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生,霜雪几年徘徊,噩梦几年辗转。
旧事重提
那一年的寒冬腊月并不太平。
大年三十的晚上,叔叔打来电话说,爷爷将要不行了,在强撑着,等我们一家八口人去见他最后一面。
爷爷很早就立了遗嘱,分文不少,全都归到叔叔这边,包括所有田产,和山地。
我爸爸是他的大儿子,什么都没分到。
分家后,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屋就被分去了,我爸爸只能带着我们一家人,搬到了村口那里搭建的一个铁皮棚子住下。
感觉,我们就是被整个村孤立的一家子。
在这个屋子里的四五年,也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个我可以后面慢慢讲给你们听。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还是上村里去看看。毕竟有可能死者为大。
我们抱了几床厚被子往村里老屋走,邻居看到不用问也知道,这几日怕是要准备吃席的了。
作为晚辈,我们内心除了惧怕,就是尴尬。
那晚,加上叔叔一家四口,还有我所谓的奶奶,屋子里总共十七个人加半条命躺在那。
爷爷笔直地躺在板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有点发黄发臭的破烂被子,是他盖了几十年的婚被。
他已经被摆放在了大厅。
在我们那里,临近走的人,是要挪到一个家庭里面共用的相当于祠堂这样的地方,在我们家,只算是一个大厅。
这个时候,他是非常难受,甚至痛苦的。
他的后背,脖颈,因为躺得太久了,已经有褥疮。
他那干涸发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什么,又没有具体的声音。
很奇怪的,那种病重老去的人,他的喉咙间发出的呼吸声是带着沙沙的摩擦声的。
有点像拉锯子的声音。
我妈妈是个矛盾的人,她恨不得他赶紧去死,却还是俯下身子安静地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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