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速度却很快。待他离我三四米时,他的模糊面貌才在此刻清楚地展现在我的眼前。一双浑浊的眼睛上挂着一副先前断了条腿,如今用细绳系住的黑色圆框眼镜,镜片上有裂痕;高挺的鼻梁,干裂的嘴唇,嘴角处还有一块早已凝成黑色的血痂,下巴上生着白而疏的胡须;他的脖子很长,抑或是因为他长衫的衣领太短了;他的长衫是旧但很干净的,洗得甚至有些发白的长衫上下有好几处补丁;看不出黑还是灰的布鞋上也有几处补丁,侧边沾有许多泥点。
他微曲着身子,左手扶着腰,右手向前直直地伸着,低着头大口地喘着粗气。我问道:“你刚刚在叫我么?”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叫我干嘛?还有……你是谁?”
“我……我是……”
“额,你先把你的气息抚平,暂时不用回答我。”我急忙说。
他又微微点了下头,将他伸直的右手手臂垂下,接着缓慢地喘起气来。待他气息平稳后,他站直身子,拂了拂刚刚因奔跑而弄皱的衣角,面对我说:“我刚刚叫你等等,是想趁你没关门前,来认识认识你这位新邻居。”
“哦……你就是他们口中说的……”
“对了,就是我!呐,那个就是我家!”他的手指指向河边那座茅屋。正指着,他突然愣了几秒,又面对我问道:“诶,等等,你刚才说他们说我甚么?”
“啊这……他们没说什么,”我连忙转移话题,“诶,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啊?哦,我姓孔。不知君贵姓为何?”
“我姓孙,孔先生。”
“别如此讲,莫叫我‘孔先生’,我不配‘先生’二字,敢问君何时所生?”
“同治十三年, 距今正好二十年整也。”
“我今年……”他抬起头朝天空望去,眉头紧皱,忽然他又看着我并用手比出“五一”两个数字,“五十一了,我比你长些,你叫我老孔好了。”
“啊?好,孔先……哦不,是老孔。”
他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