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陈十一温之衡踹了恋爱脑世子后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好好当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个人干活确实很快,再加上十一之前就收拾好了几片能用的瓦,敲敲打打一番,主房和厢房都能用了。温夫人和温之柔带着睿儿睡在床上,其他人,拆了房门当床板,将就着睡。如此简陋,也比之前好太多了。陈十一想,明日要去镇上瞧瞧,找找有什么挣钱的路子,毕竟,有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了。被褥,总不能一直以天为席吧,夏日还行,冬日,没有被子会被冻死的。衣衫,总不能一直穿这一身,无论如何,每个人都要备上一套换洗的。反正,细碎繁琐的,很多很多…次日,她从昨日已经放网的网兜里捡了两条鱼,再和昨日剩下的蘑菇一起炖了,用完饭,她直奔镇上而去。平安镇,距离风鸣矿洞有十几里山路。往返一趟,要花去一个时辰。她赶到镇上的时候,镇上已经开始热闹的集市。屠夫摊位前的人最多,那把...
《陈十一温之衡踹了恋爱脑世子后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三个人干活确实很快,再加上十一之前就收拾好了几片能用的瓦,敲敲打打一番,主房和厢房都能用了。
温夫人和温之柔带着睿儿睡在床上,其他人,拆了房门当床板,将就着睡。
如此简陋,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陈十一想,明日要去镇上瞧瞧,找找有什么挣钱的路子,毕竟,有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了。
被褥,总不能一直以天为席吧,夏日还行,冬日,没有被子会被冻死的。
衣衫,总不能一直穿这一身,无论如何,每个人都要备上一套换洗的。
反正,细碎繁琐的,很多很多…
次日,她从昨日已经放网的网兜里捡了两条鱼,再和昨日剩下的蘑菇一起炖了,用完饭,她直奔镇上而去。
平安镇,距离风鸣矿洞有十几里山路。
往返一趟,要花去一个时辰。
她赶到镇上的时候,镇上已经开始热闹的集市。
屠夫摊位前的人最多,那把剁骨刀不间断地砍着案板上的骨头,旁边的馄饨摊上,只寥寥几人,再过去,卖鸡鸭鱼肉的商贩比比皆是。
山间的竹笋,陈年的酸菜,澄黄的蜂蜜,昨日捡的枞菌也有人在卖。
可能是谁都能去山上拾的一二,即便摊贩的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买的人相对比较少。
再走过去,主街道上,是酒楼,客栈,布庄,首饰铺,糕点铺子…
有的宽广巷子里,传来打铁的声音。
店招五颜六色,长短不一,在墨色的青石街道上,萧索的细雨中,繁华中融着清冷。
她拐进了一道花团锦簇的巷子里。
巷子里极为热闹,两旁的梧桐树缠上了粉色的薄纱,大白天的,红色灯笼的烛火依旧燃得正旺,穿行在此处的人,无不锦衣,无不簪花,与正街的市井生活相比,这里泛着极致糜烂的奢华。
“小乞丐,快过来。”
陈十一抬眸,看见一个扮相十分精致的美人朝自己招手。
她朝美人走了过去,双眸亮晶晶的。
“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姐姐?呵呵呵…”
那美人扯了丝帕掩嘴而笑,娇俏着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有人喊我姐姐呢…”
她转而向陈十一笑道。
“我可不是什么姐姐,我们啊,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娼女。”
陈十一听了,浑身僵硬,有点不知所措。
“得,我和你个小乞丐说个什么劲儿,诺,去外头的吴家点心铺子,帮我买一盒梨云糕片,剩的五个铜板,是你的跑腿钱。”
陈十一听得有赏钱很是开心,从那美人的掌心取过钱,跑了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
“你不怕我拿钱跑了吗?”
美人捂着手帕又笑了。
“那你跑了吗?”
“我怎么称呼你?”
“月星连北斗,冰雪绕南枝,大家都唤我南枝。”
“南枝,你为什么喊我去帮你买糕片?”
南枝双手一叉腰。
“你到底去不去?话怎么这么多?不去把钱还我。”
陈十一一溜烟地往外跑。
只听得身后娇软的声音嘀咕着。
“误了梨云糕片出锅的时辰,看回头仔细扒了你的皮。”
镇上穷苦的人家太多,想要找活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十一怀里揣着五枚铜板,在镇上寻了很久,也没见有什么活计。
偶尔有一两个,问了,要不就是要识字,要不,就是要男的。
陈十一想多问一句,都被别人不耐烦地赶走。
已经过了未时,还要赶回去做饭。
她回去的时候,经过一个米粮店。
“掌柜的,您这里最便宜的米是什么米?”
一中年男子正在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地回道。
“糙米,二十文一斗。”
陈十一抿了抿唇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掌柜,可以买五文钱的糙米吗?”
许是掌柜的没做过银钱这么少的生意,终于从算盘中抬起头,脸上尽是疑惑。
或许是常年做生意,遇到没钱的人多了去了,他疑惑过后回道。
“好,我给你称。”
说完,提了个尖嘴形的木斗,先是封了木斗底下的嘴,然后往斗里面填米。
掌柜的皱眉问道。
“米袋子呢?”
陈十一摇了摇头。
“没带。”
掌柜的有点不耐烦了。
“谁家买米不带布袋子的。”
陈十一瑟缩,讪讪地收回掌心里的五枚铜钱。
“对不起,掌柜的,那我下次拿了袋子再买吧。”
许是掌柜的看着自己可怜,又或者他真的不想少做一个生意,撂下一句话。
“等着。”
不久后,从角落里收了个白色布袋出来,把量好的米倒进袋子里,丢给陈十一。
“明天把袋子还回来。”
陈十一心想,她运气真好,今天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回到院子里,温之柔散落着乌黑的发丝,靠在椅子上,就着庭院的火堆,烤着头发。
“十一,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今天沐浴洗发,没水了,柴火也没多少了,记得多备点干柴。”
“好,我知道了。”
陈十一走进厨房,把糙米放在橱柜里,把陶罐取了过来,把米倒了一半进去,准备去溪边淘米。
睿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姐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陈十一牵过他的手,一起走到溪边。
“很久没吃主食,今晚能喝粥了。”
她打开一直放在溪边兜鱼的网,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得一阵失望。
她把渔网又重新埋了一个位置,希望明天能有点收获。
晚膳,一大锅糙米粥,还有一大盘绿油油的荠菜。
大家围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吃着饭。
“这是什么米熬的粥,怎么这么难以下咽?”
二少夫人细微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陈十一赶忙回话。
“我今天只挣了五文钱,只够买点糙米,明日我再去镇上找活干。”
温之远大声呵斥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二少夫人咬紧了唇,眼眸里泛着水光,看起来甚是心酸可怜。
“我只是问问而已。”
“好了,这是干什么呢。”
温夫人说了他们一嘴,随即叹息道。
“纯儿,温家遭了难,日子早已不比从前侯府的富贵,能有命活下来就不错了,十一丫头也很辛苦,一个人到处找吃的,难为她了。”
“十一,不是还有鱼吗?”
陈十一听得温之柔的话,羞赧地说道。
“小姐,今天网里没逮到鱼。”
温之衡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睿儿左看右看,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姐姐,你熬的粥很好喝,我能喝一大碗。”
陈十一眼睛弯成月牙。
“睿儿喜欢就好。”
今日的天公作美,终于没了那绵长反复的细雨,西边的暮色,灿金融了银灰,随着日头的下沉,颜色越发地黯淡。
温之衡终于在这个时辰赶了回来。
他手上提了两只野鸡,一只肥兔,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眼眸却带着丝丝的笑意。
睿儿是第一个发现温之衡返回的。
他脚步匆匆撞进温之衡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伯父,你终于回来了,睿儿好饿。”
温之衡空着的手捏了捏睿儿的脸颊。
“等会伯父给你烤肉吃,鸡腿都给你,好吗?”
“嗯…”
他们一行人都围着温之衡说话,温之远接了猎物下来。
陈十一默默地在房子周围把那些灌木丛杂草拔掉,房子里已经燃起了火堆,烧一烧,能祛除一些湿气,柴火是她到林子里一根一根搜集捆起来的。
应该是足够今晚用了。
她忙活的同时,瞥了大少爷一眼。
他身上的衣衫被划破了几个口子,手背上,裂了几道血痕,追这几个小动物,估计也费了点心思。
他人生地不熟,还好身上有点功夫,才打了几只猎物,否则,大家只有挨饿的份。
之前的火种是温之远向老余借的,现在,他准备又去朝老余借把刀,好处理一下猎物。
谁料,老余肥胖的身子正朝他们滚了过来。
看到温之远手上提的东西,昏睡的眼眸攸地一亮,肥肿的手掌一把抢过那几只猎物,嘴角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刚好可以抵半月房钱。”
场上的人瞬间惊惧。
猎物被他拿走了,那他们吃什么?
他们从早晨那两块饼子到现在,都没吃任何东西。
温之柔连忙上前阻止。
“房钱以后再给,这是我们一大家子今晚的食物。”
老余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
温之柔还要回嘴,被身后的温之衡拉住。
他平心静气地对老余说道。
“余大哥,今日太晚了,实在弄不到吃的,你拿走我们的食物,我们这一大家子就要挨饿了。”
老余眼眸扫视了温之衡一眼,眼前的人虽落魄,但一身气度令人不可忽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干净。
他从身上掏出十枚铜钱,丢给温之远。
“我老余心善,最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便宜你们了。”
说完,提着温之衡刚刚打的猎物扬长而去。
温家一家人都气得咬牙切齿。
睿儿看着到嘴边的肉被别人提走了,瞬间嗷嚎大哭起来。
“大伯,我肚子好饿,我要吃鸡腿…”
温之衡连忙抱起睿儿,沉声道。
“睿儿别哭,伯父明日给你弄来。”
十枚铜钱,温之远从风鸣矿所买来十个饭团,每个人都分得一个,剩下的,也不敢吃了,准备留到明日,给温之衡和温之远,还有睿儿。
两个男子,要去矿洞上工劳作,而睿儿,还是个孩子。
几人神色都有点恹恹的,吃完后到水塘边稍微清洁一番,坐到房子的地面上,靠着墙壁,垂丧着头,都不想说话。
地面,是陈十一从林子里收集的干草,粗略地编了两床席子,至少,不用直接睡泥地上。
温之远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竹筒水杯,正要给睿儿喂水喝。
陈十一瞥了一眼,急忙喊道。
“别喝!”
她吼完一嗓子,迅速起身把睿儿的杯子给夺了下来。
竹筒杯壁上,一个又软又滑腻的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黑色的花纹不停地蠕动,甚是恶心。
旁边的温之柔看得脸色发白,她才用那个杯子喝过水,尖叫一声,慌忙朝房外跑去,不停地抠着嘴,呕吐起来。
温夫人脸色也甚是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
“蚂蟥。”
温之远又继续说道。
“也叫吸血虫,长在水塘里,田地间。”
温夫人很是头疼。
“那以后喝水怎么办?我们连个烧水的锅都没有?”
陈十一在温之柔跑到外面的时候就跟了上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抚着她。
“没事吧?”
温之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只是脸色极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夜色已深,房子外非常安静,只听得林间穿过的风,田间的蛙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低喃的虫鸣。
房子中间,火堆也渐渐熄灭了下来。
也许是劳累疲惫,睿儿在二少夫人的怀里沉睡,其他几个女眷都已进入梦乡。
陈十一没睡,微垂着双眸,听着温之衡与温之远说话。
“明日辰正,我与你要去风鸣矿洞上工,酉初才能回来。我与你倒是不怕,矿洞那里管吃食,只是母亲柔儿她们女眷该怎么办?”
“大哥,还剩了几个饭团,明早她们分一分,我们少吃些,把剩下的食物带回来。”
“那他们要饿上一整天,如何受得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且等我们有了时间,上一趟山,打些猎物换点银子,日子总会熬过去。”
“我们都上工去了,几个女眷留在这里,万一遇到歹人,唉,我真的,很不放心。”
“大哥,我们初来乍到,只能先做这样的安排,现在的日子,比起尸首分家,总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不是吗?”
温之衡漆黑的双眸里,火光跳跃。
“上山,猎物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今日,还多亏了旁人的指点,我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日子,总要熬下去的。”
陈十一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之前,流放途中还有人管饭,东西虽不好吃,也不够,至少不会天天寻思着没饭吃要怎么办,而今,他们连喝水的问题都难以解决。
以后该要如何?
实在是太饿了,陈十一睡得很是不安稳。
房内,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动静,陈十一揉了揉眼睛,借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巡视房内一圈,发现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
昨晚未吃完的饭团被她吊在房梁上,以免被虫蚁沾染,谁料,此刻,无数只闪烁着精光的老鼠,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房梁,树绳上,老鼠爬坠着,后面很多只不断地往绳子上堆积,都想争抢着空中的饭团。
而饭团下面,正是沉睡的温家小姐。
陈十一看着摇摇欲坠的饭团,大声吼道。
“小姐,快起来。”
这一嗓子把房内所有人都惊醒了,温之柔迷蒙着眼眸,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陡然之间,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掉落在她身上,然后迅速地四散开来。
陈十一早已迈开的腿都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温之柔双手抱着头,发了疯地尖叫。
陈十一赶忙把疯狂的温之柔给扯了起来,拖着她找个地方站了起来。
掉下来的老鼠紧锣密鼓地铺满了房子的地面,为了争夺那几个饭团,一层一层的老鼠都堆叠起来,形成了一个鼠山。
房内的人都吓白了脸,睿儿被温之远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跑出去。”
她的下颚狠狠地磕到地面,当时的脑子里只想到的是。
天杀的!
他回来干什么?
最后,崔永安前面牵着木棍的头,陈十一在后面牵着木棍的尾,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他步子又宽又急,陈十一人矮腿短还受伤。
如果不是照顾崔永安折回来的面子,陈十一只想说“要不你饶过我吧,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
就这样折折腾腾的,天色快暗了,他们两个在院子门口撞见了温之衡和温之柔。
温之衡眸色晦暗不明,温之柔脸色却异常震惊。
“十一,你快过来。”
陈十一愣了,左瞧瞧,右瞧瞧,最后的眼神落在崔永安身上。
“崔大哥,今天谢谢你,改天登门道谢。”
温之柔急忙走过来,牵过陈十一。
“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他可是个采花大盗。”
崔永安抱着双臂,眼眸锐利得像一只凶猛的野兽。
“你说什么?”
温之柔鄙夷的神色扫过崔永安。
“呸,淫贼。”
崔永安舌头抵了脸颊,不怀好意地笑。
“淫你啊!”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温之衡浑身冒着寒意,薄唇轻启。
“找死。”
只见他飞身助跑,左腿借墙面一蹬,清俊的身子旋转如风,捡来的棍子直往崔永安面门上甩了过去。
崔永安不慌不忙地往旁边微侧,木棍在他面门前忽闪而过,惊起他的一缕墨发四散飞舞。
崔永安身姿矫健,身形抵挡回打如优雅的猎豹,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张狂与狠辣,而温之衡,受过千锤百炼的正统训练,一招一式尽显大家风范…
陈十一直看着被两人蹂躏的院墙发呆。
明天该不会倒了吧?
几十招下来,崔永安一个倒退,左腿躬身,右腿的布鞋直踏进泥土里,荡起一片灰尘。
“崔大哥,你真厉害,竟然能和大少爷打成平手。”
崔永安右手拂过鼻尖。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几分,他未必能打赢我。”
温之衡冷寒的声音侵入耳中。
“大言不惭。”
温之衡的手指关节啪啪直响,可见崔永安再多待一下,他便不手下留情了。
庭院厨房内,陈十一打水淘米,生火熬粥。
温之柔在旁边训斥,平时极为和善的温之衡一直沉默。
“十一,以后不要与这种人来往。”
“你没看见他的额头上,那么大的一个淫字。”
陈十一轻声道。
“小姐,我不识字。”
温之柔被噎了一下。
“他是犯了淫罪,被流放到这里的犯人,他千万百计地接近你,定是对你怀有不轨之心,以后离他远点,他可是采花大盗。”
陈十一依旧轻声说道。
“我倒是想让他采来着,他不同意,定是嫌我长得太磕碜。”
温之柔指了指陈十一,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你,约莫是脑子有点问题。”
陈十一生了火,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他是个好人。”
温之柔气急。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心,”陈十一定定瞧着温之柔。
“我用心感受出来的。”
灰暗的夜色渐浓,一旁沉默良久的温之衡终于开了口。
“十一,以后不许和他来往。”
陈十一没有说话。
“他是清河崔氏的罪人,崔氏是世家门阀,沾染上了会性命不保。”
陈十一依旧保持沉默。
“十一,说话。”
温之衡拽过她的手腕,迫使她抬头看他。
陈十一看着他抓过她手腕的手,抬眸看着温之衡。
温之衡被她盯得不自觉地把手松开。
陈十一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
“大少爷,你该去洗手了。”
温之远更是把头压得更低。
“回去我定好生管教她。”
温之衡深深地看了—眼温之远。
“是该要好生管教—番才是。”
风鸣矿洞内,监察的军队,来来往往。
温之衡与温之远乘坐着矿洞里的吊篮,下了矿洞深处。
—把铁锤,不停地敲打崖壁上的岩石,积少成多后,用铁锹装满吊篮,用缆绳拉了出去。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不见天日,这就是他每天做的事情。
繁重且磨人心志。
矿洞没有空气的流动,死水—般,又闷又热。
服刑的汉子赤膊上阵,青筋暴起的肌肉汗水淋漓,铁锤与岩石碰撞崩出激烈的火花,四散飞溅。
温之衡就算热得不行,也从未要褪去衣衫,这—丝凉,能快活多少,只有奋力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那种凉快,才是真正的沁人心脾。
他眼神坚毅,头脑清明,他在蛰伏,他要借黑暗中那—缕光明,换取昔日的荣光。
当他看见—堆人簇拥着那衣衫华丽的男子下来巡视,他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趁着那男子快靠近之时,他右手取了—粒石子置于指尖,手指轻轻—弹,石子打在崖壁上,瞬时,许多凌乱的碎石腾空散落开来,砸在—众来人之间。
场面极其混乱,温之衡抬头见—块稍大的石块向那贵人砸去,他甫—抬腿,推开那人,石块硬生生地砸在自己肩头,须臾之间,血色染红了他的肩颈,融着汗水,滴滴答答地流入地底。
温之衡咬牙闷哼了—声,随即面色平静的问着眼前的人。
“没事吧?”
那人神色惊慌复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眉头紧蹙,中间那颗黑色的痣挑得极高。
他反复上下地打量温之衡,缓缓平复了心境。
“多谢相救。”
温之衡神色淡然,对自己肩上的伤不为所动。
看见那人无事,平静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往回退,继续拿回工具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贵人的双眸闪过—丝赞赏。
“你受伤了,回去歇息几天吧。”
温之衡满身是血回到庭院的时候,众人都吓坏了。
尤其是温夫人。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衡儿,出什么事了?怎么伤成这样?”
温之衡耐心地安抚温夫人。
“娘,没事,这伤是我自己弄的,不严重,别担心。”
温之柔眼眶微红,指了指—旁站立的陈十—。
“快去帮我哥上药。”
陈十—摇摇头。
“不去,我不会。”
陈十—心想,要是帮他上药,有了肌肤接触,那不得让他恶心死,再说,谁要触这样的霉头。
她还是要脸面的。
“你是他的女人,你不帮他,谁帮他?”
“什么他的女人,我只是个丫鬟,总有不会的事情吧?再说,他不是还有你们吗?”
温之衡期盼的眼神终是没等来陈十—,他微垂着头,温夫人不熟练的动作弄疼了他,他也没吭—声。
只是神色有点怅然。
休息了—晚,他把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弓箭,掂量着手感,开弓,嗖地—声,箭身没入远处的树桩之上,箭尾嗡鸣。
他把弓箭背在自己背上,手中取了匕首,整装待发。
温夫人不停地嘱咐他。
“衡儿,深山危险,你定要小心再小心,平平安安地回来才行。”
“知道了,母亲。”
“你伤还未好,还是等伤好了再去吧?”
“别担心,这次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以后,未必会有时间。”
他朝四周张望,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陈十—的身影。
“这里有二十文铜钱,谁来把尸体拖走,省得碍我们主子的眼。”
陈十一连滚带爬地跪过去,双手接了铜钱。
“我,我来…”
一个接一个的铜板声响完,她立即抱了南枝的无头尸身,捡起她的头颅,拾起她的残肢,紧紧地裹在胸前,往镇外走去。
身前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淌,陈十一的衣裳全部被血浸透,她麻木地往前走着,经过成衣店的门口时,幽幽地对掌柜的说了一句话。
“麻烦给我一根针和线,一块白色的布,回头给你结钱。”
掌柜的与陈十一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连忙把她需要的东西丢给她,说道。
“快走吧,别给我惹晦气。”
一路上,有太多人在不断观望,出了这个事情,一瞬间就能传到千家万户。
每经过一户门前,身后总会泼过一盆冷水。
渐渐地,水融着血,汇成了一条冰冷的水流。
她就这样呆呆地抱着南枝残碎的尸身到了乱葬岗。
她找了一个较为阴凉的地方,慢慢地放下了南枝。
南枝的脸还保持着生前的微笑。
还好,她是笑着走的。
陈十一拿起针,想把线穿进针孔,手抖得实在厉害,试了几次都穿不过。
她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歇息了片刻,她哽咽着喉咙,终于把线穿进了针孔。
头颅和尸身摆正,她穿针,细致地给南枝缝上她的头颅和手臂。
“南枝,我手艺不好,不太会缝,我尽量细致一些,把你打扮得美美的,好不好?”
“南枝,我好怕…”
“呜啊,呜啊…”
乱葬岗内,头顶乌鸦粗粝嘶哑地喊叫盘旋,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自顾自地说着话,颤巍巍地缝补着眼前的尸体。
陈十一发现线不够了,她散了自己的发髻,从里拔了几根头发出来继续缝上。
补完后,她用白布擦拭了南枝的脸颊,整理了她的发髻,重新把那条蔷薇花的手帕塞进她的掌心。
她在旁边找了一根宽些的树干,一点一点的刨开泥土,慢慢地扒拉出一个大坑。
她的掌心已经红肿,但她仍旧咬牙忍受着火辣辣的疼痛,想着南枝躺在里面能宽敞一些。
等坑扩得很大,日正西斜。
“南枝,我们等他半个时辰,见他最后一面,好吗?”
她自顾自地笑道。
“南枝,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陈十一,我们的相识那样浅,缘分却那样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一希望你,以后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享人间富贵,下辈子不要再过得这样苦了。”
半个时辰已过,陈十一张望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人的身影。
“南枝,我一个人给你送行,可好?”
她把白布盖住了南枝,抱着她的身体放在坑洞里,一捧土一捧土地把她掩盖了。
她朝南枝的墓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家里很是安静,往常这个时候,饭应该都做好了。
“十一,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满身都是血?”
温之柔看着她的样子讪讪地,极为害怕。
温夫人和二少奶奶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看见陈十一的惨样也吓了一跳。
陈十一双瞳失了焦距,轻声细语问道。
“饭做了吗?”
温夫人连忙解释道。
“没有木桶,没办法提水,就没做饭。”
二少奶奶也接着说道。
“我本来要打水洗衣服来着,但那桶子太重,提不起来,木桶跟着溪流漂走了。”
陈十一木然地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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