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三曹泽的其他类型小说《晋时逐鹿纪全局》,由网络作家“江海一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曹泽暗叫一声这下可算是有感觉了,朗声笑道“一起来正好给曹某挠挠痒。”他深知,避无可避之处唯有以硬碰硬,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抗击打训练可是前世的必备功,想当初自己参加比武集训时就被魔鬼教官以此为借口,接受了不少“毒打”,集训时这位退役的海里警卫所教的第一课就是“先学会挨打,才能打人”。表演所用的“硬气功”,其实背后就是无数的“挨打”。所谓的武功,其实是一种人体科学,利用人体作为武器而已。那么自然就要熟稔人体的各个部位,何处坚硬、何处脆弱;何处致命、何处耐击,才能把自己的身体最坚硬、最耐击的部分当做武器去击向对方最脆弱、最致命的部位。所以脚下步子扎稳,摆出了以硬碰硬的架势。这一腿如同狂风暴雨的扫棍,雷霆霹雳万钧而来。同样是两名成年健壮的男...
《晋时逐鹿纪全局》精彩片段
曹泽暗叫一声这下可算是有感觉了,朗声笑道“一起来正好给 曹某挠挠痒。”他深知,避无可避之处唯有以硬碰硬,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抗击打训练可是前世的必备功,想当初自己参加比武集训时就被魔鬼教官以此为借口,接受了不少“毒打”,集训时这位退役的海里警卫所教的第一课就是“先学会挨打,才能打人”。表演所用的“硬气功”,其实背后就是无数的“挨打”。
所谓的武功,其实是一种人体科学,利用人体作为武器而已。那么自然就要熟稔人体的各个部位,何处坚硬、何处脆弱;何处致命、何处耐击,才能把自己的身体最坚硬、最耐击的部分当做武器去击向对方最脆弱、最致命的部位。
所以脚下步子扎稳,摆出了以硬碰硬的架势。这一腿如同狂风暴雨的扫棍,雷霆霹雳万钧而来。同样是两名成年健壮的男人,小腿胫骨尺寸和强度都不相上下,都是最坚硬的部分相撞,硬碰硬要想取胜的关键在于什么?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角度和着力点。相撞而击的角度就决定了着力点的不同,人体的小腿部位,最坚硬的莫过于正面前侧,神经包裹于坚硬粗壮的骨头和胫骨前肌之内,经受猛烈的击打也不会有多少痛感;后侧则被肌肉所包裹,受保护程度最多;相比之下,较为脆弱的部分其实则是外侧,深藏着腓浅神经。
倘若你生活里抬腿之际不小心撞击到硬物,或者被人从踢到小腿后肚,其实并不会有多少痛感;然而若是外侧受到撞击,难免要跳起脚来捂着小腿呼痛。
对方横扫而来的小腿,使力而击的恰恰就是外侧腓骨;所以曹泽只是略一调整腿脚,右腿往外将胫骨正面迎向对方;两腿相撞,以硬中之硬对硬中之弱,曹泽的底盘自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而对方狂风暴雨的攻势所反噬自身,在外人眼中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而倒地。
与此同时,曹泽上半身一拉一身往回一撤,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劈,头也不回仅凭借耳中所闻脚风,蜷起肘部直迎向身后飞踹而来的脚刺。
鹿皮靴碰撞在曹泽肘部之处,虽有传来阵痛却只见肘部轻微颤动之后就稳住了,反倒是飞来的一脚却哐当一声于空中而落。曹泽心道,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身后的脚法虽然凌厉,又有凌空借势,但相比起肘部的胫骨,脚掌却是人体脆弱之处,这本是科学常识,不然日常生活里,为何只见人穿靴防护脚掌,却不见人在肘关节处有专门防护器具呢。
哪怕你穿上厚底的皮靴,脚踩在凸起的石尖锐处都会有不适之处;更何况这时代哪有这么厚的鞋底。自己用坚硬的肘部回击迎来的脚掌,这正是以石击卵。
飞脚而来的壮汉脚掌正中猛烈撞击在了曹泽的肘关节,只觉脚心出传来锥心的疼痛,一股巨大的力道沿着神经而上,一条腿几乎失去了直觉,从半空当中应声而落。
曹泽避开了身前如钢刀般劈下的虎拳,在擦胸而过之际,抬手斜着向上撩去,先是击中了对方的喉结之处,进而运力将其脖颈加紧臂膀之中,猛然将其扭身狠摔于地。
前一刻处于围攻之中的曹泽,经过身手轻微变动却将凌厉攻势化解,而刚才还一顿操作猛如虎的三人却已经到底惨叫。这一幕变化之快,让众人心生讶然差异,只是什么诡异的功夫?虽然来不及喝彩,但内心的轻视之心,也全然尽去,对其生起了暗暗的畏惧之心。
门外直勾勾一直关注着院内一举一动的王家女郎,此刻脸上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方才她甚至想要捂上眼睛,不忍看落在曹泽身上的拳脚,此刻着实难以相信在围殴之中处于明显劣势的曹泽,是如何瞬间逆转局面的。
投向曹泽目光,流盼婉转、欢喜万分,又露出心思万千,这游侠儿从自己相识以来,真是往往出人意料!
曹泽则把目光投向一直按兵不动的壮汉,示意他该出手了。出乎曹泽的意料的却是,这壮汉不仅并未出手,反而一拱手之后,单膝跪地再拜,“曹公子,我等输了,心服口服!”
曹泽笑道,“你还没出手,怎么知道就输了。”
这大汉也不起身,“见识过曹公子的身手,属下心中自知不如。这四人已经领教过了,属下再不敢自取其辱了。”
继续道,“属下青州胡魁,从此自当唯曹公子号令是从,愿为牛马驱使!”
说罢扭头看向众家兵,“往后谁要是敢对曹公子有二心,忤逆不尊,我这一双拳头先饶他不过!”
众人这才从诧异中惊醒,互相望了望,跟着半跪行礼,“愿以曹公子马首是瞻,从今往后惟命是从!”
曹泽心道胡魁这壮汉倒真是不一般的人物,心思绝不如看起来五大三粗,有分寸、识时务、知进退。今日既已立威,折辱这帮人倒是自己不知好歹了,从来上位者都是恩威并施。靠拳头可以打怕人,但要收服人心可不能紧紧靠拳头。
于是上前伸手扶住胡魁,“胡兄快快请起。曹某遍游天下,为的是就是结交天下俊杰,遍识九州英雄。今日得识胡兄和众弟兄,人生不为憾事!”
扶起胡魁之后,转身又走向倒地的四名汉子,从怀中掏出四贯铜钱,说道“曹某下手不知深浅,今日伤了这几位兄弟,这一点薄金四名兄弟且拿去疗伤休养。”说着也不待推辞,一一塞进四人怀中。
接着又让众家兵起身,道:“诸位都起来罢,曹某也不与各位客套了,从此之后大家脑袋别在一起同生共死!曹某也不是吝啬之人,不要说酒肉金银了,就是功名富贵也少不了大家的!”
他这一手极为漂亮,立威之后便是施恩,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才能把这帮桀骜彪悍之辈、甚至是亡命之徒牢牢捏在手里。
曹泽心知,既然已经立了威,要想收服这帮草莽汉子的心,靠的不是主义理想的说教,靠的就是真金白银的好处,靠的就是捆绑在一起共同的利益基础。既要给眼下的好处,又要画未来的大饼,自古以来哪位上位者不是如此驭人。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能聚在一起为的是什么,抛开那些伟光正、假大空的口号,说白了就是利字当头!
台阶之上的卫忠看到这一幕,目光之中一阵精光闪现,转而又恢复了人畜无害、慈眉善目的模样。“这游侠儿,倒真是不简单。”曹泽并不理会他,目光顺着向门外扫去,王榛儿却早已逃之夭夭了。
回到营房、换过一身沉沉的兵甲,六伍的兵士们也都踏着步子列队集合完毕,曹泽鹰隼一般的眼光扫视过一圈,一声“立正”口令,个个挺起来胸膛、像一排排挺拔的木桩一般,把脚步稳稳扎进夯土铺就的操训场上。
曹泽显然很满意这个训练的成绩,又是一声“稍息”,三十余号家兵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曹泽,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不知道接下来的训练科目是什么。
自从亲眼目睹过曹泽是如何在四名 亡命之徒的围攻下,以神乎其神的招法将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并逆转局势于瞬息之间以一种格外简单的动作一招制敌,他们心中就对这位来历神秘的游侠儿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敬畏,跃跃期待能从这游侠儿手里学会这等杀人技。
不料一个上午过去,所训练的却是前所未见而又十分简单枯燥的口令姿势。迎着众人困惑而期待的眼神,曹泽下意识地抬起了右臂,扬起了右掌用力一挥,口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为什么要训练这样简单而枯燥的口令?而且我还有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训练科目同样简单而枯燥。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告诉过你们的序字。”
前世领兵的经验将军事民主的思想深深烙印在曹泽脑海中,他深知合格的军事统率不仅仅依靠权势、威信、名望来下达命令,如果所指挥的士卒不知道命令的意图何在,那么就不要指望下属会发动主观能动性去执行命令;而如果上级军官不教会他如何去完成任务,那么也不要指望下属能够高质量完成任务。
“虽然曹某不才,手中也有那么一点两脚猫的功夫,但是我不会教你们武艺,也不会教你们刀枪棍棒、弓戈枪戟。”迎着众人更为好奇的目光,曹泽大声说道,“不是我藏私不愿传授,而是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边。一来如我所说,军阵行伍之事在于团队,不在于个人的单打独斗;在战场之上我是唯一的大脑,你们所需要的就是凝聚成一把刀、一支箭,沿着我所发出的号令射向敌军,所以现在所做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把你们拧成一支箭、一把刀。”
“二来,我仔细看过你们的履历,各位兄弟们原有的身手本就不凡,自身的武艺功底都不差,对刀枪箭弩的操持也都不陌生,在战阵之中已经完全够用了。”这种肯定,既然这些兵士们心中十分受用的同时却又闪过一丝失望。
曹泽继续下令道,“今天下午,我们主要训练列阵之法。”听到此,众人的眼睛又是一亮,曹泽这几日的言谈之中显得对兵法格外熟稔。这时代,不光儒家经典为士族所垄断,就是军事知识也是如此,不要说孙子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等兵法名篇了,就是普通讲授攻守战御的一本兵书,也都是父死子继、口口相传,从不为外人道。他们分外好奇与期待接下来的训练科目。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下午的操演科目却只是在上午基础上的齐步、正步、跑步和左右转,同样的枯燥而单调。让曹泽意外的却是,操训卡在了向左向右转上,单单是区分左右就让他废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为此,曹泽手持一柄竹棍,在一众伍长们的屁股蛋子上抽了不少,方才矫正清他们的左右之分。任谁也想不到,后世鼎鼎大名、为人所膜拜的名将统帅们,此刻竟然连简单的左右之分都是在竹棍的威慑下才勉强习得。一个下午,整个校场就是在热火朝天的正步、齐步、跑步中度过。
到了傍晚,照例用过餐食之后,曹泽在点评总结一天的训练成绩之后,既不解散、也不继续训练。反而一招手,几名家奴抬进来一块巨大的黑漆涂制的木板放置于上首正中,为每名家兵身前放置笔墨纸张,屋内也点燃了这个时代格外昂贵的蜡烛。
家兵们的脑洞被惊讶所占据,脸上也都画上了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心中个个暗想,“我们是要干的是杀人索命的活计,又不是要举秀才、察孝廉,这是何意。”烛火闪耀,室内通明,曹泽起身走至黑漆板之前,缓缓开了口:“兄弟们都很好奇,这是要干什么?前几日送上的个人履历来看,这三十号人中识字者不过三四人。所以我们的训练课目中,同样还有识字一课。”
“我不是要把你们训练成秀才,也不让你们去诗词歌赋,而是要认得并会写基本的一千个常用字。”实际上,不要说这个知识被垄断的时代了,就是一直到民国年间,整个中国识字率也不超过百分之十,这意味着绝大多数国人都是不识字的文盲。在这三十多名家兵中,识字的胡魁、刘叔英、熊怀德三人也都是出身没落低等士家,家门为仇人所破才亡命天涯成为游侠。
“你们心中也都很困惑,自己为什么要识字?不过是王府门下的一名家兵而已,识字有什么用处?”曹泽却是把手指向了下首左侧的伍长牛伯权,“牛伯权,你是不是这样想的?”牛伯权站起高大的身材来,用粗壮的手掌挠了挠头,然后憨憨一笑,“曹公,俺是这样想的。”曹泽把目光恶狠狠投向众人,逡巡扫视一番,“你们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众人不敢回应他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耳中只闻得曹泽激亢的声音:“你们如果一辈子只做一名家兵,只做一名亡命天涯的游侠儿,一辈子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辈子任人驱使奴役,那么完全没有用处,也没有必要浪费我的时间来教会你们识字。”
“可是我答应你们了,要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不识字能行吗?”曹泽又把手指向了傻楞住的牛伯权,“牛伯全,当一名伍长不用识字,发号施令只靠一声嗓门大吼即可。”
他的声音低沉而透着有力,猛地一声喝问道“可你要是百夫长、千夫长呢?你要是统领一郡武卒的都尉司马呢?或者是统领一州的都督军事呢?甚至是宿卫京师的禁军统帅呢?你不识字怎么能行?”
他的眼神又环视向众人,“你们今天是家奴、是游侠儿不错;可是汉朝的舞阳侯樊哙不是屠狗者出身吗?武帝时期的卫将军卫青不是也是家奴吗?方今朝廷武事未了、烽火未熄,北有边患、南有残吴,虎视眈眈、袭扰边境、觊觎中原,正是英雄辈出之时。谁知道今日之家奴、游侠,不会出将入相?!”
“我答应了要给你们机会,给你们出路,就一定能说到做到。有人不想要这样的机会,尽可以现在就退出去!”曹泽最后的声音,透露出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强大信心和力道,直抵人心、穿透众人肺腑。
“曹公,我学识字!”憨憨的牛伯权嘶吼了起来,“我们学!我们学”,众人的声音随之嚷嚷起来。曹泽缓缓点了点头,心道:华夏从来不缺人,缺的是给人以希望和出路。他前世最为佩服教员,教员不仅仅是领袖,更是先生,这样才能够将杀鸡屠狗的草莽之辈调教成叱咤风云的一时英杰;他也自信,自己手下这三十余号家兵游侠,假以时日也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明白就好!”曹泽转身拿起石灰,在简陋的黑板上像小学教员那把,一笔一划写出一个大大的“天”字来,口中还解释道,“什么叫天?你们看,这个大字像不像你张开双臂的模样,而大字至上再加一横,我们头顶着的就是天!这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头顶着天的好汉!笔墨纸张稀稀拉拉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约莫一刻钟,这个最简单的“天”字才讲完,在家兵练习之际,曹泽喝令识字的胡魁、刘叔英、熊怀德三人出列,掏出十几页的“千字文”来。
《千字文》是晚一百年后南朝的散骑侍郎周兴嗣奉梁武帝之命所做,四字对仗、平白如话,易诵易记,是中国古代幼童发蒙识字的必备读物,自己午间匆匆口述,让卫娇儿誊抄其上,正是为了用作识字读物之用。想到卫娇儿姐妹两人听闻千字文之时的震撼和眼中的迷离,曹泽脸上不由得一热。
胡魁等三人出身没落士家,自幼胸中就有文墨,接过来只看到第一眼便是大惊,也顾不得其他,激动着问道“可是曹公所做?”曹泽心头也是一阵尴尬,不过脸上却不见分毫,点点头算是承认,三人浑身颤抖震悚,如此精妙绝伦却又浅显易懂,心中对曹泽更是充满了仰慕与敬服。
曹泽看着他们的眼神,心头十分自得,这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他也明白了自此之后这些人怕是要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心道怪不得后世的教员,四个伟大中的三个宁愿统统不要,也都要保留一个伟大的导师称号,既是君、又是师,以此驾驭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呢?
继而命令道“不要发愣了,就按这个教大家识字,不求速度要多快,要让他们明白字的意思,并且会写会认。”心中则是暗暗向周侍郎道了一声歉,随即又自我辩解想着,“老先生对不住了,让你的这篇巨作提前百年问世,也算为我华夏文化普及尽了一份力。”
曹泽却是沉吟着对二人说,“金饼可换成铜钱了?你们有所需要尽管取用,不用问我。既然交给你们了,就是怕委曲你们的生活。”
卫娇儿回道:“按公子吩咐,换了一小部分都在屋内存放着;我们姐妹也没有什么花销,再说了府上也是照例有月前,用不上公子的铜钱。”
曹泽心道,这二女倒真是对自己一片情意,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自己这么一说,她们若真有金钱上的需要反而不好意思取用了。
当即笑道:“你们一应花销来自于王府。不过你们却又来服侍我,而且还额外干了很多份外的活,算是我的秘书郎了。哪有主帅不给秘书郎发放俸禄的?这里就说定了,以后每月每人一贯钱,和家兵们一并领取,再不允许推辞了!”
又如同土大款一般蛮横地说道“谁要是不领我这一贯钱的工资,那就是看不起我曹某!”两女心中涌动着感动,连这等小事他都记在心头,怨气早已飞散到九天之外了。
曹泽则举起了酒樽,“这几日委曲我的娇美秘书郎了,满饮此杯向两位赔罪!”说罢樽中一饮而尽,入口清冽、却不灼辣,只是低度数的黄酒,却让人心旷神怡。
两位娇娘连声不敢,却也手捧玉樽,映衬着一双玉章,轻轻抿入口中,曹泽又举起了第二杯,“一杯赔罪,一杯致谢,两位秘书郎在侧对我帮衬不少!”又是满樽入口。两女不胜酒力,连着两口黄酒,脸上瞬时就是团团飞霞浮起。
曹泽放下了酒樽,满面深情望着两位佳人,口中沉声说道,“我非草木,孰能无情?美人意重情深,我自然感怀万千。只不过借居他人府上,一直无法对你们一个交代,心内有愧。今日借此樽中酒,我也有一番话要对你们说,饮尽此酒,你们且听我说。”
说罢又是举起酒樽,接连三杯下肚,通神舒畅无比,起身在屋内踱起了步子。“明日我便要出城而去。”
不等说完,两女俱是一惊,卫娇儿在酒精的刺激下,却也没有了往日的娇羞,竟然也起身而立,脱口说道“公子去哪里,我们姐妹愿意随公子服侍身边!”
曹泽却是一摆手,止住了她,继续说道“军伍凶险万分,自然不能让你们身陷其中!”卫姝儿也是站起身来,满目含情望着他,“公子可是不要我们了?”
曹泽转过身来,双臂将她们拥揽入怀,闻着扑鼻而来的幽香,低声说道“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呢?等我此趟回来,便在城内购置一处宅院,向夫人请一道命,将你们二人要去!这就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愿不愿意?”
两女身子一颤,脑中轰隆隆作响,旋即涌上一片喜悦,眼中异彩涟涟,双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卫娇儿却是低声“奴婢只愿公子不弃,能服侍公子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曹泽揽着佳人,感受着怀中两具娇躯的温热,又闻此情意心声,格外心神迷离,他定了一定心神,缓缓道“此次出城去,我也不知道会耗费多少时日,你们在这院中生怕你们受到欺侮,我想暂时把你们送回到夫人之处。待我回来,再接你们回来!”
两女却是拨浪鼓一样摇着额首,咬紧了牙关、目中氤氲一片,齐声说道:“我们不去,我们就在这院落里等公子回来接我们!。”
曹泽倒是不好再说什么,“那就只能委屈你们再等我一段时间,吃穿用度不要节省,府中没有的你们便用铜钱去城中购置,万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说罢再不发一语,三人紧紧搂抱在一起,胸中激荡着万千情意,享受着静谧而温馨动情的一刻。
良久,曹泽才缓缓放开手,低声沉吟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斩钉截铁地一挥手,“你们等我回来!”
卫乔暗暗压下心中的忿忿之情,这游侠儿真是厚颜无耻,自己在嘴角话锋之间是别想占到上风,用葱白玉指从案几玉碟之中捻出一颗已经剥好了皮的浦桃(葡萄)来,轻长檀香小口放于雀舌之中,银牙用力一咬,以解心中之忿。
曹泽见此,心中感叹古人说秀色可餐,而秀色进餐更是风情万种了,眼神不觉间就仿佛欣赏名画一般,陷入短暂的呆滞。
葡萄在后世本是稀松常见的水果,但在这个时代却极为名贵。东汉以来,战乱频仍、中原动荡,丝绸之路早已中断,葡萄作为西域之产,虽从张骞凿空时传入中原,但大规模种植要到几十年后的南北朝了。看
到曹泽的呆滞目光,卫乔心中闪过一丝得意,她以为曹泽从未见过此物,故而才会目有呆色。“哼,你这轻薄无耻的贱民,真是井底之蛙。”卫乔心中想到这里,脸上的得色被笑意掩着,手捻起一颗紫珠,对着曹泽道“曹公子可是未见过此物?此物肉丰汁足,入口鲜软细腻、酸甜相宜,请曹公子品尝。”
曹泽有点哑然了,自己竟然被卫乔当成没多少见识的土包子了,自然不能让这美少妇小瞧了自己,脱口而道:“青凤衔葡萄,飞上金杆栏。壮士恐惊去,不敢出声语。”他把后世唐朝的诗略做改动,将眼前的卫乔比作青凤,言明自己只是怕惊动了美人进食这副秀色画面而已。
既有奉承,也有自夸,还暗含几分挑逗之意。卫乔闻此美目又是一跳,她这样聪慧之人怎么会听不出诗中之意,进而又想到了自己对曹泽出身的猜测,若他真是曹魏宗室,王孙公子、钟鸣鼎食什么样没有见识过,这倒是自己落了下乘了,眼色之中闪现过一份尴尬,招手示意婢女以做掩饰。
随着婢女鱼贯而入端进正餐摆置案几之上,琵琶歌舞也随之而作。一列轻软侍女,身着云芙紫裙,碧琼轻绡,轻提柳腰、扬袖飘裙。曹泽心道,古人形容贵族是钟鸣鼎食之家,今日是真真切切见识了一番,耳目之间倒也格外享受。
提起银箸,向着眼前的盘中的蒸乳猪夹去,香嫩肥美却不油腻,入口即化之后留下一股奶香之气在舌尖萦绕,忍不住多吃了几口,闭目叫了一声好,又向卫忠问道,这乳猪是如何制成,竟如此美味?
卫乔掩嘴一笑,原来也有你这浮浪游侠儿不知道的。卫忠也放下筷子,客客气气解释说:“这还是从洛阳王公武子府中传来的秘法,小猪出生之日起即以初育妇人乳汁喂养,长至半岁就要宰杀;再以初育妇人的乳汁蒸制。以人乳养、以人乳蒸,故而才有此美味。”
卫忠方才解释到一半,曹泽就明白过来。西晋奢侈之风盛靡,从上至下,皆是极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自己也曾看过以人乳蒸猪的记载,一直不敢轻信,今日竟然亲口所尝。对这个时代的厌恶与愤恨油然而生,一股恶心之感从腹中传来,食道一阵涌动,俯身便是呕吐。
曹泽身旁钗环裙袄的婢女连忙上前服侍清洗,曹泽涮过口后擦拭嘴角,悲愤之情从口中而出,吐出来三个字:“非人也!”起身就要离席而去。
席上的卫乔和卫忠两人也是一惊,卫乔摆手停罢歌舞让舞女们退出。卫乔投来惊疑的目光,卫忠也赶忙起身拦住曹泽,问道“曹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曹泽停下脚步,傲然屹立正堂之中,也不看向卫忠,眼神却直勾勾盯紧了卫乔:“奢靡以至于斯、有悖天伦以至于此,曹某不敢下箸!”
卫乔此刻也站起了身,“曹公子这是何意?卫忠也匆匆辩解道,“此等食物在今时今日势家豪族中已经是稀松平常,所费也不过千钱而已。”
曹泽闻此更是一阵怒意,一声冷哼怒道:“不过千钱?与一餐耗费上万仍无处下箸的何曾比,是已经很简单了。你可知,这数千钱能救活多少嗷嗷待哺的流民?又能购置多少马匹刀弓?需要一户五口之家的小民耕织多久时间才能换得?”
这一问显然卫乔和卫忠愣住了,曹泽也不住口,继续道,“这钱既然是你们王府的,怎么花也是你们的事情,曹某不愿多加指摘。况且口舌之欲、耳目所好,本是人之常情,曹某也爱繁华精舍、美婢佳人,好鲜衣怒马、美食佳肴。只是有一点,那就是这等食物有悖天伦。”
“何为天伦?天大、地大、人大!人既不是鸟兽,人也不是草木,人是天地间万物之灵。无论贵贱尊卑,人终究是人,不可以鸟兽草木视之。既以人乳喂养牲畜,又以人乳为食,是人畜两不分也!”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回荡在阔敞的堂屋之内,像一个又一个钉子扎进听者的心头,“这等有悖天理之事,恐遭天谴也!”
“当今高门势族竞相以奢靡相夸,乃至于人畜不分;而道中流民口腹难保,野遗白骨不计其数;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边关之外鲜卑、句注、氐羌等胡人虎视眈眈、蠢蠢欲动。无怪乎昔日敦煌索公幼安,手指宫门铜驼,感叹‘会见汝在荆棘中’。今日尝此人乳之猪,曹某也不得不感叹,这雕梁画栋、楼宇高台,恐怕也会在丘虚之中!”
这一番话倒是在卫乔心中炸响了一声惊雷。卫氏家族是官宦世家,有识者不在少数,而她的伯父正是晋朝名臣卫瓘,不仅常年在边关任幽州刺史处理边患,而且对王朝内部的隐患也忧心忡忡,甚至曾经上书要求废黜九品中正制,打破世家豪族的垄断。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见识气度远超一般男儿,曹泽曾称其为女丈夫,并不全是奉承之语。
且不说天下,仅仅并州的局势,在卫乔心中就已经如烈火烹油。并州不仅聚集有大量的流民,有的卖儿卖女、自卖为奴,有的落草为寇、袭扰田庄。而汉武以来,大量胡人内附,名为保塞,实则经常劫掠、骚扰边关。
这也是她之所以能够忍受那日曹泽带给自己的羞辱,让这游侠儿客居府上,还愿意提供家兵供其操使的原因,就是要收拢这样智勇兼具的俊茂之才,在动荡来临之际能够多一丝依靠。
而时间越长,曹泽的见识和举动越是出乎她的意料,不断在她心头激荡起一波接一波的涟漪,甚至于对曹泽言语之间明显的调戏也很难再生出反感来。此刻的卫乔不仅不加恼怒,反而为这番言论所触动,起身收拢了衣袖,双手放置裙裾之中,正色向曹泽俯身施礼:
“妾身自此受教了!”
曹泽显然难已经在这位王家女郎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闻听母亲将府中五十多名家兵交付与他,更是勾起了无限好奇,又一次躲在门后想要偷视这位游侠儿究竟意欲何为。
当王榛的美目再次看到曹泽裸露出健壮的上半身时,着实又受了一惊,心中忿忿暗啐,这家伙真是不知羞耻!动不动就是要脱衣服光膀子!
看到曹泽扫过来的目光,一股娇羞涌上脸颊,自己怎么就来到这里对这登徒子如此好奇呢?可是仍然是不愿挪开脚步,心中充斥着万般牵挂和担忧:
“这些家兵都是家中的好手,曹泽单人对阵都不一定能占到上风,更何况以一敌五呢!”
“这家伙看起来眉清目秀,怎么脑袋瓜子这么笨,自己要提出以一个打五个呢!”
曹泽仿佛察觉到了这俊俏女郎眼中流露出的担忧,朝着她的方向自信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试图传递自己的安抚。顺着曹泽的目光,卫忠显然也看到了隐在门后的王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女郎该不会对着来路不明的家伙动了心吧!
太原王氏高门大族,别说这一介来路不明的寒门游侠,就是中下等的士族也难以与之通婚。自己是该找个契机提醒夫人了。
曹泽着实不知卫忠此刻的心思。只是看到王榛之后,想到前世校园里的篮球场上,喜欢身着一袭白裙的姑娘,从不错过自己的每一场球赛,总是不顾斯文地为自己尖叫欢呼。不知道她此刻还好吗,心头一丝怅惘一闪而过。
随即便是格外的兴奋和刺激,能够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雄性的力量,并且是压倒其他雄性的力量,总能给男人注入特别的动力。这是雄性与生俱来的本能冲动,也就是所谓的性力,前人将之翻译为力比多倒真是贴切。
曹泽不知道的是,他露胸裸肌,在这个时代并非首创,恰恰也正是他所鄙视的魏晋风度的一种表现。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平生一大喜好就是裸着上半身,一锤接一锤抡着打铁,满身的汗珠在跳跃的炭火映照下闪耀,被誉为一时美谈。
家兵们很快推选出了五名精壮汉子,各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面露凶狠之色,一看就不是善茬。周围的人四处散开,将庭院十步以内的空地留作了角斗场,饶有兴致地做起了这场角斗的观众。
倘若曹泽真不是吹嘘,手底下果能胜了这五名众所公认的悍徒,那么威信自然就树立起来,自己一干人等俯首听命就是。倘若曹泽败了,自然颜面无存,怕是在这王府也都客居不下。
曹泽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眼下,脚步稍微腾挪之后,扎稳了底盘,将浑身精气神扭成一体,此刻我身即是利器。曹泽却也稳住并不动,示意这五名家兵先出手,这正是一动不如一静,先出手虽然意味着先机,却也意味着先露出破绽。
五名家兵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示意之后,其中一名面赤如枣、黑须丛乱,一身粗布短衫的壮汉,口中喝道一声“得罪了,试试俺的拳头先”,双拳紧握跳跃而出,倏地一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伸出右拳窜向曹泽,直击曹泽脸部而来。
曹泽心中暗骂一声,打人不打脸,你这是嫉妒本公子长得帅吗?眼看一张清秀俊脸就要在这一拳之下毁容,门后的王榛长大了檀口,继而又紧紧捂住,脸上充满了惊恐与担忧。
曹泽看出这人不仅手上有力,而且脑瓜也不笨,有借助势能来增大出拳力道的意图。不过破绽也就在此,出拳讲究快、准、狠,此人只占到了快与狠,至于准与否则看对阵者能否捕捉前机了。
他眼神如炬,在对方出拳的一瞬间,脚下就如踏凌云一般轻挪一步,这拳就落了空,却也虎虎带风从距离鼻尖一指出而扫过。而左拳也随之袭来,这就无可所躲了。
这等凌厉的拳,要么是避开,要么就是要借力,军队格斗术中,讲究的就是闪避与借力所连贯,借力打力、达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曹泽迅疾在这一拳划过鼻尖之际迅疾出掌,紧紧扭住对方的手腕,这大汉收力不及,顺着自身前冲的惯性,就听到一声手腕处断裂的声音;剧痛之下,身体滚到在地,另一拳哪里还顾得及打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只见局势已经逆转。另外四人暗暗吞了口气,看来这小白脸不能小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其中一名主事者向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改变了车轮战的策略,三名精壮男子则意图一扑而上,而剩余一人在试图窥见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院门后的王榛儿此刻也顾不得抛头露面,推开了院门胸中娇喘着抖动,为曹泽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目不转睛注视着力比多的较量。
曹泽那位按兵不动的汉子提高了警惕,看样子这才是这群人中的话事者,若是自己被这三人缠住,陷入到“dogfight”之中,那么这按兵不动的家伙必然要成为自己的大麻烦。
脸上却也露出一股不屑的嘲讽之色,刚才让你们先出一招,现在该是自己出手了,要以优势迅速制住这三人,一举击溃。
也不再保存实力、故弄玄虚;身影一闪首先向左侧脸上有疤痕的汉子出拳而去,这汉子正待躲避却恰好落入了曹泽意料之中,上盘的拳脚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技才在腿上;犹如千钧一般的脚力狠狠踹向对方的小腿。这一脚使足了气力,小腿骨断裂的声音清脆而煞人。
与此同时,身后一人以脚为枪,凌空飞踹朝着曹泽腰眼刺来,曹泽身后都能感受到一股呼呼的脚风;另一人则在身侧以拳为刀,朝着曹泽的脖颈之处就是劈来;而另一人则以腿为棍,试图扫向小腿撼动底盘。
这三人齐上,根本不给曹泽有腾挪回旋空间,因为只要顾此便会失彼。按兵不动的壮汉心中暗道,看你还能如何闪避,一刺一劈一扫,人的身躯肢体就是三大利器,曹泽必然逃不过其中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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