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早已对李昌青不抱希望。
草草冲着李霈行了一礼,开口解释:不过是——不过是太子妃见着本宫的车驾,不仅没有回避,甚至还指挥马夫撞了上来。
若不是我宫这马夫驾车技术高超,怕不是要被太子妃撞得人仰马翻罢?
沈玉娘扶着侍女的手下车,声音慵懒且高傲。
像只备受宠爱的波斯猫,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十分理所应当地把所有错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我身边的侍女没见过这种手段,顿时出言道:怎么可能!
明明是娘娘先撞上来,还让太子妃——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行事还是略微莽撞了些。
果不其然,沈玉娘冷笑一声,又一顶帽子扣了下来,看来太子妃平日里是嚣张惯了,连身边的侍女都可以无视陛下的存在,肆意狂言。
我让人把侍女带下去领罚。
抬起头看向沈玉娘,一字一句道:未瞧见娘娘的车驾,确实为吾之过错。
但娘娘令车夫肆意冲撞伤人,又该如何解释?
我爹从小就教导我,受了委屈断不可下咽。
那只会让别人一再欺辱到头上去。
我的余光一直在观察李霈。
他拢在袖中的手隐隐露出一角,似乎在摩挲手指。
他在思考些什么?
片刻后,李霈才启唇:既然如此……看来真是孤把你惯坏了,竟敢冲撞贵妃车驾。
交叠在身前的手腕被人死死扣住,扯着我往前走。
原本就头晕脑胀的我经不起如此突然的动作,差点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还不给贵妃娘娘赔罪!
我想,我现在应该很狼狈。
沈玉娘不加掩饰的讥讽眼神凌迟着我。
嘴上却又是另一副说辞:太子殿下果然明辨是非,无论谁犯错,都是一视同仁。
但本宫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要本宫说啊,只要太子妃肯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李昌青满脸心疼,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差点伤到了娘娘!
历来尊卑有别,她虽是太子妃,但娘娘是长辈,自然不能越过您去!
若不惩戒一番,日后她定然会更加无法无天,损伤皇室颜面……明明昨天晚上就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现在却仍旧心痛到无法呼吸。
作为备受宠爱的将门之女,我从小到大都不受拘束,性子也比其他贵女跳脱些。
可自从嫁给他,做了太子妃,我便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层枷锁。
因为我知道,李昌青需要的是一位端庄得体的太子妃。
而不是舞枪弄棒,口无遮拦的毛丫头。
但我却不知,成婚五年。
我在他心里,依旧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
我忍着全身上下的痛,狠狠甩开了李昌青的手。
妾身未能及时回避贵妃娘娘的车驾,在此赔罪了。
我抖着身子,几乎行不下礼。
如此明显的身体不适,若是从前,李昌青早该发现了。
但现在,他眼中只有他的玉娘。
心腹沁桃扶我回了马车。
静静等待着贵妃的车马通过,再启程。
李昌青看着我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扭身就向李霈抱拳行礼,太子妃不懂事,让父皇看笑话了。
等回宫,孩儿定会重重罚她。
李霈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随便应了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