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独自住在村子最边缘的破土坯房里,泥墙被岁月侵蚀得坑洼不平,几场暴雨过后,墙角长出一丛丛暗绿的青苔,像是无声诉说着房子的沧桑。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但凡碰上急雨,屋里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老爷子只能手忙脚乱地挪着水盆、水桶去接。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照进屋子,老爷子就摸索着起身了。他早已练就仅凭听觉、触觉“看”世界的本事,顺着床沿摸到拐杖,轻轻磕几下地面,探着前路走向灶房。灶台上的碗筷杂乱摆放,有的沾着干涸的饭粒,他凭记忆找到水瓢,舀水淘米煮饭,手指伸进水里,捞出漂浮的小石子,动作熟练却透着股酸涩。
村里人大多晨起下田,路过他家门口,偶尔搭几句话。“林伯,吃了没?”有人高声招呼。老爷子忙堆起笑,回应道:“还没呢,正做着,你们忙去。”话虽如此,邻里大多自顾不暇,寒暄过后,脚步声渐远,四周重归寂静。
做饭是桩难事,生火尤其不易。老爷子蹲在灶坑前,哆哆嗦嗦地往里塞柴火,划亮火柴,浓烟“呼”地冒出来,呛得他一阵咳嗽,眼泪直流。好不容易火苗蹿起,他还得守着,添柴的时机全靠凑近感受热度,手上、脸上常被熏得黑一块、红一块。
饭后,他想晒晒太阳,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挪向门口。门槛有些高,拐杖探不到底,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站稳后,他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下,听着村里的动静——远处有犬吠,孩童嬉笑,还有农机“突突”的声响。要是眼睛看得见,此刻眼前定是一幅热闹的农忙图景。
园子荒废已久,野草长得比菜还高,老爷子却不死心,摸索着翻地除草。双手握住锄头,凭感觉用力,可盲人干活,一锄头下去,不是挖偏了,就是用力过猛闪了腰。旁人看在眼里,偶尔搭把手,却没法天天帮忙。
天黑得早,屋里没通电,老爷子天一擦黑就得点上蜡烛。烛光摇曳,映出他孤孤单单的影子。夜里老鼠在房梁上乱窜,“吱吱”声吵得人心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旧伤隐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