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二毛梁萧的其他类型小说《冰锋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梧桐私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气哼哼丢下一句,梁萧快步拐弯,朝二狗家的方向走去。别说,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也架不住盆里的汤往外撒,现在豁出去了,盆反而稳了不少。贱不贱骨头啊,盆?骂骂咧咧进了院子,梁萧气盆,更气自己,连带说话的语气都不好了。“杨二狗,出来接鱼,说了我不爱吃,谁让你送了?还得麻烦老子亲自给你送、送来……”他闭上嘴,不安的搓搓手,接着两手一伸,递给从屋里出来的二狗爷爷:“那个,没说你,吃鱼。”说完,扭头跑了,也不管身后的二狗爷爷在那儿不停喊着自己。他就是越活越回去了,骂个老头又怎么了?想的来气,梁萧自证般冲着空气吐了句国骂,确认发音正常,声音洪亮,这才满意作罢。他就是他,不会被谁影响了。“赶明儿找个老头骂一骂。”给自己布置着奇怪任务的梁萧没想到,他都还没...
《冰锋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气哼哼丢下一句,梁萧快步拐弯,朝二狗家的方向走去。
别说,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也架不住盆里的汤往外撒,现在豁出去了,盆反而稳了不少。
贱不贱骨头啊,盆?
骂骂咧咧进了院子,梁萧气盆,更气自己,连带说话的语气都不好了。
“杨二狗,出来接鱼,说了我不爱吃,谁让你送了?还得麻烦老子亲自给你送、送来……”他闭上嘴,不安的搓搓手,接着两手一伸,递给从屋里出来的二狗爷爷:“那个,没说你,吃鱼。”
说完,扭头跑了,也不管身后的二狗爷爷在那儿不停喊着自己。
他就是越活越回去了,骂个老头又怎么了?想的来气,梁萧自证般冲着空气吐了句国骂,确认发音正常,声音洪亮,这才满意作罢。
他就是他,不会被谁影响了。
“赶明儿找个老头骂一骂。”
给自己布置着奇怪任务的梁萧没想到,他都还没来得及行动,自己先被骂了。
第二天,晴天。
风在湛蓝的天地下吹来荡去,空气说不出的清新,头天睡前炖蘑菇不知是失恋还是怎么,死活不睡,只要熄灯那家伙就窝在墙角“唱歌”,唱的还异常难听,搞得梁萧几次想把它丢去院里,偏爱吃鱼不知什么时候起和炖蘑菇结出了跨种族的友谊,还护起了蘑菇,一猫一鸡折腾半晌,鸡没送走,梁萧差点自己走了……
所以这会儿他还没起。
炕上热乎乎的,睡得正香的时候,院里合着的铁门突然哐啷一声,被什么暴力推开了,阖眼做梦的梁萧吓了一跳,从被窝里窜了起来:什么情况?陶金山也欠债了?都说别给他做肉做肉的,现在好了……
各种臆想在脑子里你推我撞,没等理出个头绪,外头的一声突然让梁萧愣了——“梁萧出来!”
是奔他来的?他打了个哆嗦,头个反应就是车站那几个找来了。
钱是胖猴搞的,和他无关!现场的说辞到嘴边,他却感觉说不出来。
没用。
那些人不是不知道真相,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外头,听见声音的陶金山和陶婶走了出去,他听着陶婶的声音,使劲儿咬了咬唇,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人已经跳下了炕。
事是他的事,与他人无关。
抱着必死的决心,梁萧用力拽开门,然而和先前想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堵门的情形不大一样,外头的人他都眼熟,都是村里的人,平头那个好像是栓柱的爹,而边上站的那个矮个子,他闺女和二狗他们一起滑过冰,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啥、啥情况?”他打个哆嗦,门帘这会儿被人掀着,冷风不停朝里头灌,早饭攒下的那点热气三两下就没了,留下只穿着线衣裤的梁萧在那打抖。
“哎呀,梁小子,你咋穿这样就出来了,鞋都不穿,快进去,快,感冒才好。”本来在和来的那些人说话的陶婶见状也不管身后那帮人了,过来把人推回了屋,“把衣服穿好,放心,有我家金山呢,没事。”
陶婶拍拍他,露出抹笑,退出了房间。
她笑的时候,梁萧恍惚的好像看到一个人,也就是刹那间的事,门关上,梦醒来,已经从失恋里恢复的炖蘑菇晃着尾巴在他面前来来回回。
“再晃小心让你鸡如其名。”心思已经奔去外头的梁萧扯过衣服,边穿边把脚往鞋里塞,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又做啥坏事了,当然,如果骂人不算的话……
门外,那群人又开始骂骂咧咧,有人指着西门让他出去,栓柱他爸像是一群人里带头的,乌泱泱的人声中,他压了压手:“婶子,我们没想难为他,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教唆我们娃娃偷东西!”
“偷东西?”穿好衣服的梁萧一脸问号的走出来,脸上挂着抹不敢置信的笑:“不是,大哥,就你们这地方连个厕所我都得去露天的,有什么值得我偷的?”
“怎么说话呢?!”有人不乐意了,从人堆里跳出来,指着梁萧就吼。
那场面梁萧太熟悉了,掰掰拳头:打架,怕你啊?
“都别吵了,梁萧,我问你,是不是你让我们娃娃偷家里的炭出来给你的?”
栓柱爹目光笃定,望着一脸蒙圈的梁萧。
“炭?我要那玩意干嘛?再说我家又不是没有?”说着,他手朝院里一指,马厩的箱子上,爱吃鱼正在炭球上玩呢。
他的话不是没道理,原本还担心他是不是又做什么糊涂事的陶婶松口气:“是啊,我家梁萧偷啥不好,炭我家又不是没有。”
几句话说完,几个怒气冲冲的老爷们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啧啧嘴:是这事啊……
“可我家闺女的确从家里偷了一盆炭,被她妈看见了,才说是听了你的吩咐才这么干的。”
“都说了我没有……”感觉整场对峙完全就是起无妄之灾的梁萧哭笑不得,他指使那些孩子偷炭,偷来干嘛?当骰子搓麻将吗?
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昨天白天的一幕蓦的浮现在脑海,梁萧愣了:“不会吧……”
“什么不会?非要我找我闺女过来对质吗?告诉你,不是看在你是陶家……”
“不,你们把他们都叫来,有个事我的确需要对质。”
不是对质别的,就是对一对活性炭和烧火的木炭是不是一回事……
一会儿过去,几个被叫来的小孩蔫头耷脑站在东屋。
已经笑到岔气的梁萧抹抹眼泪,收起手机:“我现在总算理解那话了,没文化真可怕,我让你们找的是活性炭,和烧火的木炭,两回水,你们,懂?”
他翘腿坐在炕头,几个原本过来兴师问罪的家长这会儿一脸羞赧的坐在炕尾,栓柱爹更是直接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叫你不好好学习!”
“这个老师也没教啊……”栓柱很委屈。
“行了,我现在教你了,记住了,下次别再闹笑话了。”
孩子们点点头,纷纷抬头看向梁萧:“可是哥哥,你说的那个炭我们找不着啊。”
梁萧虽然滑过冰,但真没研究过浇冰车,他能想到的做出一块高质量冰面的法子无非就是把水搞净,将冰面弄平,村里的水他看过,虽然没添加,但地下打上来的水杂质也是不少,他记得家里用的净水器有个碳棒滤芯,所以才有此一说,可现在看来……
“你们有什么滤水的法子吗?”
“干嘛?”
“浇冰场,村头那块质量不行。”
弄清楚原委的栓柱爸了然的点点头,抬手照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上学两步道滑滑得了呗,还浇什么冰场?嫌人家梁萧和你老子不够累是吧?”
……
不过瞬息间,梁萧就从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重新恢复了先前的精神抖擞,速度之快真把二狗吓了一跳,他看了眼从坡上往下走的三个小伙伴,不确定的开口问梁萧:“哥,那咱还接着练吗?”
梁萧没急着答,而是反身蹲在了二狗跟前,两只手一肩一只的把人轻轻按住,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二狗。”
“啊?”他的眼神过于炯炯,望得二狗想逃。
看出他心思的梁萧半点不急,反而笑了:“别怕,你就告诉我你讨厌不讨厌滑冰就行。”
“不、不讨厌啊……”二狗答的没点底气,不知道好端端的梁萧为什么这么问。
下一秒,梁萧笑容渐大,手更是越发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会让你喜欢上滑冰,很喜欢的那种。”
一月中旬,榆杨村正是最冷的时候,清早时分,天上下了雾,远近山郭沉在雾里,像幅浅淡优美的山水画般。
画中,不时有几个小点来回移动着,间或响起一两声口号——“重心放后,身体前倾,现在试着侧蹬后引收腿!”
随着话音,冰面上三道身影咻一下冲向了冰面,刚好有风逆向吹来,梁萧本能地眯起双眼,那一刻面前像有人划出三道亮线般,一直飞去了很远很远。
是啊,散漫了这么久,他都忘了有些事是这么的值得坚持的。
梁萧回来时,陶金山正在和陶婶说着一早的事,母子俩说起村里人的态度,都很担心梁萧。
“婶子,金山,放心吧,我没事。”
说到发愁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与人声,脸上带着彩的陶金山先回了头,一看梁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非但没放下心,反而更加悬心了。
他撂下手里的柴火,径直跟进了梁萧的西屋,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梁萧,你没事吧?难受就说出来,这次不行咱们就以后再想法子,何况又不是非要教人滑冰,除了滑冰还有许多别的事可以干嘛……”
“你说得对。”折腾了一早上,这会儿梁萧身上出了好些汗,换做之前他换衣服屋子里是连炖蘑菇都要回避的,可这会儿有陶金山在,他也没了半点避讳,脱了外套就开始换内衣。
一件冒着热气的线衣换下来被他扔在地上的盆里,梁萧三两下套好衣服,脑袋钻出脖领的时候冲陶金山露了个笑脸:“是有许多别的事可干,我要洗衣服,你和婶子有没有衣服,我一起洗了。”
没想到他会恢复的这么快,陶金山惊得下巴几乎掉了,愣了半晌这才摇摇头:“没……梁萧,你真没事吗?”
“陶婶有衣服要洗吗?上次是我头回洗衣服,没经验,这回我不会把衣服洗坏了,你……”已经端着盆出了西屋的梁萧同陶婶说话,肩膀却被陶金山拍了两下,只得回头:“嗨,我能有什么事,早上的事原本就是我没经验,估计这次那些人又要把账算你们家身上了,对不起啊。”
道歉来得过于自然,让陶金山和陶婶越发觉得不对了,可看了半天,除了梁萧进屋挑拣脏衣服的动作更麻利以外,似乎没什么不对。
“妈,你说他真没事吗?”
“瞧着不像有事,不过这孩子这段时间经了太多事,你多留意着点,我听人说城里人容易得个什么心里病,得了病就容易想不开,你这段时间多盯着点他。”
陶金山弓着厚厚的背点头,头却探向院心,梁萧正在水井边压水,动作比才到村里那会儿麻溜多了。
“知道了,娘。”
陶婶点点头,半晌反应过来什么,使劲一拍儿子:“傻站着干嘛呢,去帮帮他啊,这么冷的天,再冻坏了手。”
挨了骂的陶金山又跑出去帮梁萧,寒冬腊月里,陶家小院因为一场有关衣服的撕扯变得格外温暖。
梁萧知道陶婶和金山一直惦念着自己,所以再行动时有意地隐瞒了他们。
这次行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那些跑了的孩子再拉回冰场。
可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却很难。
在榆杨村这地界呆久了,梁萧也略微品出了些和城里不同的处事之道,所以在他接连在三家吃了闭门羹以后,我决定改变策略。
“咱们可以先这些人练着,村里人看见咱们的成果,慢慢也会相信这项运动的。”
这一天,又在一家碰壁后,梁萧蹲回冰场边上对二毛他们说。
他曾经特意摆在冰场边上的那把椅子这会儿就静静地待在边上,椅座的地方积了层厚厚的雪,显然是有段时间没人坐了。
梁萧的话换来身边人一声轻嗤,在村里忙了几天,好容易拉回来四五个小伙伴的二毛这会儿直接坐在了地上,不满地瞪着梁萧,那意思就像在说:我这么辛苦给你往回拉人,你倒打算守株待兔了?
他的意思梁萧哪会不懂,他招呼着其他人上冰的时候边喊二毛的名字:“二毛,上来滑一圈?”
谁有那心情?想想先前自己那只队伍人数足比这会儿还多十来个的二毛一阵不忿,白了梁萧一眼,起身又一头扎回了村里。
天上又开始飘雪,二毛的背影在鹅毛雪片里深一脚浅一脚,居然有些可爱。
“我记得你们说过他滑的不错。”
一个已经在冰面上滑出去好远的孩子闻声回头,朝着梁萧大声说道:“我滑冰就是二毛教的,他总说我动作不对。”
臭小子,还知道教别人了,下次见面,他一定把那小子拽到冰场上滑一滑。
梁萧微笑着目送二毛消失在雪中,反身合手拍了两下:“滑一会儿就回来继续陆地训练。”
几个玩的正欢的孩子一听又是陆地训练,当即哭丧起脸,冰上多好玩啊,地上想玩回家就能玩啊。
看出他们心思的梁萧笑着补充:“顺便复习昨天的单词发言。”
天大地大的榆杨村边,顿时哀嚎一片,几个孩子心里都在想,这个梁萧花样怎么这么多啊。
他们不知道梁萧在想是,在他们还在榆杨村的时候,让他们再多看一些外面的世界……
不过这个“不死”放在这会儿看来的确让梁萧高兴。
远近小院里早有邻居闻声出来看热闹,乍一见这怪模怪样的大家伙都凑到梁萧身边问个不停——
“梁萧,这是个啥德行,轮子咋那小?”
“梁萧,这是拉人的吗?座那么窄,才能坐几个人呐?”
“这玩意儿瞧着挺贵吧?”
梁萧笑着一一作答,刚好栓柱跟着他爹去隔壁串门才回来,刚巧路过,梁萧将人一把叫住:“你有空把没在这的小伙伴都通知一下,下午冰场集合,咱们铺冰,开滑!”
从梁萧来到十里村后,他还是头回这么底气十足地说话,发自胸腔的膛音震得栓柱半晌才反应过来,蓦的猛一点头,撒丫子跑开了。
冬日里的山村,杨树枝柳树岔清一色都光秃秃的,太阳在远方升起,隔着那大片秃树枝照过来,好像莫奈的画一般色彩交杂。
梁萧目送着栓柱跑出去几步,正琢磨着该怎么安置车上的这些东西,一阵哒哒步声靠过来,再一看栓柱竟然又跑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挠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梁萧哥,这新刀有俺的吗?”
梁萧手里正拿着一副刀,在那看尺寸,闻声乐了:“没你的……”
“啊……”小孩子信以为真,失望地耷拉下了脑袋。
“傻子,这个尺寸就是你的,本来想让你爸帮忙捎回去的,你回来了就自己拿走吧。”
梁萧两手一伸,直接将刀塞到了还在发愣的栓柱手里,“去吧。”
在旁边看到这幕的栓柱爸手抄在袖里,忍不住朝儿子手里那双鞋扬下巴:“瞧着可够贵的。”
“这是飞龙冰刀产的最好的刀,一副几千块吧。”人生头一回,提到飞龙冰刀的梁萧脸上难掩自豪。
他的话却让听见他说啥的栓柱爸直接咬了舌头:“乖乖,那贵?不行,我得去嘱咐下,那么娇贵的东西,别摔了!”
栓柱爸一溜小跑的去追儿子,留下个慌慌张张的背影和周围一地议论声,有住的近的家里也有娃的家长又忧又喜地看着自家娃娃手中的冰刀:“弄了这娇贵玩意儿回来,还能好好学习了吗?这玩意再好也当不了饭吃啊。”
“你们放心。”忙着发刀的梁萧闻声抬头:“从今起,他们的文化课,我包了。”
得知梁萧居然承担下了教娃娃们功课的担子,还没出院的杰叔直接笑了。
“梁萧,没记错你高中有一门课程是不及格的是吧?是数学还是地理来着?”
“你怎么病没好拆台的本事就先恢复了?”原本是来道谢的梁萧听见杰叔的话,脸顿时一红,拿起大哥大就朝马大爷身后背了背,紧接着小声辩解起来:“我那是故意没考好的,而且是高中,好歹我是大学毕业,教他们不还绰绰有余?”
杰叔没作声,城里这头天还在阴着,雾蒙蒙的颜色重压在病房的窗口,儿子怕他心情不好,专门买了几束花插在花瓶里,可再鲜艳的颜色也比不上梁萧这会儿的口气让杰叔宽心。
他默默地看着花,静静地听梁萧絮叨,半晌才开口说道:“你爸妈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高兴。”
“我以前没让他们高兴吗?”乍一提及自己的父母,梁萧的表情瞬间不自然起来,说话的声音也瞬间低了下去。
杰叔没说话,可沉默却是最好的回答,梁萧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却想像地到那老家伙肯定在笑话自己,人顿时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行了,打电话就是告诉你这个老家伙,没事好好养病,别整那些没用的,你整这一车东西让我多干多少活儿?”
知道他是在不好意思,杰叔笑得更开心了,笑多了,牵扯到了伤口,冷不丁的一下让他瞬间皱起了眉。
“你没事吧?”戛然而止的笑声引起了梁萧的注意,他不再开玩笑,人也紧紧张张地抓起电话,等着电话那头的杰叔回应。
臭小子,去趟农村竟然知道关心人了。疼得直冒冷汗的杰叔深吸一口气:“没事,你叔我身子骨好着呢,死不了,等出了院还有大把的事情等我去做呢。”
“叔,你不用那么拼了,厂子的事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等开春了,出村方便了,我争取去南方找份工作,人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
“好小子,有骨气。”护士进来换药,杰叔示意对方稍等一下,又对梁萧说:“厂子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有困难就告诉我,你杰叔手里还有点刷子。挂了!”
梁萧又说了几句,终于把电话挂了。旁边,年轻的小护士已经准备好消毒的东西,正在取杰叔身上的旧纱布,杰叔配合着将身子一侧,脸面向了墙那头,方才有件事他没和梁萧说,之前只是猜测,如今他醒了,几乎能肯定,他这次车祸,并不是什么意外。
有人不想给飞龙冰刀活路。
终于听见杰叔骂人,梁萧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担心了,心情一好,连步子都跟着轻快起来,和马大爷道过谢,梁萧快步出了小院,他约的下午就是为了留出时间同杰叔通这通电话,如今这个点儿应该还够回去吃口饭的。
想想马上就能有专业冰场用了,梁萧有些高兴,可人才离开马家小院,他便忽然停住了脚,隔着一道篱笆墙,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猫在那里,正朝自己这边在瞧。
他眯眼一看,又气又笑,吼了一声那人的名字:“二毛,你干嘛呢!”
二毛从方才开始就想找梁萧,但一想起之前两人间几次的不欢而散,他就有些落不下脸,心理建设都没做好就被发现了,这让他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脚下跟踩了热油似的,撒腿就跑。
“往哪儿跑?”
跑了没几步,人就被眼疾手快的被梁萧提溜住了。
梁萧提着他的脖领子,抓鸡似的把人拽了回去,哪怕二毛再怎么使劲儿挣,梁萧的手都跟钳子似的咋挣都挣不开。
“你干嘛?”
“你的刀,下午冰场集合,替我干活去。”
二毛看着一脸欠揍样儿的梁萧:……
不止栓柱爸,还有好些个村里的邻居都站在边上,有的冲他笑,有的冲着梁萧笑,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凑在梁萧身边打听起先前还回来的那些个冰刀还在不在。
“在、在。”一阵晃神后,梁萧也回过神来,连脚上的刀都顾不上脱,指着村路深处陶家的小院结巴着开口:“在、在家呢。”
“那我们?”
“去、去吧……”
看着潮水般迅速退场的村民,梁萧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听着身边的二毛干着嗓子开口:“他们这是同意那帮小子来上冰了?”
梁萧点头。
“我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劲儿,还挨了揍……”
谁说不是呢?梁萧眨眨眼,回头看着脚下延伸出好远的那一圈圈冰线,大约这就是速滑的魅力吧,总让看到的人不由得为之激动、为之兴奋。
“二毛,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师哥了。”
“师哥?”大师哥这仨字听着很陌生,二毛半天才反应过来梁萧说的是什么:“你是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学速滑了,从今天开始要叫我教练。”
……
“才输给我的,不会是不想承认吧?”
最受不了输赢这种敏感词语刺激的二毛当即红了脸,才想反驳不成想却被梁萧再次抢了个先——
“单圈目测落后我五秒以上,输的很是彻底啊。”
“你!”
他一句一句句句都往二毛的心里扎,要强的小孩当即急得跳起了脚。
却忘了脚上还穿着冰刀,直到蹦到半空才想起来,慌神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拦腰抱住了。
梁萧下盘极稳,哪怕脚上穿着刀在冰面上行走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他抱着二毛,将人送到一旁平地边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冰沿上,嘴里不忘念叨:“脱刀时小心些,注意保护刀刃,先套护刃,再把保护套套上,以后这把刀就是你的武器了。”
他越是口气平静如他爹妈那般念叨,二毛就越是别扭,他不喜欢这样被梁萧抱着,可不管他如何的挣,梁萧的手就像两条粗重的链子一样,锁得他动弹不得,最后好容易落了地,却也是被他撂下的。
“儿子,你看人家梁萧多厉害,抱着个你还走那么稳,你以后跟他多学学。”自从被梁萧和儿子的技术惊着后,二毛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看儿子还是看梁萧,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崇拜。
二毛:……我也很稳的好吗!我就是被他抢了先,没自己走成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趁着脚上的刀没脱,二毛再度滑回了冰面:“刚才那次不算,咱俩再比场!”
他在那头吼,这头的梁萧已经把冰刀的鞋带解开了一半,他埋着头摆摆手:“每天赢一次就够了,多了不比。”
每天赢一次?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气人呢?二毛站在冰面上,气地炸毛,直想跺脚,腿才抬起又轻轻放下了,好容易浇出来的冰场,再被他一脚踩坏了。
低头检查的工夫,已经换好鞋的梁萧已然提着刀走出了老远,北风阵阵,吹亮他发梢上一层汗珠晶亮,他扬了扬手里的刀:“想赢我,明天再来。”
二毛望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咬牙:“你说的。”
等明天,看我怎么赢你。
第二天,还是差不多的时间,依旧是那片冰场,扎在场边的孩子却比昨天多了好多。
就在昨天,那些看了梁萧和二毛比赛的村民都去了陶家,把先前还回去的冰刀又取回了家,一些没去现场看比赛的村民听到了邻居说的,也都赶忙去了陶家,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早先被还回陶家的刀怎么被还回来又怎么被拿了回去。
那些走了的孩子又都回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梁萧并没急着让孩子们上场,他让二狗和栓柱几个把娃娃们按照年纪大小分成了几组,依次在场边等着,而换上刀的他则是上场对付那个刺头二毛。
昨天的挫败让二毛十分的忿忿,这会儿他就站在场上甩甩手踢踢腿,做着热身,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梁萧,那模样像要吃人似的。
一个小孩子有这么强的胜负欲,好好引导以后会是个好材料。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理的梁萧笑着从场边起身,冲着二毛一扬手:“走吧,比一场。”
梁萧是滑大道速滑出身的,和二毛比赛,他却没选择正规大道速滑比赛那样的规矩。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人分别站在了起跑线上。
“你穿的是大道速滑的速滑刀,大道速滑和短道速滑不同,短道速滑是几个人一起跑,讲战术,也讲防护,咱大道主要掐的是成绩……”
“别啰嗦了,有什么话等赢了我再说。”
二毛一副今天不把他赢了誓不罢休的模样,让梁萧很是无奈,话说到一半,他只得闭上嘴,朝边上准备给他们出口令的栓柱爸一个眼色。
栓柱爸就等这一刻了,见梁萧示意赶忙含紧嘴里的哨子:“预备,滴!”
一声尖锐的哨声就那么在旷野上传开了,就等这一刻的二毛再不多等,左右两脚接连猛蹬,将身体送了出去。
风比昨天渐大,场地四周站满了人,可这会儿他们是谁、长的什么样二毛一概不知,这会儿的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把梁萧给赢了。
约定的是滑五圈,二毛边滑边数着圈,到了第四圈,那个梁萧还是没有过身,眼见着马上要进第五圈了,连场外的老爸都兴奋的尖叫起来,耳边边劝着自己稳住的时候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开心。
这个梁萧也不过如此,只要他全力以赴,赢他轻松……
眼见着终点线就在眼前,二毛正高兴的时候,耳朵里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没等他听清自己老爹喊的是什么,二毛就觉得一道黑影猛地从身侧一冲而过,再一看,那个半天没出现的梁萧这会儿已经倒背着手,直起身子惯性地冲过了终点。
他又输了?可是不对啊,他不是一直都是领先的吗?
没等二毛醒过神来,前头已经转脚停稳的梁萧已经回头朝他看了过来,嘴里说着:“腿部力量不大够啊。”
??
“冰、冰裂了……”二毛一跺脚,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啥?裂了?怎么可能呢?梁萧愣了一下,等缓过神时,人已经抓起炕上的外套朝外奔了。
“别哭,说了你先别哭,有我在呢,什么情况看看先啊。”
二毛看样子是真盼着滑冰,听了梁萧的话当即抹掉了脸上的猫尿:“对,你是专家,去看看总有法子的。”
二毛的话顷刻间将梁萧架上了火堆,他是专家?他算什么专家嘛?
但眼看着二毛在前头风风火火地带路,梁萧就算心虚,也只得奋力跟上了。
想想也是,在这十里村,他的确能称得上是最懂冰的人了。
这么一想,底气瞬间足了,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快了起来。
一条出村羊肠道很快走完,梁萧站在坡上,看着围在冰面四周谈论摇头的那群家长,快步跑下坡去。
“到底什么情况?”
“就这情况。”二毛爹指着碎裂出几道大缝子的冰面直摇头:“你说这咋整,家里就那么一个净水器也拿出来贡献给你们用了,那一个家伙放在城里要好几千呢,现在搞成这样我是尽力了,看来连老天爷都懂什么轻什么重,娃娃就要以学习为重。”
知道他爹同意让他滑冰这其中有许多不情愿,可二毛没想到他反水反得居然这么快,脸当时便红了,一双穿着毡底鞋的胖脚直在地上跺:“梁萧,你看看,快看看啊!”
我在看啊……嫌弃他吵,梁萧直接把羽绒服的帽子周上来,压住了耳朵。
风顺着帽子的缝隙呜呜吹着他的脸,风毛也在脸颊处乱扫,梁萧矮着身子蹲在冰上,伸手摸了摸上头的裂纹,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不是因为冰面修复不了,而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按理说水的纯度应该够了,能进人肚子的再不够还有什么能够,可为什么现在冰就裂了呢?梁萧咬紧嘴唇,不懂。
“怎么样?有法子吗?”二毛在旁边着急,这次却不敢再大声了,就怕打扰到梁萧。
梁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水里需要加别的东西咱忘加了?”跟过来的陶金山蹲在梁萧身旁,看看他又看看冰,试探着说。
梁萧有些尴尬地张张嘴,底气不足地开口:“有可能。”
“那是缺啥?”二毛追问。
“缺……等我回去查查资料再说。”受不了二毛这种刨根究底,心情已经失落到低谷的梁萧猛地起身,朝村里折回去。
野草的枯枝不停地剐蹭着脚踝,梁萧走在前头,听见身后二毛说:“你到底懂不懂啊?”
“他不懂你懂?”了不得儿子少点不务正业的二毛爹抬手照着儿子的后脑勺便是一巴掌:“你小子就只管等着吧,在梁萧想出法子前的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二毛父子的对话渐渐被甩在了脑后,梁萧依稀听见几声二毛不满的嘟囔,那孩子是对自己失望了吧?他也对自己有些失望了,好歹也是滑过几年冰还得过奖的人,怎么就连区区一个冰场都搞不定呢?
越想越气,越想就越不服气,步子渐渐有力起来的梁萧大步朝家走去,今天这事他势必要弄出个究竟来!
新年剩下的几天,梁萧将自己独自锁在房间里,不到吃饭不带出来的,可就算是吃饭,也是匆匆两口了事,陶婶看着担心,几次打发儿子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每回陶金山回去看都是一脸懵逼,因为除了看书玩手机外,梁萧也没做其他事啊。
“娘,我感觉问题不大,不是说看一个人健不健康看饭量就行吗?”
陶婶闻声看眼才被梁萧撂下的碗筷,吃了三碗,的确不像有事的样。
母子俩嘀嘀咕咕,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继续观察,就这么又过去了两天,大年初七,年味将近,村里的炮仗纸都被风刮地殆尽,村道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一片雪色。
这天陶婶正从缸里往外捞酸菜,猛地听见西屋的门被人拽开了。
“梁萧,你怎么?”
“陶婶,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冰面会碎了,厚度不够,水的纯度诧异存在硬度差,就跟把鸡蛋放石头上似的,在鸡蛋上用力,碎的是鸡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陶婶被他摇的几乎散架,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依旧不妨碍她感觉到梁萧的快乐。
“你、你这几天就在屋里研究这个啊,吓死你婶我了,还以为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没什么想不开,就算有现在也解决了。中午吃酸菜吗?”梁萧嘴巴几乎咧去了耳朵根,拽着陶婶窜着高,蹦了几下将人松开,看着陶婶手里还在滴答淌水的酸菜:“能做酸菜饺子吗?我去趟二毛家,回来帮你包饺子。”
“成啊。家里正好有肉,咱中午就吃猪肉酸菜馅的饺子。”
梁萧竖起根指头,朝着陶婶做了个瞄准击中的姿势,大踏步地出了门,外头日光正好,照的小院亮堂堂的,梁萧脚下生风,边出院子边嘱咐身后的陶婶:“一定等我回来一起包!”
“知道了……”
梁萧听着陶婶的回应,回想起几天前分别时二毛看他的那个质疑的眼神,顿时弯了弯唇角:小样,你大哥现在就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哥就是大哥。
然而,踌躇满志的梁萧当时并没料到在二毛家,他会见到另外一幅截然不同的情形。
当时二毛正在院子里帮他爹劈柴,看见梁萧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人说不出的沮丧。
“怎么了?就那么信不着我?告诉你,冰裂的病根儿让我找着了。”
二毛掀起眼皮,又看他一眼,表情非但没有转晴,反而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你天天嚷嚷着弄冰场,想滑冰的?”
“弄不了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梁萧回头一看,见是二毛爹拿着个宽烟袋正衔在嘴边吧嗒,说话时,一个烟圈顺着嘴巴吐出来,飘了好远。
梁萧一皱眉:“怎么弄不了了?我已经找到冰场碎裂的原因,只要咱们……”
“先别说什么咱们,你就说再弄是不是得用俺家的净水器吧?”二毛爹啪嗒啪嗒抽着烟,被烟熏黑的眼皮不时抬起,朝梁萧看上一眼,见他懵懂点头,咧嘴一笑:“这不就完了?我家净水器坏了,用不了了,不出水了,你现在知道我意思了吧?”
梁萧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家伙事能坏,当时就傻眼了,这还咋弄啊。
“老天爷都帮着我爸。”等二毛爹得意洋洋地转身回屋,二毛将手里的斧头一撂:“还有那个净水器,那么贵的东西咋里头的芯还得换呢?”
二毛的声音充满了沮丧,梁萧何尝又不是呢,他甚至比二毛还要自责,哪怕在净水器还没普及的2013年,他家也是早早就装上了净水器,他怎么就忘了滤芯有寿命这档子事呢?
“你家净水器在哪儿呢?让我看看行吗?”梁萧不死心,站了会儿问道。
他这幅模样二毛早在几天前就经历了,再熟悉不过,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一扬手:“屋里呢,你去看吧,现在连机器都不转了,我早试过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失望的二毛不想再被刺激一次 ,并没跟着梁萧进去,他手拿着斧头,也没再劈柴,静静的院里只有门帘那头传来一阵翻弄声。
他爹在朝梁萧不耐烦:“看也没用,为这事我还往城里去了电话,人家说机器不转就是要换芯了,乖乖,一个芯几百块,我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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