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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皇途李乘风吴三胖小说结局

寒香寂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接着,便有下人带李乘风前去住所,传道授业之事自然改日才开始,沈辰则离开大厅,赶去给母亲问安。还未到阁楼下,便远远见到母亲在二楼倚栏远眺,望向北方。沈秋月十八生子,如今才三十出头,当年的绝色才女如今已成风韵美妇。紫罗裙,银雀簪,柳眉凤目,朱唇美颜,有着一种别于那世俗女子的气质。岁月并未在她容颜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那眉间的忧愁十几年来未曾散去。沈辰便不由暗叹一声,隐隐有些心疼。论才学论姿容,沈秋月都是世间难求的女子,更难得温柔贤惠。只是世间向来多是薄情男子痴情女,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把她给甩了。所以沈辰也从来不去问那负心汉是谁,免得揭了这伤疤,只是看沈秋月这样子,似乎一直都在挂念着。见到儿子来了,沈秋月才笑容绽放,轻轻握着他小手,...

主角:李乘风吴三胖   更新:2024-12-04 18: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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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皇途李乘风吴三胖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接着,便有下人带李乘风前去住所,传道授业之事自然改日才开始,沈辰则离开大厅,赶去给母亲问安。

还未到阁楼下,便远远见到母亲在二楼倚栏远眺,望向北方。

沈秋月十八生子,如今才三十出头,当年的绝色才女如今已成风韵美妇。紫罗裙,银雀簪,柳眉凤目,朱唇美颜,有着一种别于那世俗女子的气质。岁月并未在她容颜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那眉间的忧愁十几年来未曾散去。

沈辰便不由暗叹一声,隐隐有些心疼。

论才学论姿容,沈秋月都是世间难求的女子,更难得温柔贤惠。只是世间向来多是薄情男子痴情女,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把她给甩了。

所以沈辰也从来不去问那负心汉是谁,免得揭了这伤疤,只是看沈秋月这样子,似乎一直都在挂念着。

见到儿子来了,沈秋月才笑容绽放,轻轻握着他小手,嘘寒问暖一番。

母亲的手柔软而温暖,笑容亲切而慈爱,那母性的关怀令沈辰不敢起任何非份之想,眼中只有尊敬,而听说有了教书先生来了,沈秋月自是叮嘱他要好好学习。

就在这时,突然丫鬟水兰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口不择言的急叫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他……”

“大公子怎么了?你慢些说。”沈秋月轻声说道。

水兰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才急忙答道:“大公子被关起来了。”

“什么?”沈秋月大吃一惊,花容瞬变,沈辰也吃了一惊。

水兰又接着道:“奴婢刚才路过大厅,便听下人说大匠府的人突然赶过来,说大公子被关起来,只怕现在已经惊动了大老爷。”

“不行,我得去大厅看看。”沈秋月连忙起身,匆匆朝着大厅赶去,沈辰也快步跟了上去。

沈老爷育有二子一女,其中沈绪元最年长,即是沈家的大公子。他早在十年前便接了沈定海的位置,在县衙内任职。

要说沈家世代为官,在县府里也积累了不少的人脉,沈绪元为官十年,理应顺风顺水才是。不过沈绪元为人直爽,看不惯那官场逢迎吹捧的作风,上任没几年便因为得罪了郡里的官员,被贬了职,在大匠府任职司府之职。

大匠府管理土木工程,下面都是工匠,不仅辛苦,责任也很大,俸禄又少,是人人都不想去做的苦差事。

虽然沈辰出身不好,但沈绪元从未看轻过他,一向视如己出般,所以沈辰对这舅舅也非常尊敬。

待来到大厅的时候,沈定海果然已到了,在厅里还有大匠府的工匠头头徐二贵。

二贵此时正说道:“如今快到秋汛,前阵子大人便派了人去城北高地检查防洪大堤,结果发现了好几条裂缝。他召集工匠们去核查,发现事情非常严重,一旦今年的水量比往年高,很极可能会溃堤。所以大人便找到县太爷,想要让他拨库银修缮大堤,结果被县太爷一口回绝,还说他杞人忧天,说那防洪大堤防洪了上百年,怎么可能一点小裂缝就能出问题。”

“大堤一溃,岂非我们青川城都会成为一片汪洋,关系民生安危,县太爷怎能坐视不礼?”沈秋月走进来说道。

见是二小姐来了,二贵躬了躬身,叹息道:“二小姐有所不知,此次维缮需要库银一万两有余,本来朝廷每年都有下拨防汛款,但从省州郡县这一路发放下来,早所剩无几,说句不该说的,县太爷也只会把银两花在门面功夫上,要他出这么大笔银两来修缮大堤,简直比割肉还心疼。后来大人找了县太爷几次,县太爷都置之不理,最后干脆避而不见。”

“那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被抓了起来?”沈定海直问道。

徐二贵叹了口气,答道:“今日郡官下来,检查县内事务,这位大人正在和县太爷议事的时候,沈大人便闯了进去,当着郡官的面把事情给说了一通,结果便被县太爷以‘妖言惑众,冒犯上级’的罪名给关了起来,我这才连忙赶过来报信呐。”

“真是糊涂,上次上的当还不够,这次又栽在这种事情来!”沈定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痛骂了一声,“他莫非就不知道这县郡官吏本就是沆瀣一气,当着这么多人羞辱了县太爷,县太爷岂会不发威?”

徐二贵无奈苦笑道:“大人并非不知道这事情呀,只是如今秋汛将近,若再不维缮,时间就来不及了。一旦溃堤,若是大洪水,几千户人家能有几户逃生?而且,这事情未发生,咱们又不敢去乱说,免得闹得人心惶惶。”

“爹,事关民生安危,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呀。”沈秋月连忙说道。

“还关系你大哥的性命!这冒犯之罪可轻可重,轻了降职摘官,这若重了……”沈定海虎目一瞪,声音一沉,“发配边疆,充军三年!”

虽然沈定海已辞官多年,但这一瞪眼下的虎威竟让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正是虎虽老,威犹在。

沈辰听得也是心头一沉,直叫不好,沈家景况虽大不如前几代,但好歹家里有人当官,在城中也颇有清誉,若被这么一弄,那家境岂不败落?

沈定海朝着旁边的老管家说道:“去帐房支五百,不——一千两银子出来!”

老管家连忙赶去,沈秋月问道:“爹,你这是……”

沈定海沉声说道:“爹老了,但还没老糊涂,这耳朵还算灵光。如今县太爷是个贪钱的主,只有拿这银两去疏疏通通,只要那县太爷肯松口,那你大哥的事情就好办了。”

“爹这样做岂非是助长了他的威风?”沈秋月叫道。

沈定海长叹一声道:“女儿呐,这官场之事可不是你书中读出来的风花雪月,官场是官官相护,否则的话,你大哥的话就该被那郡里的人听进去,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沈秋月被说得一愣,“但爹你也算曾经做过县丞,县太爷多少会给几分薄面吧?”

沈定海冷笑道:“你以为这些年你哥这些年一直折腾,县太爷都没有撤他的职是为什么?不就是看在老夫的面子,看在老夫尚有几分人脉的份上?但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岂会轻易放过?就算这一千两,能不能让你的大哥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放出来,官位能不能保住更不好说。这十几年来,这县太爷已羽翼丰满,支手遮天,他若不想放人,只怕爹也没办法啊。”

说完时,管家已取了一千两白银过来。

沈府虽为大户,但并未经商,只是祖上留了一些产业,尚能算得这县里的小康之家,所以一千两对家里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只是为了换取沈绪元的平安,也只能豁出去了。

沈定海和徐二贵很快便走了,沈秋月轻叹一声,在水兰的劝说下回屋去了。

独有沈辰静静站着,小脸上显着比同龄人更深的沉静。

他此时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照外公的说法,若舅舅真的官位不保,这样一来,那谁又来管大堤这件事情呢?

舅舅虽然心直口快,但行事素来沉稳,这溃堤之事只怕不会乱说。外公决定先救舅舅,也是无奈之举,最后只怕只有将消息泄露出去,保民众不受洪水之灾,尔后全家迁徙。

如果洪水没有发生,调查出来是沈家人泄露出去的,只怕一家人都得打入大牢;如果洪水发生了,那沈家的产业就化为一空,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没了这安乐窝?

而最重要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家人,岂能坐视那县太爷耍威风,令沈家门庭衰败?

前一世,沈辰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今生,这家业大难临头,便迫使他必须力挽狂澜!

空荡荡的大厅里,独沈辰一人静静思考着,眼前要办的便是两件事,其一,是筹集一万两白银,这乃是修缮大堤的基础;其二,便是保住舅舅的官位,否则以舅舅那样的性情,被县太爷那狗官弄下台,岂不郁郁终生?

事有先后缓急,自然筹钱为上,毕竟第二件事情还有外公去疏通,说不定能够半妥。

要筹钱,若在现代那渠道众多,但在这商业并不发达的古代社会里,渠道就显得相当有局限性了,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沈辰想了想,便出府去找廖虎。


卢野等人又闲谈了几句,便都纷纷入睡,董九朝着沈辰望来,目光中询问之意,沈辰心知他的意思,断然摇了摇头,有卢野在和对方人马数量多这两大优势,夜晚偷袭并不合适。

于是,除了两个县兵在洞口继续监视山贼外,其余人都悄悄退到洞穴深处,但一个个早没了睡意,只是坐下来闭目养神,却不敢深睡,怕闹出什么动静导致暴露。

天蒙蒙亮的时候,官兵们都神色凛然,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毕竟天一亮,很容易发现洞穴的存在,到时候难免遭遇一场生死之战。

不过所幸的是,山贼的心思根本不在山坳这里,见到天亮便启程上了山。

待到山贼们走远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推开洞口的枯木,走了出来。

“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贼人,三少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董九问道。

沈辰正色说道:“现在要想回去搬救兵只怕是来不及了,能否阻止卢野取得雾珠,只能靠我们自己。”

众官兵都纷纷点头,他们都是袁铁一手训练起来的精锐,勇武而有胆识,虽然如今整体实力处于劣势,但并未流露出任何惧色。

沈辰又道:“我们现在就尾随他们的足迹而上,若雾蟒这凶物真的存在,或许咱们能坐山观虎斗。”

董九赞同道:“三少爷说得极是,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正好偷袭。”

“但是这卢野的修为不比袁大人差,那雾蟒再厉害,只怕也不比赤虎强啊,若然他力败雾蟒,那咱们该怎么办?”廖虎在一边问道。

众官兵脸色便都一沉,廖虎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众人可是亲眼见到过卢野的实力,连袁铁也拿不下他。

沈辰说道:“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击杀他们。否则,若然让卢野带着雾珠离开,到时候必定酿成大祸。”

话落,众人开始寻着山贼走过的足迹上山,此时清晨雾色被一夜的大风吹得稀薄了不少,正是上山的好时机。

由于仙台山久未有人涉足,因而人刚走过的痕迹很容易辨别清楚,众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

上山的路并不算陡峭,再加上山贼怎么也想不到县兵会在后面跟着,所以亦是毫无防备。

就这样一连跟了半天的路程,已快抵达山腰了,这个时候,山势突然一矮,出现了一片凹形的山间谷地,周边生长着大片的灌木丛林,众人正待越过丛林的时候,突然听为一阵阵的“咝咝”声响,只见从周边各处突地冒出大量的毒蛇来。

这些毒蛇大大小小,数量足有上百条,一条条鳞品闪光,黑的,白的,黄的,数量更在不断的增加。

“怪不得刚才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怪味,原来他们带了驱蛇的药物。”董九恍然大悟,众官兵纷纷拔出战刀,神色警惕之极。

沈辰暗道不妙,有山之地自然有蛇,不过之前攻打三寨时,所遭遇的蛇并不算多,寥寥几条罢了,再加上这次来得匆忙,竟然忘记了准备驱蛇的药物,哪知竟遭遇蛇群。这些蛇都是三角形的脑袋,乃是毒蛇无疑,在这里和毒蛇斗上一场实在不利。

就在这时,廖虎打开行囊,将一袋袋的香囊丢给众人,这香囊带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毒蛇顿象遇到克星似的,纷纷逃散开来,刹时间没了影踪。

众人都大松了口气,直道廖虎想得周到,而越过灌木林子的时候,一个个顿时又傻了眼。

前方是一片通往周边各个山头的岔路,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原始巨树,群蛇乱窜之下,山贼所留下的痕迹完全被破坏掉了。

几个有追踪经验的士兵纷纷跟了上去,这不跟还好,周边石壁里满是缝隙,缝隙中都是一个个的蛇窝,数以百计的毒蛇从里面冒出来,闻到驱蛇药的味道,又迅速的逃窜出去。

本来山贼们到达的时候,必定就惊动了一部分的蛇群,破坏了他们行走的痕迹,如今再经过这样一折腾,想要找到山贼们的踪迹已经相当困难。

毕竟这里是无人涉足的大山,到处都是路,四通八达,而且此时,地面上已经开始升起白雾,视野开始受到一定的阻碍。

无奈之下,沈辰唯有下决定直接朝对面山头赶去,按照山贼们行进的方向看,对面的山头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于是一行人继续朝前赶路,随着地势不但攀升,山势越来越陡峭,时不时转过弯便是一片千尺峭壁,浓雾深深,在风力作用下变幻莫测。

虽然众人选择的道路是直指对面山头,但这山路曲折,反倒越行越远,逐渐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但事到如今,折回去再走也不是办法,唯有边走边摸索。

待来到一处山涧间,众人便坐下来,借着溪水洗把脸,沈辰则爬到高处,朝着四方张望,看看对面山头究竟在什么位置,该如何走过去。

就在他张望时,低头一瞥下方,突然脸色一变,轻呼道:“廖大叔,别动!”

一句话让廖虎一惊,果不敢有所举动,而周边官兵们听到这话,举目望去,一个个脸色都纷纷一变。

廖虎此时是坐在石壁下方的石头上,他背靠着的石壁上缠绕着大量的青藤,此时,除了青藤之外,尚有着一条大碗口粗的大蟒蛇。

这蟒蛇的色泽和青藤一样,所以极容易被人忽略,此时它已经探出头,悬停在廖虎头顶不过半尺的距离,似乎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而似乎蟒蛇个头大的缘故,驱蛇草并未对它起到任何驱赶的作用。

蟒蛇虽然没有毒性,但它们能够依靠着强有力的身躯将猎物缠绕导致窒息死亡,这么大一头蟒蛇,足有百斤重,其绞杀力可想而知,廖虎并未习过武,一旦被它绞住脖子,很可能连颈骨都被扭断。

董九当机立断,叫官兵递来弓箭,拉起弓弦,二指一放,一枚铁箭破空而出,正中蟒蛇头部,强大的冲击力更将蟒蛇直接钉在了石壁上。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而待廖虎回头一望,见到那么大条蟒蛇时,浑然出了身冷汗,要被这东西缠上,岂不要了人小命。

他连忙朝董九道谢,而董九正待说话,突然间象察觉到什么似的,猛一扭头,神色又是豁然一变,众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又大吃了一惊。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头山豹。

这山豹体型修长而精瘦,长有两米有余,浑身毛发呈淡金色,上面点缀着黑色的圆形斑点,唯有额头上有着一团象火焰般的白毛。

它站在山石上,宛如一个山林间的王者般显出几分威风来,而它目光十分警惕的盯着众人,一动不动。

董九等人都未敢轻举妄动,生怕惊扰这东西,沈辰更是清楚,这豹子可是陆地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其全力奔跑的的速度可达每小时一百公里以上,宛如闪电,要想用箭来射中它,是非常难的事情,而豹子一旦锁定目标,会极速出击,一击毙命。

现世的豹子都如此厉害,在这世上的豹子就可想而知了,眼前这只山豹虽然体型精瘦,但那腿上的肌肉却非常的结实,拥有着极强的爆发性,一旦他对众人展开攻击,只怕就算是官兵也难以幸免于难。

而沈辰仔细观察一阵,突而发现那山豹的目光虽是在观察众人,但时不时的朝着山壁这边移动。

他不由恍然大悟,这蟒蛇应该也是山豹的猎物,说不定这头山豹早就盯上了这头蟒蛇,如今被众人射杀,它才不得已跑出来,只怕是担心众人抢了它的猎物。

沈辰便心里有了数,山豹虽然凶猛,但比起虎狮之类而言却又要温和不少,在现世的历史上,便有古代人将豹子当成猎犬乃至坐骑一样驯养。

他便慢慢从上面爬下来,一见有人有动静,那豹子立刻把目光锁定在了沈辰身上,金色的瞳孔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进行着判断。

董九等人都伸手握住刀柄,一旦山豹展开攻击,便要去营救沈辰。

沈辰走到山壁前,将蟒蛇取了下来,尔后朝前使劲一抛,丢落在了豹子所在的那块山石下,然后,他朝后摆摆手,董九等人便慢慢朝后退去。

待到双方拉开了一定距离之后,豹子目光中的戒备渐渐不见了,它突然间跃下山石,叼起蟒蛇一弹腿儿就跳进了丛林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简直就象一阵风似的。

董九等人不由得轻嘘了口气,这豹子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幸而它只是将蟒蛇当成了猎物,否则的话那就麻烦了。

众人在原地休息一阵之后,便继续上路,在路上已经很少见到蛇窝,但是常常可以看见一条条大蟒蛇,个头都不算小,为了减少威胁,官兵们自然是能杀则杀,尔后就在第二天,众人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昨天见到的那头豹子竟然远远的跟在众人后方。


沈绪元也犯难道:“这袁县尉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但其人却未曾谋面过。只是听说此人颇为孤傲,而且甚为轻视文臣。他手下那班兵士也都不卖城官的帐,这见都见不着,要想让他支持我,只怕比登天还难呐。”

沈辰淡淡说道:“要想让袁县尉支持舅舅,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有得到此人支持的机会。”

“什么事情?”沈绪元忍不住询问。

“平息山贼之乱!”沈辰掷地有声的回道。

这话说得二人又是脸色一变,沈定海眉头一皱,目光迥然,慎重其事的问道:“辰儿,你的意思是,你竟有平息山贼之乱的方法?”

“辰儿你当真有此能耐?那袁县尉可没少为这事情烦恼,合两百兵力十数次围剿尚未有所得。若真能剿灭山贼,那不止解了袁县尉的心头之患,更是我青川之福啊。”沈绪元不无激动的说道。

若是以往,沈辰说这话必定又会训斥一番,但现在二人对沈辰印象大为改观,已然信了七分。

自从县丞府邸离开之后,沈辰这几日可都没有闲着,他早将目标锁定了县尉。自然,山贼也就成为了关注的对象,便从廖虎那里得来了不少的情报。

廖虎本就是行商之人,常年往返郡县各地,耳通目广,所认识的三教九流人员极多,对于青川山贼之事自然再熟悉不过。

因而沈辰琢磨几日后,便已有几分头绪。

在现世,商场如战场之说早已盛行,商人熟读各种兵书亦是时尚,沈辰虽无商业上的野心,但书卷上的知识却是一学就会,如今经过重生,宿慧得已成长,战术策略倒是一通百通了。

对于二位长辈的询问,他认真点点头道:“辰儿确有方法。”

一句话令沈绪元亦大增了信心,他豁然站起身道:“爹,辰儿既然有此信心,我又岂能坐以待毙,明天我就去拜访一下袁县尉,不管见不见得着他的面,这一步是始终要走出去的!”

见儿子豪气顿生,沈定海微微颔首,却又摇摇头道:“不可,你刚从牢里放出来,便去拜访袁铁,此事必定有耳目传至安世杰耳中。若他看穿你所想,有所提防,就怕他先下手为强,再找机会革了你的职。再说了,那袁铁花这么多年工夫都没有剿灭匪患,岂会认为你一个文官能想到方法,只怕以为不过是个套近乎的托词,估计你还没见上他的面,就要被灌上三五坛酒,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站稳脚。”

“这……”沈绪元一时彷徨,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一个文官,不胜酒力,岂能和那些凶蛮的士兵拼酒。

便听沈辰又道:“其实舅舅就算要去,时间也不对。就在前几日,袁县尉已领军秘密出发,前往西部山区了。”

“西部山区的话,看来是要攻打穿山寨。”沈定海轻喔了一句。

“莫非袁县尉已然找到了对付山贼的方法?”沈绪元有些担忧,这话的潜台词自然也很清楚,如果袁铁找到对付山贼的方法,那三人拉拢袁铁的计划就此失败,要想撬下安世杰只怕又得另寻他途。

沈辰却摆摆手,安然一笑道:“舅舅不必担心,我料定袁大人必定是因为年关将近,进出我青川的商人旅客流量增多,为了牵制山贼,减少山道旅客遭袭的几率,从而出兵围剿,以震慑群敌。当然,此番出兵必定也想好了计策,但结果只怕和以往一样,不可能攻入穿山寨的老巢。”

这口吻笃定之极,甚至听起来有轻视袁铁之心,沈定海眉头一沉,觉得他这话太过轻佻,沉声道:“辰儿你何来如此信心?袁大人毕竟是郡里调任来的官员,听说一身武艺非凡,一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而且,他对于军纪之事要求极严,五年来城外军营是天天练兵,毫无懈怠。如此操练不息,在平庸的手下也都成了精兵猛将。虽说五年来未曾剿灭山贼,但随战事不断累积经验教训,只要找到突破口,必定能够横扫敌众。”

沈绪元也点点头,自然同意父亲这番言论。

沈辰则是淡淡一笑,朗朗说道:“青川四面环山,城虽小,却是通往郡城的捷径。山多自然匪生,自古以来,史书记载,青川便多出匪患。如今在城池四方,除了北方郡城方向并无山贼停驻外,东西南三面皆盘踞着一大股盗贼势力,分别乃是:虎啸寨,穿山寨和金戈寨。而三寨中,以虎啸寨最险,穿山寨面积最广,金戈寨最强。”

一席话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速度极快,一刹便讲完,而话一顿之后,沈辰又接着道:“其中,虎啸寨聚众百余人,寨主名为李飞龙。此人原本是一绿林大盗,在诸多乡县犯过不少人命案,他手下也都是一批亡命之徒,后流窜至青川,以孤虎山为据点,成立了虎啸寨。孤虎山之地,周边全是悬崖峭壁,山路难行,要上山只有羊肠小道,大批兵力无法深入,对方在山道上设下重重岗哨,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穿山寨寨主黄以昌,本是一独行大盗,因为盗窃中被发现杀了一位郡中官员,因而潜逃至山中,拉拢了一批人马,聚巢于青川群山之西的鬼啸山。无论是黄以昌还是他手下的人,皆是小偷小摸之流,论战力极弱。但是,鬼啸山之地,外有石峰石林环绕,内有蜂巢之窟穴,面积极广而宛如迷宫一般,使得兵力无法包围,若然对方藏身,根本无法寻到其踪迹所在。”

“至于金戈寨位于巨人峰之上,和前两者大不同的,便是金戈寨寨主卢野乃是边境的逃兵,也是按律当斩之人,此人于大山主峰之上安营扎寨,修建工事,手下聚一百五十人之众,更训练诸多弓箭手,可谓易守难攻。”

沈定海二人皆是文官,对这山贼之事虽然关注,但何曾了解得如此仔细过,刚才以为沈辰说的话不过是信口开河,但现在却是着实一愣,万没想到他对山贼竟了解如此全面而详细。

沈辰又说道:“这三寨都并非易攻之地,绝非只凭勇武之力就能拿下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之处,袁大人或许擅长练兵,擅长冲锋陷阵,但并不一定就擅长出谋划策,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军中总设有军师一职的原因。因而袁大人虽勇猛有余,但耗费五年时间,却拿不下山贼,其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沈绪元定神看着这侄儿,啧啧称奇道:“辰儿你心思缜密,真是让舅舅叹为观止,那你说这时间不对……”

沈辰说道:“我说的时间不对是指对舅舅而言,毕竟舅舅你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大堤之事,这一点事关青川百姓安危,自然要放在首位,也唯有舅舅你能够统筹胜任。至于关系到我沈家,拉拢袁县尉一事,不如就交给外甥去办吧。”

“什么,你去办?”沈绪元大吃一惊。

沈定海老眉微皱,告诫道:“辰儿你有此胆识,外公深感欣慰,但是你当知道此事的危险性。你若是现在去找袁县尉,那也就意味着,不仅要说服袁县尉,更有可能直面山贼,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沈辰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家人本就不多,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我自信,在我计策之下,凭袁大人和手下精兵,必定能够扫荡山贼,还请外公和舅舅不必为我担心。”

小小年纪,短短几言,何等气势。

厅内又沉默起来,沈家父子二人都定神看着沈辰,一时间心头百般滋味,未曾想过这关系到沈家前途的关键事情竟然要由这个十三岁的小娃儿来背负。

事实却也正如沈辰所言,此事重大,必定不可能传予第四个人知道。沈定海已老,岂能跋涉山路,去鬼啸山之外,更何况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多太多,难免走漏风声,沈绪元则要操劳大堤之事。

虽然沈定海有二子一女,但小儿子并不在身边,自然就别无他人了。

看着这个平日里不服管教,调皮捣蛋的孙子竟有如此独挡一面的勇气,定海仰天慨叹一声,深情而果断的道:“辰儿,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切记,一定要平安回来!”

外公向来严厉,少有如此直白流露真情之时,沈辰听得心头暖暖,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也知道此事的风险,只是却不想因为这担忧而让家人有所担心,便只是重重点头。

“都怪舅舅无用,竟要你小小年纪承担如此重任,舅舅心里内疚之极啊!”沈绪元捂胸痛声,即感动又自责。

“舅舅别这么说,辰儿年纪虽小,但也知道担当。舅舅一心为民,光是这份心就非辰儿能比。只是,这件事情切莫让娘亲知道,免得她徒增担心。”沈辰轻声安慰道。

沈辰这么一说,沈绪元更是止不住泪流满面,沈定海目光中亦略有湿意,人老矣,能得此孙,乃沈家之福也,只希望上天怜悯,祖辈荫德,能佑孙儿此行平安。


一晃三年如弹指一挥间,时值霸州国崇皇历十七年春,郡府专使抵达青川县府,宣读郡守亲令,沈绪元因担任青川县令三年政绩卓然,特擢升为金曹监副使之职,即日上任。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青川城沸腾,民众欢呼庆贺,更令沈定海倍感荣光,虽然沈家三百年来亦曾有先辈入郡为官,但不但人数屈指可数,而且从未担任过如此要职。

郡府之官,素来有“八曹六尉”之称。六尉者,即大都尉之下包括武都尉、羽都尉、骑都尉等在内的六大都尉,掌管郡中兵马军务,手握实权,威风八面。

八曹者,即金曹监、兵曹监、狱曹监、户曹监、市曹监等八大官职,乃是自郡守之下,文官中的八个要职,掌管货币财政、盗狱刑法等等要务,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跺跺脚都能让郡城之地抖上一抖的角色,而郡中官吏者,地位在八曹监以上者可谓屈指可数。

而八曹监之中,金曹监又是其中最具分量之一的官职,掌管货币盐铁这关系到郡地乃至影响全国命脉的要事,其历来都是由郡守心腹担任,前途无量。而作为金曹监下的副使,其地位自然并非一县之令可比。

所以,虽然县令为正七品之官,而金曹监副使只是副七品,官阶虽有下降,但地位和权势却是翻了不知道多少番。

就在文书到达的第二天一大早,沈绪元便拜别了父亲,带着几个下人赶往郡城任职。

而听到舅舅要赶赴郡城上任,沈辰自然便起了兴趣,在青川生活了整整十六年,从未离开过这辖地,如今正好借机去郡城逛上一圈。

三年时间里,沈辰可谓废寝忘食,勤苦修炼,他上午接受李乘风的教导,博学广闻天下之学,李乘风虽为先生,教导于他,但沈辰却也并非只是死学,常常提出在这世间不曾出现过的异言独论,李乘风对此亦是大为惊叹,更时常因为沈辰的一句话而深深思索,尔后便有所悟。

所以,虽李乘风为先生,沈辰为门生,但实际上二人却是亦师亦友,两个具备超然智慧的一老一少,反倒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意思。

下午,便是沈辰习武的时间,自他学会了山海诀的口诀和招数之后,剩下的便是将其融会贯通,其他县兵都是在军营中苦练修行,和其他人切磋,而沈辰却是另辟蹊径,山海诀牛虎熊三式既然源于自然,乃是从动物身上模拟而来的武学,那要学其大成,掌握其精髓,自然要在自然界中修炼反倒为上。

于是,沈辰便突发其想,和山豹同行,狩猎野物。三年时间里,沈辰不知道和多少凶猛野兽搏斗过,常常都是以命相搏,而且为了达到激发潜力的目的,他更是舍弃了刀剑,凭借一双肉掌作战,每每大战下来,全身伤痕累累,若是普通人必定支撑不住,但恰恰山豹发现的那个疗伤池有所妙用,只要在里面泡上一夜,自然精神焕发,而再加上九宫御巽诀的玄妙能力,效果更甚。

而三年来,沈辰也未曾忘记这大山之上的霸主雾蟒的存在,他不知多少次独自去挑战那头雾蟒,以一个实力仅仅为卒级的少年,去挑战正尉级才可能斩杀的凶物,这需要的胆识和勇气绝非寻常。

但沈辰就是这样一天天的挑战着自己的极限,以超越常人修炼的速度不断成长着,三年过去,他的实力早已经超过了年龄的局限。

几日跋涉,沈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郡城。

掀开车帘,沈辰朝外望去,只见数丈高的城墙由一块块切割整齐的大石砌成,如绝壁纵横,气势浑然,其上列有塔楼及士兵十数人,人人手持长枪,城墙之上旗幡林立,随风而动。

要知道,这古代城池的城墙一般都只是夯土制成,外面包上一层砖而已,而这郡城的城墙竟是由大石组成,便颇有几分要塞的味道,其地位自然也可见。

大开的城门,士兵分站两边,人人神色肃穆,毫无懈怠之相,平民百姓,商人走卒,如鱼贯而入,举目望去,城中繁华一片,热闹非凡,绝非青川能比。

随行的下人们都是第一次来到郡城,看得是目不转睛,沈绪元则是不断点头,为这繁荣之貌而暗赞不已。

而对于沈辰来说,自然就没有舅舅等人那样的情绪,见惯了百层高楼和繁华的现代都市,这一座古代城池在繁荣上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这里的古朴风貌相对于现代城市而言,却有着几分别样感觉。

入城之后,马夫找了路人问了地址,然后沿街而行,不久之后便来到一条不算热闹的小街,停到街尾的一间大宅前。

拿出郡府专使留下的钥匙,开锁推门,一行人进了宅邸。

但凡郡中官员,都有官方所提供的临时住宅,当然这也多是为外来官员准备的,很多郡城为官者都是郡城里的士族世家出生,自家便有产业。

大宅简朴而清净,里面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在前院里还专门种了几棵新移过来的小树苗,而前厅后院厢房之类,亦都简简单单,很是清新。

将马车上的被褥家具之物搬运进来,布置好了之后,便已是大下午了,吃过晚饭,沈绪元便带着沈辰出了门,辗转一阵便来到了于正府邸。

由下人通报之后,二人进到前厅中,于府中亦显得十分普通,装饰少少,很多家具都已用旧,但却自有一番气派,毕竟,于正亦是士族子弟,自家的家底还是有不少的。

稍稍等待一会儿之后,便见到于正走了出来。

他身穿便服,身材仍旧清瘦,但神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行走间自有一番官家风度。

待坐下来,于正目光便在二人身上扫过,沈绪元亦和三年前一样,甚至身体还消瘦了几分,再看沈辰,却和三年前大不相同,比起当初稍显文弱的身材,如今沈辰已经长高了一大截,身材虽不算魁梧壮实,但浑然间便透着几分武者之风,相貌虽然秀气英俊,但目光如剑,暗藏锋芒。

于正不由微微颔首,似有暗赞之态,此时,沈绪元则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礼盒递了上去,恭身说道:“下官自知大人清廉之名,不敢以送礼来败坏,此物是我这外甥亲自在青川山上采到的,本是送给我爹调养身体所用,说起来也不值几个钱,但我爹说大人日夜辛劳,于是分了一部分出来,让下官带来,希望大人能够以此养身,才能为百姓多谋福利。”

于正略略迟疑一下,便一笑道:“本官为官多年,从未受过任何人的礼物。不过,既然是这是沈贤侄亲自采的,又是沈老一番美意,那于某就破一次例好了。但是,沈大人你今次能够升官,并非只是因为本官的举荐,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能耐,就连郡守都认为你确为勤肯务实之典范。”

“下官惭愧,下官只是尽其本分。”沈绪元连忙说道。

于正轻叹一声道:“好个尽其本分,但如今官员中,敢说自己尽了本分的人又有几人呢?自从三年前安世杰事件之后,本官便一直暗中在收集证据,果真发现手下官员中不尽职不在少数,但要想将这些人全都剔除掉,却也要等待时机。恰是最近才找到机会,将副使徐廉劝辞。”话到这里,他语重心长的说道,“金曹监副使之位,拥有着巨大的权力,希望沈大人能够坚守正心,切莫让郡守大人失望啊。”

沈绪元连忙站起身来,正色说道:“请大人转告郡守大人,升职此位,下官内心惶恐,不敢有半点懈怠,必将勤奋恪守,不负重托!”

于正微微一笑道:“好,有沈大人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话到这里,他又突而问道,“听说,沈大人尚未婚娶?”

“是。”沈绪元愣了愣,老实答道。

“莫非是沈大人眼光太高?”于正试探道。

沈绪元连忙答道:“下官不敢,只是平时公务甚多,不敢愧对百姓,所以倒没有那个时间。”

于正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沈大人,成家立业乃男儿应作之事,为公事而耽误了成家却也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呐,这样吧,本官的夫人倒是喜欢做些媒介之事,若沈大人你不嫌弃,我便让我夫人帮忙找找,看是否有哪位世家女子适合。”

“这……”沈绪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辰则是听了个明白,看来于正对舅舅确实十分器重,他更清楚,舅舅要在郡城立足,日后更要有所发展,和世家联姻是再好不过的手段,有于正来牵线,自然一切是水到渠成。

于正抛出橄榄枝,对舅舅日后为官自然大有好处,沈辰便在一边说道:“舅舅,于大人如此美意,岂能拒绝?外公可也是为你的婚事犯过不少愁,如今趁这机会解决掉,岂不皆大欢喜。”


在安世杰的带领下,队伍停到了城中一间酒楼前,安世杰下了轿子,来到于正的马车前,恭敬的说道:“下官在这里设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话完,他又怕于正拒绝,连忙又加了句:“都是粗茶淡饭,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他是早得了徐廉的提点,知道于正一向厌恶铺张浪费,因而有所准备。

于正看了看酒楼的规模,不大,装修也马马虎虎,便下了马车,这晚宴果然也是普普通通的菜肴,尽是青菜豆腐之类,少许油少许盐,连肉都极少,自然酒水之物更是没有。

县官们平日里都是大鱼大肉,一餐席上连根青菜都找不到,如今吃这样的宴席自然食之无味,但为了逢迎于正,自然是强作欢颜。

于正吃了几口,颇为满意,一边吃,一边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尔后落在沈绪元身上。

清瘦的沈绪元在一堆肥胖县官里显得十分惹眼,而比起一边附和的官员来,沈绪元显得沉默多了,只是边吃便微微颔首,满意之色自然而然。

于正便微微一笑,心里自有考量,待吃完饭后,一行人便又朝县衙而去。

带来到县衙之后,众人纷纷下轿,于正走进衙门里,环视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徐廉则朝着众官员说道:“诸位先回去吧,明日早上再来。”

按照于正往年的习惯,一般这个时候到,都会彻夜阅读资料,第二日再进行考核,自然这一点,徐廉也是早给安世杰说过的。

安世杰摆摆手,众县官便都退了下去,一个个如释重负,对于明日的考核,自然也没有一点担心,诸人大多没有什么上进心,安于现状,只要能够保住官位便行。

倒是赵轩德心里自有想法,他主动说道:“大人,今次于大人亲自担任主考官,不可怠慢,要不下官就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安世杰岂会知道赵轩德的意图,反倒认为他想得周到,便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赵大人你了。”

赵轩德嘴角一勾,自有深意,只是安世杰岂会料到沈辰早施了离间计,伸伸腰,准备回去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圆月高悬,除了一条夜市街外,其他街道都渐渐冷清了下去了,待到巳时时,徐廉突然匆匆从内院赶来,走进侧屋后将门一关,劈头就问道:“今年库房的余额有七万两之多?”

自安世杰送了秦小娇之后,徐廉对青川城自比其他城更上心,对城中各种事情自也是知根知底。

赵轩德心里透亮,表面上却故作惊讶道:“大人何出此言?”

徐廉一皱眉头道:“刚才大人要阅读帐薄,我先随手翻了翻,前四年的帐目都对,惟独今年帐薄余额分明就写着七万多两啊。”

“什么,竟有这种事情?应该是七千多两才是,莫非……竟是有小吏出了笔误。”赵轩德一脸惊讶。

“不管是笔误还是什么,此事可大可小,现在调换帐薄已经来不及了,按照大人的习惯,等会儿就会读到第五年的帐本,赵大人你快去通报安大人一声,早早做好对策!”徐廉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下官这就去。”赵轩德连忙出了门,一到外面,便不由低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此计果然行得通,安世杰啊安世杰,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良心,出了这种事情还敢推关典上位。”

待他走远了,衙门前石狮后露出一个人影来,正是沈辰。

听到这句话,沈辰便知道赵轩德这边已经是百分之百没有问题,毫无变数可言,待赵轩德到了安府之后,必定晓其厉害,为了不让关典牵扯进去,安世杰必定会听从赵轩德的建议,从府邸储存赃银之地将七万银两移至县衙库房。

于是,沈辰便朝着县衙后门行去。

平日里,县衙里里外外都是捕快,后门这里自然也是捕快守卫。

在大地之上,捕快亦有被称为衙役,负责衙门的站堂、缉捕、拘提等等事项,其地位低于官府里的小吏。

要说沈辰平日进衙门,这些捕快倒也不敢拦,毕竟沈家名望还是很高的,但是后门之地乃是重地,非常人能够进出。

而早在前几日,袁铁便派了马什长过来找安世杰,这可是自袁铁上任以来破天荒的事情,安世杰自然十分重视。

袁铁派人过来的意思,便是虽然三寨剿灭,但金戈寨寨主卢野及一班手下仍未归案,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报复类的事情来,如今官员考核这么重大的事情,主考官又是金曹监的主官,自然不可怠慢,所以要派一支官兵过来守卫县衙,以防不测。

安世杰自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袁铁想得周到,毕竟万一出了问题,不仅自己头顶这乌纱帽不保,袁铁自然也有责任。

而且,他也觉得这是和袁铁打好关系的第一步,果断听从了来人的建议,将捕快全部移到前院内外,官兵则驻守在县衙后方各个重地,自然,在内院之地,于正有随从保护,如此一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知晓。

只是安世杰怎么也料不到,这不过是沈辰的计策,沈辰从后门进去,一路直达库房重地,沿途全部都是军营官兵,这些人自然都是袁铁的手下心腹,一个个经历三寨大战,对沈辰自然都佩服得很,知道沈辰此番意在推翻这贪官,能够成为这场政变中的一环,自然是倍感骄傲。

沈辰便藏在库房外的侧屋里,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可以观察到外面的一举一动,而马什长等人则驻守在外。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听到有人来报,赵轩德带了人从后院进来。

未过多久,赵轩德等人便来到了库房前,来人显然是安府里的下人,几人搬着几个大箱子。

马什长故意说道:“赵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赵轩德一笑,拿出县令大印,拱拱手道:“马什长,本官过来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来库房有些事情,只是事关机密,还请大人回避一下。”

马什长便一副理解的态度,毕竟人家有县令大印在手,而且身为县兵,自然也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去管县丞处理的事情,于是便一摆手,领着官兵们退到了院子外。

待马什长等人一走,赵轩德立刻拿出钥匙,将库房大门打开,下人们立刻将箱子打开,里面豁然是一块块金光闪闪的金锭。

几个下人抱着金锭随赵轩德进到库房里,因为存银在库房深处,而且所存放的箱子都是官府统一订制,因而众人带来的箱子自然是放在外面。

几个来回,待到一个箱子空了之后,见到院子无人,早在院子外窥探着里面动静的马什长一跃落到院中,抬起箱子一端,手中一亮,露出一把短匕。

这短匕锋利之极,随着马什长用力一削,那箱子虽是生铁制成,但匕首锋利之极,竟将其一端削掉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尔后他迅速从随身的腰囊中取出一个大瓶子,将里面粘稠的液体悉数倒入其中,由于液体的色泽几近无色,别说是夜晚,就算是白天,从视觉上来说也几乎无法分辨,毕竟不是谁都有闲情低头看着地面。

马什长动作极快,做完这一切,迅速的退回到院子外,此时下人们走出来,根本未曾发现异状,其中一个下人随手将空箱子一盖。

未花多少时间,赵轩德一行人便将银两放置完毕,下人抬起箱子朝回走,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个箱子的一角正有着那液体滴落下来,落在地面上。

沈辰这才推开门,从侧屋走出来,嘴角微微一勾。

马什长大手一摆,便有官兵取来早准备好的箱子,另外几个人则一跃,轻松落到库房房顶之上。

这几天来,众官兵可不是白白在这里守着,早将库房外围检查了个透彻。

几个官兵上了屋顶,将瓦片揭开,本来不过把巴掌大的天窗早被破坏,弄成了可容一人通行的规模。

要说这天窗也很坚固,不容轻易破坏,不过众官兵在这里有足足几天时间,可谓绰绰有余。

接着,他们便从天窗上放下绳子,其中一人跳下去,利索的将一块块金锭给弄了上来。

如此不过一会儿工夫,赵轩德等人刚搬进去的七万银两悉数都给拿了出来,尔后由官兵迅速带出县衙,转移到了沈家府邸,整个事情做得行云流水,亦足见袁铁练兵有素。

因为时近半夜,街上早已无人,再加上官兵们行动迅速,因此这事情做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沈辰静静在旁边看着,待银两搬走,便轻轻一笑道:“有劳马什长和诸位大哥。”

马什长连忙说道:“三少爷不必客气,能够为本城出力,赶走这贪官,乃是我等应尽之责任,倒是我们要多谢三少爷给我们这个机会。”

众官兵连连点头,沈辰便微微一笑,望着长空明月,自言自语的道:“大事已定,只等明日一锤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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