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边习音音被老头带走,往南处的大齐国方向行路不同,计淮背着剑踏上了往北的路。
他还是当晚那一身装扮,风尘仆仆,背着一把包得严严实实的长剑,坐在一家露天的茶棚里,等了许久。
计淮每日都来这家茶棚等待,等了十几天,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他看着远处似乎有几个身影接连跑远,放下茶碗,骑马跟了上去。
那边,陆梦桃正勉力支撑着逃命,她在树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躲闪,听见身后的越来越近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暗暗咬牙,直跑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陆梦桃就看到,那边早已经有一队人等在了那里。
她沉重地喘气,喉咙和肺部撕心裂肺地疼痛,她索性不跑了,狠狠地瞪着面前一群人,怒斥:“叛徒!你们不过是我太虚派统辖之下的小小门派,竟也妄图染指太虚剑法,真是痴人说梦!”
对面领头的人哈哈一笑,语气轻蔑:“太虚派?现在哪还有太虚派。”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起来,气得少女眼圈发红,紧咬牙关。
身后的追兵这时也追了上来,陆梦桃看了眼前有狼后有虎,不禁悲从中来。
这时,一道马儿嘶鸣声传来,众人都转头望去,就在这个当口,一个身影扯着一个绳子从另一边的树林荡过来,一把捞起站在中央的少女,借着惯性一荡,松手后他便稳稳抱着怀中少女落了地,紧接着马蹄声靠近,那身影疾跑几步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留得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喊着快追,朝那策马奔驰而去的身影方向追去。
陆梦桃被人从身后抱住,坐在马背上,感受着身后追兵呼喝声越来越远,不禁悲从中来。
她已经逃了十几天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追兵赶上来。
虽然她知道,这时所有过来找她的人都是为了太虚剑法,此刻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稍微放松了下身体,身后的胸膛宽阔有力,意外的给她感觉有些安心。
这段时间以来的连续的亡命逃窜令陆梦桃十分疲累,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等陆梦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老旧破屋中。屋里没人,没点灯,安静异常,她惊慌地去摸身上藏着的剑谱,摸到还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系统在的话,习音音便会知道,原剧情中女主出现,说明剧情已经开始了。
但是系统一直都没有消息。
在陆梦桃与计淮正式认识,之后计淮带她躲避追杀前往涉州郡的时候,习音音已经跟随老头乔装后进入了大齐国。
看着沿路还未干透的多到汇成水洼的血痕,习音音不禁感觉心惊肉跳,她一个和平年代长大的乖乖女,连恐怖片都不敢看,此时直接面对这种似乎是城战之后的残酷场景,只觉得十分害怕。
老叟的那些小弟们没有全部跟来,只有几个看起来死相并不明显的还跟在他们后面。
马车静静驶过,这里似乎已经不存在幸存者了。
“这是大齐国。”习音音听见那老叟低声开口,“肯定又是那群黑了心的天下盟。”
“天下盟?”习音音疑惑重复。
那老叟似乎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他叹了一口气,说:“一个以为自己也能当皇帝的门派罢了,都是一群强盗窝里养出来的白眼狼,以为天下都是他们的了…”他语气十分不屑,似乎对这个天下盟深恶痛绝。
他走走停停,似乎又开始寻找自己满意的尸体,习音音被周围的气氛影响到,想开口跟老叟聊聊天驱散一些恐惧。
“你在找什么?”她问。
那老叟没好气的回头瞪她一眼,“找你这样的尸体!”
习音音被他噎了一下,不敢再多话,老叟又说:“我找到你的时候,眼见着你就要一命归西,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的。”
他说着,又往习音音的方向走过来,“既然说到这儿了,你给个准话吧,你到底死不死,你要是不死,我就给你扔这儿,免得浪费我的小马儿的力气,还得驮着你这么个…”他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形容这个直挺挺躺着,脸色苍白,一脸无辜的姑娘,半晌后,他一甩袖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习音音看着他离开,也终于确定了,这老叟果然是等着自己做后做成行尸。
要不,我还是溜了?她喃喃自语,生怕哪天那奇怪老叟忍耐不住把自己做成行尸。
可是……
习音音还惦记着老叟身上的谜团,她对那个可以御使别人的能力实在好奇。
不远处,一个废墟堆后面,谢修齐探出一颗乱糟糟的小脑袋,双眼放光看着习音音所在马车的方向。
前段时间,这里爆发了惨烈的争斗,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国家的太子变成了亡命躲藏的前朝余孽,费尽心思躲避着叛军的搜找。好在智脑告诉他,习音音也在往这个方向移动,他才稍稍安心,渐渐朝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将军,你在等什么?还不过去。”智脑表示不理解,为什么这人一直偷窥却不上前。
“我先看看情况,我看那边有不少人,万一音音她是被挟持的,我也上去岂不是一锅端了。”
智脑:“…”
谢修齐还在观察,就听智脑说:“他们要走了。”
“什么?!”
“你快点吧,赶紧哭两声让他们发现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边,习音音百无聊赖地躺了半天,才看见老叟回来了,马车又开始行进。
突然,那老头拉住缰绳,紧皱眉头四处观望,说:“丫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我们快走吧,嘶…这里好可怕。”
老叟看她吓得说话声音都颤颤巍巍的,桀桀怪笑两声:“你这小鬼,我这么多走尸跟着你这么多天你不怕,偏去怕一些虚无缥缈的怪声,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