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莫小川家丁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问乱朝小说》,由网络作家“艳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女盈盈坐在食桌前,习惯习地靠着椅背,宽大的衣袍伏在身上,一副饱食后慵懒的模样,莫小川与她相对而坐,看着她微笑着。小三子在一旁猛拍着桌子,怒目而视地训斥着店小二:“四十九贯八百三十四文,你以为我家少爷是被人坑骗出来的?你们他娘的这是什么店,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梅大少是什么人,一顿饭有这么多钱吗?都够买几亩地了。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店。”小二哭丧着脸,道:“这位爷,您也不是没有看到,您桌上上的都是小店的招牌菜啊,您看那尾鱼,那可是……”“少废话,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小三子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平素在梅府是个下人,但出了梅府就是大爷,若不是此时在主子在身旁,早已经开骂了,那里还能如此只带少许脏字的说话。小二连声答应,急急地跑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
《无问乱朝小说》精彩片段
少女盈盈坐在食桌前,习惯习地靠着椅背,宽大的衣袍伏在身上,一副饱食后慵懒的模样,莫小川与她相对而坐,看着她微笑着。小三子在一旁猛拍着桌子,怒目而视地训斥着店小二:“四十九贯八百三十四文,你以为我家少爷是被人坑骗出来的?你们他娘的这是什么店,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梅大少是什么人,一顿饭有这么多钱吗?都够买几亩地了。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店。”
小二哭丧着脸,道:“这位爷,您也不是没有看到,您桌上上的都是小店的招牌菜啊,您看那尾鱼,那可是……”
“少废话,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小三子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平素在梅府是个下人,但出了梅府就是大爷,若不是此时在主子在身旁,早已经开骂了,那里还能如此只带少许脏字的说话。
小二连声答应,急急地跑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来,隔着老远便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道:“不知是梅大少到来,恕罪恕罪。梅大少对饭食还满意吧?”
小三子见掌柜的要岔开话题,揪着他走到一旁,道:“掌柜的,你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我们吃的这还是饭吗?吃金子也没这么贵吧?”
莫小川在一旁听得明白,将小三子叫了过来,悄声问他:“真的被坑了?”
“那倒不是!”小三子摸了摸汗,看着一桌子的菜,低声说道:“这丫头得确是吃的多了些,但大少爷来此,他们都敢这般收钱,怎能给他。”
“是不是身上带的钱不够?”莫小川问道。
“钱是够的,只是……”
小三子的话未说完,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够,就给他,啰嗦什么,咱们又不是吃白食的。”说罢,又丢下一句:“我们门口等你。”然后,便和少女下朝外面行去。
看着主子离开,小三子狠狠地朝着掌柜的脚底唾了一口唾沫,道:“今天我家少爷高兴,算你走运。”言罢,从身上掏出些碎银子扔到了掌柜的手中,道:“不用找了……”
掌柜的掂了掂银子,仔细瞅了瞅,道:“这位爷,您这银子顶多只有四十贯,不够啊。”他的话音落下,小三已经走出门去,话也不搭一声,店小二正要追出去,却被掌柜的拉住了:“算了,算了。梅家大少爷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以后机灵点,有话和他主子说,这些恶奴最是难缠……”
店小二心领神会地点着头。
香月楼的门前,盈盈乘在马上,小三子牵着马,莫小川在一旁步行走着。
“原来你就是梅少川啊。”盈盈喧宾夺主地坐在马鞍上没有感觉出一丝的不安,低下头,很自然地说道:“都说,梅家的大少一出门,百里的姑娘躲着人。今日见着也不过如此嘛。”
“盈盈姑娘的断根脚那般厉害,小生怎敢造次。”莫小川最近已经习惯别人这般说他,听着少女如此说,也不再尴尬,笑着道:“再说,名声往往是以讹传讹那里做的准。”
莫小川一不留神又把宋朝才有的字眼提了过来,少女一时不能理解,仔细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嘴角上翘,嬉笑着,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尽信,都说你不学无术,但今日的谈吐却有趣的紧。”
莫小川淡笑不语,给小三子使了个眼色,小三子便将马牵到了一家成衣店前。
“梅大少这是要送我衣服?”盈盈伸出脏手道:“来,扶我一下。”
莫小川也不介意,握着她的手,扶着她下了马。少女拍了拍手,道:“不必忙了,梅大少的好意小女子心领,欠你的饭钱,我会还你的。”
“是吗?”莫小川笑着,道:“既如此,姑娘也不用还五十贯,现在还十贯出来就好。”
“你明知道本姑娘现在没有钱,看来传言也不尽是虚言,梅家大少爷无耻的程度倒是与传言相符。”盈盈说着,又用那脏手摸了摸脸,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盈盈姑娘果然爽快。”莫小川指了指成衣店,道:“没什么,我只想看看你穿回女装的样子。”
少女秀眉蹙起,抬眼瞅了瞅莫小川,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依你。”说罢,也不理会莫小川,迈开步子,大模大样地走到了成衣店中。
看着她走路的样子,莫小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个姑娘与众不同,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奔跑的模样,便有了这种感觉。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太过讲求男女之别,即便是想小瑶和司徒玉儿这样性格特别的姑娘,都免不了这个俗,在她们的潜意识中,便有着女人本该如何做的历史烙印。敢于这般在街上潇洒地迈着大步,像男人一样走路的女子,他见到的仅此一个。
“大少爷,咱们与她素不相识,您这般帮她……”小三子低声询问,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迈步走入成衣店,没有理会与他,只让小三子一阵犯傻,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莫小川进入成衣店后,里面的景象果然与他想想中的一样,那老板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个子进来,一时间分不清男女,只当她是一个小叫花子,正要往出赶,看到莫小川来到她的身旁,与之说话,这才忍了下来。
莫小川的衣着鲜亮,典型的富家公子模样,而且,他的帽子上配得一块美玉,衣服上的绣纹也很特别,老板经验丰富,一看便知眼前的公子不单府中富足,更应该是官宦之后,急忙上前招呼,道:“公子是来买衣服的吧。”
“废话,不买衣服来你这里喝茶啊?”莫小川还未回答,随后进来的小三子便已经上前搭腔。莫小川回头瞅了他一眼,小三子急忙低下头,闭口站到了主子的身后。
老板早已经见惯了这些官府中人的家奴,自然不会生气,依旧赔着笑脸,道:“不怪这位小哥,是我老糊涂了,来这里可不就是买衣服的。”说着,老板开始打量三人,依照莫小川身上的这件衣服,他这里是没有这么高档的货色,自然不是给他买,再看其他两人,小三子的衣服整洁,一副高级下人的打扮,也应该不需要换,那么便是眼前这个小个子了。很快,老板便凭借职业经验判断出了顾客的需求,将目光盯在了盈盈的身上。
随后,对盈盈说话也客气了许多,给她指着一件件衣服,询问着,还不断地看着莫小川的脸色,起先老板以为这是新买的丫鬟,来此随便换一件衣服,好干净些带回府中,后来,他渐渐地发现,那些普通的丫头服饰,眼前这个脏兮兮勉强能认出是个姑娘的小个子,竟是对那些普通的衣服看都不看,直接扫了过去,将目光盯在了最好的料子上。而旁边的公子始终面带微笑,不言不语,任凭这姑娘自己挑选。顿时,盈盈在老板的眼中形象高大了几分,似乎个头也随之长高了一些,老板更加热情起来。
时间过的很慢,半个时辰后,莫小川便明白了,女人终究是女人,眼前这位比较特别的女人,挑起衣服来更是特别,不单挑的全是好的贵的,而且,数量上也是惊人。从成衣店出来时,盈盈已经换了女装,小三子将一捆衣服放在马背上,有些心疼地结了账。
莫小川与盈盈前面行着,他牵着马跟在后边,一脸哀怨。不过,换过女装的盈盈却是好看了许多,清丽的容颜,白净的肌肤,虽算不得绝色美人,却也是个容貌姣好的姑娘了。
盈盈好像对自己穿女装很是喜爱,表现出的热情就像从来也没有穿过这样好看的衣服,在前方欢快地走着,不时原地转一个身,掉过头来,甜甜地笑着对莫小川问道:“好看吗?”脸上的两个酒窝少了污渍的遮挡也显现出来,凭添了几分可爱。
“好看的,简直就是一个绝色美人。”莫小川很是开心,大声夸赞道。
“少来,言不由衷,以前你便是这般油嘴滑舌地哄骗那些姑娘们吧。”盈盈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欢喜之情却依旧表现了出来,一张俏脸上挂满了笑容。
三人在街上走着,前面的两人一路欢笑,小三子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他不由得对前方盈盈多看了几眼,倒不是因为盈盈换了女装的缘故,而是盈盈和莫小川体力让跟在后方的他有些吃不消,想起前些日子的假司徒玉儿,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怎么大少爷和这女子都步履轻盈,就自己累的和狗似的……
不知不觉中,日已西沉,天边的晚霞映出一片夺目的艳红,莫小川和盈盈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两人并肩坐在了一起,看着晚霞,两张脸上均映出几分红潮,盈盈盯着落日看了良久,笑容渐渐收敛,调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谢谢你,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莫小川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看着她的表情很是认真,这才知道她竟然说的是真的,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开心是会传染的,你开心了,带着我也开心了,所以,你无需谢我。”
“你这人说话真是有趣。”盈盈脸上的酒窝,又显现了出来。
平静的晚宴被突如其来的兵部公函所破坏,梅世昌一连发了几道军令,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观他现在的模样,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梅统领,南线战况如何,兵部公函上有没有说?”看着唐恩礼发呆,夏雏月站上前来,轻声问道。
唐恩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道:“梅统领,怎么样?”
梅世昌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着,淡淡地说道:“南唐军已破景州,现在南线全面退守沧州,情况危及。”
“那你还等什么?快些带兵支援啊。”唐恩礼急了,现在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让梅世昌准备援军的,结果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还在这里饮酒,到时候事情捅出去,梅世昌大可说他没有接到增援的圣旨,而自己也得确没有拿出来,想到这里,他便冷汗直冒,心惊胆颤,语气也成了命令式的。
“唐大人,你礼部什么时候能够过问我北疆大营的事了?”梅世昌脸色一冷,瞅着他言道
“我……”唐恩礼被梅世昌一句话噎了回去,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兵部公函已下,若他再拿出那道密旨,已经显得慢了些,梅世昌大可用玩忽职守,延误军机之罪治他,虽他是朝中三品大员,梅世昌无权直接定他的罪,但将他押解回都城幽州,再加一道联名弹劾奏表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即便皇帝有心袒护他,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也会给梅世昌几分面子,吃牢饭是免不了的。因此,纵使心中有气,也只能压着了。
事实上梅世昌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倘若在平时还可以和他和颜悦色的说话,此刻却不想再与他纠缠,干脆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
夏雏月狠狠地瞪了唐恩礼一眼,给梅世昌行了一礼,道:“梅统领勿怪,奴家本是一介女流,实不该参合军中之事,只是南线若破,乃是危机国之根本之事,奴家别无他意,只求梅统领以国事为重,尽早派出援军才是。”
对于夏雏月这个聪明的女人,梅世昌还是给她留有几分面子的,而且夏雏月的话中虽暗含机锋,却也合情合理,不由得面色一缓,道:“夫人说的是,本统领自当鞠躬尽瘁,对国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的晚宴就此作罢,恕梅某要事在身,不能作陪了。”
“国事要紧,梅统领自便。”夏雏月再施一礼。
“来人啊,送唐大人和夫人回房。”梅世昌丢下一句话,懒得再理会唐恩礼,直接从他身旁经过,行至王管家身边时,不动声色地悄声说了句:“安排好了这些,到书房等我。”
王管家轻嗯一声,很客气地对唐恩礼说道:“唐大人莫怪,我家统领为国事烦心,一时失言,您切莫计较。”
唐恩礼本被梅世昌弄的下来不来台,王管家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当即冷哼一声,道:“唐某晓得,我一区区礼部三品,又怎能让一方统领待见,自知之明唐某还是有的,今日一过,唐某便即告辞,不敢再留……”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
夏雏月在一旁看着唐恩礼,失望地摇了摇头,与莫小川客气地辞别,这才跟着王管家走了。
梅世昌来到莫小川身旁,脸色凝重,看着他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正当莫小川惊疑不定忍不住要出口询问之时,梅世昌却深吸了一口气,道:“跟我来吧!”言罢,扭头便走。
莫小川唯一愣神,旋即,急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莫小川看了看方向,心头更是疑云陡升,这方向好像是去祠堂了,大晚上梅世昌带着自己去祠堂干吗。
前方的梅世昌突然止步在了祠堂前,面色肃穆地望着祠堂大门,静立不动。莫小川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动弹,静静地等着。半晌过后,梅世昌推开祠堂门,走了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犹豫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梅世昌径直走到后堂,方才停下,莫小川紧跟着他,只见他目光望着供案上的牌位出神,也不敢出言,今日的梅世昌与往日太过不同,脸上那本该有的温和微笑自从接到兵部公函后,便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梅世昌,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跪下。”梅世昌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一愣,默不作声,却并未依言下跪,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他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方式。
等了片刻,没见到莫小川下跪,梅世昌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了一块无名牌位,回过头来,道:“你知道这个是谁的吗?”
莫小川看了看那空白的牌位,摇了摇头。
“他是梅少川的。”梅世昌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听了这个名字,莫小川只觉的头皮发麻,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着他对梅家的了解,已经完全不奢望梅世昌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再说,前段时间,梅世昌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隐晦地透露给了他,打算认下他这个儿子。只是今日有再度提起此事,莫小川却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梅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莫小川脸色暗淡,道:“我实不想做他,可人人都将我当做他,实是无奈。”说罢,莫小川一脸苦涩,不再言语。
梅世昌没想到莫小川会这么坦白,看了看他,突然,手掌一用力,手中的牌位伴着破裂之声断成了数截,让碎木丢到一旁后,看着那些碎木,梅世昌脸上的痛色一闪即逝,握了握拳,将手掌上的木屑缓慢地丢落在地上,瞅了莫小川一眼,面色略微好看了些,才道:“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他没有资格入祖宗祠堂,今日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百年之后能够进入这里。如何决定,全在于你。”
梅世昌的话,在莫小川的耳中,就如一道惊雷,振聋发聩,让他整个人呆在了那里,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诧异地说道:“梅大人,我的身份来历,你一无所知,就这样……”
梅世昌抬起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你能这般说,我很欣慰,你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也不尽然,我虽未能查到你的身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来梅家纯属天意,并非什么人刻意安排,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莫小川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那我以后还是他?”
“你就是你。”梅世昌平静地道:“你虽还用着他的名字,但决然不是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莫小川一时有些犹豫,曾几何时,他一直幻想着,如果梅世昌真的认下了他,那么自己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了。可当梅世昌真的说出这句来,他却犹豫了,思前想后,莫小川面露苦色,最后轻叹一声,道:“我懂了。”
梅世昌满意的点了点头,胖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一声爹?”
莫小川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看着他为难,梅世昌摆了摆,道:“罢了!以后再叫吧。”说罢,大步一迈,饶过了供案,来到一处墙角,轻轻开了两掌,墙角的墙壁突然一转,出现了一道暗门,梅世昌走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跟着进去,只见里面空间颇大,成列着各色卷宗,在中央处,一块花纹怪异的石块上插着一把剑,正是当日在祠堂后堂所见之物。陡然见着,莫小川愣了一下,小瑶来此为了盗剑,这件事他已有所察觉,后来小瑶走后,王管家责令见过她的禁口不许提他,对莫小川只说那是一女贼。莫小川一直以为此剑已经被小瑶盗走,没想到居然还在。
“她偷走的是一把假的。”梅世昌通过这段时间对莫小川的观察,自然知道他生性聪慧,这等事应该是瞒不过他的,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瞒他,索性直说了出来,说着,他行至剑旁,伸手握紧剑柄,手臂使了使力,那剑纹丝不动,不禁摇头一叹,道:“这剑只有你能拔出来,便归你所有吧。”
自从当日拔出此剑后,莫小川便觉剑柄入手,份外亲切,只是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自己是否能够平安活下去还不敢保证,故而,对这剑没有什么奢望,不过,每日练剑只用竹棍,倒不是他真的寻不着一把剑,之所以如此,实是心中还记挂此物,听得梅世昌竟要送给他,脸色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迈步上前,握住了剑柄。
再次将手掌贴在剑柄上,只觉得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身体也份外舒畅,微微用力“苍啷!”长剑拔起,流光闪耀,剑刃上似乎有红光流动,片刻之后,光华内敛,便已经普通无二了,莫小川轻轻抚摸着剑身,有些失神,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道:“真的送给我?”
梅世昌点点头,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拿出一个剑鞘扔给了他,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佩剑了。”
莫小川将长剑插入鞘中,深深地对梅世昌施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梅世昌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几分微笑,道:“走吧!今晚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跟我去军中。”
“是!”莫小川答应一声。两人走出了祠堂,梅世昌示意让他回去,之后,径直朝书房而去。
书房中,王管家已经在等候,见着梅世昌进来,正欲起身,梅世昌的手虚按了一下,道:“唐恩礼和夏雏月有什么反应?”
“唐恩礼回到屋中低声咒骂,扬言明日便要会幽州。夏雏月很安分,此刻已经睡下了。”王管家回道。
“唐恩礼,书生意气,自傲自大,不足为虑。不过,明日不可让他走,大军行军在即,不能让他再添什么乱子。”梅世昌低声说道:“至于夏雏月这女人,只要她不主动干涉军中之事,也莫要与她为难。”
“好,老爷请放心。想要让唐恩礼留下很是简单,我待会儿就去办。”王管家点点头。
“嗯!”梅世昌并未询问王管家要用什么方法,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王管家处理起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抛开此事后,又道:“通知韩成,明日一早集结好三军后,让他在府门前等我。”
“是!”王管家说罢,走出了书房,轻轻一招手,几个随从便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正午时分,天气渐热,几碗清酒下肚,份外舒爽。
卢尚与司徒雄两人一边饮着,一边相互吹捧。司徒雄很是佩服卢尚的勇猛,听他说着以前征战沙场的事,感觉格外提神。卢尚也很欣赏司徒雄的胆识,对他所讲那些教训富家公子的事,也赞不绝口。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饮酒渐多,话也渐多,最后说着,将话题引到了莫小川身上。
对莫小川两人均认为以前没有结交实是一憾事,名是虚的,人是实的,都为虚名所误。说着话,两人都将目光投向莫小川,眼见司徒玉儿陪他对饮。卢尚摇了摇头,司徒玉儿是一姑娘,自然不好大口狂饮,而莫小川喝起酒来也颇为斯文。他们这种喝法,并不入卢尚的眼。
大口饮了一碗酒后,卢尚嘿嘿一乐,道:“我说司徒兄弟,你那小妹好似对少统领有些意思。”
“也不尽然。”司徒雄看了看两人,摇摇头,道:“小妹玩心太重,幼年常被家父关在府中,并无什么朋友,少川兄也算是她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亲近些自然正常。”
“司徒兄弟,我老卢看女人是很准的。”卢尚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拍了拍胸脯,道:“我看不单单是朋友之意吧。”
“不可能吧。他们认识还不到一月。”司徒雄有些疑惑,瞅了小妹一眼,只见她端着酒碗,一脸笑意,悄声和莫小川说着什么,比起府中时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同,再结合上卢尚的话,自己也不禁有些怀疑,蹙了蹙眉,摆手道:“不管他们,喝酒!”饮过一口酒后,又道:“倘若小妹真有这心思,我这做大哥的定当助她。若是没结识少川兄之前,我是一百个不答应,现在嘛……”说到这里,将碗中之酒尽饮,嘿嘿笑道:“随他们吧……”
“果然爽快。”卢尚大拇指一竖,很慷慨地把别人的妹子豁了出去,道:“司徒兄弟这话说的没错,当日初见少统领时,整个人就像个泥球,又不够壮实,落不得老卢眼中,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老卢对他没的说。”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莫小川,而莫小川却无心细听,自从司徒雄将夏雏月借他离开梅家护卫之事说出后,他便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妥之处,眼神也暗淡了许多,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司徒玉儿说着话,心思已飘到了梅家。
此时梅家也并不安宁,王管家面色阴沉,护卫队长已经被他训斥的不敢说话,站在一旁,满脸的委屈。
其实,王管家心中也知道,此事不能完全怪护卫队长,还是自己太过他意,他毕竟只是一梅家护卫,面对司徒雄自不敢随便出手。现下最令他疑惑的是,司徒雄的出现只是巧合,还是司徒青也参合了进来。司徒青是司徒世家的嫡子,因年轻时惹事触怒了家主这才被贬到洛城这边陲之地做了太守,虽说司徒世家是燕国的三大世家中最不得势的,但他的能量仍不能轻视。
现在可以确定以相国为首的方家和夏家已经表现出对梅世昌有所举动,倘若司徒家再参合进来,除非梅世昌举兵造反,否则梅家将无一点余力反抗,然而,让梅世昌举兵,比杀了他还难。
王管家轻叹一声,夏雏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怕是再难寻着她了,至于躺在床上的唐恩礼,王管家已经懒得去理会,思前想后,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隔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瞅了一眼护卫队长,低喝道:“起来吧。备车,去太守府。”
就在王管家离开梅府不久,夏雏月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梅府旁边的民宅中,任王管家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女人如此胆大,会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已将那东西送去了邓超群。”侍女低声说道。
夏雏月脸上的媚态尽失,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好,我们的人都就绪了吗?”
“都已安排妥当。”侍女回道。
“让他们先不要动,切莫让人发现。”夏雏月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以前没有出现过的怅然。
“是!”侍女答道。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侍女离去后,夏雏月一个人坐在了窗前。对于梅世昌,她的心中其实还很是敬重的,但夏家摇摇欲坠,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了,甚至连看似在三大世界中最为弱小的司徒家都不如,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将梅世昌扳倒,夏家才有可能再度撅起。
夏雏月不知怎地不单对梅世昌有些惋惜,对莫小川更有一份愧疚。也许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毁了他的家吧。为了自己的家而毁了别人的家,夏雏月虽不后悔,却也不能如此坦然。不过,梅世昌并不是一介武夫,面对这个文武双全的胖子,夏雏月的并无十足的把握,故而,愧疚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胜利,只有胜利者才配有资格同情,失败者只能接受同情。
深吸了一口气,夏雏月抬头看了看天空,顶空的乌云慢慢聚积,寒冬的凉意终于过去,春夏交替时节,雨季便要来了。
“走快些!”同样感觉到大雨将至的王管家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家丁加了一鞭子,速度陡然加快,护卫们紧跟在后,重甲因奔跑发出了整齐的声音。街道上不时有人探头张望,就连洛城的百姓都似乎察觉出了这些日子的异常。
太守府前,护卫敲了半晌的门,才从里面出来一个家丁,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暂不见客,你们改日再来吧。”
王管家眉头紧锁,探出车轿,道:“烦劳这位小哥再去通禀一声,就说有要事相询。”
那家丁看了看王管家,道:“稍等。”说罢,又掩上了门。
王管家在外面等着,这次时间过了不久,家丁就再次将门打开:“老爷说了,暂不见客,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说着,家丁借着关门的动作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多谢小哥了!”王管家点点头,看了看左面的巷子,下了马车,对护卫队长,道:“你们先去前面的街口等我。”
护卫队长答应一声,带着人朝前面的街口行去。
王管家看看四处无人,这才迈步行入左边的巷子里,在那里,有一道太守府不常用的侧门。看到王管家过来,从侧门前跑来一人,低声道:“大人请王管家屋内详谈。”
“多谢。”王管家跟着那人进入了府中,就在侧门刚刚关上的瞬间,从一旁的树冠上跃下一个人来,瞅了瞅侧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旋即,又闪身跃上了树冠。
进入太守府,王管家跟着那人径直来到书房,推开房门,司徒青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条右腿搁在扶手上,坐得十分随意,没有一点太守的模样,看到王管家进来,轻轻一挥手,给王管家带路那人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了严实。
王管家正要上前见礼,司徒青大手一摆,道:“有话直说,老夫没有功夫和你磨牙。”
“太守大人既然快人快语,那么老奴也就不绕弯子了。”王管家站直了身子,道:“老奴今日所来,只求一个答案,今日司徒公子拦着梅府护卫,致使夏夫人走失,到现在寻不着人影,可是受了太守大人之意?”
“此事老夫已经知道,待那小子回来,老夫自然会管教。你告诉梅世昌,我司徒家只求安稳,不想参与朝中争斗,更无心北疆兵权。老夫虽然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但他是个什么人,还是知晓的,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不干涉洛城之事了。”司徒青站起身来,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司徒家在幽州也不好过,不想树敌。言尽于此,请回吧。”
“有了太守这句话,老奴便知道该怎般做了。”王管家点了点头,道:“只是希望太守大人能够约束公子,不要让他再随意外出,以免被人故意搅进此事中来。”
“老夫怎么管儿子还不用你教。”司徒青冷着脸,高声喊道:“送客。”
司徒青的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方才引路那人看着王管家,轻声说道:“请吧。”
王管家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那人将他送至侧门前,笑着道了声:“好走!”随后便关上了门。
王管家站在门前,眉头蹙起,司徒青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像他这样的人,遇事先有三分虑,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相信了司徒青。不过,依照司徒青所言,他这些年来虽然和梅府不对路,但在公事上的确从来没有为难过梅世昌,这是事实,而且,除了今日之事,夏雏月到此,他都未曾见上一面,也算说明了立场。
正值王管家犹豫之际,忽然,一旁的树冠轻轻一抖,接着,一道寒光激射而来,直奔他的背心。王管家面色微变,猛地一侧身,右手随之甩出,“叮!”伴着一声脆响,王管家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那道寒光接触到匕首之后,被打落到了一旁。
还未等王管家有喘息之机,树冠之上,一个人影陡然跃下,手中一把长剑直逼王管家的右胸而来。
本来招式已经用老的王管家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竟是猛地后退出半丈有余,同时右手的匕首直迎而上,“叮!”又是一声脆响,长剑被荡了出去,王管家借机出手,那人却似乎早有防备,一击不中,便已退去,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拉开了几丈。
“一个普通管家的武功居然到了宗师境界,梅府果然卧虎藏龙啊。”低沉的声音传来。
顺声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灰布衣裳,面上也蒙着一块灰布,头顶带着帽子,看不清楚容貌,但听声音像是一个中年人,王管家也没有问对方是什么人,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也懒得废话了,只是冷声,道:“走,还是战?”
“哈哈……”那人爽朗一笑,道:“以你的武功,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留不住我。这一战,还是留在日后吧。”说罢,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王管家拿起了那枚暗器,放在眼前瞅了瞅,似乎有几分熟悉,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顺手放入怀中,收起匕首,迈步朝巷外行去,看到他的身影,护卫队长急忙迎了上来。王管家有些疲惫地上了马车,淡淡地说了句:“回府!”
整个梅府一夜间变作了戒备森严的堡垒,莫小川临时主持大局,还有些不习惯,尽管他在军中已经得到了锻炼,但从未处理过府中之事,人员都辨认不全,好在小三子对府里的人和事倒是知之甚多,至少能将管事们都联络起来,给莫小川省了不少的事。
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府中都闹的鸡犬不宁,莫小川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妥当,暂时的安稳下来,却已经天亮了。
护卫队长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府中,一无所获。
莫小川知道现在也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府中太多的事情还要他去处理,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寻人的事,安排其他人去做便是,这几日还有得你忙呢。”
没有完成任务的护卫队长本以为会受到责罚,以前动不动就被王管家一顿训斥,要么跪上大半夜,已经让他习惯了,现在大少爷如此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仔细看了看大少爷的表情,见他一脸真诚,不似伪装,心中顿时有些感动,道:“属下不累,大少爷忙了一夜了,您先去休息,现在王管家出了事,府里大小事务都要靠大少爷了,您可不能累坏了。”
莫小川点点头,轻声说了句:“那有劳你了。”
“不敢,不敢,大少爷折煞小的了。”护卫队长一脸惶恐的模样。
莫小川平日间和军中的兄弟们客气惯了,没想到一句随口的客气话,会让护卫队长如此紧张。其实,他对梅府的这些护卫还是拿军人看待了,实际上,梅府的护卫虽是和军中的将士十分相像,但他们本身也是看家护院的下人,或者是介乎军人和下人之间,与莫小川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所以,莫小川如此客气,才会使得护卫队长这般紧张。
看着他这般模样,莫小川轻叹了一声,知道这些人是思想自己不可能转变过来,也懒得再说什么,轻轻一摆手,迈步朝着极乐园而去。
目送莫小川离开后,护卫队长抹了一把冷汗,有些人被人冷淡惯了,陡然间有人对自己好,也是一种压力。
梅府管家死去的消息不胫而走,莫小川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是缺乏经验,大局上虽然暂时稳住了,但细节上还是出了很多问题,才刚至中午时分,王管家之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洛城,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蜂拥而至,甚至有人说是梅大少记恨王管家平日束缚于他,趁着梅统领不在,处死了他,众说纷纭下,唯独最真实的话没有肯相信。
因为王管家自杀,这说出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手握梅家大权的老管家会活得不耐烦,不过,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在酒馆喝酒的白先生和老道士,两人坐在那里看似很悠闲的模样,但谈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悠闲。
“这件事很明显是猎鹰堂的人干的,道长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吗?”白先生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都能坐下来喝酒,我为何不可以。”老道士依旧提着酒坛子,道:“再说,猎鹰堂和我有屁个关系。”
“二十年前,便周游列国之间,名满天下的道长,如今竟然说与猎鹰堂没有半点关系了。”白先生笑着,道:“倒是不会是忘记了,当年若不是你将猎鹰堂主柳敬亭打伤,怕是小言子也走不脱吧。”
“我只是看不惯那老东西连一小孩子都不放过的狠毒做法,才一时糊涂出手的。”老道士不以为然,道:“与你齐王府没有半分干系。”
“不管道长如何说。当年家师为猎鹰堂所害,全凭道长出手才使得我等报仇雪恨,这份恩情,白某自会记得。”说的很是客气。
老道士却不领情,提着酒坛子,道:“你记得不记得,关我老道什么事,关于那总管的死,你是怎么看的?”
“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白先生微微蹙眉,道:“二十年前,在齐王府效力之时,我也曾结交过这位小言公公,此人当年年纪尚轻,便做事干练,颇有谋略,近二十年过去了,他能将梅世昌这等人物瞒的死死的,说明此人颇不简单,如此轻易就死去,实难让人信服。”
“你是说,他没有死?”老道士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今夜应该就能见分晓了。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猎鹰应该还不知道世子的下落。”白先生站起身来,放下酒碗,道:“白某还有事,道长慢饮,在下便不作陪了。”
“自去便是!”老道士摆了摆手,待那白先生离去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梅府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自语,道:“这小子今日怕是忙得够呛,要不要去看看他……”说罢,一只手提好了身边的几个酒坛子,又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数了数扔下几个,把剩下的贴身收好,这才迈着醉步,朝梅府的方向行去。
同样关心王管家生死的自然不止他们两人,在梅府不远处的民宅中,夏雏月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站在屋门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隔了一会儿,她的贴身丫头悄悄推开后门走了进来,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昨夜梅府护卫就带回了王管家的尸体,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梅大少封锁了府门,不见客也不发丧。”
夏雏月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那丫头答应一声,悄悄地退了下去。
夏雏月秀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另外一班人,也就是秦牧他们,此刻也已经进入了洛城之中,秦牧昨夜虽看着王管家落水,但他也认为王管家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就这般死掉的,而且,自己的那一脚看似伤他极重,以他的功力却不致命,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就如此简单被水淹死,说起来必然是个笑话。
一时间,各方势力齐聚洛城,暗流涌动,焦点全部集中在了梅府。
太守府中,司徒琳儿一回去,便将一切告诉了司徒青。她本以为父亲会采取一些什么措施,却发现父亲对此事并不上心,只是随意了答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离开,不再理会。
司徒琳儿对父亲的反应有些不解,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很不简单,洛城的人都知道王管家在梅府是什么地位,有的时候,他甚是能够参与北疆大事,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死掉,必定牵扯出一堆的麻烦事来,父亲的反应居然和死了一个寻常管家没有什么两样,这太不合情理。
想了半日没有想通,吃过午饭后,司徒琳儿又来到了司徒青的住处,将此事再度提起:“父亲,琳儿认为此事我们应该早做防备,您与梅世昌多年不和,万一北疆的人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司徒青淡淡地瞅了司徒琳儿一眼,道:“琳儿,为父知道你心思缜密,你也不必用此激我。就算你再聪明,但也毕竟只是一女子,此事其中牵扯些什么,我们尚未清楚,如果贸然行动,到时候不单是我们家会受牵连,便是对整个司徒世家都有可能产生不利。”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她知道父亲看似是一个莽撞之人,其实心思很是细腻,尤其是在处理大事方面,自己是绝对及不上的,方才一点小聪明被揭破,她觉得也很是正常,只是这件事为何会牵扯到司徒世家,这让他很不理解。忍不住问道:“父亲,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此时虽也说不准。”司徒青摇了摇头,道:“琳儿,甚为一个女子,你太过聪明,这不一定是件好事,其实有时候为父宁愿你和你妹妹一样,整天只知道玩耍……”说到这里,司徒青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你大哥性子太过耿直,倘若他有你一半的聪明,为父也放心一些。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找你大哥谈,便不必来找我了。”说罢,司徒青摆着手示意司徒琳儿退下,便默不作声了。
司徒琳儿有些茫然地走了出来,正好碰到司徒雄,看到了她,司徒雄急忙迎上来,道:“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到了这里,快跟我走。”
“去哪儿?”司徒琳儿奇道。
“去梅府。”司徒雄有些焦急地说道:“昨日饮得有些过了,今日细细想来,越想越是不对劲,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少川兄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忙。”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司徒琳儿蹙了蹙眉。
“添个人手也是好的嘛。”司徒雄不由分说地拉着司徒琳儿的胳膊,道:“我本想一个人去的,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带着你一起去吧。玉儿那丫头去了只能添乱,你去了说不定还能给出个主意。”
司徒琳儿推开了司徒雄的手,道:“大哥,我知道你心急,但梅大少也不是无脑之人,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再说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司徒青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根拄杖,隔着老远就大骂,道:“你敢给老子出这个门,老子便打断你的腿。”
司徒雄额头见汗,一溜烟地朝着自己的房中跑去了。
蛮夷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对他们发起进攻,因而,这边的防守极为松懈。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粮草辎重全部都放在这边,这让卢尚和丘红叶很是奇怪。莫小川不了解蛮夷军很正常,而他们对蛮夷军却熟悉的如同邻居一般。
北疆的将领们大多都靠着军功积累上来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些校尉总旗,更是如此,卢尚和丘红叶自不会例外,因此,前些年他们和蛮夷军交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带粮草辎重的,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其实,卢尚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前蛮夷国的大军来此的季节多是深秋时分,那个时候草原上水草肥美,一切都可就地取材,根本无需担心后勤问题。但现在是严冬刚过,春夏交织的季节。这个季节若是放在南方自然已经是处处嫩绿,花草怡人。
可北方的苦寒之地却有不同,在北方此时才正是嫩草发芽,开始成长的时候,蛮夷军又多是骑兵,这些地皮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们战马啃的。而蛮夷军每年秋天都有囤草的习惯,这一次,便将这些都带上了,看样子是准备久战。
莫小川他们虽不了解这些,但是直接冲到了敌人的后勤补给处,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看着那高高堆砌的草垛,莫小川也不废话,伸手一指,士兵们便将装有火油的皮囊割开,猛力甩了过去。虽为精兵,便是杀人放火样样精通,莫小川手下这些北疆将士,更是韩成从精兵中挑选出来的,放火的本事自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便是连日大雨过后,也能把放火这一手玩的十分漂亮。
不过,这也亏得蛮夷军的草垛本身的垛法便有防雨的效果,雨水大多都只是淋湿表皮,内里还很干燥所致。
很快,蛮夷军的草垛就全部燃烧起来,在草垛旁边,那些被栅栏围在里面的牛羊,此刻也被大火烤的只叫唤,看模样,若不能及时灭火,它们便会被活生生地烤熟了。
先前蛮夷军惊惶未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过后,游牧民族本身具有的彪悍之气便体现了出来,虽然他们此刻已经被莫小川他们杀得七零八落,没有了有效的组织,不过,士兵们个人的战斗素质也不可小觑。
很快,他们便自发地反击起来,胯下战马,掌中弯刀,冲杀起来,着实勇猛异常。不过,莫小川这支偷袭小队的将士显然在对付蛮夷军上很有经验,先前趁乱抢到了战马的,此刻便与蛮夷军马上交锋起来,没有抢到的,却也借着地形掩护着自己,让蛮夷军的骑兵优势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
莫小川此刻长剑在手,站在一旁,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他指挥什么了,火已经放了,剩下的便是马,只要抢够了马,待蛮夷军的大军赶来之时,趁机开溜,便是了。
在他的身旁,卢尚真的充当起了亲兵的角色,他与莫小川相处时日已多,知道这为少统领虽然本事是有的,但作战经验太过不足,让他动脑子指挥战斗还行,若是上阵杀敌,这位很可能会心慈手软,战场上,这可是很要命的事。
因此,卢尚不敢离开莫小川周围丈许之地,随时准备着保护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莫小川早已经握着了长剑,到此时却也没有砍杀一人,他的心里虽然不住地告诫自己,这里是战场,对面的是敌人,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可让他真的亲手去杀人,还是有些犹豫,好在身边有卢尚保护,丘红叶也带着人尽量阻止蛮夷军靠向莫小川这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蛮夷军冲到他身前的。
正当莫小川犹豫要不要冲出去砍几个蛮夷兵之时,一道乌黑的身影忽地从他不远处疾奔而过,定睛一瞧,正是之前卢尚提到的黑焱马。
这一次,莫小川找到了适合自己做的事了。看着那马奔跑的方向,将长剑猛地插回背后剑鞘,脚下发力朝着那黑马便追了过去。
卢尚见状大惊,想要呼喊却已经晚了,莫小川已经跑出很远,此刻再喊,反而是给了蛮夷军一个目标,因此,他心中虽急,也只能是拍打着夺来的战马追去。
尽管卢尚很是小心,但战场上一个狂奔的身影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两个蛮夷军手提弯刀朝着莫小川冲来。
莫小川赤手空拳,看着弯刀朝自己懒腰斩来,猛地一跃,抬脚在那蛮夷兵的战马肚子上就是一脚,战马吃痛,长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将措不及防的蛮夷兵径直摔了下来。莫小川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轮起来便朝着另一个蛮夷兵甩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同时落马。
莫小川拍了拍手,继续狂奔着朝那黑马急追。偷袭小队的人看到这一幕,士气为之一振,杀起敌来更加勇猛。
卢尚看在眼中却有些诧异,他原先想,莫小川这样从小在富家长大的少年,即便是头脑聪明,在用兵方面较之普通人强,但第一次上战场,杀人肯定是不行的,方才看着两个蛮夷军朝他冲过去,本已心凉了半截,没想到结果尽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卢尚把莫小川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个父母早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矫情,莫小川杀人虽然不行,但打架却是一把好手,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和奸商打架导致重伤而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手中不握剑的时候,面对蛮夷军,他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杀人,而是在揍人。
对于揍人,莫小川可从来都不犹豫,尽管那两个蛮夷军被他那边甩撞在一起八成也是不活了,但这样做,他的心中却没有直接用剑砍人来的有压力。
蛮夷兵本身便是一个彪悍民族,看到莫小川这么勇猛,顿时又有几人朝他杀来。
莫小川如法炮制,遇到能抓到的,便顺手抓了扔将出去。若在马上抓不到的,便先揍马,再踢人,反正靠近他的蛮夷兵基本死不在原地,都被甩飞出去老远,便是不死,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莫小川如此勇猛,卢尚放心了不少,不过,也不敢大意,和丘红叶打了一个手势,便朝着莫小川追去。
此刻,莫小川终于赶上了那匹黑焱马。
之前远远望去,发现这马并不比普通的马相差多少,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匹小马驹。现在近了些,才发现,小马倒是一匹小马,但个头却一点也不小,相比起来,甚至还要比一般的战马略微高大一些。
看着黑马神骏的模样,莫小川便十分喜爱。
他入军的时间也不短了,那日见到韩成的坐骑后,便一直想让自己也有一匹好马当坐骑,眼见现在是个机会,哪里能够放弃。
来到黑马身后,瞅准时机,莫小川猛地一跃,朝着马背上扑去,却没想到那黑马竟然陡然加速,将身子硬生生地赶前了一截,而莫小川的这一扑正好扑在了马屁股上,身子被马身一带,在空中陡然翻滚起来,转了一个圈,只见那黑马猛然抬起后腿,照着莫小川便是一马蹄。
“当--”
伴着响声,莫小川的身子被猛然踢飞了出去,飞出两丈多远,这才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偷袭小队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的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卢尚更是眼睛睁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急忙催马朝莫小川追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小川这下不死也得重伤之际,莫小川却在地上滚了两圈,霍然跳了起来,狠狠地唾了两口唾沫,又朝着那黑马追去。只看的周围众人,包括蛮夷军都惊叹不已。
其实,莫小川的身体并不是已经强悍到可以承受如此重击,主要是那马蹄刚好踢在了他的剑鞘上,因此这一击冲击力虽然不小,但并不致命。
不过,莫小川神勇的模样已经让偷袭小队惊叹不已,而且,他们这边还有敌人,自然也无暇去研究莫小川是如何挡住那一马蹄的。
再次追上黑马之时,莫小川小心了许多,这马果然非同一般,灵性和身体素质都强悍的出奇。但愈是这样,他便愈是喜欢这匹马,自然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黑马本来想趁乱逃出蛮夷军的大营,没想到才被踢飞的小子又追来了,看着莫小川已到身侧,马身猛然一转,又是一马蹄踢来,这才踢的地方竟是莫小川的胸口。莫小川大怒,当即身子一侧,让过了马蹄,手臂猛地一夹,将马腿夹在了腋下,旋即,用足了力气,再次把他那招“扔铁饼”用了出来。
黑马的身在陡然间腾空而起,被莫小川夹着转了两圈猛地一松手,整个马身便直飞了出去,径直砸在一个蛮夷兵的战马身上,那战马一声悲鸣,倒地不动了,而黑马竟然就地一个翻滚,站起来又朝另一边跑去。
莫小川见状急忙追上,中途又揍飞了两个蛮夷兵,这才赶到了黑马的身后,黑马再踢,莫小川又来一个“扔铁饼”,那黑马摔倒后又起来再跑,莫小川再追……
如此三次后,黑马已经在泥水里滚成了泥马,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些,显然体力消耗不少。
莫小川这次再追上来,不再靠近他的身后,而是来到了马头部位,双手猛地抱紧了黑马的脖子,黑马拖着他跑出一截路后,终于停了下来。
莫小川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溅了自己一脸的泥水,却忍不住哈哈大小起来:“怎么样,服了吧?”
黑马甩了甩头,站立不动,莫小川翻身上马,黑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一声,便原地站定。
卢尚看着这浑身是泥的一人一马,赞叹不已,他知道莫小川已经驯服了黑焱马,心里也为他高兴,这边,本就守军不是很多的蛮夷军被杀的大败,偷袭小队的偷袭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当即,卢尚和丘红叶都催马过来,与莫小川道喜。
莫小川心情大好,询问战况,偷袭小队轻伤三十六人,重伤两人,无一阵亡,战事竟是出奇的顺利。
看着所有人都抢到了马,莫小川刚要下令撤退,便听一声号角高鸣,蛮夷军的援军终于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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