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柳絮儿的脸色让戴展颜一愣，不由得上前追问。
“那个，小医仙，小女现如今身体是否还有事？”他这一举动，也让王毅和戴胄等三个老人脸色起了变化，一脸的纳闷。王毅更是盯着柳絮儿惊疑不定，他不是戴胄，更没有和陈夫人那样亲眼见过柳絮儿的手段，只觉得这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女孩，哪学到的这种本事？
“哦，没事，她身体无碍，只是惊吓过度，血不归经，休息几天就好了。”柳絮儿摆了摆手，随即看了一眼戴展颜，朝着对方示意了一眼。
“那个，给李成鄞解开枷锁，过来一下。”戴展颜只是稍稍一顿，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示意门口听命的捕快将李成鄞带了上来。
“哼，你又在装神弄鬼！”相比较其他人，李成鄞可丝毫不信，对方在李家十几年，除了好吃懒做，什么时候还学会医术了？
“你就老实的待着吧！我有没有装神弄鬼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现在是你对人姑娘动手动脚，你个衣冠禽兽！”柳絮儿瞪了一眼对方，却没心思与其继续斗嘴，反手伸手一搭李成鄞的手腕。
“你之前说什么了？你当时见到这个王若雪出现了变故，你的身体什么反应？”
不过这一下，却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了，转而看了一眼王若雪之后，才回头朝着李成鄞询问。
“你——”对于柳絮儿，尤其是还在问这种问题，他根本不愿意回答，之前柳絮儿就给他下过药，现在还问他是什么反应，这如何开得了口？
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却直愣愣的吃了一惊，对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异常，犹如利刃锐利，仿佛直接刺入他的灵魂一样，竟是强行压下了他到了嘴边的话。
这和以往的柳絮儿完全不同，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我当时见若雪姑娘举止有异，比之之前醉酒，大为不同，心慌意乱之下，并未察觉身体有何异样。”愣了半晌之后，李成鄞才摇了摇头，声音漠然。
“走吧，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柳絮儿放下了李成鄞的手，想了想之后，拉住戴展颜就直接出门。
“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发现。只是还有些蹊跷的地方没查清楚。”两人来到后山凉亭之后，戴展颜将自己之前审问李成鄞的过程告知了对方，转而摇头苦笑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怕说了你不信！”柳絮儿目光一扫对方，啧啧摇头道：“你肯定相信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话，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还不得什么都信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你不也是女人嘛？”戴展颜凑过来笑道：“我相信你，你说什么都相信！”
他这笑呵呵的样子，带着少见的柔和语气，倒是让柳絮儿微微一愣，一瞬间，只觉得心头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情绪在支配着她，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缓和了下来。
“王若雪身体无异常，没有被人下药，而且——”她看了一眼戴展颜，自己也有些疑惑道：“我，之前，因为别的事，配置了专门的药粉，结果却发现，她的血液之中也没有任何的酒精残留，也就是说，她没有喝酒，至少，没有醉酒。”
“你确定吗？”这话一出口，戴展颜自己都呆住了，直到柳絮儿确信的再度点头之后，才脸色骤变，随即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在说谎，但她要干什么呢？她自己之前说，她酒醉之后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李成鄞正在扯她的衣服，对她动手动脚，这是什么意思？”
“关键就在这里！”柳絮儿跟着道：“她若是清醒，那李成鄞想要动粗，她可以喊救命，这学院之内，人这么多，就算是黎明时分，下人肯定已经起来了，哪还不能被人发现？”
“而且，她这个谎言要想成立，还需要李承鄞的配合。”戴展颜深吸一口气之后，转而摇头道：“这家伙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李成鄞刚刚的心脉跳动迅速，气血翻涌，看起来很激动，应该不是在说谎。但是你之前说他被关了大半天的禁闭，就他那心思，真要是有心想瞒着我们，那也有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说到这里，柳絮儿想了想之后也有些奇怪道：“所以我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戴展颜摸了摸下巴，坐在一旁苦笑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推测下去了，你说会不会是这俩家伙故意耍我们的吧？”
“那你觉得王若雪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吗？而且她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觉得好玩？”柳絮儿不知道王若雪会不会这么做，但是她知道李成鄞肯定不会，这家伙把科举看的那么重，整个老李家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又怎么会甘冒风险，断送自己的前程？
“那算了，那就这么结案吧！”戴展颜这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拉着柳絮儿来到自己之前停留的那块台阶，指着上面的一团淡淡的黑色印记道：“你看这个算不算什么线索？”
“这是什么？”不过一团污渍，戴展颜不说的话，根本没人在意，这凉亭在山脚下，天知道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或者干脆就是从山上掉落的什么果子砸碎了留下的汁液。
柳絮儿掏出之前缴获自童子周的那柄匕首，从石阶上刮了一点黑色的物体下来，自己闻了闻，发现有一股隐隐然的酸臭味，顿时心头一动。
“走吧，找盆清水过来，我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看着不像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反而像是有人吐出来的。”
她这话让戴展颜心头一震，随即带着她来到后院，直接让一个使役端来一盆水，他的身份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做什么都很方便。
“这是胃酸？吐出来的？”柳絮儿将这黑色的东西倒入清水中后，转而又掏出一个小黑瓶，将里边的黑色药粉倒出来一点后，见到水面泛起一个个细小的气泡，黑色的东西快速澄清，里面漂起来很小的半截菜头。
“看见了吗？”柳絮儿这一瞬间眼前一亮，随即朝着戴展颜道：“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吧？”
“交给我吧！”戴展颜站起身来，看着柳絮儿有些赞叹的笑道：“你这从哪学来的本事？会治病救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懂得破案，要不来衙门当差吧，我罩着你。”
“你算了吧，别害我就成。”柳絮儿连连摆手，开玩笑，去衙门就只有一个用处，去当法医，那可不是她的专长。
“不过李成鄞怎么办？你给他领回去？现在只需要最后一个步骤，就可以确定了。”戴展颜跟上了她的脚步，边走边道：“就是这案子不好结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给他下套了，现在倒好，我怎么觉得我把自己给套住了？”
“哼，说不得有人就是专门为了给你下套呢。”柳絮儿哼了一声，负手而行，下巴微微抬起，那姿势和戴展颜几乎是一模一样。
“嘿嘿，敢和本公子玩这一手，不管是谁，都没什么好结果，看我不弄死他！”戴展颜嘿嘿一笑，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定计，只不过看了一眼柳絮儿之后，脸色变得异常诡异。
