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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画抖音热门完结版小说

言浅忆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都说了我不是了,你干什么还拦着我。”卷里奋力挣扎,奈何纤细的胳膊仍旧拧不过大腿,徒劳而已。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当替代,那样她将永无出头之日。“我知道你不是。”湛戈轻吐字句,明显感觉怀中的人停止挣扎,语气顿了一顿,带着些许邪佞,“可我还是要你做我的人。”卷里长睫一颤,他知道她不是那个人,却还是要让她做他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语气极轻像是在做某种决定一般,让湛戈一愣。想了想,还是道:“卷里。”他的记性很好,何况她方才简直是吼的震耳欲聋。怀中的人暮然转过身,眼神亮晶晶看着他,带着希冀与渴望,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同样一张脸,明明表现的不一样,偏偏此刻却重叠在了一起。恍然间看见一身月牙长袍的江欺雪,高傲的站在他...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4-12-06 1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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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都说了我不是了,你干什么还拦着我。”卷里奋力挣扎,奈何纤细的胳膊仍旧拧不过大腿,徒劳而已。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当替代,那样她将永无出头之日。“我知道你不是。”湛戈轻吐字句,明显感觉怀中的人停止挣扎,语气顿了一顿,带着些许邪佞,“可我还是要你做我的人。”卷里长睫一颤,他知道她不是那个人,却还是要让她做他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语气极轻像是在做某种决定一般,让湛戈一愣。想了想,还是道:“卷里。”他的记性很好,何况她方才简直是吼的震耳欲聋。怀中的人暮然转过身,眼神亮晶晶看着他,带着希冀与渴望,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同样一张脸,明明表现的不一样,偏偏此刻却重叠在了一起。恍然间看见一身月牙长袍的江欺雪,高傲的站在他...

《美人如画抖音热门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我都说了我不是了,你干什么还拦着我。”

卷里奋力挣扎,奈何纤细的胳膊仍旧拧不过大腿,徒劳而已。

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当替代,那样她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知道你不是。”

湛戈轻吐字句,明显感觉怀中的人停止挣扎,语气顿了一顿,带着些许邪佞,“可我还是要你做我的人。”

卷里长睫一颤,他知道她不是那个人,却还是要让她做他的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语气极轻像是在做某种决定一般,让湛戈一愣。

想了想,还是道:“卷里。”

他的记性很好,何况她方才简直是吼的震耳欲聋。

怀中的人暮然转过身,眼神亮晶晶看着他,带着希冀与渴望,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

同样一张脸,明明表现的不一样,偏偏此刻却重叠在了一起。

恍然间看见一身月牙长袍的江欺雪,高傲的站在他的面前,语气冷然道:“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一句话,引发了他蠢蠢欲动的心,想要当着众人的面摘下这朵冰山上的雪莲,让她为自己臣服。

可是江欺雪真的美,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偏偏让人有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

他没等到她的臣服,却让自己沦陷。

后来她唯一一次在他前笑颜如花,柔声开口道:“你喜欢我?”

在他晃神的一瞬,举剑刺进他的胸膛之上。

来不及打落她手中的剑,只能自己伸手阻挡。

“你有没有一点可能喜欢我?”

卷里凑近了看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如羽翅一般煽动着,像是带起了一阵风吹过湛戈的面颊。

这才晃过神,面前的人并不是江欺雪。

江欺雪永远也不会用这个卑微的样子,问他会不会喜欢她。

湛戈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出现一个浅窝,却又深的能让卷里整个人都陷进去。

“有。”

一个字,让卷里眸中亮起了光。

若是此刻是夜,湛戈也毫不怀疑这双眸子能点亮所有黯淡的星光。

“你说的,我们来拉勾。”

卷里伸出小拇指,笑的灿然,似才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湛戈。”

声音低沉,却有鱼沉深海般的感觉。

“湛戈,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主动勾起湛戈的小指,软滑的触感让湛戈眯了眯眼,微眯的桃花眼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你为什么想要让我喜欢上你。”

“因为我有一个要你非喜欢我不可的理由。”

卷里回答的极为自然。

非她不可?

这心不小啊,他的姬妾也有哪个敢说非他不可。

自动忽略了理由那两个字,湛戈没有兴趣知道。

湛戈点点头,笑道:“好,可是想做我的女人,那是要为我做事的。”

“你说。”

“穿好衣服,随我去个地方。”

湛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说完便不再多给卷里一眼,而是转身,朝着山壁后走去。

卷里压下了心中的失落,他对她没有情。

随即抿嘴一笑,安慰自己道,不过他们才相见,一切都有机会不是吗?

极快的速度轻跃上岸,将一应衣衫穿戴好。


卷里出了画魂谷时,回过头看了一眼。

乔生跟在她的身后,也一同步出了画魂谷,日头洒在他的身上,如同纸片一般挥之散去,整个人消失在了空中,那狰狞面目下的眸光,最后一刻,深远又悠长的回望着卷里。

唇口张合,声音被风清晰的吹到卷里耳边。

“转为人身前尘湮灭魂心如梦,出了画魂谷,你会逐渐忘记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再记得你是个画魂,而是个忘记过往的普通女子,聚魂木灵的魂力散尽的那一日,就是你彻底新生之时。”

那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卷里的心上。

意思是不是,她会忘记湛戈?

心中陡然慌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云天没有回头亦是察觉到了卷里的慌乱。

“卷里,你怎么了?”

手执着山河扇,在禁忌林前扇出了一条长道,万兽避让。

“乔生说,说我会忘记湛戈,我...我...”卷里心急了起来,却见云天疑惑,才想起来云天不知道画祖就是乔生。

一番说明后,云天恍然大悟。

所有的故事,原来都是他们自编自造,到底当年事实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是云天却是不感兴趣。

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卷里。

“我不会忘记,我可以陪你,直到找到湛戈。”

云天幽幽的开口,引来卷里侧目。

“云天谢谢你,可是画魂谷没了,云天你以后也不是守卷人了,等我找到了湛戈你会去哪里?”

卷里颇为感激。

不论乔生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以防万一,若是她真的忘记了湛戈,至少云天还记得。

“我恢复了记忆,自我做守卷人至今,已经是六十年,等你找到湛戈,我要回家去看看我父母是否还在,当年我身子孱弱几乎夭折,上一代守卷人一直忙着研究玄术之秘,想要和画祖一样永生,最终失败,时间来不及,恰好就挑上了我,念在我还小,抚养长大就好。”

云天一番解释。

脑海中闪过卷里成亲时的画面。

现在恢复了记忆,对家人亦是有着期待,只望父母健在。

卷里点点头,心里有些羡慕,云天至少是有骨血至亲的家人,“希望你能找到他们。”

语气真挚,云天微微点头后,眸光投向四周,偶有小兔子奔过随手就打了一只小兔子,花费了些许时间,剥皮,将那兔子烤了,递给卷里。

“可惜时间不足,聚魂木灵将要消散,玄道一脉再无传承,否则我也能交你辟谷之术。”

卷里笑了笑,“无碍,至少如今我是真正的人了,而不是当初那个对你大放厥词的画魂了。”

卷里说道,云天也是想了起来,那一次,卷里还为之付出了代价,就为了说服他。

最终还是相视一笑,云天开口,“你快吃吧,山河扇不再交给你,你魂力散尽之日就迟一些,这挥霍山河扇都是要耗费魂力的。

走出禁忌林,至少也要三天,这山河扇一到他的手里,随着魂力的挥出就可以感觉到山河扇也一同在枯竭。

所以要抓紧时间。

卷里也是想到了,口中的动作加快,两颊鼓起像只小兔子,食物落腹的满足让卷里终于比之前好了些。

云天还带着卷里去找了水,找了片叶子包着,让卷里捧着。

第二天,在禁忌林走到一半时,空中隐隐散着一股的血腥味,让二人不禁皱眉。

卷里的血痣始终没有感觉到湛戈,甚至一丝感应也无,想到是因为成了人身,再无心血之感。

二人走过云天扇出的那一条魂道。

魂道内无外物,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却不知为何,让卷里觉得心口有些刺痛。

身子顿了顿,想要停下来。

“快走吧,这魂力不知何时尽,你既魂力散尽就会忘记湛戈,那么我们便早一点出去。”

云天开口,卷里只得加快脚步,临走时回过头忘了一眼漫长的魂道。

云天和卷里离开后不久,不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一具人身。

面色苍白却不掩风华,整个人半倚在枝干上,双手低垂,浑身是血,眉眼半阖,一身衣衫却是几处破烂,伤口诸多全是爪痕,此刻皆干裂。

滋滋的声音从树的另一端传来,一条三角头,一臂长,两只粗的蛇正吐着蛇芯子朝着湛戈缓缓移来。

身姿缓慢,却是蓄势待发。

结果它刚张开口,脖子朝着湛戈一射,还未触碰到湛戈的颈脖,便被一只大手极快的擒住,捏住它的头,直直将那蛇头捏了扁,蛇身缠上臂膀,还未来得及用力,便没了气。

“我湛戈现在虽然受伤,却不至于会让一条毒蛇咬死。”

语气低沉,一把将毒蛇摔下树梢。

他中了计,一定是的。

他一进禁忌林,便接连不断的遇见了毒蛇猛兽,还好井豹咬死了单只形影的不少,减轻了负担,作业却是遇见了狼群。

蚁多咬死象便是如此。

双全难敌几十双利爪,饶是井豹也是吃力。

湛戈让井豹离开,却是所有狼群只围攻他一人,湛戈便知道,一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

跃上的树梢,不敢掉以轻心,临近天亮狼群才散去。

可是这蛇也是接二连三的来。

休息了一个时辰,拿出银哨吹响,随着虎啸井豹奔至了湛戈所在的树下,白毛上满是血迹。

趁着白日,湛戈跃身而下骑在井豹的背上,找了处水源,将一身伤口清理了个干净,又再将井豹也洗了个干净,用了些干粮,继续朝着深处而去。

这一路遇见的毒蛇猛兽果然少了一大半。

越是危险的野兽越有感知,不会轻易主动涉入,何况湛戈有井豹,除非诱惑巨大,更是不会围着湛戈不放。

第三日,云天与卷里踏出了禁忌林。

而湛戈却到了画魂谷前,亲眼见证了画魂谷的沉陷,轰隆的巨响震动整个山林,从山林深处蔓延至外,刚出禁忌林的卷里与云天也听到了。

湛戈在画魂谷刚找到卷里破碎挂在了木桩上的碎布。

地上与血迹让湛戈又惊又喜,还来不及仔细搜索,就感觉到了地动,他只得退出画魂谷,眼睁睁看着画魂谷沉入地底,无数的泥土从周边滚来,将画魂谷掩埋了个干干净净。

湛戈拿着卷里破碎的布,画魂谷沉陷,地上的血迹众多,不似能立即愈合的卷里。

这说明!

卷里变成人了!

这个消息让湛戈心噗通一动,卷里如她所愿,当真变成人了。

面上还未来得及高兴,却立马又眉头紧皱,这禁忌林如此危险,卷里如何走出禁忌林。

如此想着,湛戈却是再跃上虎背,无论如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要在这禁忌林搜上一番,若是卷里真的被困住了因此而丧命那到时候他一定会懊悔至死。

湛戈穿梭在禁忌林,而卷里和云天却是已经出了禁忌林。

禁忌林外的窄道上有一处茶棚,茶棚上有小厮和一个老板娘,小厮殷勤的替四五人倒着茶水,老板娘有些丰腴,稍有风姿,却也是上了年纪,正倚在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身边。

“贺大哥是吧,小妹也姓贺,是本家呢咱们有缘,小妹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如何。”

老板娘不停的朝着那男子抛媚眼。

男子未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了茶碗。

另外三人稍显年轻,其中一人公子打扮,也是衣冠楚楚颇为正直的模样,对着老板娘咬文嚼字道,“老板娘,你这样子怕是做不得我贺叔叔的小妹吧。”

老板娘抬手娇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未开口,便被中年男子推开。

“我已有家室,还请,姑娘注意。”

话语在姑娘二字上顿了一顿,老板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最终还是娇笑回口。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镇远镖局的当家人,怎么如此迂腐。”

话语却是起身后退一步,手中银针乍现,那中年男子更是神色一厉,一拍桌子就要对那老板娘出手,能知道他是镇远镖局的当家人,这女子定然不简单。

眉眼之间,暗潮翻涌,战争一触即发。

轻柔撩拨着人心的声音传来,“老板娘可否来碗茶。”

凝重的氛围被这声音打破,众人纷纷回过头,只见出尘如仙的男子与面容绝美的女子站在棚前,男子面容清冽,神情冷峻手执折扇一句开口,女子却是礼貌带笑,为那绝美之姿更是添上一分动人心扉。

俩人衣衫都是絮乱,女子身上还有血迹,明明应当狼狈不堪,但因女子一笑,却反而倒入跌落人间的仙人。

小二眼睛滴溜一转,已将卷里的面貌看在了眼里。

反应极快立马将肩上的布条一摔,“公子,姑娘,这边请。”

卷里口渴的紧,众人的目光让她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坐下,再道了一声,“小二哥,可有什么吃食没有。”

云天却是冷哼一声,他朝着镇远镖局的那几人,而卷里则背对着他们。

几人收回目光,默默的喝着自己的茶,好看的人总会吸引目光,看都不让人看了。

老板娘立马就走到了卷里身旁,心中却是暗自打量着二人,一边心中算计,一边张口笑道,“姑娘,咱们这只有白面馒头,干牛肉片儿。

馒头三文钱一碟儿,茶水五文钱一壶,一文钱一碗,干牛肉片儿是二十文钱一碟儿,可要来点儿。”

卷里顿时怔住,和云天对望。

银子!

对了她没有银子!

想了想,卷里伸手将头上的银簪取下,对着老板娘道,“老板娘,我这里没有银子,可否用这个做抵押,你看可只得一碟儿馒头,一壶茶水。”

云天也是怔住,他辟谷多年,隐居画魂谷,银子这东西他也是不太了解。

“姑娘,咱们这儿又不是当铺,你这只银簪虽然值个几两,可是,在这里不太管用啊,世道艰难,什么都没有摸到手的银子重要,这簪子我就算收下了,荒山野岭,我带给谁看啊。”

老板娘盯着卷里继续道,“若是不行,您给个身份,哪门哪派,给我个信物,到时候我好上门讨要。”

卷里为难,她的身上还有誉风的白玉令,却是不能拿出来做信物。

云天一向素衣白袍,束发也是一根魂木,除了一把山河扇与画魂谷的卷册,其他再无别的。

“这才多少银子,我给!”

对桌的年轻男子立马取出钱袋,不顾中年男子的冷呵,换成了谄笑道,“谁在江湖没个困难,是吧叔叔。”

这话也是让中年男子尴尬。

想了想还是微微点头。

卷里只得起身朝着几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有朝一日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这一番话又让那年轻男子瞪了眼,结结巴巴道,“不必,不必,有侠义心肠的人定然会帮助姑娘。”

卷里点点头,笑着回过身。

心里面却是想,也许这正道也不全是像江衾那般虚伪,只是领头之人虚假,所以众人才识不清。

老板娘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接下,与小二回到棚内后着手准备。

“七娘,那女子我看着很眼熟啊。”

小二叫着那老板娘,却见老板娘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有回想起来。

但是小二在脑海中思考了一番,却是立马就回想了起来。

“七娘你忘了,十年前咱们宗主曾去参加当时江湖第一美人的比武招亲,宗主败给了血楼的少尊主,最后郁郁而归,回来后待在房内,让人弄了一副美人图挂在墙上,差不思饭不想,这样了好几日。”

小二说道,七娘却是想了起来,“江欺雪!”

声音有些提高,立马又被小二按了下去,“嘘,七娘,此番我们奉宗主之名让镇远镖局无法参加此次武林大会,可是那贺征警惕十足,我们无从下手,倒是宗主必然会怪罪,可若是我们把江欺雪带回去,那...”七娘听到耳里,办法倒是个好的。

“可是,江欺雪不是神医谷的人吗,那誉风会不会追出来。”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声音。

却是贺征等人起身,而那公子与卷里一番道别,说还要赶路,下次再见。

卷里应下。

小二听后更是得意一笑,立马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朝着卷里与云天的茶壶里撒下。

“那一日围剿湛戈失败,众人都传江欺雪被神医谷的誉公子带走,可是如今她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有个男人,如此狼狈,焉不是二人苟且带着奸夫逃跑。”

七娘捂嘴偷笑,一拍小二的脑袋,推了一把,“你这小脑瓜子转的快,江欺雪好歹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女儿,怎会如此。”

“人心隔肚皮,这可不一定。”

小二端着茶水备好馒头,走了出去。


景星跟在身后,还是转身对着青黎青琪吩咐道:“你们先去找湛哥哥,如实告知。”

说完朝着卷素追去,她是怕生死堂不放人,或者卷素进去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阴姬是鬼医之女,玩毒玩蛊,虽然是救人,但是那都是从险中取。

她看那些蛊虫,到时候卷素肯定也免不了。

卷素是彻底慌了,他以为来了血楼就没事了,说好有个妹妹要护着她,现在,现在他护她什么了,只顾着自己玩。

脚下生疼,打依旧尽他最大的努力,朝着生死堂而去。

提了轻功,站到了生死堂前,直直就要闯进去。

“你...你...你是谁。”

有个结巴药童慌张挡住,生死堂本一切如常,因为卷素的到来而一阵慌乱。

卷素毫不客气的推开药童,直直进门,差一点就撞上了赶出来的阴姬。

“生死堂是肃地,还容不到你一个外人撒野。”

“你他妈把我妹妹交出来。”

朝着阴姬嘶吼,身后有人拉着,被他推开,见阴姬脸色青白,看着她身后一道道紧闭的密室,推开她就一道门一道门的踹。

阴姬拦了上去,“什么你妹妹,找妹妹也别到这地方找,这里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

卷素色变,咬牙道,“我妹妹在这里,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要你血楼不得安宁。”

阴姬是医,但不会武功,只能叫着,“来人啊,你们把他给我抓住。”

众人一听,直直上前拦住卷素,人多势众,让他不得前去。

“密室内关的是尊主的玄姬,他是玄姬的哥哥,若是玄姬在这里出了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这样你们谁敢拦。”

景星进来开口,众人一看,只得放了手四周皆寂。

阴姬愤怒上前,“景星,你怎么也帮着她?”

景星看了眼还在踹门的卷素,转而看着阴姬道:“你这样做是错的。”

阴姬眼光阴晴不定,撇了撇卷素,唇角冷笑道:“原来如此,你是想帮他的,是吧。”

看景星眼神一变,随即凑到景星耳边,“我听瑶花说,他们不是亲兄妹,本来还不信,今日一看他如此紧张,倒是信了七分。”

话出果然看见景星白了脸,“你若是聪明,就不要多管闲事。”

回过头,“你们上啊,玄姬是自愿来的,自愿为尊主喂蛊,他这样会害了尊主。”

众人愕然看向景星,景星只是苍白着脸没有开口。

寂静一片,而在此时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从卷素对面的密室传来否定了誉阴欢的话。

“哥,救我。”

卷里浑身发麻,那些小虫子有一些甚至已经钻进了皮囊里,在里面尽情的吸血。

听到了卷素的嘶吼以及耳边传来踹门声。

景星的脸变了几番,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又是僵硬。

阴姬脸色大变,然而已经来不及,轰隆一声,卷素已经踹开了那道密室的大门。

直至看见密室中的卷里,浑身是血,那些虫子依旧前仆后继的往打身上爬,额头青筋暴起,毫不客气的就是伸手拍下那些虫子,一个一个踩在脚下,手心有些痛,有虫子咬在了他的手心,也跟着开始怕上他的身,他丝毫未管,继续将那些虫子毫不客气的捏死。

“你等着,哥马上带你走。”

语气有些颤抖,美好的女子从来应该像他第一次见她那样,不应该是这样了无生气,被折磨得不似人样。

景星惊愕了,这画面的沉重感比从镜光阵上看的更让她震惊。

誉阴欢慌了,上前拖住卷素,“你不要捏死我的蛊,它们能救湛戈的命,它们都能救湛戈的命啊。”

“它们能救湛戈的命,谁他妈救我妹妹的命。”

急红了眼,一脚踹开誉阴欢,用力扯着墙上的铁链,却纹丝不动,用力扯了几下,依旧如此,卷素目色通红,身上是伤痕累累,一手抱住卷里,一手和铁链挣扎。

一道白色的云剑赫然出现,斩断铁链。

景星摆动着手中的罗盘帮了卷素一把,看着倒在卷素怀中的卷里,整颗心都是强烈跳动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卷里得救了,说高兴但是更多的是难过,皮囊内仍有虫子肆虐,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全身上下,已经挤不出一丝血了。

这不亚于,被打回原形。

抬了抬眼,看见了卷素,嘴角勾了勾,“哥。”

温热的眼泪落在了她的脸上,“哥对不起你。”

用不放心她的名义上了血山,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出事,昨天那一声惨叫明明有些熟悉,但是他却没有当回事。

卷里被卷素拦腰抱起,头靠在卷素的肩膀,手紧紧的抓住卷素的衣衫,整个人缩在卷素的臂膀内,她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卷素抱着卷里急急的朝着上玄殿而去,一直被缠的如同粽子的脚看起来极为滑稽,却无人可笑。

湛戈急急赶来,却在尽头处只看到卷里被卷素抱在怀里朝着自己而尽,一身衣衫遍布是血,远看如同红梅晕在白雪上。

他的脚步陡然僵硬,却是没有胆子上前一布接过她,僵硬着,眼睁睁看着卷素抱着她目不斜视的朝着上玄殿而去。

满脑子都是红梅晕染的白色亵衣,和她细眸半阖苍白无色的小脸。

“卷素,卷素,生死堂有大夫,你要带她去哪里。”

景星吃力的追在后面,卷素本就轻功了得,此刻更是用到极致,只是脚受了伤,速度慢些,但也比常人快上不少。

卷素没说话,只是脚下速度更快了,生死堂有大夫,他敢让他们看卷素吗。

这一去就去了半条命,再来个大夫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誉阴欢只看到湛戈立在一旁,眸中神色阴晴不定,眼光似看着自己,却像是藏了一把刀子,狠厉而有绝情的插进她的胸口,自己的腿也赶着迈不大开。

“怎么回事。”

声音沙哑,吐字阴沉。

婢女说,她在生死堂,被阴姬用以喂蛊。

当年誉从习就是以毒血之身喂蛊,因此丧命。

耳边尚且还回想着昨日,誉阴欢笑着说,卷里已经离开生死堂,他百信不疑。

“说!”

见誉阴欢沉着眼眸,忍不住厉声起。

而身后却被景星拉扯,“湛哥哥,你去看看小嫂嫂吧,她伤的那么重,卷素抱着她进了上玄殿还落了栓,不让我们进去。”


“卷...”湛戈惊愕开口,却在下一刻被软唇堵住。

那对柔美的羽睫像是翅膀一般在湛戈心底扇出一道狂风席卷。

许久之后,卷里才退开来,看着湛戈越来越低垂的眼眸,眼神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如同被催眠一般,沉沉的睡去。

看着那闭着却依旧深刻的细长眼眸,此刻面容安静的如同孩童,随着时间推移,青筋顺着那线条分明的后腰蔓延至脸上,俊脸变的通红,狰狞而又可怕,所有的血蛊顿时活跃了起来。

纤细白皙的手主动扣上一只宽大的手杖,五指紧扣。

随后另一只手却是拿起湛戈的另一只手腕放入浴池中,紫光一线,湛戈手腕上如同被利刃划过,血脉喷涌,却是流入了浴池中,水下逐渐被血红色浸染。

湛戈血中的蛊随着伤口而从那筋脉中挣扎而出,流入巨大的浴池内。

血红色的浴池中,翻腾着黑色的虫蛆,挣扎着想要再朝着卷里而去,却被道道紫光束缚。

而另外一边,在湛戈大半身躯褪去血色后,一道紫光同样闪过,割开了二人的手腕,却不见其雪,而是手腕之间,紫光围绕。

卷里因为热水而蒸腾上的粉红面颊,很快褪去了大半的颜色,霎时肤色白皙细腻的让所有女人都羡慕,而只有卷里知道,这代价就是体内逐渐空旷的感觉。

二人的面色皆是不好,这水也是越来越肮脏浑浊,最终恶心的蛊虫皆是浮在了水面之上,脱离了湛戈身躯后再无寄生,很快死去。

卷里身上有八成深情之血,换到了湛戈身上却是换了七成。

足以支撑湛戈活下去,只是要让他躺上半个月罢了。

换血事宜结束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天已微亮,卷里却是疲惫的拖着湛戈离开浴池,将身上清理了个干净后,这才重重倒在红色的大床上。

第二日,众人都识趣儿的没有打扰俩人,来的宾客都已经离去血楼如常,只是默默的将所有事宜堆积到了一起,只等着湛戈出来后处理。

第三日二人依旧未醒,湛戈面色惨白的昏迷在床,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唯有微弱的气息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而卷里却是皱着眉头蜷缩在湛戈身上,口中呢喃着什么。

毕竟湛戈是人,这陡然大换血,融合适应都是一个过程。

可是这一日,所有人都开始不自在了。

第四日,青黎和曲青在门外站着,却总觉得闻见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极为恶心的味道,那股味道若有若无,可是却让青黎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和青琪是轮换着班儿,与曲青不熟,没有多话。

最后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皱着眉头。

“你也闻见了?”

曲青皱着眉头,看到青黎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以为是他鼻子出了问题。

青黎点点头,二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鼻子,最后同时将头转向紧闭的大门。

曲青就要推门而入,却被青黎拉住。

“少夫人还在里头,你就这么进去?”

青黎皱着眉头。

曲青不乐意了,“若是尊主有事怎么办,这味儿到今天才出来,里面定然有东西,糟了,该不会是那妖孽杀了尊主,所以尊主现在才臭吧。

不行!”

曲青这么一想,立马就要推门进去,结果被青黎狠狠的抱住了胳膊。

“你怎么能这么说少夫人!

绝对不会,如果尊主无碍,你进去岂不是把少夫人看了个光,就算是进去也是我去。”

青黎可以说是在血楼来和卷里相处最久的,说卷里伤害湛戈,之前没有,现在成了亲又何必?

曲青却是退了出来,想了想,都闻见了味儿,怕是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迟了,可如果没发生,那么青黎说的也有道理。

无论哪个,还是让青黎进去为好。

收回了手,“行,你去吧。”

青黎见曲青放下了手,也算是松了口气,而没着急进去,而是拍门道:“少夫人,尊主,可要用些东西,若是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声音渐大,曲青嫌青黎拍的太温柔,自己出手砰砰砰的用力敲。

睡梦中的卷里却是觉得像是打了一场仗,梦里,画祖面目狰狞,一头银发,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变成人,醒来后眉间仍旧突突的跳着。

像是一场预兆,又像是无事自扰。

听到了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卷里这才恢复了神智,闻见了空气中的恶臭味,突然惊醒,那些血蛊还泡在池内都丑了,她这是睡了几天。

抬眼,湛戈却是极为虚弱,呼吸都若有若无。

卷里暗道糟糕。

“少夫人,尊主,青黎可进来了。”

嘎吱一声,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的青黎将门推开,迎面而来的恶臭将她和曲青熏的无处可躲。

顿时曲青额上就青筋跳起,想要冲进去,却被里面人的回答而暂时放下了冲动。

“太累了,所以一直没听到,青黎进来吧。”

卷里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缱缱的绵意,若不是此刻恶臭扑鼻,落到俩人的耳朵里应该是极为暧昧的。

青黎刚刚踏进去,便感觉一阵微风拂过,带着零落的紫星,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丝毫再无方才的恶臭。

而红纱帐内,隐约可见一个坐起的身子,凹凸有致,长发直下,白皙的后背纤腰让人想入非非,青黎霎时就愣神,忘记了自己所来的目的。

卷里跨过湛戈的身子,一手捞起床尾红衫批在肩上,却是极为宽大,在她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却是那成了湛戈的,倒也没管,丝毫不在意的拿着山河扇身子袅袅的走向了浴池,一边道:“青黎你来了正好,将这浴池的水换掉吧。”

青黎这才回过神,只看到卷里似乎朝着浴池内挥扇一扇。

而卷里转身朝着她的面容却是暖暖一笑,绝美的堪称妖姬,青黎绕过大床时瞥了一眼,隐约看见湛戈的面容,那双眸子却是睁开,有些迷茫的盯着床顶,这才吐了一口气,她就说,少夫人怎么会舍得伤害尊主,怕是爱都来不及。

“麻烦你了。”

卷里朝着青黎一笑,青黎却是习惯了。

“这是奴婢的职责。”

青黎却是看了看,那池水依旧清澈,鼻间再无那股恶臭,就想着方才应当是自己的幻觉,俯下身子,在赤壁一侧摸索着,直至摸到一根链子,然后直起身子将那链子拉了起来,链子上缀着平滑的圆形玉石。

卷里立在床边时却看到湛戈已经醒来,前一刻还望着床顶,下一刻瞳孔转动,转而望向她,复杂而又饱含深意。

卷里娓娓一笑,摸着湛戈的面颊,“醒了就好,这三天你累坏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声音有些大,让门外的曲青都听到了。

青黎是红着脸退出去的,却见曲青一脸凝重,调侃道:“少夫人和尊主好着呢,别瞎超心。”

然后转而离开。

曲青看了看青黎的背影,又看了看被青黎关上的门。

累坏了?

那事儿不是应该是女人累吗?

难道说尊主的体力还不如夫人?

因为少夫人不是个人,所以那事儿也会特别一些吗?

曲青摸着下巴思考着,门却是又开了。

卷里开了门出来,没有梳妆打扮,只是简单的将长发撩在脑后,用一根红绳系在了一起。

“我去给阿湛做些吃食。”

卷里对着曲青开口笑道,然后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曲青却是惊愕了,卷里这番话像是故意在对他解释一般,脑海中突然想起,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湛戈的声音,而这三天皆是安静的让他们听不到一点响动。

最终还是咬牙推门而入。

湛戈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身上的血液流淌的极为顺畅,自中血蛊以来,谁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沉重了几分,只是十年来早已习惯,这血液如同爬虫,流动的缓慢而又让人心急,此刻却能感觉到它们的无比欢畅。

付云姝说的没错,卷里是他的果。

卷里给他的情像是一张没有完成的巨大编织袋,以他为主,不停的编着,用她的付出将他编在了这又深又暖的袋子里,他逃不出去,也不想出去。

可是她终究不是江欺雪,一次又一次,他愿意许她一生,可这情,却感觉这一生都还不尽。

哐当的声音传来,湛戈还来不及说话,侧过头就看到一个人推门而入,脚步极快。

那身形却是极快,也让湛戈熟悉。

“曲青。”

湛戈呼出声,却是自己也惊愕自己的沙哑和虚弱。

曲青身形一僵,没等湛戈吩咐,一把撩开床帘看见了虚弱无比的湛戈。

“尊主,你...你怎会如此,是不是她...”曲青惊愕出声,湛戈此刻的模样若是再撒上几滴血,和上一次药浴却是像极。

此时湛戈已经极为艰难的坐起了身子,朝着他淡然道:“无碍,药浴出了点事。”

这么说却是让曲青想起了上次之事,“是不是生死堂又...”话语因为湛戈的手势而停止,湛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咳咳...”嗓子有些发痒,说话又忍不住咳嗽,曲青眼疾手快的倒了一杯水,递给湛戈时才想起来是三天前的茶水。

刚要说话却见湛戈已经咽下,他也跟着咽了咽唾沫,还是什么都没说。

“出去吧,我无碍。”

湛戈作出吩咐。

在收到曲青若干个“我很担心你我真的担心你你真的没事吗你真的真的没事吗?”的忠犬表情后,湛戈也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朝着曲青笑了。

曲青这才打了一身抖,极快的告退。

尊主居然朝他笑了!

尊主多少年没朝他笑了,曲青摸了摸脸,难道他今日好看?

想了想,却是从袖子充摸出一张药方,那是上一次誉阴欢开给湛戈的药,补血的,如今还能用吧。

湛戈也是摸了摸面前,从卷里来了之后,他笑的次数,太多了,就像回到了当年之前。

从今日起,他湛戈不会再接受那永无止境,每日都会被血蛊所折磨的痛楚。

从今日起,他湛戈也不用自暴自弃,做着随时都可能在药浴中暴毙身亡的准备。

从今日起,不,从三个月前起,他湛戈就不在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有他爱的人,而他爱的人也爱着他。

卷里进来的推门声拉回了湛戈的思絮,湛戈隔着红纱帐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

碗碟落在桌上的声响,却是让湛戈感觉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个声音而显得温暖至极。

卷里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后,才刚准备转过身将湛戈扶过来,腰身却是已经被一双突然捏住,身形突然受力加上湛戈脚步本就虚浮,卷里朝着前一个蹒跚小腿撞到了案几坎儿上,一股钻心的疼立马就从小腿骨上传来,下一刻又消失。

稳了稳身形,才感觉到身后的人如同孩子一般抱住自己,而整个面颊却是极为粘腻的弓腰贴着自己的后脑勺。

“阿湛,松开我,先用些东西吧。”

卷里总觉得这一刻的湛戈,有些缠人,可是身上翻涌升起的心血却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还笑?”

湛戈语气有些不悦,却没有责怪。

“阿湛,咱们先用些东西可好,我是没有问题,可是你可不行,这一躺就是三天,你若是再不用些东西,就能瘦成皮包骨了。”

像是极为配合卷里一般,卷里刚说完,就从湛戈的腹中传来咕的一声。

卷里轻笑,却是比刚才还要大声,“阿湛听到了没,你肚子在叫呢。”

湛戈此刻可虚弱了,丢了面子又如何,反正不是外人,他难的矫情,拥住卷里不肯放手,声音沙哑,却带着某一种坚持,语气极近缠绵,说着的话让卷里心颤又难熬。

“卷里,你给了我重生,我本应该高兴,可是却又有一点难受。

从小我就觉得,女人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何况是我心爱的人,我应该像我爹那样,护住我的爱人,护住血楼。

可是,至今为止,除了爹娘以外,你却是第一个一直救我保护我的女人,你脆弱却又坚强,而你的深情太重,我却开始担心,我能不能还得上。”

虽然卷里让他不要觉得欠了他,可他欠了就是欠了,这一汪深情,他还不净了。

二人相对无言,在湛戈以为这场矫情的对话就要止于沉默时,腹中的咕声又起,打破沉静,他就要开口说先用些东西,却是卷里浅笑,声音如同银铃晃进了他心里的死角,别人再也进不来,为她一个人开着的天地。

“湛戈,你既然觉得欠我,那么就还吧,用你的一生还我这许深情,你若是被饿死了,那你这一生就太短了,欠我的,可就更多了。

所以为了不欠我,你要尽量的,尽量的活的更久更长,直到我们之间,感情不再相欠。”

她只怕这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来不及变成人,湛戈就已经不在,而让她孤独一人带着记忆度过这悠久的岁月。

“好...”回答声沉重而又带着无可破灭的誓言一般。

矫情的话终于结束,最终堆积到了碗筷交叠的暖响银声中。

这几日以湛戈的这副模样定然是不能出门,所有事宜由曲青送上,只等湛戈看了之后再做决定,卷里安静的陪着湛戈,而湛戈体力不支,将曲青整理出来的信息递给了卷里,让卷里念给他听。

“御兽堂堂主弋阳,昨日在和御兽堂侍卫闲聊时,突然说,他觉得他也应该成家了,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寂寞。

属下觉得,弋阳已经有了脱离血楼的心思,只是现在还未正式付诸行动,这样的心思应该扼杀在摇篮里,所以请尊主寻找适龄姑娘赐婚,比如属下觉得烧伙食的郭姨就不错。”

这消息是曲青整理上来,后面的却是曲青自己的心思。

卷里的声音极为好听,清脆如同黄鹂,此刻浅声更是让湛戈听的极为舒畅,一下就喜欢了这样的感觉。

可是在听到那消息后,湛戈却是忍不住呵笑出声。

卷里侧过头,“阿湛你笑什么,我觉得他这心思也不错啊,总不能只你一个人成亲吧。”

湛戈看卷里一脸正经的认同着曲青的想法,却是忍不住捂嘴轻咳笑道:“弋阳虽然已经四十有三,可是面上不显,我们成亲那日闹着我喝酒的光头,他右手边的那一个就是弋阳。”

卷里眯着眸子想着,恍惚一瞧,可是她还是记得,因为弋阳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眸子,瞳孔泛着蓝深邃的如同碧波深海,轮廓分明,极为成熟还有有着一股异域风情,惊讶出声赞叹道,“他有四十三?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顶多只有三十五呢。”

湛戈又是笑道,“郭姨虽然是个寡妇,而且已经四十一,可是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是腰宽三尺,脸大如斗,她是烧伙食的厨娘,你去厨房时应该看见过。”

这么说着,卷里这才想起那个她去时那个圆圆胖胖的阿姨,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一张脸倒是没有皱纹只是被肉给撑了起来,听她自嘲道,那厨房的门都是为了她而将尺寸改了,横向加宽。

一个矮矮圆圆的胖身影和结实有力帅气富有风情的大叔站到一起,那个场景,卷里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曲青这么说,他是想帮他呢还是想害他呢?”

“曲青刚来血楼的时候才九岁,弋阳那时候就已经是血楼的人,只是还不是御兽堂的堂主,整天和一堆蛇厮混在一起,那时候弋阳可是拿着蛇将曲青吓了个屁滚尿流,面色咋变,弋阳是个从不知道收敛的人,所以即便曲青如今跟着我,也不少拿这事儿膈应他,你说曲青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

湛戈看着卷里的笑颜,毫不客气的靠着出卖从小一起长大的属下博得美人一笑。

看到卷里娇笑出声,又是再继续讲曲青的糗事吐的个一清二楚,只想多说,没想少说,之所以会让曲青跟着他,也是因为曲青在血楼里,也算的上是一个有颜色的人,进血楼时还是以一种瞻仰的目光看着血楼的所有人。

“曲青进来的第五年就喜欢上了追风堂的流光,后来流光想要嫁人了,曲青就来找我,说要娶流光。

可是流光跟他相差了十五岁,嫁人也是要选择脱离血楼,曲青找上了流光,说要娶她,可是流光就开了个玩笑,说,‘小曲青啊,若是我十五年前嫁人,都能有个你这么大的儿子叫我娘了。

’,曲青就说,‘那我叫你娘,你就有儿子了,也不用嫁人离开血楼了。

’然后就叫了流光三天娘,最后流光还是离开了。”

湛戈说着这事儿是想博得卷里一笑,却没想到卷里却是想到了别的问题。

“嫁人就一定要脱离血楼?”

湛戈怔住,摇头,“这个是不一定的,你也知道血楼在江湖的地位很特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从血楼出去的人,对江湖正道来说,血楼的背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惧怕,流光要嫁的人是天鹰堡的少主,所以她只有脱离血楼。”

卷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样流光就能被接受了?”

湛戈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流光死了。

殷戚能接受她,可是天鹰堡却不能,在被人曝光她的身份后,殷长雄就将殷戚囚禁,然后让人追杀流光,血楼出去的人不能再回血楼,所以流光无处躲藏,最终还是因此丧命。”

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卷里充满了可惜的问道,“那曲青知道吗?”

湛戈点点头,“他知道。

后来他立誓不会脱离血楼,不娶妻不生子。”

此后,曲青总觉得卷里对他的眼神带着一点淡淡的同情,却又不知这令人发毛的目光从何而来,导致他在卷里面前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默。

但是此刻的曲青正在生死堂为湛戈抓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搓搓鼻子,继续等着小厮将药抓来。

却是誉阴欢亲自提着药杵着拐杖轻轻的移动出来,看着曲青后,皱眉道:“这是上一次我开给湛戈的方子,今日为何还要用。”

曲青却是深深的看了誉阴欢一眼,“那就是补血的吧,尊主为什么会用上它难道你不明白?”

手夺过誉阴欢手中的药包,转身就要离开。

一根拐杖却是直直挡在了他的面前,誉阴欢咬牙道,“你给我说清楚。”


我出生的时候就是面部畸形,左眼上下眼皮连在一起,天生臃肿,一张脸上长满了脓包,坑坑洼洼,身上不停的掉着皮。

我爹我娘从没有嫌弃过我,可是随着长大,我却是越来越丑。

五岁时候,我爹我娘送我去书院,第一天就被孤立,被打骂,夫子也不待见我,第二天,尚书府就传来消息,说我吓住了他们的少公子,我爹我娘因此被牵连,一家人被赶出了平城。

后来我爹我娘还是偷偷摸摸的进了平城,让我遮住了脸,无法进书院,就在外面听着夫子的教诲,笔墨纸砚贵,我爹我娘省了银子买了一支别人不要的笔,我以水为墨,在石上练字,直至长大,有一日,我却不小心被书院的人发现了,我比当年更丑,可是那书院里无论是谁都没有我用功,抓住我的人是丞相府守在门外的家丁,那少公子又看见了我,可是这一次,他看见了我在石头上未来得及干的字迹,与我笑面相迎,我受宠若惊,他还为当年的事情道了歉。

于是,我就真正以为,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的父母因此也得以露与人面,但是我却不得行,他说,圣上面前容不得德荣亏损之人,我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分得清轻重。

他说,我才学如此,不如等他入了仕途,就请我为他做个幕僚,我自知这脸此生是不得进了朝堂,于是答应了。

一直到我弱冠之年,父母心急,让我成家立业,是他出了银子介绍给我霜花,说霜花答应嫁给我,霜花长得很好看,无论如何也不是我配得上,但是因为当年心中对娘子一词还有希冀,所以在她面前我一直是谦逊有礼,希望有一天她能不要以貌取人,可是霜花对我的厌恶却是一日比一日更甚,我们成亲后,甚至从未同房,我在地上,她在床上。

直至乙未七年,临近春闱的三个月前,我发现,霜花怀孕了,她已经有俩月没有来月事,因为家里的衣服一直是我娘在洗,我娘以为她要抱孙子了,所以非常高兴,从而偷偷的告诉了我。

霜花外面有人了,这个打击在看到我娘高兴的笑颜时,我也是苦笑着吞下,终归霜花看不上我,生个孩子我若是养大了也算是我亲生的,我也算有个孩子。

一个月后,少公子问了我一则策论和一则八股文论题,说是围绕朝堂的问题,我当时也想试试,不疑有他,于是专心研究,花了七天终于写出了一份我自己颇为满意的答案,两个月后的春闱,他高中,我为他欣喜。

他亦是如此,当天下午,便让我陪他去狩猎,难的高兴,这一去,马匹环绕,被他带到了密林后他却消失了。

这密林太大,我不知路,越走越深,四处又是丛林野兽,我身上只有一支毛笔,但无任何防身器具,只能东躲西藏,能吃的都吃了,被狼追捕逃命之间滚下了山谷,断了一条腿,心口上也被狼挖了好几爪,皮开肉绽,躺了几天额的实在是不行,我就随手从地上挖了一支奇怪的树根木杆啃,一路爬进了画魂谷,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迟早会饿死的。

当时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是霜花,是没能给爹娘留个亲孙子,我想着,反正我也是将死,若是我面貌俊朗,我一定要娶这样的女子,画魂谷无墨无纸,我就随手用了心头血,画在了平坦的树桩上。”

她温柔,她善良,不会看不起我,一心一意只为我着想,我们会朝夕相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在我落笔的那一瞬间,梅娘出现了。

玄道一脉我非祖始,但是因其玄奥,企图逆天改命得长生,落得个道根败落的下场,这画魂谷就是玄道之地,却已无人,梅娘是不是单纯的画魂,而是聚魂木的灵,我的血助她得了皮囊,而她因此教我玄道入门,却不教长生之术,因为会有天谴。

我得救了,却还要想着回去,玄术一学就是三年,我欲回去看看父母,想着霜花兴许生了孩子,就是不知我走后,霜花带着孩子是否照顾我的父母,梅娘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于是我做了画卷,让她以画卷的身份出了画魂谷。

却没想到,待我回家,却正看到我爹娘拉着一个三岁孩童不放,若干家丁强着要将孩童拉走,我稍一细想便知道那男童是谁,正要上前阻拦,那家丁却是一脚踹开了我娘,我娘因我而去的几年身子骨早就崩溃,这一脚要了她半条命,我爹欲和家丁拼命,却被打了一顿,我要上前却听他们说,那孩童是卞丞相的公子。

梅娘说,此次回去,了了遗憾,却是要回画魂谷守着了,毕竟我为玄道一脉,可是孩童是霜花的,说明孩子爹是卞丞相的,卞字,让我霎时就想到了他。

这个时候霜花出来了,却是头也不回的上了卞丞相的轿子,当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生死为天,人各有命,我想救我娘,却无能为力,身体已经衰弱到药石无救,没过几天她就去了,我爹佝偻着身子,我却是不敢出现了。

那时候大街小巷都传着三年前卞丞相一举中的所写的八股文,我才知道,我是被利用了。

我不敢出现,我这张脸绝无二人,若是明目张胆认了爹,说不定也会给爹带来麻烦。

但我的心头已经生起了一股恨意,想通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卞礼所为,我娘因此去世,霜花的孩子,我的在密林内的挣扎,他当初的礼贤下士全是假的,我要拆穿他!

我要报仇!

梅娘一直不同意我报仇,说如此就非玄道根本,我怒火烧心,已经被恨意弥漫,入了魔道,梅娘也阻挡不得,只能默默的帮着我。

梅娘虽是木灵,但也是被我所画,所以也加了我喜欢的模样,但那时候我没发现,梅娘善良,因此不忍心我恨着,她就帮我去了卞礼身旁,收集卞礼欺世盗名的证据。

我要让卞礼身败名裂,杀他已经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却没想到,我到底还是太简单了,卞礼在看到我与梅娘相会时无疑留下的字迹后就疑心,他本就心有觊觎,怕有心之人发现,救了我,最后来个反击,现在更是一步一步的看着梅娘找他的罪证,而他亲手奉上。

卞礼在朝堂运筹帷幄步步心机,若非如此,他怎能三年就登上丞相之位,最终我还是败了,我要干脆杀了卞礼,却没想到卞礼直接用我爹要挟我。

卞礼说,只要我死他就放了我爹,我爹听到我和卞礼的对话后就明白了我和卞礼之间的恩怨,不愿因他而让我受到威胁,一个转身就着侍卫架在脖子上的刀抹了脖子,我当时心被恨意蒙蔽,就要杀了卞礼,却没想到梅娘突然出现,阻止了我。

我修玄道若是杀人,那么天谴比长生会来的更快,今日卞礼死,明日就是我死。

就是,我杀不得人,却只能看着父母就此而去,而卞礼仰天大笑,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梅娘身上,打着梅娘的注意,我心下一惊,怕他对梅娘做什么,在梅娘的帮助下带她回画魂谷。

而那时候,我还未意识到我对媚娘是怎样的情感,我的一心,只想着腐臭。

后来我才知,梅娘喜欢上了我,想要变成人,但是因我心有不甘,对梅娘的情意无法纯粹,所以梅娘只能感觉到我压抑在体内的恨意,这恨意逐年递增。

终于有一天,梅娘说,“乔生,你想报仇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想。”

她说,融她之魂,用她画魂之皮便可动用魂力。

所以我们交换了,她的魂换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出去报仇。

我用梅娘的皮囊,勾引了卞礼,心下恶心,可是,我就是想要他失去一切,家破人亡。

他为丞相,三妻四妾不在少数,我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那群嫉妒扑脑的女子自相残杀,你死我活。

可是,梅娘没有告诉我,这皮囊一换,就再也回不来,她也没有与我商量,就跟在我身后出了画魂谷,看着我用她的皮囊报复着卞礼。

可是她被人发现了,被人当做了我。

我知道的时候,她被人割了一身伤口,囚禁在万水地牢中,浑身上下已经腐烂,看到的那一瞬间,像是无数把利刃插在了我的心口。

我抱着她离开,离开之前,我终究是忍不住,杀了卞府所有的人。

这一身孽意与恨让我的皮囊加速开裂,回到画魂谷的时候,梅娘奄奄一息,我看着自己的丑陋,那双眸子却不再带着恨,而是深情款款。

梅娘用她的最后的灵魄,修补了我的皮囊。

我此生再出不的画魂谷,而梅娘的灵智却消失,聚魂木灵回到了聚魂木中。

年岁久久,画魂谷内无镜无水,我的记忆中,竟然辗转也再想不起来梅娘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开始惧怕,这惧怕让我的恨意,我的不甘再次被撩拨了起来。

被梅娘压下的孽意也因为我而再次涌动起来。

我不得不把自己封印,以保这皮囊完好,而我要等的,就是下一个画魂,换她皮囊,再让我看一看,我的梅娘到底是何种温婉贤惠,深情对我的模样。

我还记得,我的最初,是想要娶一个像梅娘一样的女子,她善良,温婉,不会因为满脸疮痍而歧视我,她能看见我的满腹经纶,能看见我的鸿鹄之志。

我等到了,却没有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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