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柴嗣昌面前,“阿耶和阿兄他们即将在晋阳举起反隋的义旗,这是阿耶偷偷遣人送来的密信,要我们尽快离开大兴,若杨氏知道我父兄要造反,必先杀你我夫妇二人。”
柴嗣昌闻之色变,放下宝剑,迅速拆开信封,眼珠上下移动,视线在字里行间游览,眉头微蹙。他缓缓放下信封,沉默小会儿,将信放到火芯上点燃,幽幽道:“天下苦隋良久,反隋大旗如春笋冒尖,遍地皆是,岳父要起兵扫平乱世,我愿倾力相助,只是……”
话吐一半,咽一半。柴嗣昌压在嗓子眼里的话变成漫长的沉默,脸上浮起吃黄连的表情,信封即将燃尽,拈住信封的两根手指轻轻松开,燃着的三羽令徐徐落在矮几上,顷刻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羽毛烧焦的气味。
“夫君有话,不妨直言。”
柴嗣昌额上眉头拧得更紧,沉沉吐出一口气:“我身为千牛卫备身,乃陛下贴身护卫,此次陛下离开大兴,驾幸江都,没让我随身护驾,故意将我留在大兴,让我赋闲在家,可见他对我信任全无。代王杨宥和虎贲郎屈突通留守大兴宫,整个大兴城依然控制在朝廷手中,城外兵荒马乱,城内草木皆兵,这时候,我若拖家带口大摇大摆离开,势必会惊动朝廷官兵,若动静闹大,不仅我们走不了,岳父晋阳起义一事恐怕亦会提前暴露。即使我们抛家舍业偷偷出城,此事又能瞒多久?离开大兴城去晋阳路途遥远,城外遍地匪患和反隋的义军,我们手下无兵无将,带着妇孺家眷,若有追兵,如何应对?况且,只要一惊动官府,岳父和兄长们在晋阳筹谋一事势必败露,为夫以为,离开大兴一事,需得从长计议。”
我心里咯噔一沉,尽力压着声音说话:“当初,杨广听信方士安伽陀称“李氏当为天子”的传言,因害怕应言,下令诛杀李氏大臣,朝中的李敏和李诨成刀下亡魂,我阿耶装病避祸,因此得以偷生。有了李敏和李诨的前车之鉴,我阿耶和阿兄他们隐蔽锋芒,忍屈受辱,暗中绸缪。杨广暴政,如今他民心尽失,阿耶发出三羽令,可见起义一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