊飞,突然从三人身边嘎嘎飞出,吓了沈平一跳。
夏蚁意念一动,小乖从怀中悄无声息飞出,扑扑两声,野鸭被刺穿掉落地上。
刚说喝酒,肉自动送上门了。
“你这妹子会飞剑!”甘宁喝彩道。
“雕虫小技,比你差远了。”夏蚁难得的谦虚。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厉害,自己的飞剑连陈子齐都奈何不了,比起这个气雄万夫的甘宁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沈平对野外烧烤很熟悉,当下拔去野鸭羽毛,用小刀放血,在江水洗净后,就地捡了几块鹅卵石堆成一圈,掰了几根粗芦苇支扎起架子,点燃一把干芦苇。
又去船上拿来一把狭刃的腰刀,取来一些现成的盐、花椒和干姜。
野鸭抹上调料后,刀子一穿,架在架子上,用芦苇的炭火慢慢烧烤,不断来回翻转。
三人围坐火堆前,斟满三碗酒。
甘宁问夏蚁:“妹子,你叫什么?”
“我叫夏蚁。”
“你们不是兄妹吗?怎么一个姓沈一个姓夏?”
“义兄妹。”沈平插话,夏蚁抿嘴一笑。
甘宁又问沈平:“你多大?”
“我俩都十七岁。”
甘宁大笑:“这么巧,我也十七岁!”
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见面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聊了一会,肉香四溢,野鸭烤好了。
冬天的野鸭肥美可口,外焦里嫩,咬一口滋滋冒油。
甘宁和夏蚁连连叫好,齐赞沈平手艺。
“光喝酒没劲,划拳!”夏蚁提议,甘宁大声响应。
甘宁和夏蚁大呼小叫,划起拳来,一会功夫,半坛酒下肚。
沈平笑嘻嘻看着两人,问道:“兴霸兄,你平生有何志向?”
“我是个武夫,择明主而仕,博一个万户侯!”
这句话一出,沈平有点心疼。
他读过《三国志》,知道历史上的甘宁虽然战功彪炳,却因为性格恣肆的原因一直不受孙权待见,至死都没有封侯。在东吴一大拨将领里,甘宁是最令人扼腕叹息的。
夏蚁直率地问:“那你为何当江贼?”
“快活呗!我生性粗野,图个无拘无束。”
沈平摇头:“江贼不是长久之计,当不上万户侯。”
“如何才能当上?”
“读书。”沈平郑重回答,“知晓古今,增长见识,学万人敌的兵法。”
甘宁挠挠头:“我最怕读书。”
“谁都怕读书,但是不读书就当不了良臣名将,成不了大器。”
“读哪些书?”
“我想想,嗯,先从《孙子》、《六韬》读起,再看左传、国语、诸子百家,自然就胸有韬略。”沈平是文科生,对国学很是熟悉,开口就列了一长串书单。
像甘宁这样的桀骜少年,古往今来太多了,只要有人指点,终有一日迷途知返。
甘宁沉思了一会,举起酒碗:“沈兄弟,你说的不错,我敬你!”
沈平一饮而尽,扭头问:“小蚁,你的梦想是什么?”
好好的猜拳,变成真心话大冒险了。
“成为天下第一剑侠,杀尽狼心狗肺之人!”夏蚁毫不含糊。
“对了,你要去青城山做什么?”
“我要去学法术。”夏蚁悠悠道,“两千年前青城山有个神仙,叫宁封子,升仙后留下三卷大法,一卷攘疾,一卷降妖,一卷飞升,张鲁的爷爷张道陵就是上山采药时无意找到他的山洞,学到了一卷攘疾,就沽名钓誉自创了天师道。我要去找到其他两卷。”
神仙?沈平一口酒噎在喉咙,咳了几声。好吧,既然世上有龙,有神仙也很正常。
甘宁好奇:“你一个女子,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我师傅说的,他三教九流武技方术都懂。我师傅叫赵嵩,是蜀中游侠,你听说过吗?他当年也曾到青城山寻找过,却没找到。”
“怪不得你懂那么多东西,”沈平忽然道,“你想飞剑和法术双修,为你师傅报仇?”
“对!张鲁占据汉中,又是天师,我孤单一人哪里拼得过他。只有找到宁封子的真传,才能杀掉这个狼心狗肺的妖道!”
沈平点点头,目光带有三分敬意。这姑娘是个狠人。
甘宁揪下一只鸭腿,不屑道:“张鲁是个米贼,刘焉是个老狐狸,都不是英雄,益州迟早要换个主人。”
三两口啃掉鸭肉,骨头一扔,问沈平:“你呢?志在何方?”
这一问,触动了沈平心怀,他穿越来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考虑,还是没有清晰的答案。
半晌,才勉强回答:“我就想继承祖业,远离诸侯纷争,当一个本本分分的乡野屠龙人。”
两个听众一齐摇头。
夏蚁点评道:“胸无大志!”
沈平苦笑道:“在这个三国乱世——“
“什么三国?”夏蚁插口。
沈平醒悟过来,这是汉末,三国只是后人的说法,改口道:“在这乱世,我一不懂谋略,二不会武艺,三没有根基,屠龙也只懂点皮毛。”
“你刚才念咒喝止鼍龙,不是很厉害吗?”甘宁斜起眼。
“我只懂口诀,缺一件天铁的屠龙兵器,屠龙人这个称号名不符实。”
“什么叫天铁?”
“就是陨石,天下落下的石头。”
“石头?”甘宁一拍大腿,“你不知道吗,青城山去年落下块大石头!”
沈平一惊。
甘宁道:“去年我在成都,那晚天上一道红光,轰隆一声掉下块大石头,就落在青城山,此事满城皆知。”
沈平想起铁匠大叔的话,惊喜交加。如果能找到天铁,岂不是屠龙刀就有了着落?
“你知道落在哪里吗?”
“不知道。青城山三十六峰,地方太大,没人见过。”
夏蚁拍手道:“小沈,和我一起去青城山吧!你找天铁,我找仙术!”
沈平笑着答应:“遵命。必须去。”
此时,甘宁的小弟神通广大,已经搞来三十几匹骡马,将一船货物全部搬运上马背。
甘宁起身吩咐了几句,大步走回来,笑道:“跟我上快船,我送你们上青城山!”
快船沿嘉陵江驶入支流白龙江,两日后,抵达岷江码头。
甘宁吩咐手下去集市买来两匹马,将缰绳交到二人手中,“一路向西,就是青城山了,我要去荆州办一件事,不然和你们去青城山耍耍了!”
三人有点依依不舍,甘宁爽朗一笑:“就此别过,改日再会!”
沈平执手凝视:“我有预感,不久定会再见!”
夏蚁出门被狗咬。
剑侠剑侠,一上来飞剑被人网走了,好比孙猴子丢了金箍棒,还怎么玩?
沈平昂首阔步,西凉剑出手。
剑风飒飒!
当先一个山蛮人用手中藤牌一挡,却被凉剑斩成两截,身体被震出老远。
张任咦了一声,山蛮的藤牌是陈年老藤加油浸泡晾晒而成,寻常刀剑根本刺不穿,他知道这个屠龙少年不会武艺,不料短短几个月却好像变了个人。
沈平压抑不住兴奋。
终于不再手无缚鸡之力,终于可以动手揍人了!
不过,山蛮人并不好揍。
见到第一人吃了苦,其他山蛮人不再用藤牌格挡,而是窜上跳下躲闪。
这些山蛮人的动作极其敏捷,不是武技,而是天生像野兽一样,一时之间沈平剑剑落空。
那个用天蛛网偷袭的山蛮人,则远远蹲在一边。他裹走了夏蚁的飞剑,大功已经告成。
夏蚁站在洞口,眼睛盯着张任。
她知道,这群入侵者中,最大的威胁就是张任,山蛮人如果是敏捷的豹子,张任就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张任面无表情叉着双手,不动。
两人无声对峙着。
另一边,沈平却扬眉吐气。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和敌人交手,虽然对手只是十几个古里古怪的山蛮,但见到自己凉剑挥舞下,山蛮人纷纷躲避,没有谁敢正面格挡,一股豪情陡然而生。
三国名将不过如此!
打得兴起,他想到了张翼德的台词,喝道:“尔等鼠辈,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可惜山蛮人不配合,没有谁被吓得落荒而逃。
张任斜眼哼了一声:“小子,瞎得意什么?”
他此行就是为了活捉此人,心知沈平这样挥舞兵器,一时三刻力气耗尽,必然束手就擒。
倒是眼前这个丫头,虽然飞剑没了,也不可轻敌。
“姓张的,尝尝姑娘的拳脚!”夏蚁主动出击,往前走了一步,双拳一错摆出架势。
张任不敢怠慢,凝神以对。
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一个大躲闪。
说时迟那时快。
小乖带着一团火焰,从后方悄无声息飞来,贯穿了张任的肩头,顿时鲜血淋漓,白色的骨头渣都露了出来。
张任疼得大叫一声。
夏蚁笑吟吟道:“姓张的,被偷袭的滋味如何?”
张任扭头看去,却见那个断后的山蛮人已经被飞剑割了喉,手中兀自牢牢抓着天蛛网,但是,网中被火焰烧开了一个大洞。
小乖悬立半空,一团红色火焰缠绕。
“用网来罩我的飞剑,你有很才!哼哼,不晓得姑娘修成了火莲功!”
她这三个月不是白白浪费的,宁封子的降妖卷博大精深,最厉害的法术之一就是火莲功。
飞剑过处,火莲横生。
那张天蛛网根本锁不住小乖,但夏蚁故意示弱,乘其不备,火毁蛛网,一剑成功。
幸亏张任机警过人,不然难逃一剑穿心。
张任肩头血流如注,眼光露出凶意。
忽然,他连声呼喝,那十几个山蛮人同时身体一震,齐刷刷跑到一起。
当先两人趴在地上,另两个趴在他们身上,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瞬间,十几个人玩起了叠罗汉。
沈平和夏蚁看傻了,眼看着山蛮人越摞越高,藤牌朝外,围成一个古怪的人肉堡垒。
张任手一指,喝声:“进!”
山蛮人口中嘶嘶有声,人肉堡垒往前爬行。
藤牌遮住身体,十几双手脚爬地而行,活像一只巨大的甲虫。
卧槽,这是变形金刚合体啊!
沈平觉得一阵眩晕和恶心,手中剑挥不下去,不由自主往洞中后退,
夏蚁也目瞪口呆,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小乖闪电飞出,却被密不透风的藤牌挡开,无功而返。
“什么玩意?”夏蚁脱口而出。
“教你个乖,这是机关术的至高境界:驱人成魔!”张任道。
“屁的机关术!分明是摄魂的妖术!”
夏蚁一边骂,一边步步后退。
面对这样的怪物,两人束手无策。
“人肉爬虫”步步紧逼进了洞口。
忽听洞中一声悠长的龙吟。
那头垂死的白龙眼睛血红,身体膨胀如鼓。
夏蚁大惊,高喊:“龙爆!”伸手扯住沈平,躲在一块大石后面。
轰,一声炸雷般巨响。
白龙的躯体爆裂成千万碎片,浑身坚韧的鳞片如弹片一样横飞,“人肉爬虫”轰然倒塌,十几个山蛮人纷纷倒在血波中,肚破肠断,无一幸免。
张任在后面,肚皮和大腿受了几处伤,踉踉跄跄往后退。
退出洞口,再退。
后面却是悬崖。
张任停住脚步,木然盯着两人。
山风吹过,他表情呆滞,浑身鲜血流淌,眼看伤势极重。
沈平心下不忍。
“好一头丧家犬!看你还往哪里逃!”夏蚁冷笑一声,她心肠却硬,对张任毫不同情。此人死缠烂打,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小乖凌空高高跃出,剑锋对准张任的眉心。
张任突然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往后一倒。
坠入悬崖。
沈平“啊”了一声,急忙跑到崖边。
低头一看,却见张任急坠的身体突然停滞,身体两侧展开一对蝙蝠般的木翅,滑翔而下。
沈平看呆了。
春秋时期墨子制木鸢,飞升上天一日,已经神乎其技。想不到张任发扬光大,居然身上暗装一对滑翅上天。
“哎呀,这家伙太狡猾了!”夏蚁叫道。
“厉害!厉害,想不到还藏着死里逃生的一招!”
夏蚁正色道:“这个张任不是一般人,定是机关术的当世传人!”
沈平惊魂未定,问道:“那头白龙为什么会自爆?”
“龙是天下至阳之物,重伤之下会阳气自爆而死,这头白龙已有千年道行,临死自爆,没想到救了我们。龙爆之事是师傅告诉我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小蚁,山洞暴露了,我们下山去吧,正好有现成的绳子。”沈平指了指垂在崖边的绳索。
白龙自爆后,射入躯体的巨弩脱落,沈平将它牢牢绑在一块巨石上。
夏蚁看着他忙活,也不说话。
“绳子结实了,我们走吧。”
“你一个人走。”
“什么意思?你不走?”
“再过三个月,我就能把火莲功修炼成功,到时下山不迟。”
“你不怕张任再来找你麻烦?”
夏蚁笑道:“第一,他受伤很重,丢了半条命,几个月之内不会再来。第二,他的飞翅只能从高处往下滑翔,飞不上来。第三,他就算来了,也是找死!”
除了最后一条,夏蚁说得也有理,沈平不再多劝。
“好,我下山去汉中走一趟,找陈大叔来用天铁打屠龙兵器,到时来这找你!”
“一路当心,避开官道走。”
“放心,我很低调的。”
“下山吧,抓牢绳子,别摔死!”夏蚁叮嘱道,”半个时辰后,我收回绳子,时间够吗?”
“足够。”
沈平顺绳索攀爬而下,身轻体健,只一炷香工夫就到了山底。
抬头眺望,云雾弥漫,哪里能看到山洞的半点影子?
汉中的官道上。一群拖儿带口的流民队伍迤逦而行。
沈平混在人流中,想着心思。
进入汉中的第一天,沈平就找了个无人处,迫不及待打开了他爹留下的竹简。
竹简油腻腻的,带着股猪羊肉的腥膻,是他爹所传没错了。
竹简共六片,皆是篆字,每片写有一个大字,四个小字。
第一片:“定。止龙之诀。”
第二片:“走。驱龙之诀。”
第三片:“落。坠龙之诀。”
第四片:“解。慑龙之诀。”
第五片:“伏。擒龙之诀。”
第六片:“破。降龙之诀。”
沈平目瞪口呆。就这?
翻过来倒过去细看了半天,没错,一共三十个字,一句废话没有。
这,就是祖传的屠龙口诀?
前世里,沈平在网上涉猎过一些道家秘传口诀,都是诘屈聱牙的古文短语,哪里比得上这六字口诀言简意赅,一看都懂。
短短几分钟,他就背得滚瓜烂熟,心里狐疑,什么练功方法都没有,光念这六个字,真的能降龙吗?
这事,就离谱。
沈平知道自己正步入一条未知而危险的道路,在一个和史书不一样的三国世界里。
下面,该怎么办?
回想起来,他爹希望他回老家,做个本本分分的屠龙人,只屠蛟蟒,不招惹那些化成人形的恶龙,但是身怀这种技艺,真能做到独善其身吗?
董卓是头恶龙,已经被爹宰了,还有哪些人是龙?曹操?吕布?袁绍?刘备?能当一方诸侯的,难道都是化成人形的龙?说好的三国群雄,难道都是些妖孽作祟?
好魔幻啊。
沈平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西游记世界。
“爷爷,我饿。”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喊声,将沈平拉回现实。
“忍一会,前面肯定有义舍。”一个老者安慰道。
义舍?
沈平知道汉中是张鲁的地盘。
张鲁此人,是天师道创始人张道陵的孙子,第三代天师。
在当时,天师道俗称五斗米道,因为入道的信众需要交纳五斗米。张鲁原先是益州牧刘焉的属下,凭借着数万死心塌地的信众,不久前刚刚袭杀了汉中太守苏固,割据天下粮仓之一的汉中,外界贬称其为“米贼”。
按照现在的说法,汉中算是个政教合一的诸侯国,张鲁则是个标标准准的大神棍。
张鲁为了收买民心,在汉中的大道上设立了不少义舍,置米、肉于内,免费供路人食用。
在三国,这是独一份的慈善行为,吸引了大量流民定居。
果然,没走多久,见到大道旁有两间茅草屋,门前悬挂着“义舍”木牌。
流民们欢呼雀跃,一拥而上。
义舍前,两个黑衣人负责维持秩序,嘴里吆喝:“好好排队,量腹取食,不得多取!否则得罪鬼神,重病无治!”
这两人是天师道的“鬼卒”,最低级别的信徒,高级的信徒称“祭酒”、“大祭酒”不等。
沈平排队领取了一块冰冷的面饼,席地而坐,狼吞虎咽。
虽然口味比不上麦当劳,能免费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吃饱饭,沈平越发觉得不想走路,两条腿沉甸甸的。
眼下,要有一匹马代步多好,或者,一头驴子也行啊。
正想到驴子,忽听到身后“哒哒”声响,扭头一看,一人骑着一头小黑驴慢悠悠走过。
驴上人一身黑色披风,裹着个遮蔽风沙的头巾,看不清面孔,只有一双眼睛漆黑灵动,再看身形,居然是个年轻女子。
这可难得一见。
汉代女子的社会地位是比较高的,后世男尊女卑那一套还没形成,但是,一个年轻女子骑驴招摇过市,还是非常罕见。
小黑驴经过义舍时,女子抬头瞥了一眼,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径直走了。
沈平听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假惺惺”。
瞅着黑驴越走越远,沈平叹了口气站起,离开了乱糟糟的流民队伍,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前方两条岔道,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往南的那条。
没走多远,突然,一道闪电猝然而至。
接着一声炸雷响起。
大冬天,电闪雷鸣太稀罕了!
沈平担心下雨,身上就一件空心棉袄,被雨淋湿不是闹着玩的,要找个地方避避。
搭眼一看,前方似乎有个小房子。
走到近前,见土墙残砖,四面漏风,是个废弃的小龙王庙。
沈平走进庙门,听到“欧”的一声叫,那头路上见过的黑驴,横卧在地上,将小庙占据得满满当当。
那个女子靠坐在掉漆的龙王像旁边,正在大口咕嘟咕嘟喝水,头巾已经解下,竟是个美貌少女。
说美貌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清爽帅气。
沈平搭讪道:“姑娘,能否挪点地方给我?”
少女一瞪杏眼:“让给你,我驴子在哪避雨?你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我——”沈平给怼得鼻子不来风,一头畜生和我讲先来后到,这个小姐姐太蛮横了吧。
正要和她争论,忽听外面脚步声大作,有人高喊:“里面的人,出来!”
沈平赶紧出门,见一大群村民,气势汹汹,个个手持扁担钉耙,吓了一跳。
那少女也跟着出来,皱了眉头:“你们吵什么?”
“走开,我们要把龙王庙捣毁!”
“为什么?”
“和你女娃娃不相干,少管!”
“不说清楚,本姑娘不走!”少女丝毫不惧。
一个老年村民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正月雷打雪,大旱一百八。打雷打闪是凶兆,这个龙王爷不配有庙!”
老年村民说的是句农谚,意思是正月里如果打雷下雨雪,接下来就要干旱180天,也就是六个月,对于农作物来说是灾难。
沈平这才明白。
敢情这里的民风剽悍,害怕打雷下雨,迁怒于龙王,要将龙王庙捣毁。
那少女冷笑道:“无知!闪电打雷又不是龙王干的,你们烧了这破庙都没用。”
一个粗壮村汉晃着扁担,怒道:“刚才那雷,打垮了村里两间房子,砸坏了三个人,今天,非把庙捣毁不可!”
他钻进庙,狠狠一扁担砸向龙王像。
轰!
天空又响起一声炸雷。仿佛劈在众人头顶。
村民全惊得缩了缩脖子。
沈平觉得有异,抬头一看,见半空中现出一道厚厚迷雾,隐约可见一个蜿蜒游动的粗长躯干。
心中恍然,原来是这家伙干的。
可惜,空中的异象,除了他,谁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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