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梨色夭夭无无 全集》,由网络作家“或流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沉雷走后,离荒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案旁,捧着公文。但日日过目的公文居然如通篇鬼符般,竟一个字都未能看进!天上一盏茶,地上半日过,想来根界此刻已是深夜。一想到深夜中轻朵和殊之绝共处一室,离荒还是紊乱了呼吸,磨响了牙关。他腾的一下猛然立起,踹翻了身下的桌案,飞遁而去。清幽夜色中,根香还未送来,殊之绝便与轻朵喝起了小酒。月光照在杯盏中,晃出幽幽的暧昧,再看托着酒杯的轻朵,更是粉艳得不可直视。或是口中的酒浆苦涩了些,她不停地咂摸着小嘴。殊之绝双眼暗沉得可怕,若不是来前就已打定了主意,绝不再犯上次的糊涂,此刻对面的樱桃小口怕是早已被他含在了嘴里。殊之绝看向轻朵的晦暗目光离荒怎会不懂?他静静立在院外的樊篱边,已将院中一切看了个通透。拳还攥...
《梨色夭夭无无 全集》精彩片段
沉雷走后,离荒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案旁,捧着公文。但日日过目的公文居然如通篇鬼符般,竟一个字都未能看进!
天上一盏茶,地上半日过,想来根界此刻已是深夜。一想到深夜中轻朵和殊之绝共处一室,离荒还是紊乱了呼吸,磨响了牙关。
他腾的一下猛然立起,踹翻了身下的桌案,飞遁而去。
清幽夜色中,根香还未送来,殊之绝便与轻朵喝起了小酒。
月光照在杯盏中,晃出幽幽的暧昧,再看托着酒杯的轻朵,更是粉艳得不可直视。
或是口中的酒浆苦涩了些,她不停地咂摸着小嘴。殊之绝双眼暗沉得可怕,若不是来前就已打定了主意,绝不再犯上次的糊涂,此刻对面的樱桃小口怕是早已被他含在了嘴里。
殊之绝看向轻朵的晦暗目光离荒怎会不懂?
他静静立在院外的樊篱边,已将院中一切看了个通透。拳还攥着,牙齿也还咬着,但此时此刻,他只能任由殊之绝肆无忌惮地望着轻朵,而什么都不能做。
“轻朵,你上次拒绝我时,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么,还是你编出来唬我的?”
轻朵正在心里骂着离荒,为何眼看就被绿了还不现身?猛听得殊之绝深情一问,有些乱。她举了酒杯,掩饰着喝下去,想起了上次的教训,便有了主意。
“自然是唬你的,我曳轻朵是谁啊,我可是走遍花丛、不染花汁的孤傲白梨,让我喜欢的人,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殊之绝心很痛,但也有了少许欣慰和希望:“轻朵,我是真的,我对你的所有都是真的,所以,多看看我,可以么?”
“看你?不要!你这对桃花眼迷死个人,我可不要陷入情网,一蹶不振!”
轻朵微微往后躲着,殊之绝却一个探身,凑近了。
他忍不住双手,终是覆在了她的左右身侧,眼中的她更美了,更媚了。
“轻朵,即便迷死所有人,迷不到你又有何用?若你看了我,爱了我,陷入情网的不是你,只会是我!”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和热气,轻朵像被煮沸的开水,满怀的不安焦虑。既然老龙不来,戏便不要再唱了,再唱怕是要出人命了!
“殊之绝,太晚了,我困了。你且把网收起来吧,留着明日撒给那些精灵、仙子们,她们看你的眼神我都肉麻,你一个血性汉子,也对她们行行好,索性收一个在身边吧!”
说着,轻朵就抽身出了他的手掌,返身就往小屋逃开,却不料大手不肯,一个大步向前,又固执地拽住了她。
“轻朵,你明知我殊之绝只想要你!你可知,自那日你被离荒救走,我就再没换过那榻上的被褥,只有闻着你留下的梨香,我才能入眠,才能心安!”
轻朵甩了半天,还是徒劳,便故作轻松道:“多少日子了,不换被褥,那岂不是都臭了?怪不得你身上味道怪怪的,赶快回去换了吧,免得人家闻了,以为魔界太穷,竟连澡都洗不起了!”
眼见轻朵一味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殊之绝终于忍不住了,他居然放开了轻朵,单膝屈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轻朵,你素来好赌的。今日,我便用我的一生来做赌,你敢不敢入局?”
轻朵转身看他,眼中波光微动,此举何意?
心里虽有了些轮廓,但还是借着装傻迅速措着辞。
“殊之绝,酒喝多了也不用行此大礼啊!你知道的,我常年嗜赌,手头紧巴的很,何况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封红包给你的由头啊!”
“曳轻朵,求你嫁我!我殊之绝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想交到你的手上,怎样做,都随你!”
要说没有半点感动,绝对是假的!
轻朵眼波中的光色再度亮起,她不自觉地凑近了两步。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术法这么超群的堂堂魔界太子,抬着一张绝色无边的俏脸,这样卑微跪地将自己的一生捧来面前,任她曳轻朵再修个千年万年也难以做到心如止水啊!
轻朵蹲下来,伸出小手,想要扶起殊之绝,怎料那手臂磐石一般,竟端不起一寸。她只好温柔看着他,认真修饰着话语。怎样婉转而不伤人的拒绝当真是门学问,精深博大,值得研究啊!
只是正在此时,有一个人却当真忍不住了。
金光一闪,他出现了,他只怕再不现身,会听到轻朵说“好”,会看到轻朵点头。
“殊之绝,本帝的天煞掌还吃得不够么!你还要痴缠月梨到何时?!”
殊之绝望见离荒,依旧单腿跪着,居然丝毫未改。淡定的神色果然不愧为六界皆畏的魔族太子。
“帝神,并非痴缠!你看到了,我是在求娶。求轻朵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
离荒惴惴看向轻朵,轻朵则不为所动、目不转睛望着离荒。
离荒心里一暖,语气松动了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殊之绝,想要娶月梨,你先要问我离荒答不答应。”
“那是自然。择一吉日,之绝必然与父王一道,前去帝神处郑重相商此事!还请帝神念在我对轻朵的一片真心上,准了我到时所求!”
离荒片刻缄默,轻朵却深蹙了眉头。
听到这话不是应该炸毛么?怎的淡定至此?难道真没看上我,要把我嫁给他人?想到这儿,轻朵怒了。
“我曳轻朵的婚事,全由自己做主,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殊之绝,婚只能跟我求,其他人的意见一概不能作数!你可懂了?”
殊之绝一愣,眼见二人似有矛盾,思忖良久,犹豫着没再开口。
离荒则步步向轻朵靠近,直到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了,才生生止住。他抬了抬嘴唇,却又隐忍地闭上,目光扫过身旁,轻朵立刻懂了。
既然要吵,当然要避着人大吵,涉及到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了,索性撕破脸。
“殊之绝,很晚了,你走吧。要帮忙可以,但住下绝对不行。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和你共处一室,我的名声怕是要被六界编排惨了,所以,你能为我着想的是吧?”
殊之绝看着轻朵的郑重,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便站起身,正色点了点头:“轻朵,我这就走!但明天一早,我便回来帮你的忙,记着,莫要逞强,一切有我!”
魔雾消散,夜色清冷中,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轻朵受不了眼前人的表里不一,被折磨得先开了口:“离荒,即便你不要我,也不要把我推给旁人,能做到么?”
离荒眼底一潮,心口处似被扎入了狠狠一刀。她总是能一语中的,直插伤心所在。
“……爹爹怎会不要你,你耍了性子逃离了天宫,我还不是来寻你了么?”
“寻我做什么,还想让我回到闭月宫,继续做你虚头巴脑的义女,做言不由衷的月梨公主么?”
“做公主不好么?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日子么?”
“离荒,别再给我装傻!你明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
离荒的心跳突然停了,他明知道这句不该问,还是问了;他明知不应该再看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看。
她想要我,我何尝不想要她?!
离荒抬手,当真想要立即抱起她,扔在这小院的床上,屋门一关,颠鸾倒凤,管它六界苍生,管它天下重任!
可终究,他的手中没有她,有的,只是那支被轻朵抛下的青簪。
出乎意料,今天九字赌馆竟然没开张。
想着几人还没吃饭,轻朵便带着大伙神气活现地进了飘香楼。这家菜做得地道,扒鸡更是百里留香。虽说银子不少要,但看在今天受她连累的份上,轻朵还是咬了咬牙,准备放点血。
离清嚼着鸡腿,一脸满足。乌藤喝了几口美酒,舒爽不已。只有沉英,拒绝吃饭,满是大义凛然的划清界限。
轻朵窃笑,叫来小二耳语几句,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一道新菜。新菜小小一个碟子,却是几块精致的甜点。
素来知道沉英喜甜,这家酒楼的糯米甜糕又享誉闻名已久,轻朵不时瞟了沉英,清楚瞧见了她咽着唾沫、极力隐忍的馋像。
“张嘴吃吧,别端着了!”
轻朵拿起一块点心就塞到了沉英嘴里,见她不拒绝,欣喜嚼开了,便食指一点,解了她的封穴。
沉英这次倒没恼,被美食冲昏了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乌藤端着酒杯大笑:“英姐,不是乌藤说你啊,就你这样的,看着女中豪杰,其实上了战场就能倒戈。不用别的,只几块桂花糕就拿下了!”
几人大笑,沉英美食在口,也没怎么生气,讪讪地红了脸,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
年少胃口就是好,不一会儿便杯盘见底,狼藉一片。
轻朵揉了揉肚子,擦了擦手掌,抹着哈喇子笑道:“吃饱了,开拔!今儿要让你们开开眼,一届赌王是如何横行天下的!”
几人目色炯炯,身影明媚在日光之下。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韶光,画卷美好得照亮了街巷,点亮了人群。
于是轻朵在一家名为跃龙门的赌馆中赌得浑身发光时,街巷中一双乌黑眼睛浑然一暗,消失在巷尾人潮。天色依然暖洋洋的,却有一种乌云将至、暴雨将倾的低沉。
轻朵浸泡在九重天的仙气里不少日子,越发出落得不染纤尘、娇媚无匹。许多赌客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她搓麻将是假,端详她的惊世姿容才是真。
乌藤一个劲儿地挡着,却全是徒劳。他心下一急,开口劝道:“轻朵,今儿也赢了不少了,抓紧回吧,这里人多眼杂,出了事就不好了。”
轻朵连赢十数圈儿,赌性正浓,哪里听得进去:“要回你回,没看见我手气正壮着呢么,老龙来拉我我都不走!”
“就是就是!往日里爹爹管得严,我手头紧吧得很。刚刚跟着朵朵押庄闲,我竟赚了这老些!乌藤哥哥别聒噪,莫要挡了我们的财路。”
说话的是离清,赢得脸蛋都漾出水了。乌藤瞥了瞥嘴,骂了一句:“看看你的脸吧,浑像尿湿了的棉裤!”
几人都傻呵呵地大笑了,就连一直不掺和的沉英也忍俊不禁,露出了两排白白小牙。
她虽不赌,但毕竟年轻好奇,看了几圈下来,不禁佩服起轻朵,别的不说,赚来的可是大把实打实、白花花的银子,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一般,不靠家里,自食其力呢?
雷声轰鸣,变天竟在倏瞬之间。
乌藤还是有谱的,再次劝道:“轻朵,眼看要下大雨了,咱们还是趁着赢了赶紧撤吧,万一天变了色儿,你的运气转了,输了银子哭都来不及!”
“呸呸呸!还乌藤呢,你改名叫乌鸦算了!”
轻朵离了麻将桌,正攥着手里的牌九,骂了乌藤后竟真的打破了胜局,输了几两银子。心尖一疼,琢磨起乌藤的话来。
也对,见好就收吧,出来时辰也不短了,万一那老龙心血来潮,来查自己的岗,岂不是抓瞎?
赌王罢了手,几个人便跟着出了跃龙门。未想红颜果真祸水,居然乌泱泱围来了一排地痞流氓。为首的一个穿了一身紫红,色眯眯的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一眨不眨死死盯着轻朵。
“曳姑娘,好久不见啊!你可知这些日子我跃龙春度日如年、日日都能梦见你?如今我是这家赌馆的老板了,你便当这是自己家,常来玩两手。跃某定会每日洗了澡,喷了香,伴着姑娘,当然,如果来了兴致,陪姑娘云雨一番也未尝不可啊!”
“呦,是跃老板呀!若我记得不错,你不是九阴的狗腿子么?怎么,饿死了主子,自立门户了?就你这不要脸的泼皮像,还想跟本姑娘耍流氓,看我不一掌拍死你!”
说着,轻朵就掌裹白雾,狠辣推出一掌。凡人拳脚岂可与仙家相提并论,轻朵等人毫不慌乱,已定了胜局。只是几人抬了腿、准备轻松离开这一片人仰马翻时,却目光惊惧,吓惨在了当场!
转身功夫,轻朵竟不见了!
本以为迷香粉药效惊人,那沉雷怎么也要睡上几日的。没想到刚刚日上枝头,鸡叫起床,轻朵便被一股强风拽出了树窝,生生躺在了疙疙瘩瘩的灰土之上。
轻朵掸着灰,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好端端的沉雷和一众天将,暗忖下次调制时一定要下手重些,不把这群武夫迷死便不姓曳!
不过,在轻朵抻了抻裙角,扬了扬白花花的脑袋后,她凌厉的目光却穿过了道道银甲,发现了一个遥遥立于远处、背影相向的男人。
她禁不住低语了一句“自古背对着我装深沉的没好人”后,便再次扫了一眼这玉树一般孑然而立、巍峨岿然的背影,却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曳姑娘,沉雷此番还是以诚相邀,请姑娘随我回九重天,与帝神见上一面!”
沉雷倒是厚道,没计较轻朵欺负他的迷药,还是好言好语的。
可轻朵自小孤立无援,全凭着防人害人磕绊长大,惯会猜忌人心、设防自保的,于是她再次紧盯着他,想从他的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雷将军,帝神何等尊贵,岂是我这等小人物说见就见的。真若要见,我也必要焚香三日,去去身上的浊气才好。不如将军再忍忍,等上几日,回去也劝劝离荒他老人家,给我一个盛装再见的机会?”
故技重施怕是困难了,打量这几个天将,怕是已服下了克制迷香的解药,既如此,香粉什么的是不能再用了。
轻朵借着拢头发,从颈间拔出一根汗毛,攥在手心里赫然变成了一簇。天族修为固然厉害,既不敌,她便想着施个八卦树阵,待困在阵里走不出去了,饿得头昏眼花时再来问他们,定会招认令她前去天界的究竟。
“曳姑娘,焚香自是不必,我天界也没这诸多讲究,还请姑娘体谅沉雷,就随在下走上一遭吧。”
沉雷眼巴巴看着轻朵,快要跪下央求了。
“好说好说,焚香是麻烦了些,但换身衣裳、净净脸蛋还是要的。烦请将军候上片刻,轻朵去去就来。”
说着,轻朵便转过身子,借着身体遮挡,急急默念了阵符,并猛一抬手挥洒了出去。等她转过身子再看时,无数梨树已然遍植,且交错成行,变幻诡异。
沉雷等将懵然无措,纷纷拔出了佩剑,向树木大力砍去。
只是这便是树阵精髓,不但出手无用,反而越砍越多,越围越紧,这些人身形本就较之凡仙魁梧许多,此刻竟已被密树困得喘不过气来。
轻朵心下一松,笑得梨枝乱颤,唇角弯起的弧度足以迷死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仙。可正当她摇曳了蜂腰,准备回去补个美容觉时,一道冷颤爬上了她的唇角。
那个背对她装深沉的男人竟抽身阵外,丝毫不为所困。轻朵再吸了一口冷气,便木木然看着他飘然而至,落在眼前。
一张帅得惨绝人寰、没有天理的俊脸。
轻朵努力抬高了脑袋,才看清了高她许多的来人。原来背影偶尔也不骗人,背着好看,正脸竟也如此惊艳!
轻朵一贯不喜白天的赤阳,最爱夜晚观星,但若瞧着这个人,繁星也不必看了,那深幽幽、亮晶晶的双目里分明布满了繁星,映够了星河!星河照耀下的山根更是笔直高耸得冷冽,仿佛在这垂直而下的鼻峰尽头,任何凡尘不洁皆不可近前。
她第一次心生胆怯,小小地退了一步,只是掠过那厚实、微挑的双唇时,心脏狠狠地撞了一下,泛出不正常的频率和声响。
来不及再端详他削厉的棱角和宽宽的肩身了,轻朵没出息地吞了口口水,只好掩饰着痴傻,故作镇定地开口了。
开口之际,还不忘在心中默念着:我是谁啊,我可是见遍了六界美男、全然不动花心的曳轻朵。凭他再沉鱼落雁,我也要维护好自己凌空凝香的孤高之姿。
“你谁啊?别以为背个手、装个深沉就是世外高人了,偌大六界还没有我曳轻朵困不住的仙神!报个名讳吧,省得死透了都不知道墓碑上该刻哪几个字!”
“离荒!”
轻朵又退了一小步,确切的说是两小步。
暗惊眼前这厮竟是六界至尊、天帝离荒?传闻离荒已有两百万岁了呀,按道理该是个白须白尾的老头啊,怎生黑发丛生、英姿勃发如此啊?!
心里叹着,还是嘴硬:“你是离荒,我还是缁天呢!缁天娘娘开创天地花草,虽鹤发童颜,也藏不住岁月沟壑。你才几岁啊,竟敢冒充天帝陛下,信不信我剥了你的衣裳,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这人本就毁天灭地的帅,此刻听了她的话,竟闪烁了双目,深勾了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坏笑。
轻朵自诩定力颇深,但也经不住这么勾搭,只觉得心脏内核陡然一震:坏了,莫不是动心了不成?
“放眼六界,剥本帝衣襟、可睹龙鳞者只有宫中赤霞天后。曳轻朵,你虽有几分姿色,但若想忝居本帝侧妃,还远远不够。”
“你......”
尽管他的身份已八九不离十,轻朵还是不肯服软。且不说他如此污蔑自己的姿色,单是那一脸倨傲的模样她就十分不爽。
“好啊,既然你是离荒,便用你的乾坤索捆上这些布阵的梨树啊,口说无凭,天上地上仅存一条的乾坤索可造不了假。你耍来看看,我就信你。”
他浓长的睫毛翻转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矗立在轻朵眼前。她飞快盘算着,只要他一出手,便趁着他捆树破阵之机遁地而逃。
怎料,一道金光乍现,不仅千树消散于无形,就连自诩身形奇快的轻朵也未能幸免。原来乾坤索长这样,被它牢牢捆住的不是树,却是轻朵。
“沉雷等不才,最终还是烦劳帝神出手,请帝神降罪!”
沉雷等一众天将刚刚出阵,就齐刷刷给这人跪下了,眼中惶惶之色可照耀天地,可吓死轻朵。
“乾坤索用来捆树,可惜了!”
离荒轻飘飘一句话搁下,竟一阵微风拂过,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五花大绑的轻朵只能束手,任沉雷一把拎起,破风向九重天而去。
春色无边,高空静美,然此刻曳轻朵同学哪有一丝丝看风景的心情?
她的心肝早就咯噔咯噔地猛响,不住窜来耳边提醒:得罪了离荒,看你怎么收场!
凤鸣锵锵,神鹿呦呦。两只镶嵌着精灵美目的神鹿开道,引出了身后的一凤一凰。
满是桃花盛开的鹿角硕大招展着,飘落的花瓣遍洒鹿蹄踏过的云雾。而双鹿袅娜出惊鸿的舞姿时,并立其上的一凤一凰却稳稳衔来一顶星月织就的雪白轿撵。
轿撵透过微风,穿过殿门,轻轻飘落在弘宵宝殿当中。凤凰盘旋翻飞,徐徐揭开轿前的垂幔,露出了一张羞了月色的小脸。
奉雨栏自凤凰身后现身,施施然走到轿前,伸出一段臂弯,令白皙小手搭上。小手终于牵动了小脸矗立于轿外、绽放于殿中时,各路仙神立即放下了酒杯、停下了珍馐,齐刷刷的凝视中,纷纷写满了惊喜和叹服。
这一道道惊为天人的目光轻朵怎会看不见?只是没经过太大场面的她努力平复着咚咚的心跳,不停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
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个四仰八叉,日后也别混了,彻底躲在闭月宫里数钱玩吧。
正心慌时,轻朵一眼瞧见了高高在上的离荒。今天的他不晃眼,反倒低调的让人心安。银锦中的他更好看了,盛满繁星的双眼正灼灼望着轻朵,向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安慰得很是及时。
轻朵心情松快了,步子也稳健许多。等她松开了奉雨栏的臂弯,穿过了一众仙神,缓缓登上快有几百道的龙阶时,离荒竟然长袖一挥,向自己伸来了一只大手。
轻朵一个感激,朝着那只大手快了起来,可是,就在脚下一个磕绊,眼看就要扑倒时,却一阵有力的云雾飘过来,将她稳稳托起了,倏忽间,就平平安安落在了离荒眼前。
轻朵呼出一口长气,抽空低头看了看,这托住自己的云雾泛着金黄,上面还隐隐传来让人心安的迦南幽香,不用怀疑,必是这条老龙的。
含了羞涩的感激目光递过去,照进了离荒深如渊潭的星眸里。
高矮两条视线交汇着,竟让离荒挪不开半分眼光。半晌的浮躁期盼没有白费,等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幅心旷神怡的美景。
彩衣柔嫩,一如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大手里还包裹着刚刚拉住的小手,明知道该放开,离荒却暗暗地加重了力气,迟迟不肯放手。
轻朵的心本就慌乱,此刻被他用力一握,额头娇艳的梨花下又蒙上了一层嫣粉。彩衣美,却美不过羞云淡扫的俏脸。
她只知道自己慌得厉害,却不知眼前人几乎失了方寸,需得不停按捺住抚上这粉脸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旁赤霞天后烧着了的眼神里,在殿中久站的擎云的失落里,在殊之绝微微狭起的幽光里,轻朵终于转过了身子,面向了殿中诸神。
她翘起的唇角和飞扬的眼梢再次激起了波澜,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惊艳。
“诸位仙神,今乃仙历离阳岁百万年整,正是天宫赤霞天后百又六十万年的寿诞,恰逢本帝觅得义女,特就此天缘良辰,敕封根界精灵曳轻朵为月梨公主,是为本帝行五小女。双喜同贺,愿众卿共襄,更愿天下顺遂,苍生福乐!”
离荒亲自担了司仪一职,声彻山河地宣告了曳轻朵的公主身份。
看着众神举杯,四海同贺,轻朵的花团锦簇中竟生出了隐隐的落寞。仿佛这酒局再热闹,也始终置身事外,融入不得。为什么呢?
耳后传来一大口吞酒入喉的声响,轻朵立刻甩了甩脑袋,想了想绫罗珠宝,便又笑了笑,顿感青云直上,彻底翻身做了土豪。
然而就在轻朵恢复了假笑,虚挥着手臂,沉浸在众神投来的瞩目中时,竟一阵荧光散去,脖颈处一片寒凉。
她急忙顺着那处寒凉看去,却彻底瞪圆了梨眼,再也笑不出来了!
脖颈乃至肩侧的彩衣不见了,其中的道道霞光正沿着身体向下消褪,只剩下云雾质地的透明一片,赫然露出了她白皙的锁骨和盈润的香肩。
且远远不止,那霞光还在不停地向下褪去,如退潮的海水般滑落,眼看就要垂直而下,透出她女儿家高耸起伏的一片春色了!
轻朵慌了,真的慌了!
就在她傻傻杵在原地,准备羞愤着咬舌自尽时,却一道银光晃来,岿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惊慌失措的目光投在离荒的脸上,离荒处变不惊的眼神却回望她,让她心安的同时,更用背对众神的伟岸身躯将轻朵护了个密不透风。
毕竟只有五百年的道行,轻朵稚嫩的心瓣承受不住这突来的一击,眼中一热,眼角竟泛出了滴滴潮湿。
离荒轻柔说了一句“莫哭,有我在”,轻朵的花心都暖了。不过,就在她稍稍回魂、抬手擦泪的瞬间,却猛地向下一瞥,彻底僵死在了当场!
原来霞光尽散,她已彻底变成了透明。此时此刻,美好的胴体居然一览无余!
轻朵头皮轰然炸开,却忘了挡一挡,遮一遮。曾在年少被人欺凌时想过无数种死法,可曳轻朵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当众羞死!
春色无边,无遮无拦。离荒矗立在轻朵身前,竟也木木然傻在了原地。
尽管落碧可见声画,但他从来守礼,绝不逾矩。每每轻朵盥洗、就寝,他必然不唤落碧,不展映画。但,此刻,他还是看见了!他全都看见了!
目光穿过已然透明的彩衣,掠过扑面而来的娇嫩嫩、白花花的满眼春色,离荒不由得怔愣当场,浑忘了一切。他情不自禁地晦暗了双目,激起一阵身躯本能的颤栗和猎取。
他清楚告诉自己要闭上双眼,但挣扎过后,还是一味睁着、望着。他甚至想立即抱紧她,绝不透出一点空隙,他更想攀研而上,彻底将春色据为己有!
轻朵终于恢复了神志,瞬间环抱着自己蹲了下去。离荒一个恍惚,也终于意识到仪典未成,众神还在望着自己。
一瞬之间,离荒心思透彻,猛然明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一道飓力划过,他的手掌如刀刃般,削过了自己的半条手臂。
这一切落在仰着头的轻朵眼中,竟是不明所以。
她只看到他似乎强忍着什么,额头冒出了颗颗的汗珠,眉头轻蹙,隐忍着才没有出声。随后,他撒开手掌,向她周身轻轻一拂,立时消去了透明,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金光。
轻朵试着直起了腰身,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发现彩衣变成了金衣,竟也是耀眼的好看。终于,轻朵一点一点慢慢地立起了,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金衣加身后,才终于缓了过来,安静地立在那里。
离荒按了按额头的汗滴,清了清眼中的晦暗和焦灼,才徐徐转身,恢复了往日的帝神之威。他淡定拉了轻朵的手,让她近身坐在身边,尽管余光不时打量,却克制着,没有再看向她。
然而此时此刻,轻朵已然在环顾大殿,打起恶狠狠的小九九了。这人是谁?竟如此缺德!想在众目睽睽下让我赤条条地当标本?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司彩郎君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兴冲冲敬了赤霞天后一杯酒,怎么这会儿却没影了?他本就掌管霞光,有染色滤色之能,眼下消失,分明就是头号嫌犯!
打定了主意,轻朵便一个起身,想要找他拼命了。这时,身边离荒的大手却再次伸了过来,轻轻按下了她。
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刻是他挺身而出,给自己穿上了衣服。虽然想想春光乍泄,有些脸热,轻朵还是乖乖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菜。
只是目光所及,她竟看到了殊之绝,那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正含了晦涩不明的深邃目光。
她急忙别开了视线,随便向一旁看去,未想一看之下,居然碰到了一双仇恨的眼睛。那眼睛浑圆艳丽却火焰熊熊,正如这人身上的颜色一般,霞光万丈,可灭万物。
轻朵没穿鞋就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离荒。
离荒的手臂似磁铁一般,吸引而心安。
轻朵脚心一阵冰凉,才发现忘了穿鞋,离荒手臂立刻穿过她的双腿,她便离了地面,安然躺在他的怀里。
这边抱着,那边沉雷已经开打了。离荒一声爆喝,沉雷带着几个天将团团围住了殊之绝,狠决出着招。殊之绝全不似方才的温存低语,暗夜宝剑既出,便扬起一片血雨腥风。
沉雷是天界最能打的,此刻的剑锋却频频被殊之绝压住。几个天兵变幻的阵法看着玄妙,却经不住殊之绝暗夜剑的几个横扫,已经挂了彩。
沉雷左手拂过长剑,渡了精纯的仙气过去,挥洒之下,倒是将殊之绝逼退了几步。可握着暗夜剑的那只大手一个使力,便将黑烟滚滚的魔气修为附着其上,剑身泛着幽光,似鬼魅一般再度砍来。
沉雷的银甲消去了一大片,露出了青色的中衣。这激发了他的愤怒和戾气,再次竭尽全力地杀去。剑刃拼杀之际,火花飞溅,映得暗沉沉的屋子里一片惊心光影。
轻朵搂着离荒英挺的脖子,手心里全是汗滴。第一次躺在他温暖的怀里,心跳剧烈得燥红了脸颊。
她暗暗在心中做了比较,殊之绝怀抱里的她绝没有这样的热,也绝没有这样的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天帝,世间之事岂有我不知的。更何况,是你!”
回答了轻朵的问题,离荒便将轻朵轻柔放在榻上。不过起身之际,换了个人一般,立刻双掌烈焰燃起,推出一面金黄的高墙!
高墙岿然压迫,直直向殊之绝砸去。落到他的身上,竟是强悍不可挡的暴烈飓风。这一掌过后,殊之绝吐了血,但他阴狠的双眸满是不服输的狠辣,沾了血的暗夜剑更是重重叠叠,幻化出了道道暗影。
殊之绝大喊着扑过来,沉雷等将纷纷倒地。一道黑色剑影锋利劈下,离荒居然动都不动,无波无澜地只手捏住了剑刃。
殊之绝想要抽回宝剑,离荒却轻蔑一笑,险些将长剑捏了个粉碎!殊之绝冰山一般的脸庞上终于显露了点点恐慌,另一只手奋力推出一掌时,离荒竟实打实地接了!
一黑一黄,两道厚实粗壮的掌风相抗。黑的看似猛烈,实则至烈易折;黄的深沉内敛,却在深沉中暗藏恢弘磅礴。
不消半刻,黑风已然溃不成军,整个屋子染成金黄时,殊之绝也被离荒的掌力掀翻在地,擦着满地的火星退出了数丈。
即便如此,满脖子都是血的殊之绝还是挣扎着站起,长剑向天而指,居然还要再战。正在这时,泱泱魔兵赶来,为首的则是一个沾染了风霜却不减风华的威风魔头。
“殊祸,之绝受了伤,换你来么?”
离荒的问语一出,轻朵慌忙再看那个魔头。想来殊之绝的俊朗多半遗传了他,这殊祸的英武竟丝毫不亚于殊之绝。
不过,听说殊祸久被心病困扰,常常问医。此刻瞧着他脸上气血的亏欠,果然传闻有几分可信。
殊祸高大身躯微微一躬,向天帝抱了拳。刚要开口说话,却把满眼的愕然落在了轻朵脸上。他甚至急迫向前迈了数步,直到看清轻朵的年少稚嫩时才挂上了微微的失落。
离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淡淡说道:“殊祸,儿子不会管么?若是,便把他交给本帝,本帝定还你一个循规蹈矩,敬畏法度的太子!”
经此一句,殊祸才把遍洒在轻朵身上的目光收回,垂首恭谨回道:“犬子鲁莽,吓到了月梨公主。微臣教导有亏,任凭帝神责罚!”
“一句吓到了就了事么?劫掳公主在先,抗拒帝令在后,殊祸,天魔许久未战了,此事刚好可作战端,你我二界痛快打上一架如何?”
殊祸再次躬身,拱手高声道:“帝神息怒,原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绝无意于违拗帝令和天规。不过,空说不见诚意,微臣特地捧来魔界至圣之物,殉魔壁。魔璧既出,帝神可对魔族中人随性召唤、随性覆灭,我殊祸乃至全族必谨遵璧令,绝无犹疑!”
轻朵呼吸一滞,万没想到小小的自己可以撼动这六界至尊——殉魔壁。看来离荒此一怒非比寻常,居然让殊祸拿出了压箱底的至尊宝贝。也是,老龙都说要开打了,他殊祸岂能不慌?
“区区一块石头,还抵不了月梨受的委屈。收起来吧,若本帝想要谁的性命,还需要这块石头说话么?!”
天帝果真见过大世面!这殉魔壁何等金贵,在他嘴里竟变成了一块没用的破石头!
轻朵倒吸一口怨气,满是遗憾。收下了多好啊,随便卖卖,都是可以挥霍几辈子的大笔进账!
“父王,这样求人算什么!我魔界没有怕字,打上一仗又有何惧?!”
似乎不想在轻朵面前失了面子,殊之绝竟胆肥叫嚣至此!
没等离荒说话,殊祸已经抡圆了膀子,在殊之绝的脸上狠狠抽出了血印。
又是一大片浓烈的鲜血打了出来,挂在殊之绝的嘴角,居然惨烈不屈得好看。
好狠啊!轻朵心中长吁短叹。这哪是亲生儿子啊,莫不是买套餐时白送的?
眼见局面难以收拾,殊祸只好再退一步:“帝神,天界素来军阵浩大,历年演兵都要借我天魔交界处的幽都、墨城一用,此番之绝犯下大错,微臣愿将这两座城池拱手奉上,以安公主,以平帝愤!”
乖乖,本公主不止值魔界至宝,居然还能值两座城池!早就说过自己倾国倾城,这不就验证了嘛!
轻朵好一阵得意,只是得意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殊祸为何只说殊之绝犯了错,却只字不提那个殊之化?
历来父母偏宠小的,看来这话没错。
离荒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声音也平和了一点:“魔王诚意十足,本帝收下了。望日后慎思躬行,莫要再行差踏错!”
这就收下了?真是一点不见外啊!
轻朵看着离荒一脸倨傲地占人便宜,顿时觉得只有脸皮够厚才能做天帝。不过他答得这样快,难道是蓄谋已久?也不对啊,偷跑出来的是自己,离荒也没撺掇啊!
正在轻朵百思不解之时,身子又腾空了。离荒竟又一次横抱了她,让她陷入到一团扑面的温暖里。
飞升而上之时,有一道目光分外灼灼。轻朵对上去,便再次看见了殊祸那双浓得化不开的眸子,黑漆漆的眼珠分明透着不舍和牵挂。
轻朵心潮澎湃,暗疑自己上辈子并非梨树,而是棵桃树,否则怎会惹下这许多错综复杂的桃花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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